被塞一嘴的人反倒高兴,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秦言身后,问他喝什么,问他吃什么。
知道秦言的洁癖更严重了,刘致远一回寝室立马开始拖地擦桌子,整个屋子一尘不染,一栋宿舍楼里都没他这屋干净。
洗澡是时候才是小心的要命,头发都是一根一根捋着洗的,眼屎耳屎更不可能有。洗到最后他还扭捏一下,把下面洗的锃明瓦亮的,就差没当电灯泡了,他怕秦言一个不高兴直接回家去住,那他还有什么奔头?
“阿言,快点来,今儿换的新床单,特别舒服。”刘致远躺在床上扑腾半天,弄的一身小汗珠子。
秦言一脚踹过去,直接把他踹下床,“滚去你房间睡。”
“你今天怎么了?”刘致远纳闷了,干什么都没让人家高兴,现在还把自己撵下来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今天早上出事了?”
“嗯,死人了。”
刘致远:“......”
他扑过去抱着秦言的腰,“真的假的?你骗我的吧?”
“我看你跟那个死人长的特别像,所以你他妈离我远点。”说道最后秦言开始上手,两个人打打闹闹从床上滚到床下,从卧室打到客厅,经过的地方一片狼藉。
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刘致远看到这情景心疼了,扯着嗓子哭喊,“老子今天回来辛辛苦苦收拾的屋子,让你一下全给糟蹋了。”
“我糟蹋的东西多了去了,这么点儿东西不算多。”
客厅的小茶几翻了,沙发歪七八扭的横在中间,从房间的门口拖出来一条被子,屋里的床单掉到地上,衣柜的衣服也被扔的乱七八糟。
秦言留下刘致远一个人收拾屋子,他跑到另外一个幸免于难的房间睡觉,一进去他就锁了门,告诉刘致远,收拾不完不准睡。
门外的刘致远颓废的瘫坐在地上,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真真儿是快乐并痛苦着。
连着两天秦言吃不下东西,高宗政听到消息后坐不住了,从办公室出来自己开车,一路冲到学校,要把自家的孩子带回去好好养。
学生还在上课,班主任一看是家长来了,恭恭敬敬把秦言送到他跟前。
“别碰我!”
“阿言,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讨厌我也没必要糟蹋你自己。”高宗政只是听田驰汇报没看到秦言的样子,现在见到本人了,他心里疼的乌泱乌泱的。
班主任不敢掺和人家的家务事,早早的跑出去视察班级状况。高宗政抓着他的胳膊不放,一把将人抱进怀里,“你住学校我没反对,不想回家我也由着你高兴,可你现在成什么样了?”秦言小脸蜡黄,原先养的白白嫩嫩的脸蛋瘪下去一半。
“你放开我!你他妈松手!”高宗政从他身后抱着往前走,路上有几个老师看到了赶紧避开,秦言的脾气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着他老子这么不好的反倒是第一次见。
“我松手也得你乖乖吃饭。”打开车门高宗政怕他跑,用绳子把他绑了起来,秦言差不多两天吃不进饭,刚才已经折腾的没什么力气了,现在只能乖乖的让高宗政给他捆起来。
放到后座还系着安全带,高宗政一踩油门不多久到家了。
苗管家没见过这种阵势,慌忙跑过去问他,“先生你这是做什么?怎么给人绑起来了?”
高宗政把他赶到一边,刚把人从后座上抱出来的时候,秦言吐了他一身酸水,他现在才后悔之前怎么没把刘致远的饭给吃了,现在也能吐的宏伟壮丽点儿。
抱着秦言面不改色的往楼上走,苗管家一看到这种情况立马给叶谌打电话,“...先生直接把小少爷捆回来的...听说这几天在学校没怎么吃饭...”
叶谌听到高宗政亲自把人捆回去的,立马从家里出来,临走前记得带上两瓶葡萄糖。
“阿言,你可以恶心我,但你没必要跟你自己过不去。”
给他松绑后秦言还是吐,什么东西都没有还在一直干呕,肠胃痉挛的感觉更让他觉得恶心,恶性循环越来越糟。
一进屋叶谌就听见秦言干呕的声音,偏偏什么都吐不出来这是最难受的,让人端了一小碗白粥,刚喂一口全吐出来了。
吃不进去也没办法,叶谌只能给他静脉注射葡萄糖。
高宗政现在有点儿后悔,他把秦言摆正平躺在床上,给他身上盖好被子站在一旁看着。
“他这样多久才能好?”
叶谌跟着他到外面,瞟了眼里面昏睡的秦言,知道他身体虚弱挣扎不了,没多久歪着头睡着了。
“先生,小少爷这毛病估计是心病,您说的太突然,他还没意识到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您又说的太绝对,难免让孩子产生抵触心理。”
高宗政黑着脸看他,“你的意思是我永远也不说?”
“也不是,之前的治疗已经到——”
“你还有脸跟我说治疗的事!”高宗政暴躁的在门外走廊上走来走去,提到治疗的事他就生气,治标不治本不说还差点治出毛病了。忽然猛地拽着叶医生的领子按到墙上,阴狠狠的说,“叶谌,你的方法屁用没有,老子就他妈的想艹他!”
☆、离家出走
叶谌被他吓着了,从没见高宗政发这么大火,“先...先生,小少爷还在里面睡着。”
高宗政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吼道,“之前我告诉你是为了让你给我解决问题。”现在他越来越忍不住了,高宗政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他担心到了那天秦言会受不了,跟他说喜欢他也只是缓解几分心里的压力。
“这是...这是心理上的...问,问题,您,您要慢慢来。”
叶谌现在才明白,高宗政的问题是不可能回到正轨了,要不是之前憋着劲儿不让他见秦言,说不定爆发的还能来的晚一些。
扔下叶谌,高宗政沉着脸进去看秦言,如果这孩子能跟以前一样温顺该多好?跟以前一样,他的整个世界里只有自己。
秦言醒的时候已经半夜了,高宗政趴在床边守着他,“阿言饿不饿?”根本没睡着的高宗政感觉到有动静抬起头看着秦言,“先吃点东西?”
“我想吐。”睡了一天恢复点精神的秦言不想看到高宗政,一看见他就想吐。
高宗政以为他是真难受,“你先忍忍,下去吃点东西喝点水再睡。”抱着他想让他活动活动。
“放我下去,松手!”秦言根本听不进高宗政说的话,一直觉得特别难受。
他在高宗政身上挣扎不止,最后在楼梯上两个人差点摔下去。
“宝贝,这种事总是要习惯的。”压着他的头吻了上去。他害怕吓到秦言,也只是轻轻的贴着他的嘴,谁知道秦言根本不理会,挣扎的更厉害了。
高宗政直接把人按到墙上,左手把他的两只胳膊锁在他身后,右手根本没给他逃避的余地,卡着后脑勺往自己怀里揉。
他咬着秦言的嘴唇一点点往里,吸着舌头连吞带嚼,差点没把人咬出血。
“阿言,这事怪不得我,你怨也该找叶谌。”接吻的间隙高宗政还安慰秦言,如果不是叶谌的治疗,说不定这些事也不会发生。
他憋了小一年没看到秦言了,刚一见面就发现这孩子长大了,这么长时间不在他身边陪着,头发长了也不是自己跟着去剪的,衣服换的也不是自己挑的,高宗政心里不仅遗憾,他更是嫉妒。
“宝贝,这谁也不能怪,只能说造化弄人。”高宗政松开嘴,秦言靠在墙上低头喘气,前面的刘海长了有些遮着眼,高宗政撩开他的头发,他想看看秦言是什么表情。
他的左手一松开,“啪”的一声在耳边响起。
两个人都有些发愣,高宗政更是头被打的一歪,他没想过秦言会打他。
打人的手还有些微微发烫,反应过来的秦言握着拳头抿着嘴走下楼,朝着卫生间去。
高宗政还站在原地,看着扔下“活该”两个字的人快步走到卫生间,然后用力关门,恨不得直接拍到高宗政脸上。
他有些失笑的看着秦言炸毛,眯着眼下楼的时候还在回想刚才的味道。
高宗政端过来保着温的白粥放到餐桌上,抬头看到秦言准备上楼,二话不说走过去把人扛到桌边,“把这小半碗粥喝了再去睡,不然你又该说要吐。”
长时间没吃东西容易的肠胃炎,时间长了吐都吐出毛病来了,高宗政可没希望秦言被他养的生病。
“我不想吃,我看着你觉得恶心!”秦言坐不到椅子上,他还在挣扎高宗政碰他,一手打翻了白粥。
高宗政眯着眼,这回直接把人弄到厨房,他喝一口喂一口,秦言不答应就硬掰着他的嘴喂。
“乖乖喝粥?”
秦言躲开高宗政碰他的手,自己舀出来端着碗喝,他不想便宜高宗政嘴对嘴的喂。
“你不喜欢我挨你?”
“嗯。”秦言连白眼都不想翻。
看到秦言接着喝,抓着他的手不让动,“刚开始少喝点,多了又想吐。”
“放手!”秦言现在对高宗政没有一点儿忍耐力,只要他碰到自己根本受不了,下意识地提高声音,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声音里带着惊慌失措。
稍微恢复点力气,秦言立马要求一个人睡,“我看到你就想吐。”
“那你吐吧。”高宗政不可能让他一个人睡,不说自己的原因就是生着病也不能让他一个人,万一有点儿什么事到时候后悔的还是自己。
这回秦言没办法,他知道自己挣不过高宗政,倒是乖乖的被人抗回房间。
“我想吐。”
高宗政专门给他拿了个痰盂放到他面前,“吐吧。”
“我想去厕所吐。”
“就在这。”
“在这我没心情。”
高宗政嘴角有点抽搐,他不太理解这种年龄段的小孩,干什么事都要有心情才能干。要真是这样,当年的高家早被他叔父们瓜分了,哪儿还等他有什么争家产的心情没。
“那你去吧。”高宗政有点无力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旁边小茶几上的小叶紫檀长得郁郁葱葱,手上拨棱两下多少觉得好受点。
秦言锁上门坐在马桶上,他拿着刘致远给他的手机,打过去半天没人接,他一开始还担心自己说话会被听到,现在更担心刘致远根本没接到。
“喂?”声音沙哑的听不出来是刘致远的声音,秦言犹豫了一下,随后挂掉给他发了个短信。
莫名其妙被挂电话的人还觉得纳闷,谁大半夜的打电话?再晚一会儿天都亮了。
刚准备接着睡看到手机上有一条短信:我想去你家。
再一看手机号刘致远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他还以为这辈子秦言都不会主动联系他了。
激动地手都在抖,想打电话又在想是不是有什么事,不然刚刚怎么给挂了,发短信的时候十个字九个半都是错的,一条短信写写删删快五分钟,秦言等的度秒如年,高宗政在门外已经敲了两次了,他担心秦言出什么事。
“我想在这里待会儿。”
高宗政看着厕所的门,“阿言你出来吧,我去客房。”这孩子倔的估计一晚上都能不睡。
“我想一个人在这呆一会儿!”
“行,你喜欢在哪待着都行。”知道秦言生气了高宗政也不敢再逼他,赶紧服软的应声答应,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把房间留给秦言。
最终刘致远只发了一个‘好’字,气的秦言想打他。
高宗政没过两个小时就敲门,“阿言,起来吃点东西。”他算着时间,差不多三四个小时后让秦言再吃点儿东西。
“我想去上课。”
高宗政一愣,“不想吐了?”
“好多了。”秦言喝了两口碗里的粥,看也没看坐在对面的高宗政。
“可以,身体好了一会儿让司机送你,今天晚上还回来住。”
秦言不置可否,他收拾好东西跟在司机后面上车,耽美文库里装着他在刘家收的那些红包,等他到了学校刘致远一下子扑上来。
“昨天,昨天晚上的短信是你发的?”
“嗯,你滚远点儿,不然我吐你一身。”
刘致远还在自责,早些时候怎么没发现秦言这么多不对劲的地方,还以为他是因为心理洁癖的原因。
“谁跟你说我肠胃炎?”
“班主任说的,难道不是?”刘致远问的小心翼翼,这位大爷最近一段的心情都不太好,一不小心就炸了。
“就当是吧。”他看了眼刘致远,“今天晚上我去你家。”
“怎么不在学校呆着?我今天晚上都不回——”看着秦言的眼神,刘致远硬着头皮答应下来,“那行,晚上去我家。”
最后一节课刘致远已经跟秦言收拾好东西了,他们两个还准备分头行动,免得被高宗政的人一网打尽。
刚出门秦言就觉得有人跟着他,想跟刘致远说的时候手机没电了,他忘充电这种坏毛病始终没改。
左拐右拐跑进一个商场,秦言忽然看到自己手上戴的手表,他的表情一瞬间有些扭曲,长时间带着他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东西。
去洗手间悄悄摘下来,放到马桶水箱里后背着包从偏门离开。
田驰一开始还跟在秦言身后,想着手机上还有他的定位,根本没想到秦言是离家出走,还以为他跟以前一样是来买东西的,没想到最后居然在洗手间找到了被摘下的手表。
刚开始秦言还不相信自己把人甩掉了,等了半个小时后也没看见有人找他才稍微放心。之前一直顾着东窜西跑的,平时又没出来自己看过浛城,现在他也不知道这是哪。
“小子,学别人离家出走啊?”
从巷子里冒出几个少年,手里有几个拿着钢管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哥哥们也不是欺负小孩子的人,只要把你身上有钱的东西交出来,我们就让你走。”
“我没有什么东西。”秦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没有东西你往后退什么退?乖乖交出来饶你一顿打,看着你细皮嫩肉的,哥哥们也不想打你啊,你说是不是?”
为首的那个人撞着旁边一个人的肩膀,一脸下流的模样,“俊的我还以为是个娘们儿,让哥哥摸摸你是不是。”说着伸手往秦言胸口上摸去。
秦言打了他一巴掌转身就跑,可他平时没锻炼过,现在根本跑不过他们。不到十米就被逮到,一群人围着他连踹带打的,没给他半点回旋的余地。
“艹!给老子打他!居然还敢还手!胆子不小啊你。”
几个人有吹口哨助威的,有在旁边无聊看好戏的,看着秦言护在手里的包一点点被夺过去。
“干什么的!就你们几个,站住!”
☆、王知书
看到有人过来,领头的那个抢过秦言怀里的包就走,东西已经到手了,没必要在这儿浪费时间。
秦言躺在地上喘气,他身上一阵阵儿的抽疼。斜眼看着一辆破自行车叮铃咣当的骑过来,上面什么人他没兴趣看。
“喂。”那个人从车上下来踢了他两脚,“死了?”随后一手扶车蹲下来,摸摸他的脉搏说,“没死就吭声气儿。”他站起来,“现在的破孩子怎么都这么倔。”
卡着车头转了个方向,“能站起来不,自己站起来赶紧回家啊,春寒料峭的,大晚上还是挺冷的,一个人别在外面儿瞎忽悠转。”
“王知书。”秦言趴在地上,所以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弱。
刚骑上车的人被身后一声叫的差点吓掉车。赶紧掉头回来看看这人是谁。
捏着他的脸看了半天,还被秦言打了两下,“你是高家的那个大少爷!”
秦言坐起来,“我大哥在国外。”
“哦,那你就是那小的。”王知书拍着脑门说。
“诶,你怎么跑这儿了?要不给你爸打个电话?”
“打电话?告诉他你跟抢匪一起把我打了还抢了我的钱?”秦言冷眼看着他,挥开放在自己脸上的爪子站起来,“现在赶紧打,我身上疼得很。”
王知书没见过这么歪曲事实的破孩子,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好歹是我救了你,就算不是知恩图报你也不能忘恩负义吧?”
秦言一瘸一拐的走到那辆破自行车的后座,“那就别打了,我不想回家,带我去你家。”
王知书眼神复杂的看着后座上的小少爷,“您去我家干什么?”颐指气使的真把我当他们家司机了?嘟嘟囔囔半天,看着秦言赖车上不走了,他没办法,叹口气骑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