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行星带上的三星军队死伤惨重,众多将士抱着必死的心态选择和翼龙同归于尽,可他们的行为无疑是以卵击石,翼龙还在源源不断的从虫洞中跃迁过来,它们像一群杀红眼的无头苍蝇,毫无目标的攻击。
霍德希汶坐在航母舱体中,看着小型星带的轰天炮灰,弥漫的灰色硝烟,面色凝重。他原本是可以待在要塞的,可帝国在为难关头,作为太子又怎么可以躲避,何况他还是为数不多可以和机械翼龙对抗的全血。
怪就怪在,恶魔星和帝国平素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突然出现的虫洞打破了一切平静,龙族毫无理由的攻击让他们一头雾水。
霍德希汶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伤,短短几个月,战事催逼着他们成长,他带着五支全血分队一路突袭。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将两星之间的连接虫洞中断,虽然他们完全没有头绪。
“殿下,我来为你换药。”军医来到他的身边。
此时此刻舱体空空荡荡,机械翼龙暂时被逼退,他们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所有人都在抓紧时间小憩,除了他。
连日的征战让霍德希汶身心俱疲,他带着鼻音答到:“嗯。”
之前他变身和三只机械翼龙搏斗,那举动实在有些托大了,且不说变身后的体型其实和对方差不多,翼龙还有翅膀用以逃逸,他只能在地面作战,不过情况危急顾不上那么多了。一番厮杀后,他侥幸胜利,却几乎被扒掉半层皮,伤处整整痛了一个月,新皮才慢慢覆盖完全。
“我把纱布打开的过程很痛,殿下你要不要先服用几颗止痛的?”军医站在他身边打开无菌包,随口问到。
霍德希汶看着航母上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战舰,他平静的说:“不用,直接换吧。”
军医看着那片几乎占满他整个背部的纱布,动手一掀,霍德希汶双目怒睁咬紧牙关,才不至于呼出声来。纱布带下来少量新长的皮肉,军医用棉签挑了挑他背后几处较深的伤口,一股浓稠的血液缓缓流出,只听军医说到:“机械龙造成的伤口很难愈合,细胞修复因子起效较慢,不过你的伤口已经好了很多,新肉基本完全长出,还有些脓点,刮一刮再换两次药就可以了。”
霍德希汶点点头,军医开始为他小面积消毒。就在这时,天边突然燃起一道火光,它破风而来,橙红的燃料尾部像一颗燃烧的小火球。霍德希汶定睛一看,突然坐不住了,他直起身子快跑几步,将自己贴在玻璃上。
军医拿着药膏忙说:“殿下,药还没涂好!”
霍德希汶在玻璃前贴了几秒,精神大振往外跑去。他随手抓了一件外套搭在肩上,当然没有落下自己的呼吸面罩。
军医惊慌失措的追在他的身后:“殿下,殿下,你的药还没换好!”霍德希汶充耳不闻的往前跑,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是乘龙……老师来了?
森爵一到小行星带,周遭的惨烈废墟让他微微眯了眯眼,森爵嘱咐乘龙:“缩小点,躲在隐蔽的地方,别被发现了。”
乘龙立刻回答:“是的主人。”森爵拿着武器跳下舱体,乘龙立刻隐没在一群军用战舰中,看起来平平无奇完全不会引人注目。这太空航母上本来应该布满了军用战舰,此时只剩下不到一半,不过它们依然被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森爵早已熟悉这种场景,他并没多想,一路往前走。
他没有提前通知霍德希汶,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霍德希汶一路风风火火,他在航母的甲板上疯狂跑动着,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让四周陷入一片静谧,方圆几里只听得到他一人的脚步声。森爵低头系紧了鞋带,抬起头来霍德希汶奔跑的身躯顿时映入眼帘,他只披了外套,身体被冻得通红,腰侧一片触目红痕让森爵的眼神变得幽暗。
不管过了多久,霍德希汶依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啊。不过,乘龙载来的自己又好的到哪儿去呢?
霍德希汶在森爵面前截住了脚步,身体的伤情和连日的奔忙让他有些气喘吁吁,可眼神闪耀而夺目,眨也不眨的盯着森爵,只害怕这是一场梦,他舍不得闭眼。
森爵感慨万千的看着他的伤痕,半晌才问:“傻了?”
霍德希汶心神激荡,他费尽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扑上去拥抱对方,他几乎是哽咽着吐出几个字:“老师,你来了?”
森爵看着他青白的面色,忍不住起了坏心思,逗他:“佩兹呢,我来找他。”
霍德希汶挺直的腰杆突然软了下去,他不可置信的垂下肩膀,完全掩饰不住失意,良久才低不可闻的说:“原来你是来找他的……应该在舱体休息室吧,具体哪一间我也不清楚。”
森爵撅了撅嘴:“哦。”
“既然是来找他的,那我不打扰了。”霍德希汶清了清喉咙,深深的看了森爵一眼,僵直着转过身想要逃走。
森爵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翘起嘴角,玩笑好像开大了,可他仍然用命令的口吻说:“你比我熟悉这里,带我去找佩兹啊。”
霍德希汶忍耐的捏起拳头,他偏着头不看森爵,“我找不到他。”
“怎么会找不到,就算你目前只是一个小兵小将,我平时教你要耳听八方眼观六路,这么快就忘了?”森爵上下打量着霍德希汶,他又长高了一点,背上的伤处还在微微渗血,他就这样跑出来了,森爵蹙着眉头。
霍德希汶总觉得森爵语气透露出一丝古怪,就像在调侃他似的,他疑惑的转过头,森爵朝他露出一张笑脸。霍德希汶心中再次燃起希望,他神采奕奕的朝着森爵问:“你不是来找佩兹,是来找我的,对吧?”
森爵无奈的揽着他的脖子:“是,我是来看你的,顺便也看看佩兹行了吧。”
霍德希汶喜上眉梢的搭着森爵的手,森爵微微挑眉,并没抽开,只听霍德希汶有些撒娇的说到:“他就不必了,你只需要看着我,我的伤好痛。”
森爵心中暗骂一句:臭不要脸。
霍德希汶搭着森爵的手,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体温,他在心中窃喜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老师,你不生气了?”
森爵黑着脸:“那件事你就别提了。”
霍德希汶内心忐忑难安,森爵这是什么意思?他急切的问:“求婚你没有忘记吧,我是认真的。”
森爵老脸一红,他敷衍的说到:“我就是来看看你,如果再胡说八道,我就走了。”
霍德希汶多少有些失望,旋即他提起了劲儿,没关系,森爵愿意来看自己,这已经够好了,至少目前阶段他应该知足,毕竟已经很久没和森爵说过话了。要不是年龄摆在哪儿,他几乎要装疯卖傻的躺在森爵怀里撒娇,太惊喜,今天真是太惊喜了。
“先去上药,你怎么回事,不知道包扎好了再出来,多穿一点啊,你不冷吗。”两人寒暄了一会儿,森爵突然指着霍德希汶身上那件薄薄的外套嘀嘀咕咕说到说到。
霍德希汶感受着森爵少见的关怀,几乎要沉溺在其中,他满不在乎的说:“这有什么,比起你带给我的,这根本算不上痛。”
森爵停下步子看了他一眼,冷冰冰的问:“药在哪儿,我来上。”
霍德希汶收起随意的态度,讪讪的将森爵带到刚在所在的位置,军医还在原地尽忠职守的等着他,看见突然出现的森爵,军医愣了一愣。
“保密。”霍德希汶吐出两个字,随即打发军医出去。
☆、65|帝国往事
森爵看着铺了满桌的无菌包,露出一脸迟疑:“这还能用吗?”
霍德希汶坐在凳子上,将背部的伤口亮出,神色自若地说“无所谓。”
森爵最终还是扔了这个包,他另开了一个,虽然不是军医,因为常年在战场他很熟悉换药那套流程。霍德希汶满不在乎的态度惹恼了他,森爵决定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免得他总是不拿自己当回事,拖着可怖的伤口四处乱跑吓人。
“忍着。”森爵说完,用大棉块沾着消毒液朝霍德希汶背后抹去,他下手很重,果不其然听见霍德希汶龇了一声,森爵哼了一下,总算知道痛了吗?
森爵随口说到:“背后还有一些脓点没清除干净,是爪痕,翼龙弄的吧。”
霍德希汶惊讶的扭头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翼龙?”
森爵没好气的说:“你以为我真的每天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脓灶必须清了,我得用手术剪刮了。”
霍德希汶再一次盯着森爵:“你……行吗?”
森爵气得笑了,他带起手套示意霍德希汶转过头:“你猜呢,我直接刮了,反正你不怕痛。”
霍德希汶抖了一下,他用着忍耐的口气委屈的说:“反正我人都是你的,你把我活刮了也可以。”
“……”森爵无语的伸出剪刀背侧,将那些点点分布的少量脓点刮了下来,再次消毒,熟练地盖敷料纱布扎绷带。做完这一切,森爵才说:“如果再敢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我会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活刮。”
霍德希汶喷笑着捂住嘴,由内而外的散发着快乐。
森爵脱掉手套低头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勾着嘴角笑,霍德希汶看着他的洋洋自得表情特别喜欢,他一时失态的伸手双手,捧着森爵的脸颊就想吻上去。
森爵神色一凛伸出手指隔在两人唇间,“小朋友,这种行为不可以,退回去。”霍德希汶松开手,懊恼的想着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他就能吻到森爵的唇了。
“老实安分跟在我身边,别想再乘人之危。”森爵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背包放下,掏出一套伪装工具。隐形眼镜将眼仁变成淡金色,带上一顶暗金色的假发,下巴还贴着一层大胡子,显得五官棱角分明,摇身一变成为一个莽汉。
“怎么样,还认得出我吗?”森爵压着嗓子问。
“还好,你怎么样都好看。”霍德希汶装作看不见森爵朝他飞白眼,很是不解的问:“老师,你为什么要掩藏身份。”
森爵哼了一声:“因为这里有我讨厌的人啊。”
“是谁?”霍德希汶追在他身边问着。
“这可不能告诉你。”森爵摇了摇头,“好了,现在带我去你住的地方,我想打个盹儿。”霍德希汶按捺住强烈的求知欲,将霍德希汶带到自己舱位,他平日自我要求极高,这次前来参战也没有因为身份特殊要求高等待遇,而是同级军人们住在一起。
森爵看着霍德希汶那张像胶囊似的小小下铺,被子叠的十分整齐几乎占了一半空间,森爵艰难的将自己塞进去,他叹了口气吐槽到:“你真是榆木脑袋。”平时老实就算了,生活上不用对自己这么苛刻吧。
霍德希汶站在过道上看了一会儿,突然将自己也挤了进去。
本就狭小的床位塞了两个人顿时拥挤不堪,现在霍德希汶已经完全和森爵一样高了,森爵瞪着紧贴自己的霍德希汶,叫苦不迭的问:“你进来干什么?明明已经很挤了。”
“嘘!他们还在睡。”霍德希汶的脸几乎和森爵贴在一起,他心中荡起不可名状的幸福,“我好多天没休息了,我们一起睡吧。”
森爵微微一伸腿就能抵到舱体,加上霍德希汶他连转身都万分困难,他有些着急的说:“你不早说,那我回乘龙上去睡。”
“就在这。”霍德希汶强硬的抱着森爵,在他耳边幽幽的说:“我们一起睡,我喜欢大胡子。”
森爵完全动弹不得,他苦笑着说:“你真是……”
霍德希汶故意裸着上身,和森爵拥在一起他忍不住胡思乱想,不一会儿就下|体发热,霍德希汶哀嚎一声,用温热的体温将森爵包裹住,极力忽视着情动。
淡淡的消毒水味环绕在森爵四周,知道挣脱不了,也不想乱动碰到霍德希汶的伤口,森爵无奈的阖眼自我催眠。霍德希汶窥觊着他的脸庞,见森爵闭上眼浑身放松,他才敢伸出脑袋,在森爵的脸颊上像只小狗似的舔了舔。
除去那些扎人的胡须,他的脸很软,很滑,霍德希汶满足的抱着他睡去。森爵睡得迷迷糊糊,远处传来炮火的炸鸣声,耳边是士兵们仓促的脚步声,拥挤的空间实在是太闷热了,连喘息都困难,他的脖子胸膛上沾满了汗,森爵猛地睁开眼,霍德希汶正贴在他耳边静静地盯着他。
森爵涌起一股不适,他撑了撑眼睛疲倦的说:“出什么事了。”
“你在这儿睡,等我回来,别去战场。”霍德希汶突如其来的啄了啄他的嘴唇,“等人走光了你继续睡。”
说完,他缩手缩脚从床铺爬了出去整理衣裤。森爵迷迷糊糊摸了摸嘴唇,等霍德希汶走了他才哀叹一声,又被占了便宜。森爵望着距自己不到半米高的上床,再也睡不着,让他不去战场,怎么可能?
森爵从空荡的休息舱一跃而出,穿上作战靴,看着窗外倾巢而出的翼龙,这是一种他们从未接触的物种,加之对恶魔星的认识一片空白,他们在对付这种怪物的时候难以发现它们的软肋,战斗力强,精神力强,抗击打力强,简直没有弱点。
这些种群源源不断的从虫洞冒出来,三星军队疲于应付,这也是战事迟迟难以结束的原因。小行星带是很重要的中转带,军队一旦撤离就是将帝国的大门向敌人敞开,为了阻挡来势汹汹的敌人,每个人都在努力支撑着。
森爵让乘龙缩小,伪装成无人巡逻战舰在上空飞行,以便不时之需。他背着惯用的长|炮,披上一件霍德希汶的军装追在军队后方。战事一再打响,机械翼龙标志性的平滑羽翼布满整个太空,像一片片闪光的镜子隔绝着众人的视线。森爵眼看着数台机甲陆续飞出,与机械翼龙产生激烈的火拼,光炮交织,发出不断地隆隆声。
森爵不由自主的拔出长|炮,虽然这对于翼龙来说并没有任何作用,有了外形的掩饰,并没人注意到他。本能驱使森爵快速奔赴战场,一道阴影从头顶掠过,森爵看着地面拖着长长尾巴的巨大影子,他伏下身子尽可能显得渺小一些。
一条机械翼龙从他头顶堪堪飞过,一边□□一边吐着激光束,那光束摧毁性极强,所到之处弥漫着足以焚烧一切灼热,气温顿时拔高,混乱之下,一个士兵跌在地上,他一边朝着上空咆哮一边小幅动挪动着身躯,这个愚蠢的举动引起了机械翼龙的注意,只见龙头一仰,准备从嘴里发出激光。
蠢货,森爵暗骂一声。
森爵几步上前,就在翼龙袭击之前,动作果敢的将那人扑向一块破损的机甲残片下,两人之前所在位置被瞬间到达的光束击打的粉碎,森爵抱着他滚了几圈,定睛一看,那人半边脸全是毁损的血痕,剩下的半张脸完好如初,一双墨绿色的眼睛仓皇狼狈的四处游离。
森爵大惊之余喊到:“佩兹!”
佩兹蜷在地面捧着受伤的头部,他浑身紧绷痛苦的不停哀嚎,在森爵救他之前,他已经受过一次袭击,他的战友蒸发在高温之下,完整的人,几乎在一秒被激光蒸发殆尽,佩兹亲眼目睹简直无法接受。
一切在灼热中变得扭曲,相隔不远的他也受了牵连,烈火几乎焚烧了他的半个脑袋,那条翼龙却游刃有余的漂浮在上空,绝望之下,他只想以卵击石与翼龙拼个你死我活。
佩兹不停抽搐,森爵怕他激动之余伤到自己,他只能禁锢住佩兹双手腕,同时不断呼喊着他的名字。
佩兹缩在地上愣了愣,眼看那只翼龙就要走掉,他定了定神,顾不上伤处,佩兹一把推开森爵,他顺手提着跌落在地面的火箭炮打算追击着那条翼龙。
森爵扯住他的衣摆,在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奋力吼到:“佩兹别上去,你这样伤不到它一丝一毫!”
纠缠之间,那条翼龙已经飞远,佩兹呆滞片刻,一拳挥了过来,“你别拦着我!”
“你是去送死!”森爵怒吼一声,立刻回掌截住他的手腕,掌风迅速佩兹措手不及被他抓紧,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他制住了,这人究竟是谁?佩兹仔细凝神一看,充满惊疑的喊到:“森老师?”
“是我,别乱动,先让我看看伤。”森爵惋惜的看着他满脸血痕,之前为了救佩兹,自己的几?3 赝贩⒑桶肫陆且脖蛔扑穑⒊鲆还赡岩匝杂鞯慕刮丁Q巯鹿瞬簧险庑遄韧飞系纳饲槊飨匝现氐亩唷?br /> 森爵让他隐藏在机甲残片之后,身旁是熟悉的人,佩兹顿时消停下来,他一脸愁苦的跪在原地,带着哭腔对森爵说:“死了,谢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