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他喵光棍,你看清楚了,是邱光焜好吗?”邱光焜气急败坏道。
班主任在上面用木制三角尺敲了敲桌子,盯着黄世新那边道:“有什么话这么好玩,要不然上来说给我们大家一起听一下。”
黄世新和邱光焜一下安静了下来。
画面突然跳转到另一个场景,窗外的蝉鸣和落雨声此起彼伏喋喋不休。语文老师站在第一组和第二组之间讲道:“这篇《孤独之旅》讲的是小主人公在孤独中成长的故事。”
邱光焜转过头对黄世新笑道:“其实讲的是《鸭王是如何炼成的》。”
“有道理。”
“其实被我们所熟知的大钢琴家朗朗,小时候曾经很厌恶钢琴,然后他妈妈就在他面前哭了一顿,最后他将自己关进房里不吃不喝一直狂弹钢琴,于是他才真真正正地爱上了钢琴,从钢琴里找到了乐趣。”语文老师讲罢,又回到讲台上。
黄世新有一只手拖着腮帮子,偏着头朝林夕道:“那你也应该把自己关起来。”
“为什么?”林夕不解道。
“这样你就会真真正正地爱上我了。”
☆、我是你一个人的傻瓜
黄世新起来的时候,打了个滚才发现林夕已经不见了。他眯着眼从床上爬下来,迷迷糊糊地走进林夕房间的厕所,先是放了泡尿。
然后拿起昨天他和林夕出去买的牙刷放在水龙头前冲了冲,接着打开洗面奶往牙刷上一挤,刚把牙刷把放在嘴里的时候他就彻底清醒了,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卧槽,这牙膏味道不对阿。
“呸呸呸……”黄世新拿着牙杯猛漱口,直到感觉嘴里洗面奶的味道淡去,黄世新才把牙刷弄干净,然后挤上真正的牙膏,刷到唇齿之间再没有洗面奶的味道才算好。他又用清水拨了拨脸,站在镜子前定定地看了自己好几分钟,才终于出去。
他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到客厅,一面说道:“阿梦,卧槽我刚刚太迷幻了,居然把洗面奶挤到牙膏上刷了。”快要说完的时候他才注意到沙发上坐着一个小女孩。
“林夕,她是谁啊?”黄世新朝着厨房喊道。
林夕端着两盘小馒头从厨房出来,看着咋咋呼呼的黄世新道:“李甜甜,就是昨晚那个保安的女儿。”
“为什么她在这阿?”
林夕大抵是觉得黄世新实在没什么礼貌,语气也就冷下来了:“她来做客。”
“不对,我是来谢谢林夕哥哥的。”李甜甜灿烂地笑着,然后用嗲嗲的声音说道:“林夕哥哥昨晚送给我的糕点特别好吃。”
黄世新听了这声音,瞬间就感觉不好了,自己的肠胃就不好了。
“喜欢一会就再拿些回去。”林夕把馒头摆在餐桌上。
“不要,你都送给她了我吃什么阿?”黄世新倒不是吝啬这一点点心,只是他就是看不惯这个女孩子。就是那种第一眼看上去就不喜欢,他平生最讨厌这般造作的女孩了。
林夕冷声道:“小孩子气,不过一点点心而已。”
李甜甜眉眼之间似乎带了点委屈,软声道:“没事的林夕哥哥,我不喜欢吃甜点的。”她抬手原本想揉揉眼睛,却又放下。
黄世新没好气道:“别揉别揉,一会眼妆要花了。”他瞄了李甜甜的脸一眼,嗯底妆上的不错,画了眉上了大地色的眼影,假睫毛鼻影腮红高光修容,虽然化的极其小心,但是常年在女人堆里打滚的黄世新岂会看不出来。最最心机的是,深棕色的美瞳和斩男色的唇釉。
“人家没有化妆阿。”李甜甜无辜地说道。
好的,这个妖艳贱货又成功地戳了黄世新最讨厌的点,他不介意女生化妆,毕竟化了还养眼呢。但是!他最讨厌的就是,女生化了装还狡辩自己没化,你要是只打个底妆装一装也就算了,化成这样了还敢说自己没化。
“恕我直言。”黄世新凑到林夕耳边小声道:“这种妖艳贱货你还是离远些好。”
“……”林夕又进厨房端了一整壶豆浆出来,倒了三杯在桌子上:“甜甜你也没吃早饭吧,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李甜甜一下笑开来:“谢谢哥哥。”
一口一个哥哥,他又不是你亲哥哥,黄世新翻了个白眼。然后开始专心致志地吃自己面前的甜馒头,塞满了嘴巴就狠狠灌一口豆浆下去,然后把玻璃杯重重地放下。
“你生什么气?”林夕一早就发现他今天脾气不对头,知道他是看不惯李甜甜,但是又不明白他是怎么看不惯她了,明明才初次见面而已。
黄世新吞着被豆浆泡软了的小馒头,口齿不清道:“我哪有生气?好笑。”
李甜甜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慢馒头,生怕把好容易涂好看的唇釉吃进肚子里:“这位哥哥是林夕哥哥的朋友吗?”
“嗯。”林夕答道。
“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我。”李甜甜放下馒头,委屈道:“那我还是先回去吧。”
林夕尴尬地笑了笑:“没有,他只是早上起来会闹脾气而已。”
黄世新不知道为什么,这会一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啪”的起身站起来要回房间,手腕却被李甜甜一把拉住:“哥哥别生气,是甜甜做错什么了吗?”
他不顾李甜甜抓着的手,仍旧大步地往前走去。李甜甜找准了时机,也没有撒手。顺势朝着前面倒去,黄世新和林夕只听见李甜甜“啊”了一身,这人就摔在地上了。
黄世新连忙回头,李甜甜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来看他。林夕忙过来把李甜甜扶了到椅子上,朝黄世新道:“黄世新,你什么臭脾气?”
“是她自己抓着我不撒手的。”黄世新眼睛都红了。
林夕站起来说道:“她的脚一边是瘸的,怎么经得住你这么拉?”
“我哪知道她是个瘸子?”黄世新甩下一句话就跑回房间去了,林夕听到他重重甩上了门的声音,叹了口气。
“没事吧。”林夕蹲下来问李甜甜。
李甜甜用手背轻轻蹭了蹭眼角的眼泪,长长的睫毛哭的一颤一颤的。没哭多久也就止住了,因为她看见林夕的表情已经稍微透露出不耐烦了。见好就收她不是不知道。
“林夕哥哥我没事,不怪那个哥哥,是我自己摔的。”
林夕点了点头,李甜甜尴尬得笑都僵在脸上,尔后立即会意,她方才闹了那么一出,林夕居然对那个朋友毫无斥责之意,原本她只是想报复一下黄世新戳穿她化妆,现在看来是报复错了,这个人,一定对林夕很重要,应该是很好的兄弟吧。
李甜甜糯糯地开口:“林夕哥哥我过来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你教我学钢琴好不好?我爸爸说外面的钢琴课太贵了,所以不让我学,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欢钢琴阿。”
林夕犹豫片刻,虽然他这个人平生最怕麻烦,不过想想黄世新刚才有些过分的言辞,还有李甜甜脸上未干的泪痕,还是不忍心拒绝李甜甜。
“好吧。”
李甜甜立即破涕为笑,跟在林夕左手边小心翼翼地进了琴房:“那个哥哥一定是林夕哥哥的好兄弟。”
“你别叫他哥哥。”林夕突然道。
“为什么?”
“……没有,你叫他黄世新吧,还有以后还是不要叫我哥哥了,叫名字就可以,你都这么大了。”林夕原本想说听着怪渗人的,可是他没有说出口。
李甜甜站在钢琴旁,眉间一皱。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甜甜才14岁,还是小孩子呢。”
“呃……不小了。”
“好吧。”
林夕翻开琴罩,轻轻把琴盖往上一翻。算算大学毕业,也就是从和黄世新分手那天到现在已经有半年多没有碰琴了。如果说一开始林没想过他们能交往7年之久,那他就也没想到最后他们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分手。
其实后来他认真想了想,该是七年中经常的那一点点小吵闹,叠加起来。最后那小小的矛盾,才足以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想起黄世新在大一的时候,对着一起去厦门的自己道:“我们都三年了。”
“嗯。”
“我没想到我们会考上同一所大学。”黄世新望着窗外更迭交替的风景,唇角微扬:“从一开始就是你无限的纵容我,我喜欢无理取闹又不懂事。我都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你也不会过分苛责我。”
一直都是林夕单方面的付出,无论是情感或金钱上的付出,林夕有的,全权都给了黄世新,一丝不剩。
黄世新见林夕没说话,继续道:“我知道你是考得上一中的,别说一中了,又溪奖我相信你也拿的到。可是我考得不好,所以你故意没写语文作文,陪我进了七中。”
林夕脸上略过一丝惊讶:“你怎么会知道?”
“我表妹告诉我的,她说你和她聊天的时候,发现你语文好的很。你就高中三年都没写过作文,为了我?”
林夕笑了笑,温柔道:“我以为你不会看出来,我高考的时候还是稍微写了作文的。我怕成绩一出来被你发现,你会有一些情绪。我只想和你一所学校。也不希望你为我愧疚,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所以你毁了自己的前途?”
林夕回答:“厦大已经是很好的学校了,反正我这么有钱,前途无量。”
“傻瓜。”黄世新红了眼眶。
“对,我就是傻瓜,是黄世新一个人的傻瓜。”林夕凑到他耳朵旁边啃了一口,黄世新刷的红了脸,小声骂道:“车上都是人……嗯。”林夕又作恶似地堵住他的嘴巴。
那又怎么样?我们相爱这件事,我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呢。
☆、男神他...崩了
“林夕……哥哥?你在想什么呢?”李甜甜望着正在走神的林夕说道。
林夕回过神来,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触琴键:“你想学什么?有基础吗?”
“没有。”
“呃那你先去学好基础再来,教人识谱什么的太麻烦了。”林夕缓缓道,他现在还是更想去买点东西哄一下黄世新,毕竟他那种孩子气的性格难保不会因此和他好几天不说话。
李甜甜的脸一下子茸拉下来了,不过没叫林夕看见,她撒娇道:“甜甜回去学,现在哥哥能给甜甜弹首曲子吗?”
“弹完你就回去?”林夕问。
“哥哥你这是要赶我走阿?”
林夕毫不瑕饰,道:“你真聪明。”
李甜甜开始后悔自己问的那一句了,她居然忘记了林夕从不明白什么叫做尴尬这件事了,沉默了几秒种之后,才道:“你怎么这么直接。”
“没必要委婉。”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林夕现在想想都是李甜甜惹黄世新生气的,无论是不是她的错。还有自己不该对黄世新大声的,所以也怪自己。林夕本着护犊子的心态,就是觉得他家世新好单纯好不做作,给人欺负了。
李甜甜黑着脸,还是不死心道:“那哥哥教甜甜弹一首小幸运好不好,甜甜最近很喜欢那首歌。”
“我不会。”林夕唬烂道。
“林夕哥哥骗人,你明明听一遍就会了。”
“好吧。”林夕刚坐在琴凳上,李甜甜也就笑嘻嘻地坐在他左手边,还好凳子够长,倒不算挤。
林夕只手按下几个钢琴键,家里的钢琴和伦敦的那架钢琴是一个款式的,声音澄澈柔和。他的手指不紧不慢地在黑白琴键上跳跃,李甜甜看着他的侧脸,又看向他的白皙纤长的手指。
李甜甜觉得林夕的指尖都有温柔流淌,光阴跳动。林夕,林夕,加起来就是梦呐。
他弹完一段,微微偏头询问:“我只有时间教你一段。”
“哥哥很忙吗?”
林夕点了点头:“他可能要花上很大功夫哄。”
李甜甜张大了眼睛:“她是谁?哥哥有女朋友了是不是?”
“是男朋友。”林夕缓缓吐出口。
“哥哥……”李甜甜并不了解这个“男朋友”的含义,只当可能是好兄弟什么的:“好,那哥哥你就教我这一段。”李甜甜知道林夕不喜欢教人,怕麻烦。所以在家里已经学了个大概,虽然姿势不准确,记谱也都是死记硬背,逼着自己记下哪个哪个键。
但是,终究还算是学会了。
“哥哥,我给你弹一遍好吗?”李甜甜说道。
林夕点点头。
李甜甜上手也算快,只是节奏也没把握好,听起来始终不太流畅。手的姿势也不对,林夕忍不住伸手捏住她的手腕轻轻往上抬。
李甜甜很应景的突然红了脸。
恰巧此时,黄世新推门而入。他原本在房间的大床上滚来滚去,想想确实是自己言辞过激,让林夕不好做人。但是苦于又不肯主动认错,自己过去道歉那多没面子。结果最后思来想去,自己还住在人家家里呢,还花了他那么多钱,再想想林夕漂亮的脸蛋,温和的态度。嗯,好吧,原谅他了。
所以阴差阳错……他就过来了,本来是要道歉来着的。黄世新的目光移动,落在林夕捏住李甜甜的那只手上。然后……他“啪”地把琴房的门给甩上。黄世新的心跳的飞快,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只是一下子变的很难过……很难过。
里面的林夕刚刚追出来,黄世新又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了。林夕被堵在门外,也不急。从客厅茶几柜子里找出一串钥匙。
找到了钥匙,站在门前。林夕思量许久,若当面和黄世新辩解,一出争执,像黄世新这种泪腺发达的小朋友,肯定会忍不住飙眼泪的。所以他还是把钥匙放下了。
也站在门前的李甜甜不解:“哥哥你有钥匙为什么不开门?”
“我舍不得他哭,无论是什么意义上的哭。”林夕淡淡道。
李甜甜突然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被塞了满嘴的狗粮,他们两个男生怎么会有一种小情侣吵架的感觉?她又想起刚刚林夕和她说的,是男朋友。该不会?李甜甜不敢往下细想,她红着脸道:“林夕哥哥,我先走了。”
“不送。”
李甜甜那边刚刚关上门,林夕就轻轻敲了敲他房间的门道:“鱼蛋,我刚刚是在教她弹琴。”
“我又不是瞎子,我看不出来你们弹琴说爱吗?”黄世新在房间里吼道。
“她弹的太难看了,我才把她手往上抬点的。”
黄世新这才稍微放软了点语调:“那你说,她是不是长的也难看?还做作。”
林夕宠溺道:“对对对她是丑八怪,又造作又讨厌,我以后都不跟她说话了。”林夕突然觉得内心非常对不起李甜甜,但是照他多年以来的经验,如若现在不把黄世新哄出来,他在里面不吃不喝可以待上三天,实在实打实的驴脾气,只吃软不吃硬。
“这还差不多。”黄世新撅着嘴道:“你快把她赶走,我不要再看见她了。”
“她已经走了。”
黄世新正要开门,又听外面的林夕来了一句:“鱼蛋你对李甜甜反应那么激烈,是不是吃醋了?”
“你做梦吧?谁喜欢你了,不要脸。”黄世新瞬间打消了开门的念头,又躺回床上。
林夕一脸后悔,都怪自己多嘴,现在功亏一篑了。他在外面又开口说了几句,这回黄世新就一直假装没听见,也不理他。
黄世新在里面抱着林夕刚给他买的肾机玩斗地主,林夕也就在外面拿个椅子靠在他门上坐着,在听见里边:“叫地主……我抢。”的声音之后,林夕起身很明智地把WIFI给拔了。
黄世新见没网络了也不着急,开了流量打开支付宝,然后从用林夕的卡给自己手机冲了5000块话费,最后用着4G在B站看直播《甄嬛传》,坑死林夕。
林夕回到门口坐下时,发现里边又传来一个女声,想来大抵是什么电视剧的声音:“两人正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敬贵妃当时就把人扣下了,臣妾匆忙赶去时,俩人还在花丛中大汗淋漓,孙答应的赤色鸳鸯肚兜还挂在那个狂徒的腰带上……”
林夕一脸无奈,这家伙是用流量在里边听小黄-书吗?然后他又默默起身,在玄关附近的电闸那里,恶毒地关掉了他自己房间的,也就是黄世新待的那间房间的电闸。这一下就看黄世新还能坚持多久了,只怕手机一没电他就熬不住了。
当然,黄世新在里边是一点也没发现。还在得意地抱着手机,看着弹幕傻笑。
不出林夕所料,大约下午三点左右,房间里面的黄世新跟犯了毒-瘾一样,翻箱倒柜地找手机充电器,找到之后他却并没有听到那清脆一声响,电也没有充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