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编剧完本[耽美]—— by:夏妁

作者:夏妁  录入:11-01

夏生眼眶有点热,埋头飞快地打完最后一句话。
“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厉川游凑到夏生旁边,将对白念了出来。
夏生手指间一颤,瞳孔猛地放大。厉川游这句话用上了夏凛的语气,淡淡的,似乎莫不在乎,但是饱含了各种复杂的情绪,带着思念,如同吐息一样,在夏生耳边轻声念出来。
有时候,厉川游实在太贴心了。
夏生很庆幸现在戴着眼镜,厉川游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
“咦,你眼圈怎么红了?”
夏生把刚才的念头收回来。
“可能没睡好吧。最近天气有点燥热了,被子太厚,空调一打低又感觉冷。”夏生挠挠头发,抱着电脑,趿拉着拖鞋往门口走去。
厉川游一愣,急忙拿起桌子上的早餐跟上去:“你们一边讨论一边吃早饭。你肠胃不好,更应该吃早饭。”
“知道啦。”夏生抱着电脑头也不回地说道。
结果两个人都去了林舍房间讲戏。
夏生是在了解了林舍的想法的前提下写了对白出来的。
林舍的想法就是,很狗血的,夏凛在扫墓的时候,出现幻觉,看到顾真的鬼魂,与他进行最后的交流,然后回穿插回忆杀。这样表现的手法更能吸引年轻观众。
夏生就写了一段很狗血腻歪的对白出来。基本上都是夏凛的独白,顾真没有什么话,都是靠嘴型,设定上是夏凛听不到顾真的魂魄的说话声音的。
厉川游从商业的角度上去考虑,林舍的想法的确比较好。夏生写的对白也非常的传神。里面有一些对话,特别的有日式嘴炮的嫌疑。厉川游感叹:不愧是日本留学回来的。
夏生讲完自己的想法,就窝一旁啃饭团去了。林舍就开始给厉川游讲戏。
林舍一直都是很严厉的人,厉川游在他手下拍戏,的确进步了不少。林舍在夏生的影响下,也有心想要跟厉川游有长期的合作,于是对厉川游的要求也特别严格。厉川游也明白林舍的意思,一直都很虚心请教。
与厉川游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夏生。
——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完美敷衍。
每一场戏都是刚好达到林舍的要求,指不出错误。以一部网剧的水平,他已经超出了太多,但是在厉川游的吊打之下又显得弱势。每一次林舍很想让他能表现更好,甚至跟厉川游飚戏。可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夏生表现不错了,他也不好意思浪费大家时间,就没让他重拍。
林舍给别人讲戏的时候,夏生是在角落做自己的事情的,比如现在。林舍给他讲戏的时候,夏生更是直接在翻白眼。
感觉就像自己青春期的儿子,叛逆期了一样。
幸好厉川游是个乖儿子——他很认真地听从了林舍的建议,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夏凛还是表现得洒脱一点比较好吧。他性格一向都比较洒脱。这个洒脱中带着自责和不舍,但是这段对白之后又释怀了。”
林舍点点头,表示肯定:“这样也不错。”
“哧——”
“顾真的表情最好是跟两人刚见面时候的一样,无辜天真。”
“嗯,我也这样想,夏生你听见没。”
“哗啦哗啦。”夏生撕下另一半饭团包装纸。
“还有,机位在两人中间慢慢拉远,换一个远景拍个全景如何?”
“你果然是学导演的。不错。”
“哧——”
“夏生!”林舍额头青筋暴起,忍无可忍,拍案而起,“你吃东西给我安静点!”
夏生一手拿着饭团一手拿着牛奶,满口都是米饭和鸡肉,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林舍,嘴里含糊不清:“肿摸了?”
林舍沉住气让自己不要发怒。厉川游在一旁紧张地盯着夏生,眼神示意他道歉。
“你给我出去吃。”林舍在自己爆发之前,赶夏生走。
夏生如遇大赦,跳起来就走,开开心心说道:“早说嘛,就等你这句话了。你们说的我都不懂。听着也没意思。”
“滚!”林舍操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向夏生。
夏生一扭腰躲了过去,窜出了门外。
最后定下怎么拍之后,等集合好,已经九点半了。
大家急急忙忙地准备好。墓地就是B市著名的公墓公园,风景很好,风水也很好。
两个墓碑中间的空地上,被道具师摆上了夏生的墓碑。
夏生站一边看自己的墓碑,墓碑上的照片,和墓志铭,以及……献给他的花。浑身都怪怪的。
夏生指着墓碑对总道具师说道:“李叔,你……这碑怎么卖,卖给我吧,我找人抹了字刻自己的名字,以后直接可以拿来用了。”
李叔满脸黑线,不知道怎么回答。林舍执导筒“啪”一声拍在夏生脑袋上:“瞎说什么呢,快给我去树后面蹲着,过会到你了再出来。”
夏生真的挺心水那个墓碑的。雕刻精致,黑色大理石光滑发亮,看起来价格就不菲,他不服气地嘟囔:“浪费也是浪费啊,不如留给我备着嘛。”说着,他抱着脑袋蹲到了树后面。
这种不吉利的事情,也就是夏生不怎么在意了。他父母都是唯物主义者,实干派,将一生和家庭都奉献给了生物学,夏生虽然跟他们没怎么生活在一起过,但是有他们感染,一点都不忌讳这些东西。
之前不愿意来看这场戏,纯粹是不想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墓碑上面——他拿了一张大学毕业照,很丑,笑得傻兮兮的。但是林舍却觉得特别符合顾真的人设。
这种不吉利的事情,林舍很忌讳。
在他看来,夏生从小就可怜兮兮的,现在莫名其妙地回国,指不定受到了什么委屈,现在还没心没肺地咒自己死——他就是找抽!
厉川游走到夏生旁边:“这种石头不值钱的。等过个七八十年,会有更好看的材料和装饰,这个以后就不流行啦。”
夏生翻了个白眼:“墓碑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啊。”
但是心里面却是在欣慰,还是厉川游善解人意。知道夏生的想法。
这一场戏就是厉川游的独白,夏生走个场就好。
厉川游盯着墓碑上,夏生青春耀眼的笑脸,整个眉头都紧着,一时间发愣了。
“卡,你呆着准备开花呢!”林舍叫停,不满地吼道。
厉川游捂了把脸:“抱歉,看到夏生的照片有点出戏。”
“这不是理由!”林舍吼道。
这当然不是理由。夏生缩在树干后面,手指戳着草坪上面来来回回奔波的蚂蚁玩。一定是他这张照片太丑了,厉川游才会出戏的。
第二遍厉川游情绪就走的很对了,面上平静,但是眼神里撕心裂肺的伤心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镜头拉过来前,夏生从树干后面钻出来。
这一场戏进行的很是顺利。夏生一拍完就嫌天热太阳大跑回了酒店。
快到春末了,天气越来越燥热,夏生空调房呆多了,特别不能耐热。
厉川游也结束了今天的戏份,明天都是两个人的杀青戏了。
他回到房间,对夏生提议:“趁明天给我们办杀青宴前,我们先单独聚一下吧。这三周都在一起,也算是培养出默契来了。”
夏生看着厉川游,不确定他说的默契是什么。这个傻大个看起来很善良朴实,但是其实内心的小九九还是挺多的。而且他家庭背景肯定不简单,夏生现在也不太敢跟别人太交心——但是没办法,谁让他不小心在他面前出柜了。
厉川游做事情真的很认真细心,夏生也对他很佩服,于是晚上跟他出去撸串了。
厉川游胃口很大,点了十几串羊肉串和烤生蚝,夏生习惯了吃生海鲜,乍一看到这种没有处理干净的生蚝还不太适应,而且怕不干净,他一样海鲜都没点,倒是点了很多的蔬菜。
两人还点了几瓶啤酒,夏生一再表示:“我酒量很差,可能酒品也很差。到时候多多担待。”
厉川游:“没事,我酒量好,就随便喝喝,活跃气氛。到时候扛你回去,不影响明天工作。”
夏生笑眯眯地拍拍他肩膀:“就当是你红之前的最后一次撸串吧。”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聊着聊着就没边了。
九点多露天烧烤摊,昏暗的灯光下,夏生靠着酒瓶,脸上带着殷红,双眼朦胧,长睫毛微垂,略长的杏眼从平时的圆溜溜的状态耷拉下来,盯着桌上,自己面前最后一串金针菇发愣。
厉川游盯着眼前的景象,喉咙有些发干。
最近他总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了,他摇了摇头,让自己专注到谈心上来。
“夏生啊,问你个问题,你别生气哦。”
夏生抬眼,迷迷糊糊问:“啥?”
“你,谈过几次恋爱啊?”厉川游还算清醒,八卦地问道。他对于夏生的情感经历很好奇,毕竟这是他不了解的——圈子。
谁知道夏生已经喝醉了,居然认认真真掰手指数:“几次啊……高中暗恋一次,大学一次,读研两次,一直到前段时间分手——八……八次!”说着手指还比了个八。
“……”数学可真好,还会乘以二了。
厉川游简直要给夏生鼓掌。
“真厉害,八次。”厉川顺坡下道,也没纠正他的错误,八卦,“话说,你什么时候第一次做啊?感觉怎么样啊?”
这是处男聊到最后,最感兴趣的话题。
厉川游目前为止对这个话题最感兴趣——他觉得,春天美好,他要找个女朋友了。
“咦……啥时候啊……”夏生靠着酒瓶,闭着眼睛思考。脑袋渐渐滑落。
“啪”一声,瘫在了油腻的路边摊餐桌上,额头贴在桌面上。
夏生彻底醉了,一醉就趴着昏睡过去。
厉川游叫了几声他名字,没反应,将最后几串肉吃吃光,叫了老板买单。然后将夏生背了起来。
夏生个子不算矮,但是却意外的轻。这在之前对戏的时候就有感觉。厉川游背起夏生的时候,只感觉到轻飘飘的,背上的人随时能飘走一样。
他拖着夏生的屁股,颠了颠,确定夏生真的需要增肥。顺手捏了捏手里的两团肉,软和和有弹性,手感颇好。厉川游一边走一边下意识地多捏了几下。烧烤摊就在他们住的酒店的旁边,没走几步就到了酒店门口。
厉川游一边出神一边无意识地捏夏生屁股的小动作,被出门夜跑的林舍撞个正着——今晚没有夜戏。
“……”林舍黑着脸盯着厉川游——的手。
厉川游一愣,想将手放开,但是一放开夏生就要摔在地上,他只好僵着手,小心翼翼地换了个位置,托在夏生的大腿上。
“林……林导好。我和夏生去吃夜宵了。他喝了点酒就醉了。”厉川游苍白地解释。
林舍想伸手将夏生接过来,但是看到夏生动了几下,搂着厉川游的脖子,脸贴在那里摩挲了几下,嘴里模模糊糊地说了几个字,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林舍脸色更差了,轻哼一声,恼火离去。
以后这家伙屁股开花,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反正是他自己作的。
林舍听不清夏生的话,厉川游却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夏生说的是:“林舍,我好想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啊,大家都心态爆炸。
☆、杀青
厉川游的脑袋一下子炸开了锅,乱哄哄的。
这一句话,信息量太大,更别提夏生的语气特别的难过遗憾。厉川游不得不怀疑,夏生跟林舍还是有什么的。之前拍亲密戏的时候,林舍脸色那么难看,夏生跟林舍关系好的过分,虽然说夏生强调他们是表兄弟——但是哪个侄子会叫自己的叔叔阿姨,爸爸妈妈的。
一下子,最开始见到林舍的时候,林舍去夏生家的自然,平时两人说话语气的没大没小,没有隔阂,打打闹闹的场景,一下子冲到了眼前。
厉川游背着夏生没说话,垂着眼,余光看着林舍黑着脸和自己擦肩而过。
厉川游慢慢转过头看林舍,林导个子挺高的,但是一直很瘦削,看起来有几分萧瑟落寞。不知道他在夏生眼里是怎么样的一个身影。
但是厉川游知道这一刻,林舍可能错过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厉川游一言不发地背着夏生回房间。夏生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再说一句醉话。厉川游却觉得自己心脏上压着一块巨石,让他喘不过起来。
将夏生小心地放到床上,脱掉他的衬衫外套和鞋子,打了盆水给他擦脸。动作一直都是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
夏生大概是被温水浸泡过的毛巾搞得有些痒,缩了缩脖子,手推开毛巾,迷迷糊糊嘟囔:“林舍……干嘛不给我打电话……”
厉川游手一顿,掰开他的手,继续擦拭夏生的脖子,眸色微沉,低声诱哄地问道:“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没人跟我说话……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夏生翻了个身,继续喃喃,声音里带了哭腔,“为什么我出国你都不留我啊……我才不想出国……”
“……”厉川游将毛巾扔回脸盆,肃着脸看夏生的侧脸,长而浓密的睫毛遮盖住低垂的眼睛,柔顺的刘海打下的阴影,遮盖住半张脸,显得神色晦暗。
“你咋……不说话?”夏生低声问。
厉川游伸手握住夏生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仰躺着,认认真真地回答:“因为林舍是个混蛋。”
虽然不知道夏生当年跟林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夏生当年出国,应该比自己现在还小,他居然是没有任何语言基础就去了日本读书,没有亲人的关心,连最信赖的林舍也没有联系他,夏生那时候得多么孤立无助,一个人咬着牙撑过了这么多年。而现在,表面上的夏生却是没心没肺,仿佛什么事情都入不了他的眼,波动不了他的心。
但是表现得有多么的无所谓,内心就有多么的介怀。
厉川游不知道夏生是不是一旦喝醉酒就会说一些心里话,但是显然现在这个毛病非常不好。
他撩开夏生的刘海,低头凝视夏生黑长的睫毛,微颤着贴服在下眼皮。
“是挺混蛋的……嗝——”夏生打了个酒隔,空气中满是酒味,“我不想见……你爸妈。”
厉川游勾勾嘴角:“那为什么还要去?”
“让他们……省心……”夏生声音渐弱,呼吸渐沉。
厉川游左手的大拇指轻轻拂过夏生的睫毛,感受到皮肤上划过的毛茸茸的触感,仿佛心脏上撩过一样。夏生毛茸茸的脑袋,头发乱糟糟的,半张着嘴睡着,依稀能看见粉红色的舌尖。
厉川游突然就回想起拍床戏的那天。
粗重的呼吸声,角力般的抚摸,撕咬般的亲吻。
但是完全没有那个唇瓣味道的印象。
厉川游喉咙发紧。
灯光昏暗,气氛像极了那天,而且,这一次不需要花费力气,低头就能触及。
厉川游盯着那润泽的嘴唇,鬼使神差地,低下了头,嘴唇渐渐伏低靠近,在双方的呼吸都扑打在对方的脸上的那一刹那,厉川游仿佛惊醒了一般,匆忙的直起腰,往自己床上一倒。
四肢摊开呈“大”字打开——他懵圈了。
他特么,到底,在,干什么?
他特么,到底,在,想什么?
厉川游第一百次确定,自己要去找个女朋友了。
次日清晨,阳光普照着大地,早晨的空气凉爽清新——真是早起赶工的大好时机。
但是两位男主演纷纷迟到了。
夏生拖着酒后还晕晕乎乎,腿软的身躯,身残志坚地,爬了起来,原本他一边碎碎念责怪厉川游没有叫他就自己走了,结果爬起来往身旁的床一看——厉川游正侧躺在自己的床上,睡得跟个睡美人一样,吐气如兰,沉浸在美好的睡梦中。
WTF?!
夏生震惊了。拥有良好作息时间,仿佛跟个老干部一般,严格遵守规定并且敬业爱岗的厉川游厉雷锋同学怎么了!为什么醒的比他还迟?
夏生抱着一种名为“骄傲”的兴奋,推醒了厉川游。
厉川游从睡梦中被推醒,一睁眼,迷迷糊糊就看到夏生的脸,整个人都受到了惊吓,跳坐起来。
夏生揉揉头发,莫名其妙:“闹哪样啊你。”
看来是对昨晚上没什么印象了。厉川游平复下心情,恢复镇定:“做噩梦了。”
夏生站起来瞄了他一眼:“我们迟到了,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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