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男人放在同一间夹板,门口有士兵把守,不管到底是这三十人中的任何一个,野禅只希望这条路上不要再死人了。
“你听说那件事情了吗?”
“废话,妈的,不知道有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
“什么夸张啊,昨天死的那八个,我刚好认识就在那间房间的一人,他刚好睡得是大通铺的另一头,他运气挺好,你想想那凶手随便选一个方向的来杀,要是从他们那头杀过来,他可就玩完了!”
“够惊险的,我看啊,不会是这船上有什么东西吧?”
“呸,你还信这个?做雇佣军做傻了?”
野禅接着灯火,仔细的看看手中的海图。
“大人伟主叫我过来通知你,又有人死了也许您回想亲自看一下。”来人穿着白色的长衫,是一张经常在伟主身边出现面孔。
这次来的人不是自己的属下益槐,野禅从床上站起来,脸沉下,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
不远处是海岸线,走出男人依靠着木头粗制作而成的栏杆边上,眉头紧锁拧成一个川字。
几艘当地的渔船迅速灵敏的穿过,小小的渔船在碧蓝色的海岸上穿行,碧蓝清澈的水倒影这小船摇摆的动态。
海面上风直吹脸庞,眼睛被海风吹得睁不开眼,眼泪顺着脸颊流,此时已经是大正午,几个船员索性不穿衣服,用绳索控制船帆的方向,在海风的助力下,海岸线的距离越来越近。
益槐的尸体已经被船员妥善收好,给男人裹上一张白色麻布放置,比起其他直接被丢到海里喂鱼的士兵尸体好很多。
金色的发丝在烈日下看上去更加柔软,金发碧眼的伟主正守着船长,一张脸上似笑非笑,瘆人。
独眼站在伟主的面前,苦着脸。
死几个士兵没关系,自己能到了潘波勒离开,襄遂的军团也不可能不依不饶的找自己麻烦,可是现在暴鸦团团长昨天夜里也遇害。
士兵经过几天的颠簸已经相继适应,一部分人已经能在船上巡逻。
独眼心里忐忑,这人都死了,万一襄遂的士兵不然商船离开,难免发生冲突。
夹板上的血迹已经清洗干净,空气中也只有淡淡的海的味道,完全没有血腥味,丝毫看不出昨天的夜里这里还躺着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整艘船上最小的船员正在努力挥舞这手中的木桶里的清水,用手中的麻布擦洗船上的栏杆,额头上满是汗水,汗流浃背的小孩在夹板上辛勤的工作,就像不知疲倦。
夹板上,海风迎面,远处的海岸线上一座座土黄色的建筑轮廓开始变得清晰,塔兵手中拿着可以吹响的巨兽骨,小心谨慎的打量远处的开来的几艘大船。
站岗士兵用特定的姿势报告下方警惕来船,不知敌我,潘波勒和普罗之间的战斗并不如现在这般平静,两者之间已经不是简单的摩擦,而是你死我活,两座遥相对望海上岛城已经成为仇敌。
两者之间时不时发生的战斗让两个城市随时都处于紧张状态。
以至于看见成群结队的商船,难免觉得紧张。
穿行过河岸,通过各种检查,暴鸦军团和奴隶军团终于可以离开颠簸还带点诡异的船只。
连续三天晚上死人,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头绪的无头案依旧是拨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独眼船长被勒令留下,几个船上的厨师早就被关押,但是依旧有人死亡,也这也排除了几人的嫌疑。
潘波勒的主人热情的招待了野禅以及伟主带来的军队,给出最高的礼遇。
经过简单的仪式,火焰吞噬掉益槐的尸体,前一日还鲜活的人此时此刻脸已经变成青紫色,男人已经死了。
野禅面目表情地站在原地,揉揉自己的眼睛中间,随即转身离开。
“到底会是谁,不停的杀人!”越临凝神一双眸子扫过一张张脸,每个房间的人必须待在一起保证没有人死亡,就算是船员也有相应的士兵看守,益槐死的那天晚上可以说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当初判断是厨师,因为伤口的平整,可是厨师都被关起来,却还是有人死。
潘波勒是一座大型的商贸城市,就好像九黎在部落中扮演一个交易中心,潘波勒则扮演着城市中的交易中心,很多人会来到这里交易自己城市才有的东西。
人声鼎沸的街道上是三三两两的人群,他们聚集在一起,说说笑笑。
潘波勒的人主要靠出售深海里的食物给来此地买卖的商人,当然还有一样东西___海螺,珊瑚,珍珠,贝壳等装饰品。
这些东西显然是女人门的最爱,现在的技术并不能加将金银加工成项链首饰,就算是野禅家中的银制的东西也都很粗糙。
珍珠贝壳只需要穿孔就可以佩戴,而且简单好看,自然极其受到女士们的欢迎。
潘波勒的中心是一座巨大的梯形建筑,是潘波勒的标志性建筑,任何一个在潘波勒生活过的人都能找到它,海神殿。
“这几天的事情,我觉得有点不对。”
伟主难得的抽空过来找到野禅,只是看见正在用绳子捆绑野禅的越临,先是一愣,随即拔出腰间的佩剑。
“你在做什么!”
长剑抵在越临的胸口前,男人碧蓝色的眸子散发出一道道寒光。
野禅挣了挣身上的绳索,想要起身。“把剑放下。”
伟主定神看看越临又瞅了瞅躺在床上的野禅,狐疑道:“这是做什么?”
收起手中的长剑,寒光凛冽,越临此刻胸口间还能感受到长剑余留下的冷意。
“他在给我治病。”
野禅瞪了一眼自己的好兄弟,解释道。
“治病?”
野禅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问道: “你不找我,我也正想找你,你觉得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益槐的身手就算是我也不是他的对手,竟然在船上被人轻易地杀了。”
“呵呵,别说路上奇怪,遂蚺让我们这件事情就有问题,他之前拒绝了普罗和潘波勒的城主的请求,他也知道我们的军团并不会海上作战,为什么要冒着可能全军覆灭的危险也要我们过来?”
伟主用手撑着下吧,一脸深意的看了一眼越临。
“我先出去。”
(╯‵□′)╯︵┻━┻
看见越临离开男人才开的询问。
伟主漂亮的眸子透着几分狡黠,用手戳了戳被捆绑在床上不能动弹的野禅道: “那书记官和你什么关系?”
“他是个巫,知道怎么治我的老毛病,所以暂时把他留着。”
“还有,把你的手给我拿开。”
锐利的眸子就像发出一道实质的刀光,随时可以把人切成两段。
“摸一下又不会死!”作死的伟主大胆热情豪放的双手摸上了野禅的脸。
“”
“哼哼,我们还是考虑一下这次来海城的问题。”清了清嗓子被床上躺着的人盯得浑身发麻,伟主不得不转移话题说道。
“嗯。”
两人分析了一会儿,海战两人都不擅长,如果真的要军团过去加入战斗,那么这里的大多数士兵,奴隶都会死掉,能活下来显然不多。
清晨的第一道阳光透过半圆形的木窗落在房间内,形成斑驳的光影效果,海风从窗户吹进来,下方一**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想到了!我们的方向错了!”
被声音吵醒的男人不悦地看一一眼自己名义上的书记官,和实质上还是自己奴隶的越临,伸出手遮挡住强烈的光线,“什么方向错了?”
“路上我们一直死人,起初我以为是船员干的,可是后来我们所有人都有人可以证明自己没有杀人!所以一开始我们的方向就错了!”
“船上,也许除了我们,船员,还有别人!”越临看了一眼男人说道,“不是士兵,不是船员,所以当我们抓了他们,依旧还是有人受害,这个凶手不是一般,应该是一个杀手!”
野禅第一次听见这个陌生的词语,站起来动了动被捆绑了一晚上的身体,疑惑不解地问道: “杀手?”
“就是以杀人为职业的人,比如杀马人。这些人的手法完全可以达到一切要求,”越临解释道。
唤来一个士兵,所有人开始从一只船,每一个角落进行了地摊似的搜索,全面盘查每一条船内的人员。
“大人,又发现!”
一堆食物和被丢弃的衣服,显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体,应该有七八个人一直躲在放商船东西的最下面一层,东西不是在同一条船上发现的!而是在不同的船只上被发现的!也就是说每一条船上杀人的应该都不是同一个人!
可惜发现得太晚,船靠岸之后,这些人已经混进潘波勒,想要在潘波勒找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难如登天!
夜晚降临,正在半梦半醒之间的两人同时惊醒过来,越临从床上做起来,看了一眼四周,慢慢靠近野禅,解开野禅身上的活结。
“这杀手不会是找上门来了吧!”orz
门口一个人影闪过,越临神经瞬间蹦紧,杀手没有出现,但是就在下一秒,燃烧起熊熊烈火,火光开始高升,越临冲到大门前,想推门出去看一下情况。
门,打不开!
“门打不开!”焦急地满头大汗,脑袋一片空白,越临用脚连踢几下,门依旧没有松动。
已经解开身上绳索的男人大步向前,走向越临。
烟雾弥漫在空气中,呛得直流眼泪,越临蹲下身体,避开空气上方的浓烟。
冷静。
做好自己的心理建设,越临长长的深呼吸一口气。
“蹲下,去把桌上的水拿过来!”
☆、第104章
半蹲着身体,用力将身上的白色睡衣撕开,哗啦两声,迅速撕扯下两张还算完整的布条,结果野禅递来的水壶,越临将布条弄湿,用湿润的布条捂住自己的鼻子和嘴巴。
“捂住。”越临瞪了一眼拿着布条的野禅,命令道。
烟雾产生的毒气会让人头晕,呕吐,恶心,甚至是窒息,所以很多人其实并不是被烧死的,而是因为窒息晕倒浑身无力失去行动能力才死在火灾当中的。
好在参加过几次火灾演练和地震演练,对基础的东西还是有所了解。
“要这破布做什么?”野禅看了一眼收上的湿布,不屑地起身,用脚使劲的踹已经被人从外面锁死的大门。
黑色的浓烟在小屋内越来越多,空气开始变得稀薄。
野禅冒着门上的火焰踢门,但是因为外面有东西掐死了门,越临不敢确认自己和男人能不能出去。
“操!”火焰飞扑到野禅衣服上,顺势就燃了起来。
“把衣服脱了!”
先是一愣,野禅随即毫不犹豫的脱掉身上的衣服,被丢在地上的衣服很快就变成了一堆灰烬。
浓烟刺鼻,熏得眼泪直流,捡起地上被野禅丢弃的小布条递给男人,越临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窗户!
“爬下来,要想活命现在就别乱蹦哒。”拉过还在浓烟里吸着毒气的野禅,好看的像希腊神话的男人墨绿色的眸子就像绿宝石淡淡的光芒中有有一丝疑惑。
越临匍匐着身体,慢慢挪动身体,终于到了窗子周围,窗户很烫,很好没有锁。
想下望过去火焰并没有向下蔓延,三层楼的高度不死也得掉半条命。
可惜没得选。
裁掉所有柔软的还没有被火焰吞噬的布条,越临抱着东西想楼下一丢,两床垫子在地上形成一个相对柔软的缓冲。
“野禅,过来,我们一起跳下去。”
越临背对着男人,一只脚踩在高高的台子上。
怎么没反应?
转身只看见男人已经躺在地上,赤!裸的肌肤几乎就要和火焰挨着。
“我没力气”像一只受伤无力的兔子,气若游丝。
叫你捂住脸,捂住鼻子,为什么要作死?(╯‵□′)╯︵┻━┻
显然男人的状态并不好,看了一眼窗户外,又看看男人,一跺脚越临忍受着浓烟,摸了摸脸上包裹着的湿布条,艰难的在火和浓烟中穿行到野禅的身边。
作为一个医生,道德不允许自己见死不救。
越临用全身的力气勉强带着男人来到窗户边。
“你还有力气站起来吗?”
“”
看了一眼软瘫着野禅,越临扶额,道:“操,不管了,我直接把你推下去,缺胳膊少腿你可别怪我!”
迅速脱下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把衣服捆绑在男人的头上,减少落地时的冲击,废了吃奶的劲儿,越临终于把男人弄到了窗台上。
从背后包住男人,劲量保持平衡。
风挂过耳边,护住自己的头部,地上的两床垫子突然凹陷,手骨断了
剧烈的刺痛让越临痛得不敢动弹,而被自己衣服裹住脑袋的男人,因为有自己的手做缓冲并没有受太大的伤。
断裂处肉没有破开,越临惨白的唇色苍白的吓人。
左手慢慢拉开男人脸上的包裹着的衣物,给野禅流出呼吸的余地,本来这人就烟雾中毒,在这么捂住说不定自己就白救了。
摸摸身下的垫子,越临拖着身体,拉着动弹不得的野禅远离燃烧的屋子,浑身就像散架一般,整个人都已经不想再动一下。
此时,每一个角落站着的士兵都只剩下了一具尸体,左右没有任何一个人,毛骨悚然的感觉爬上胸口,漆黑的夜里没有一丝光线,本来奇怪没有士兵来救援的越临,沉默地打量四周,
剧烈的疼痛攒动神经,牙关因为痛处剧烈都懂,毫无血色的脸庞已经几乎没有任何颜色,像一张惨白的纸。
火势越来越猛,吞噬掉整个房屋,就在越临略微松气的时候一个影子突然窜到面前。
“他们,他们又来了!”
一张熟悉的面孔,来人是哪天在船上的十三四岁的小奴隶,此刻他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和惶恐,浑身颤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小奴隶焦急地指着远处,紧张的看着身后,拉了拉越临的衣角,仿佛找到了依靠。
看见活人的越临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然后对小孩说到:“你过去把地上那坨东西抱到草堆里,我手受伤了!”
“想要活下来就听我的,懂?”
两人视线相对,小孩重重的点头,跑过去迅速的按照越临的要求把东西放在草堆里,越临抬头看了一眼被打开的窗户,还有地上的血迹,本来就已经只有一条内裤的越临看了一眼自己的内裤,最终还是不想做个遛鸟人。
“把他脸上的东西解下来,然后丢到那个位置。”指了指墙角的位置,小孩利落地把衣物丢在角落,刚好可以看见一个白色的衣角。
瘦小的孩子扛不住野禅的重量,不过好在男人呼吸了新鲜空气,已经有一些力气可以自己站起来,靠在越临的身上,走到一旁的角落,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露出一双眼睛,七个模样各异的高大男人闯入越临的视线,他们有的人拿着长刀,而有的人手里却拿着匕首,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裸,露的手臂和脚杆上都是红色的鲜血,有的人手里还拿着一颗颗头颅。
其中一个越临可以认出来,潘波勒的城主此时正闭着眼睛,准确的说是潘波勒城主的脑袋
“仔细看看,还有没有人!”
“谁他妈放的火?不是说了必须亲手杀了他们吗?”
胡子大汉像一只暴怒的狮子,他舔了舔自己匕首上别人留下的鲜血,危险的眸子透着冷意,质问道。
“是我。”一个棕色头发的大叔模样的男人解释道:“我一个人解决这边的士兵,刚杀完遇上了目标,那个时候楼上的目标我还没有来得及杀,所以堵了他的房门,就去追杀刚才我拎回来的金发小子。”
男人不瘦也不胖,看上去极其普通,但是一双眸子就像锐利的刀片,让人根本不敢直视。
胡子大汉讪笑了一声,突然看见远处白色的衣角,几人对视一眼,赶忙跟了过去。
男人咒骂了一句。
“该死!”跟着自己同伴的脚步追了过去。
草摇晃着,一旁的小孩正抱着身体浑身缩成一团,双眼通红,突然闻到一股尿骚味,只看见小孩身下多了一滩液体。
越临现在也没闲心安抚小孩的情绪,毕竟现在三人都还在危险当中。
“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冷风吹过,看见杀手们离开,越临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我我都死了”
“说清楚,想活下来就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