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少祺轻笑一声,眼底尽是讽刺:“过去一周你都在无视我的短信,而我还像傻圝子一样不停道歉,我真是傻圝逼!”
顾戎的垂眸不语更甚于火上浇油,庄少祺顿然间为这种沉默感到厌烦,脸上的表情也只剩下不耐,他背过身道:“你就那么想和他见面吗?以至于要天天在一起工作!”
庄少祺根本不想给他解释的机会,顾戎看着庄少祺挺拔的背影,心里的异样让他脱口而出地喊道:“少祺!”
庄少祺回头了,只不过看得是另一个方向。
与顾戎同时喊出庄少祺名字的,是站在几米远外的另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一身规整的西装,有神的眼睛聚光般的精干,虽然个头不高但是气场却足够镇圝压四周,在医院众人汇集的大厅里脱颖而出。
“James!”庄少祺有些惊讶,被喊的男人即刻走了过来,给了庄少祺一个稳沉的拥圝抱。
庄少祺看男人一身正装,心里已然猜到了他过来的原因,于是笑道:“你是野生动物园这个案子中患者聘请的律师吧?”
男人若有所思地挑圝起眉毛:“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动物园聘请的?”
“因为你自负到只帮胜率低的那方打官司。”
男人圝大笑两声表示同意后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看着庄少祺,眼角挂上一缕暧昧之意:“今圝晚有时间吗?我们喝一杯吧。”
庄少祺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今天是我爸生日。”刚说完,庄少祺就遽然改变了主意:“本来我应该带一个date,可是我又没有女朋友,不如你和我一起来我爸的生日晚宴吧?”
“好啊。”男人当即答应下来,调侃的尾音激动地落下:“这么说我是你的date!”
顾戎站在几米外,看着庄少祺向陌生男人眉开眼笑的邀请,心里一阵强烈的不适和怒意。
他撇过头,想要无视这两人你来我往的暧昧,但眼睛却又止不住地留在他们的身上。
顾戎猛然想起庄少祺曾经说过‘喜欢他这个类型’的男人,那在他之前,庄少祺定然还有过很多这个类型的情人,眼前这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恐怕就是其中之一。
顾戎以前从未觉得自己会在意别人的过去,但是此时心里却有一种道不明的情绪在啃噬着他的内心,一旦用心去想,就怎么也刹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收到在晋江的第一个地雷~~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章
庄鸿的七十五岁大寿在京郊的一栋豪宅里举办。
参加庄氏掌门人晚宴的机会并不多得,毫不夸张来说,只要有心,在宾客中找到能为自己投资研究基圝金的并非难事。
顾友诚一家都接到了邀请。在处理完医院外那些甚至要留夜守候的记者们,顾戎、顾友诚和夫人即刻从医院里赶来了京郊。庄鸿的豪宅很不好找,沿着一条五分钟内都车辆罕见的偏僻小路一直往里开,才能看见指示牌上标示的别墅区。
庄氏豪宅在今日尤为显眼,主人提前将宅邸点好灯,整片宽阔的别墅区在很远外都能看到庄氏宅邸的灯火辉煌。
庄鸿子嗣众多,大多长居海外,但今天豪宅外却聚集不少价值连城的跑车,掌门人寿宴,家里的至亲全都是专门坐飞机回来给老爷子过生日的。
顾戎还未进门就感觉出里面热闹的气氛。几个迎宾的女孩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近期新出的电子产品,送给每个进来祝寿的宾客。别墅大堂内已然来了不少的人,在晃眼的灯光下,众多身着深色西装和亮丽礼服的客人来回穿梭。顾友诚一家才进去,就已经有管家过来接过寿礼,把他们带去了大堂的正中央。
庄鸿正在和四周的来宾聊天,见顾友诚来后,立即笑着举起酒杯走了过来,眼角的尾纹也因笑意愈发明显,在已经发白尽显老态的脸上仍是精明如初。
有眼力的服务生立刻过来给顾友诚一家倒上了酒,庄鸿主动举起杯子笑道:“我知道我不能喝酒,所以就这一杯。这酒是我过生日才从我小儿子那里抢来的,平时他都不舍得。”
听闻庄鸿最小的儿子,顾友诚回过头看了顾戎一眼,显然上回撞见的尴尬画面顾友诚还印象深刻。
顾友诚和庄鸿聊着身体上的养生之法,顾戎虽站在一旁,眼睛却并没有休息,在人群走动的大厅里找寻着庄少祺的身影。
在接二连三走过的人流中,庄少祺都没有出现,直到十分钟过去,顾戎视觉都有些疲劳时,耳边忽然传出一个轻快动听的声线。
“顾院长好。”再见面时庄少祺毫无尴尬,礼貌地朝顾友诚问过好后就转而在庄鸿的脸上亲了一口:“生日快乐!祝爸爸活到一百岁。”
庄鸿宠爱地摸了摸小儿子的头发,开玩笑道:“你就只祝我活到一百岁啊。”
“爸你好贪心呀。”庄少祺拿起酒杯和庄鸿轻轻一碰,撒着娇道:“那我再加十岁好了,一百一十岁。”
庄鸿喜笑颜开,脸上满是对这个小儿子的溺爱,两人对饮过杯里的红酒后,庄鸿便注意到了庄少祺旁边的男人:“这位是你朋友?”
庄少祺把酒杯放到路过服务生的托盘里,主动对他爸介绍道:“这是James Lee,以前在纽约做律师时帮ZR打赢过不少财产纠纷案,一年前来京城了。”
James Lee客气地道:“祝庄总健康长寿。”
庄鸿主动伸出手,两人礼貌地握过后,庄少祺便说:“那我们先走一步,就不打扰爸和顾院长聊天了。”
顾戎眼看着庄少祺风度翩翩的来,又坦然自若的走,根本没注意到他般俨然毫不在乎,心里一股火气蹭得就上来了。
这样的庄少祺他从未见过,从相识的第一天起,庄少祺就占据主动的骚扰他,即便他断然拒绝,庄少祺也依然会胡搅蛮缠地耍赖腻着他。
难道庄少祺就是三分钟热度吗!
现在这样对他不理不顾的无视,身边还带着个陌生的男人,就像一耳光打在他的脸上,扇的他火圝辣辣得疼。
他早就过了会吃醋的年纪,可是这不代表他没有占有欲。
顾戎拿了一杯香槟,胸口中幽郁得憋着闷气,走在大厅里寻觅着才离开不久的两人。
整个大厅都走了一遍,途中遇到好几个搭话的人,在浪费了半个小时后,顾戎还是没有在厅里看到庄少祺。
泡沫香槟已经见了底,顾戎把空杯子放到托盘上,抬? 鹧凼保诒鹗黄鹧鄣囊桓鲂∶胖锌吹搅苏呓吹腏ames。
顾戎绕过男人,沿着另一个方向走到了门边。这个角落里的门通向别墅的后花园,灯光围着泳池的一周点燃,四边都种植着大面积的四季玫瑰。现在虽已是深秋,花园内却仍是一副春意盎然。
好在花园内有灯光点亮,虽然光线薄弱,但若没有光亮客人大多是要迷路在漆黑的花园里。
在园内深处,顾戎听到了玻璃酒瓶的声响。他朝着声源的方向走去,暗色中的男人一身敞开的黑色西装,领带松散地绕着领口,手里握着酒瓶的柱身,脸上是桀骜不羁的狂野。
听到脚步声,庄少祺眼睛眯成一条缝,睥睨着面前走来的男人。
顾戎看到庄少祺脚边的几个酒瓶,本来已经积压在胸腔的怒火猛得就涌了上来:“你抽什么风!答应过我的不这么喝酒都是放屁吗?”
顾戎弯下腰,从庄少祺挣扎着的手中抽圝出了酒瓶,此时空荡的酒瓶里面已经没了液体晃动的声响。这才半个小时,庄少祺已经喝完一整瓶红酒。
庄少祺冷冷地勾起嘴角,毫不示弱的从地上拿起一瓶新的红酒,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就当都是放屁吧。”
顾戎一把将酒瓶抢了过来,用力拽过了庄少祺的领口,之前压抑着的被无视时的不满被一并发泄圝出来:“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炮-友。”庄少祺同样带有怒气的目光直视着顾戎,一字一顿道。
顾戎感觉头上被浇了一盆冷水,他用足力气准备往庄少祺脸上打一个响亮的耳光,但在对上那双染着水光的眼睛时,手上就像泄圝了气的皮球垂了下来。
庄少祺把他气成这样,可他就是舍不得打他!
顾戎气恼的把酒瓶摔在了地上,随着咣当一声瓶子摔裂在水泥上,酒液立刻就流了出来。
顾戎失望又愤怒,转身就要走,庄少祺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拽了回来:“你要去哪里?”
“与你无关,松开我。”顾戎冷冷地道。
“我就是不松,你别想找许君鸣!”
“我找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和别人是炮-友吗?”顾戎觉得他的脸色一定烂成了猪肝色。
“我们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
顾戎脸色仍旧很差:“那你还邀请他来给你爸过生日!”
庄少祺将下巴搭在男人的肩膀上,整张脸埋在顾戎的脖颈里,委屈地吸了吸鼻子:“谁让你找你前男友来我的医院工作。抢我的人,又赚我的钱,你们还要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暧昧,你有想过我会生气吗?”
顾戎的心脏遽然一紧,庄少祺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道:“你生气就一周不理我,完全不在乎我这一周是怎么过的。我每天都在想你会不会真的不准备原谅我,担心你和许君鸣和好,不喝酒根本连觉都睡不着!”
顾戎认真地凝视着庄少祺的双眼,幽暗深邃的黑眸深沉如碧波大海。他原以为每天在纠结的就只有他自己而已,根本没有想过原来庄少祺也是在怀着同样的心境。
顾戎几乎是立刻就后悔起来。他明知道这会惹庄少祺不高兴,当初他为什么就没考虑到帮许君鸣找份其他地方的工作呢!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他处理的欠妥当。顾戎温柔地安抚着靠在他身上的男人,主动放下了姿态:“看来我的小宝贝受委屈了,是戎哥的错。”
庄少祺抬起眼来:“你有什么错?”
“在许君鸣的事上应该和你商量。”
“还有呢?”
“生气的时候也不应该不理你,让你难过是我的错。”
庄少祺满腔的不快已经因为顾戎的话散去了一多半:“你以后不能和许君鸣单独吃饭。”
“没问题。”顾戎痛快地答应道。
“你也不能和他做朋友。”
“行。我和君鸣过去就是过去了,不可能再跟他有什么,在我心里他已经不重要了。”顾戎看庄少祺还是不相信他,又道:“我是院长的直系亲属,于情于理都不会和医院的财务主任有特殊关系,HR对此下发了新规定。”
“什么新规定?”
“医院员工间有性`关系的两个人必须在人事部登记,以防某些岗位间的关系会对医院造成影响。”
庄少祺侧着脑袋思索着这个规定的实效性,目光在顾戎专注而宽厚的眼神中探寻:“这么说,如果你背着我和别人有不正当关系,我都能通过人事部知道。”
顾戎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对。这回大少爷放心了吗?”
“差不多吧。”
顾戎看着庄少祺饮过红酒后微紫的嘴唇,拇指触摸着男人性圝感的嘴角。
两人自然而然地交换了一个深吻,舌头难分彼此地缠裹着,怎么也吻不够似的贪恋着对方的鼻息。在喘息声渐浓的时候,庄少祺扯开了衬衫的领扣,把顾戎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顾戎早已习惯庄少祺随时随地的发圝情,在阖眸等了半分钟对方还没有动作后,有些稀奇地睁开了眼睛:“不做吗?”
庄少祺伸过手指,沿着男人的喉结摸圝到嘴角旁还未干涸的唾液,轻笑道:“这是我爸的花园,你真的好骚呀。”
“我以为你喜欢刺圝激。”顾戎握住庄少祺伸过来的手腕,主动地含圝住了白圝皙圆圝润的指尖。
“我是喜欢,但是现在……”庄少祺的手指缠绕着温热红圝润的舌头,娴熟的在湿暖的口腔里流连过后,按住了顾戎想要更进一步的手,故意逗他:“我在想要怎么答复James。”
顾戎的脸色登时又沉郁下来:“什么怎么答复?你还想怎么答复?”
庄少祺笑意更深:“我不知道呀,戎哥觉得呢?”
顾戎欲言又止。他这个年纪总不好再像二十岁的年轻人一样随意的表达占有欲,但是眼看着自己的人被其他人觊觎,他实在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庄少祺手腕用力拉出了顾戎塞在皮带里的衬衫,在男人光圝裸的腰上抚摸着,一边亲吻他的脸颊一边轻声道:“你不说我就当你是不在乎了。”
顾戎脸上被吻得一阵酥圝麻,脑皮层下的神经突突直跳,西装裤里紧包着的欲圝望都已经膨圝胀的难受,血液在兴奋中也几乎要燃烧掉整具身体。庄少祺对他的身体太过熟悉,这让他每回都会因为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而无法克制的紧张。
顾戎隐忍着即将破口而出的呻圝吟道:“你……不要理他。”
庄少祺噗嗤一笑,碰了碰顾戎的嘴唇,亲昵地抵着他的鼻子。与他以往的情人相比,顾戎冷硬得就像块敲不开的石头,可这块石头虽然有时候脾气不太好,却也有很可爱的地方。
“好,我全听戎哥的。我有你这么好的男人,连看也不会看他。”
顾戎心里真切地感觉到一股饱满的情绪,完整地包裹着他跳动的心脏,让满身血液在皮肤下鲜活的流动。
作者有话要说: 无比帅气的戎戎占有欲爆发了
☆、第二十二章
幽暗的月光下两人在墙角边偷情,身体上火热的温度融化了徐徐凉风的泠冽。
顾戎在墙边吹了一会儿风,直到高`潮过后的倦懒逐渐褪去,脸上也不再有可疑的情圌色后的晕红,他抚摸着靠在他身上的那具西装下的背脊,沉缓地道:“今天我们去你家?”
庄少祺环抱着顾戎腰的手轻轻移到男人的脸上,询问地看着他。
顾戎凝沉的眼睛如幽深的大海,表面席过一片波光:“我们以前都在我家或者医院,还没有去过你住的地——”
顾戎还未说完,庄少祺就忽然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巴,将男人拉到了自己的身侧,作出了一个‘嘘’的手势。
几只小鸟从草丛中腾然跃起,从两人的头顶上方飞了过去。戛然而止的鸟叫声后,草丛里皮靴踏地时的声音更加清晰起来,迎面而来的男人同样一身黑色西装,和背后的夜色融到一起,虽然天色太暗看不清五官,但仅凭气概顾戎还是能觉出这并非泛泛之辈。
那人眼睛在顾戎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他的脸上,颇有蕴意的轻轻一笑,然后伸出手来:“你好。”
庄少祺看到顾戎黑沉的脸色,便知道他这是误会了,不过也不点破,笑着走到顾戎对面的男人身边,在顾戎变化的神色中介绍道:“这是我堂圌哥,庄明濠。他是顾戎,外科医生。”
“外科医生?你还真喜欢——”庄明濠忽暗忽明的眼神落在庄少祺身上,见他无意解释便转了话锋:“在大伯的花园里,你们挺有情趣。”
顾戎意识到自己误会后,下一秒就听到让他更加窘迫的话。他们有这么明显吗!居然穿着整齐的西装也能被人看出来……
顾戎下意识地否认:“我们没有——”
“这没关系,我了解我弟弟。”
“……”
庄少祺被顾戎脸上吃瘪的表情逗得笑了出来,他凑过去亲了亲顾戎的耳圌垂:“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我哥他难得从国外回来。”
顾戎点点头,理解地道:“没关系,你们应该聚聚。”
“那戎哥会想我吗?”
顾戎看着那双明亮多情犹如黑夜中明星般的眼睛,嘴唇轻启:“会。”
庄少祺不依不饶:“我想听戎哥亲口说完整。”
“我会想你,少祺。”
庄少祺顿时笑逐颜开:“我也会想你。那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顾戎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其实会自私的不只是庄少祺一个人,他刚才也几乎要开口留下庄少祺,好在是理智占了上风。
庄少祺这个年纪大可以任性,这种任性有时也会显得真实可爱,但他不行。
虽然他很想在一周筋疲力尽的冷战后,只是静静的和庄少祺躺在同一张床上安然入睡。
顾戎在外面又待了一会儿,等他回去大厅的时候,就看到母亲隔着人群朝他一边招手一边踩着高跟鞋往这边走来,他爸则在自助餐台前端着红酒杯望着。结婚多年,他爸的眼神里还总是对爱人的带着包容和钟爱。顾戎在很久以前就对这样的感情十分羡慕,也曾经希望找一个同样身为医生的爱人与之度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