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优昙被抱的有点难受,他伸手推着薄绎,“喂,你可以放开我吗?”
“你不会想看的。”
“那你放开,我不看。”
薄绎迟迟没有动作,正当许优昙以为他不会放手的时候,身体却恢复了自由。
许优昙好像听到他轻声说了句,“反正也以后也会有。”
“什么意思?”许优昙忍不住问。
薄绎看着他,“没。”
湖心的一点像是有致命的吸引力,心底的寒意挥之不去,许优昙按奈不住,想回头看一眼。
薄绎察觉了他的动作,提醒道,“想看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听他这么说,许优昙有点犹豫,“你说死人了,是不是在湖心?”
“嗯。”
“很恐怖?”
“嗯,确切的说是诡异。”
“那我等警察来了再看。”
“有区别吗?”
“人多壮胆。”
许优昙现在没戴眼镜,薄绎想再看看隐藏在刘海下的面容,重温白天的惊艳,他也这么做了。
许优昙反应很快,马上拨开他刚刚触碰到发丝的手,戒备地看着他,“你干嘛?”
薄绎的眼神带着几分渴望,嗓音低沉,“我想看看你的样子。”
许优昙看了他的眼神,再想起白天喻洋的话,顿时汗毛都竖起来了,薄绎不会是同性恋吧?在他没把脸遮住之前,他看到过太多毫不掩饰垂涎和猥琐的目光,但是薄绎看起来不像这种人啊。
许优昙干咳了两声以掩饰情绪,“没什么好看的。”
薄绎没有再继续他的动作,盯着他,就维持着刚才伸手的姿势,眼神闪过几丝复杂的变化。
许优昙看的惴惴不安,不会要硬来吧?被薄绎抱在怀里的时候,他确切感受到了充满爆发力的腹肌和二头肌,要打架的话,自己虽然也练过,但无论他怎么锻炼,就是没办法练出像样的腹肌,只能保证结实且没有赘肉……
☆、红衣祭品2
正当许优昙的思想渐行渐远的时候,尖锐的警笛声划破校园的宁静,接着两辆警车停在离俩人不远处,从前面的车上跳下来三个警察,接着从后面的警车上又下来两个穿白袍的法政人员。
带头的警察叫郝武,三十岁,身材魁梧,他走到俩人面前,锐利的目光打量着他们,“是你们报警的?”
另外两个警察已经看到湖心了,其中一个慌乱地拍着郝武的肩膀,带着颤音道,“老大,快看。”
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湖心。
月光照耀在湖心,圆形的平台上可以看到一个隐约的人形,漆黑的长发像块黑布罩住了他的上半身,也遮住了他的脸,身上的红衣延伸到湖中,被水沾湿了衣摆,整个人像是被黑红两种颜色拼接而成,诡异的是从黑发中伸出的合十的双手,在月光的映照下,更加的惨白,像忏悔,又像祈祷。
这时,一阵怪风刮过湖心,尸体的黑发被风吹起,顿时露出一张鲜血淋漓的脸。
岸边的人似乎都能闻到那边传来的血腥味,他们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寒意侵袭进皮肤,一点一滴渗进心脏,蔓延到四肢,这么诡异的场面,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许优昙的腿已经软了,薄绎的手扶在他腰上,把他带进自己的怀里,许优昙也不管姿势多暧昧,瘫在他怀里,用他炽热的身躯来温暖吓的冰冷的身体。
薄绎看着怀里的人,嘴角微微上扬,此时此景,能笑出来的大概只有他了。
作为领头人,郝武首先反应过来,他咽了咽口水说道,“大家先检查周围有没有线索,特别是那两条小木舟,再过去搬尸体。”
郝武指着停靠在湖边的两条小木舟,指挥着几人,他的心思挺缜密,知道尸体可能是通过小木舟运到湖心。但他没想过人是不是真的死了,只是因为有人报警说死人了,不过在这种状态下,说没死都不会有人信。
郝武看着薄绎和许优昙,目露怀疑之色,问道,“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薄绎淡淡开口道,“我们在约会。”
许优昙一愣,随即羞愤交加的推开他,微怒道,“别乱说。”
郝武疑惑地看着俩人,帅哥配屌丝?俩人看起来没有丝毫的般配。
薄绎重新把他搂进怀里,低头在他耳边私语,“难道你想被当作嫌犯?”
许优昙挣扎了几下,听到他这句话就不动弹了。
郝武眼里的怀疑有增无减,沉声追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薄绎面不改色道,“我们是情侣,在这边约会的时候,偶然看到尸体。”
郝武质疑的目光审视着薄绎,任何人看到这种场景,反正应该都会是惊恐,但他镇定自若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对这种事司空见惯,反倒令人怀疑。
见他不信,薄绎低头迅速在许优昙的唇上吻了一下,“我们真是情侣。”
在黑暗中,许优昙的脸红了,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愤怒,但他不敢表现出来,谁都不想被当作杀人犯,只好老实待在薄绎怀里,故作娇嗔道,“你好坏。”
薄绎差点笑出来,但他拼命忍住了,修长的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捏了捏,坏笑道,“你不是就喜欢我坏?”
许优昙是真的想打死他,让他去跟那个尸体作伴,薄绎甚至都可以听见怀里传来恶狠狠的磨牙声。
郝武有点看不下去了,“我让人给你们做个笔录,你们就可以先回去,但不能离开本市,而且要随传随到。”
“嗯。”
其中一个警察给他们做完笔录后,就让他们回去了,俩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配合的十分默契,基本上摆脱了嫌疑。
……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许优昙努力把刚才的事忘掉,催眠自己就当作是被猪啃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
薄绎反问他,“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许优昙想起短信的事,也不隐瞒,一五一十跟他说了。
“我是跟着你去的,我住在你楼上,晚上睡不着,在阳台上抽烟的时候看见你出去,所以我也就跟着去了。”
这话听着毫无破绽,但又有几丝不对劲,许优昙问他,“为什么要跟着我?”
“很简单,因为我对你有兴趣。”
不自在的感觉又出来了,许优昙想起刚才的事,直接问他,“你不会是同性恋吧?”
薄绎的脸上浮现出不悦的表情,“说什么呢。”
“不是就好。”许优昙心中有许多怀疑,但都没问出口,“我先回去了。”
“一起走,我住你楼上。”
“嗯。”有薄绎一起走,许优昙也安心些。
直到回到五楼,俩人都没再说话,许优昙没有注意到,走廊突然暗掉的灯已经恢复光明,他开门进寝室的时候,三个室友还在熟睡,岳老二的呼噜声似乎就没停过。
许优昙躺回床上,现在他更睡不着了,众多问题困扰着他。
薄绎首先就是个巨大的谜团,许优昙隐约感觉他的出现不寻常,还有他在现场的表现,过于平静,就像见惯了那种场面似的。
许优昙告诉自己要离他远点,这个人很危险,即使表面上是微笑的,但还是给人一种疏离感和压迫感。
还有谜题就是,谁给他发短信?凶手吗?为什么要给他发?是巧合?还是故意陷害他?
许优昙辗转难眠,拿起手机反复看那条短信及电话号码,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号码的主人,他的记忆力相当好,好到过目不忘的程度,如果他见过这个号码,当时就会想起来。
他又试着拨通这个号码,电话里传来提示音,对方已经关机了。
他垂头丧气地把电话扔在床尾,这么一折腾,天已经快亮了,他只好闭目养神,没想到这么一闭,却睡过去了。
☆、红衣祭品3
许优昙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早上他们都没课,所以就没人叫他起床。他真正起床是在喻洋把打包的饭菜放在他桌上的时候。
喻洋是他的打包专业户,只要许优昙不出门,他肯定会给他带饭,风雨无阻,许优昙开始还挺不好意思,后来也还是不好意思,但喻洋坚持要这么做,许优昙想拦也拦不住,也就随他了。
许优昙从床上探出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谢了啊。”
“没事。”喻洋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失神。
许优昙正吃饭的时候,岳老二和周子遥回来了。
周子遥脸色有些苍白,而岳老二却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脸上有几分害怕,但更多的是难以抑制的惊奇,他刚把门关上,就迫不及待地压低声音对他们说道,“昨晚有人死了。”
许优昙并不惊讶,他昨晚已经把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了,喻洋也兴趣缺缺,周子遥的脸色更苍白了,应该是被吓到了。
这事跟自己还有那么一丝牵连,许优昙想知道详细情况,就问道,“怎么回事?”
岳老二的声音压的更低了,还左右看了看,像是怕被什么东西听见,“据说那人穿着一身红衣服,跪在圆心湖中央,头发老长。”岳老二把手在自己腰间比了比,接着说道,“长到这儿。”
“还有呢?”
“据说是水鬼娶亲,把她带去阴间作伴了,那一身红衣,怨气可大了去了。”
喻洋打断他的神神叨叨,“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别乱说。”
岳老二见他不相信,嚷嚷道,“怎么没有,警察说那些木舟都没人动过,那尸体是怎么到湖心的?还有她为什么要穿红衣服?为什么跪在湖心?”
许优昙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警方没理由会让这么多人知道。
“很多人都看见了,有人去湖边晨读的时候还亲眼看见尸体了,据说都差点吓死了,那腿抖的都走不动道。”
许优昙知道岳老二也只是道听途说,半真半假,自己听一半半就行了。
岳老二突然疑惑地看向他,“这事你怎么有兴趣?你以前不什么都不在意吗?”
许优昙没准备把昨晚的事告诉他们,一来是太诡异了,二来不想让他们也牵涉其中。
“就随便问问。”
岳老二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喻洋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周子遥已经躲回床上去了,耳朵里塞着耳机,隔离他们的对话。
岳老二佯装惊恐相,“不会是你做的吧?”
许优昙也很配合地承认,“就是我。”
话音刚落,寝室的门被推开了,郝武面色凝重地从门外走进来,径直走到许优昙面前,“许优昙同学,跟我走一趟吧。”
此话一出,四个人全愣住了,周子遥也把耳机摘下来,八只眼睛不解地盯着郝武,难道开个玩笑也要进警局?
岳老二急忙为许优昙解释,“我们刚刚是开玩笑的啊,老三不可能是凶手。”
郝武没理会他的话,严肃地对许优昙重复道,“请你跟我走一趟。”
许优昙的视线扫过惊呆的三人,接着站起身对郝武说道,“走吧。”
喻洋挡在许优昙面前,面对着郝武说道,“你先说清楚为什么找他。”
郝武回答,“我只是要他协助调查。”
“凭他昨晚出现在案发现场。”
现在三人是彻底懵了,岳老二和周子遥瞠目结舌地看着许优昙。
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许优昙率先走出去,他沉着脸问走在后面的郝武,“你怀疑我是凶手?”
郝武叹了口气说道,“虽然你有点嫌疑,但基本上已经排除了。”
许优昙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好像他特失望自己不是凶手,许优昙的语气中略带不满,“那你叫我干什么?”
郝武神色复杂,欲言又止,“去了你就知道了。”
许优昙跟着郝武上了警车,看到的同学都用异样的目光看他,指指点点,好像认定他就是个杀人犯。
许优昙对这些置若罔闻,反正他也不需要什么光辉形象。
☆、红衣祭品4
俩人到达警察局,郝武直接要带许优昙去看尸体,也不征求他的意见。
对于那具诡异的尸体,许优昙的心中还是有些抗拒的,他怀着复杂的心情跟着郝武来到验尸间,里面正站着个美女法医苗芋,许优昙昨天也见过她,虽然晚上看的不怎么清楚,但许优昙能根据整体的轮廓大概推测出她的样子。
苗芋知道他们的来意,用下巴指着她面前的尸体,示意道,“这就是昨天的死者。”
许优昙一怔,心中不免感到诧异,不是女的吗?怎么成男的了?他实在不觉得面前的尸体跟昨晚的是同一个。
在停尸台上躺着一个浑身□□的男人,脸上和身上还画着奇怪的图案,使他的面容看起来有点模糊不清,不复昨晚的怪异姿势,他的手脚已经恢复自然摆放状态。
苗芋解释道,“我起初也以为他是个女人,没想到是戴了假发,刚看到尸体我就发现了,这不,脱了衣服后更直观的可以看出他是个男人,而不是女人。”
昨晚的情况,长发红衣,任谁都会以为他是女人,这具尸体很平常,许优昙也没想象中的害怕,他问道,“身上这些图案是怎么回事?”
苗芋摇着头回道,“不确定,看着挺像符的。”
这具尸体与昨天的大相径庭,许优昙说不上来具体的感觉,但与昨天的诡异相比,今天的太过正常了不是吗?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可能为了保存尸体,这里面异常的冷,空气中还有种浓烈又刺鼻的怪味。
许优昙实在不想再待下去了,他微皱着眉头问郝武,“那你找我来干什么?这看起来也跟我没什么关系啊。”
郝武没正面回答他,“跟我去看个东西就知道了。”
……
许优昙看到监控录像的时候才知道他为什么被怀疑,又为什么不被怀疑。
即使许优昙没有看清尸体的样子,但他还是凭着他的身材及脸部的轮廓,分辨出他就是出现在监控里与“自己”一起走进一家商店的男人。
难怪会被怀疑,监控里的男人只有背影,但也可以看出他的头发挺长,跟自己的背影确实像,但是许优昙可以里面的肯定不是他。
“这个人不是我,首先,我没有这套衣服;其次,我不认识受害者,更没有在这家店出现过;最后,他没有我高,受害者大概175公分,上面的男人身高跟他差不多,而且……”许优昙指了指屏幕中的一个小亮点,“我没有带耳钉,而他有。”
许优昙怕自己说的不够严谨,指着监控里的玻璃门上的光点又补充道,“他的耳钉被太阳照到,反射到了玻璃上,从高度来看,就是耳钉;如果是眼镜,光点的形状不一样。”
没想到许优昙竟然能从中看出这么多东西,并且还细心地注意到了那个不起眼的光点,郝武有点讶异地看着他,“观察的挺仔细。”
“查出死者的身份了吗?”许优昙的大脑本身就比普通人发达,他的计算不会出错。
“查出来了,有几个学生认出他是你们学校大三化材系的魏浭,但另一个人的身份暂时不知道,我去这家店问过了,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估计他是伪装成你的样子以掩人耳目。”
“为什么要伪装成我的样子?”许优昙这就有些不解了,报复吗?他应该不会得罪别人。
薄绎已经在门外听了很久了,听到他问这个问题,忍不住轻笑出声。
俩人这才注意到门上靠着一个人,他们的心里同时一惊,这么明显的一个人,他们居然没发现。
“你笑什么?”许优昙不悦地看着他那在别人眼里迷人,在自己眼里却欠揍的笑容。
薄绎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嫌弃,“因为你这副尊容最容易被冒充。”
原来是对他的形象有意见,许优昙不满地瞪着他,“你怎么来了?”
薄绎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听说你来警局了,我担心你,所以来看看。”
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许优昙是一千一万个不相信,但他只是怀疑地盯着他,并没有说出口。
没有理会他质疑的目光,薄绎问郝武,“死因查出来了吗?”
“还没,等解剖后才能确定。”
薄绎接着问,“有没有特别奇怪的地方?”
郝武想了想说道,“奇怪的地方很多,除了表面上看到的,还有就是他的动作,及身上的图案,像是迷信活动。”
“带我去看看尸体。”
郝武也没推辞,走在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