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苏澜清回头深深地看了那名唤刘博之的男子一眼,虽然衣着简单,但属于文人的气质还是遮盖不住,眉清目朗,这样的人若是成了青霄的皇帝,想必会是青霄的福气罢?可惜这一切为时已晚,他们都已成了阶下囚,面临死亡。
“若是没有战争就好了。”呼出一口热气,苏澜清感叹。虽然他是个将军,喜欢在疆场上驰骋的感觉,但是他并不喜欢打仗,在他看来,打仗是动摇国之根本,士兵在外打仗,苦的还是百姓,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自是最好不过。
“澜清,你虽是将军,却心善至极。”这场战争是青霄先挑起的,只能怪他们自食恶果,既然有勇气挑衅别的国家,自然要做好亡国的准备,是青霄皇帝太不懂得体恤百姓,与北狄无关。
苏澜清喟然而叹,摇头走到一边,他何谈心善,他的手上,早已沾满数不清的鲜血,不是么?希望此战过后,国泰民安便好。
几日后,大军终于抵达京城之外,除了萧君默、苏澜清与几名将军入宫觐见,其余士兵皆留在城外驻扎。
入了京城,闻讯而来的百姓们夹道欢迎,到了金殿之上,泰和帝更是赞不绝口,封赏毫不手软,作为主将的苏澜清,更是得到了不少的赏赐,黄金万两,良田百亩,又赐尚方宝剑一柄,丹书铁券一张,毫无疑问昭示了泰和帝对苏澜清的重视。
除了这些将领,泰和帝还好好地犒赏三军将士一番,每人赏真金白银与良田,死去的将士发放抚恤金,厚葬他们,终生优待他们的亲人与子嗣。
最后,泰和帝下令将青霄的版图全部纳入北狄,青霄百姓分毫不伤,派安亲王前去治理,并准备今晚举办庆功宴,宴请群臣,想了想,他又召见了青霄的俘虏,随着锁链的清脆响声,几十名俘虏被押上来,跪在地上。
为首的便是青霄帝刘渊,多日的跋涉使他形容憔悴,被卸了好几日才接回去的下颌,只要用力咬牙便会觉着酸痛,他低头盯着地面,眼珠轻轻转过一圈。
“刘渊,你一人挑起的战争,害所有青霄百姓流离失所,该当何罪?”泰和帝坐在高处,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随即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低头看着他。
刘渊跪在地上,沉默不语,他后背渐渐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雄狮,忽然,他的眼珠停住,在众人的目光中猝然暴起,便要窜到泰和帝的面前!
“护驾!”殿中侍卫拔刀而至,动作极快,但有人动作更快。
“啊!”一声惨呼,刘渊的右臂被齐肩砍下,萧君默冲过来拉开泰和帝,而苏澜清反应极快地拔出手中的尚方宝剑便是一剑落下,血溅了满身。
“让父皇受惊了,儿臣该死!”萧君默冷眼看着刘渊倒地四处乱滚,血流成河,愤怒地走过去在他伤处狠狠踩下,碾了几脚。
“你们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刘渊倒在地上哀嚎,形象全无,他本想趁此机会挟了泰和帝,要求放走他,一旦有机会离开,他便能卷土重来,没想到萧君默和苏澜清反应如此之快,他的右臂更是被毫不留情地斩下,痛楚席卷他每根神经,冷汗唰唰地流,他痛得眼前模糊,伤处忽然被踩住,痛上加痛,他径直晕了过去。
泰和帝冷笑,回到高处一声令下,让人拖他们下去,三日后午时斩首示众,青霄皇帝刘渊腰斩,于城门处曝尸三日。
御前侍卫前来带走所有人,封赏结束,苏澜清一身血迹,难受得紧,便想着回将军府换身衣服再来参加庆功宴,到了府中,他一番沐浴,正准备出门,想了想又回去,从抽屉里拿出那个精致的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碧色玉佩。
他还记得那日生辰,萧君默与他在戏楼听戏,与他在明心湖边散步,并将这玉佩送给自己作生辰礼物,眼看着一年光景即将过去,许多事都发生了变化,这玉佩,也该让它出来了。苏澜清捏着玉佩看了许久,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又将放着玉萧的盒子塞回抽屉中,这才放心地前去皇宫。
而皇后徐氏听闻泰和帝险些遭到刺杀,素手捂住胸口面露担忧,上下查看了泰和帝,确认无事才缓缓依进他的胸前,小声说:“皇上万幸无事,妾身好生担心。”
“婉清多虑,多亏有太子与苏爱卿相救,朕平安无事。”泰和帝大笑,紧了紧怀抱将怀中皇后拥紧,两人耳鬓厮磨,感情甚好。
三个时辰后,晚宴正式开始,群臣纷纷到场。
第三十四章 .从头再来
第三十四章 .从头再来
苏澜清从将军府出发,到了皇宫中,他徒步往御花园走去,途中遇到不少赶来赴宴的臣子,一番寒暄,他带着急切的心情,迈步继续往前。
到了御花园,泰和帝与萧君默还未来,苏澜清在树下站好,也不与那些臣子主动去说话,一个人静静地想事。
正此时,他的肩背被人拍了一下,苏澜清转头看,只见三皇子萧炎笑眯眯地站在他的身后,他退后一步,淡淡行礼。
“听闻苏将军战胜归来,好生威风,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萧炎上下打量着苏澜清,目光直勾勾的,之前有一回他在宫中遇到过苏澜清,但由于太子萧君默在场,不好多说些甚么,今日一见,竟觉得比之前又变了些许,乌发锦衣,愈发好看了。
他忽的有些后悔小时候就那般轻易的把苏澜清让给了太子,若是苏澜清还是他的,那该有多好?瞧瞧这身姿这面容,给了萧君默简直可惜了。
苏澜清一直低着头,不用抬头便知道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是多么的直白,他素来不喜三皇子,但碍于他是皇子,又不好多说甚么,心里期盼着萧君默快来。
许是心中祈祷起了作用,萧君默来到两人身前,令苏澜清如释重负,他立刻告别三皇子,到宴席中就坐,位置离得萧君默不远,正巧能够看到他如刀削般深邃的侧脸。
不一会儿庆功宴开始,无非是一些场面上的客气话,苏澜清余光偷瞄萧君默,心里思忖着何时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为好。
一场宴会下来,苏澜清皆是食之无味,他素来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只想赶紧了事回去,好不容易挨到了宴会结束,他松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开。
看来今日是没有机会说了,下次罢。
“慢着。”萧君默几步追上欲走的苏澜清,趁四周无人注意,拉着他来到自己的乾清宫,方才那顿宴席,他也是坐如针毡,恨不得快些结束,他只想和澜清二人独处,不想应付那些臣子。
到了乾清宫,萧君默令墨砚出去守门,两人来到一棵树下,他亲手拿着铲子开始刨土,额上微微渗出热汗。
“殿下这是作甚?”苏澜清不解,接着便瞧见那泥土一点一点被刨开,露出几坛酒坛,他恍然大悟,面露惊喜。
萧君默扔下铲子,抱出其中一坛,和苏澜清一同走到院中石椅上坐下,他拍开泥封,酒液的醇香飘然而至,“这酒液是很早之前埋下的,就是为了有一日能够和澜清一起品尝,今晚月色真美,不知澜清是否愿意赏面,和我一起饮了这些酒?”
苏澜清笑开,月光勾勒的侧脸温和而美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相视一笑,就着这美好的月色对饮起来,方才在宴会中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苏澜清扬起唇角,任酒液从下颌处滑落。
萧君默喝着喝着,神智愈发清明,但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望着苏澜清微红的脸颊,心中火苗越烧越盛,连带着看人的目光都变得炙热起来,他猝然放下手中酒杯,往桌上一趴,开始装醉。
“殿下?”苏澜清一愣,走到萧君默面前摇了摇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想到以往他的醉史,这莫不是又喝醉了罢?苏澜清无奈,扶着萧君默起身,让小厮带路,往他房中走去。
到了屋内,烛火亮了满屋,苏澜清扶着萧君默在床上躺好,让宫女打了盆热水送进来,亲自给萧君默擦脸,他低头凝视着他的睡颜,心思复杂。
如果现在就这么说出来了,他听得到么?会不会当做是一场梦呢?
苏澜清想了想,起身想让墨砚端些醒酒汤进来,手腕蓦地被握住,他重心不稳往后一倒,摔在萧君默身上,这样的场景何其相似,只不过那时的自己依旧心存隔离,现下心境却是全然不同。
“殿下?”苏澜清晃了晃萧君默的身子,没有任何反应,他舒了口气,大着胆子握住萧君默的手,与他十指紧扣,又轻轻趴下,脸贴在他的胸口,沉稳的心跳声咚咚传来,苏澜清淡淡笑开,不由得紧了紧手指。
他这一小小的举动,在装醉的萧君默心里可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澜清这是甚么意思?萧君默全然忘了自己还在装醉,蓦地睁大双眼,低头看着苏澜清的发顶。
身上人丝毫不知他已经醒来,侧脸在他的胸膛上轻轻蹭过,萧君默咽了口唾沫,心里像是被小猫尾巴给挠了一下,痒得可以,他深吸一口气,猝然一个翻身,将苏澜清压在身下,双手制着他的双臂,他对上身下人惊愕的双眼,缓缓低下头去。
“殿……殿下……”苏澜清傻了,瞪圆了眼睛,真如同一只受惊的猫儿一般。
“澜清,你这是何意?”萧君默直言不讳地问。
苏澜清瞪大双眼,骤然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举动,萧君默都是知道的,难不成……他是装醉的?他愣了半晌,渐渐平静下来,抬眸与萧君默对视,既然说过回京便告诉他,那么便不要再扭捏,男子之间谈情说爱,应当更直接一些才是,他再不要像上一世那样,喜欢也不敢宣之于口。
思及此,苏澜清张口,一字一句地说道:“殿下,我……想明白了。”
这回换成是萧君默傻了,他愕然:“你想明白甚么了?”
苏澜清无奈地撇嘴,被制住的双手缓缓下滑,拉着萧君默的衣领让他低下头来,凑上去便是一个轻柔的吻,苏澜清笑开,说:“想明白了这个,殿下明白了么?”
萧君默惊愕地睁大双眼,唇上柔软的触感犹在,他低头凝视着苏澜清带着笑意的双眼,一切答案都在心中产生,他胸中意气翻涌,声色低哑:“我没弄错罢?”他的澜清,真的想明白了,他这是……熬出头了么?!
“回殿下,没有。”苏澜清哑然失笑,毫不犹豫地回答,上天给了他们一次机会重来一世,好不容易有了这次机会,怎能抱着前世不成熟的回忆度过这一世?今生定要好好珍惜才是!
“哈哈,我等到了,我真的等到了!”萧君默大笑出声,像个愣头青一样,他小心翼翼地张开双臂,抱住怀中的苏澜清,将他纳入自己的怀抱中,又低下头去,温柔而耐心地攥住他的双唇,虽急切却不冒进,一点一滴攻开他的唇舌。
两人深深交吻,苏澜清脖颈扬起,喉结突现眼前,萧君默缓慢地往下吻,含住他的喉结轻轻吮吸,转眼间便在那白皙的脖颈之中留下数道红梅。
“唔……”来自苏澜清的微弱呻丨吟唤醒了萧君默几乎癫狂的神智,他心知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这么急着要了他,来日方长,他们有的是时间。
萧君默起身从苏澜清身上挪开,身下人的衣襟衣襟被他敞开,如今正值深冬,即使殿中生了火炉,他也怕他会染了风寒,于是萧君默细心地将苏澜清的衣襟掩上,拉着他起身。
苏澜清起身整理着衣服,走到铜镜前系腰带,忽然脖颈上的吻痕映入他的眸中,他回头瞪了一脸心满意足的萧君默一眼,将脖颈处的衣襟小心地掩好,不让任何人看到。
“殿下,夜色已深,臣要回将军府了。”苏澜清穿好衣服,回身说道。
萧君默依言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他,下颌搭在他的肩膀上,柔声说:“以后无人的时候,便唤我君默罢,我们不是君臣,是要白头偕老的伴侣。”从前,他不懂得要如何对澜清好,现在他懂了,势必要将自己一颗炽热的真心捧到他的面前,伴他终生,不离不弃。
“好,君默。”苏澜清眉眼含笑,觉着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动听,胜过千万情话,他转过身拥住萧君默,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腰。两人都是重生而来的人,说那些矫情的话语已然没有必要,平平淡淡相伴一生才是真,不是么?
“对了,这个……我很喜欢,谢谢你。”苏澜清想着,从怀中掏出去年生辰他送的玉佩,小心地捧着。
萧君默笑,从他手中接过玉佩,走上前去,探身挂在他的腰上,碧色的玉佩搭配素白的腰带,愈发衬的人很精致,“走罢,我送你回去。”
苏澜清含笑点头,与他并肩往外走。
入夜不久,一辆马车出现在宫门处,静夜中只听到马蹄声与车轮滚动的声音,马车徐徐前行,停在城中将军府的门前,一名高大男子率先从马车中出来,回身伸手拉住车内还未下来的人。
另一人掀开车帘出现,含笑的面容温和而精致,他身后抓住高大男子的手,借力跳下马车,两人相携着一同往将军府中走去,屋门缓缓掩上,掩去室外寒冷。
到了屋中,苏澜清给萧君默沏了碗热茶,两人手捧热碗,驱散浑身寒气,萧君默心知自己马上就要回宫,心中虽有千万不舍,但一生还长,澜清既然已经和自己在一起,便再也不会离开。
一盏茶后,萧君默掩紧大衣从府中离开,坐上马车微微掀开车帘,依依不舍地望着将军府三字离自己愈来愈远,他是患得患失惯了,突然有一日告知他得到了,竟有些不敢置信,生怕有一日会再度失去。
马车中,萧君默吐出一口热气,眼神飘远,不,这一世再也不会了,既然已经让他抓住,那么无论如何,哪怕要了他的性命,他都不会再放开澜清的手。
绝对不会。
第三十五章 .亲密相处
第三十五章 .亲密相处
当晚,萧君默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瞪着眼睛到了天亮,也不觉得有丝毫困意。重生以来,除了得知自己还有机会再来一次,他今日最高兴!
天亮,他麻利地起身,心无旁骛地去处理宫中的事务,两个时辰后终于结束,萧君默想了想,又到寝殿里取了一条围脖,与一把木梳,便迫不及待的要出宫去寻苏澜清,想到两人一人在宫中一人在宫外,他不禁开始怀念沙场上的日子,同吃同住,形影不离。
到了将军府外,苏澜清的侍女如月前来迎接,带他到院门外,萧君默推门进去,瞧见苏澜清正背对着自己,手中握着毛笔,石桌上宣纸铺开,似乎是在画画。
“君默,你怎么来了?”苏澜清听见声音回头看他,虽是疑问,却有种早已猜到他会来的自信。
“在画甚么?”萧君默走过去,从身后拥住苏澜清,低头看宣纸上的画,一幅很简单的山水图,墨色浓重,右下角的诗句实乃点晴之笔,他大赞了声好,手收的更紧,开始不安分地摸起来。
一来二去之间,苏澜清的衣襟被微微扯开,露出昨晚脖颈上的红梅,萧君默轻?1 σ簧檬涛滥美匆桓雒奕薜奈Р保盎辜堑萌ツ昊始椅Я陨衔颐橇缘降哪侵焕匣⒚矗课野阉钠ぐ耍隽烁鑫Р保庀驴膳缮嫌贸×恕!彼底潘Р蔽г谒绽角宓牟本鄙希傻踩チ四切┖烀罚购芘汀?br /> 苏澜清摸了摸柔软的围脖,满意地点点头。
“对了,澜清还记得欠我一个赌约么?”战胜归来的路途之中,他们赛马未作赌,现下他想到了一个极好的要求,是以讨约定来了。
苏澜清点头表示自己记得,又问:“君默想要甚么?”
“不如以我为画,如何?”等以后他做了皇帝,就把这画挂在寝宫里,日日夜夜看着。
“好。”萧君默的要求,苏澜清自然不会拒绝,况且他也不是第一次画萧君默了,胸有成竹。他取来新的宣纸在桌上铺开,让萧君默在不远处长椅上坐好,认真仔细的开始作画。
萧君默坐在长椅上,盯着苏澜清认真的模样,愈发觉得心痒难耐,他怎么觉得坦白心意后的澜清更加撩人了呢?一举一动都仿佛在撩拨他的心,让他一刻也安宁不下来。
想着他起身走过去,抓住苏澜清让他转过来面朝自己,低下头攥住他的唇细细亲吻,墨汁滴落在地上,他拥紧他的身子,越吻越深入,直到怀中人气喘吁吁,才不舍地放开。
“你别乱动,我还没画完呢。”苏澜清推了推他的胸膛,示意他回去继续坐着,然这回萧君默就是不配合,搂着他的腰站他背后陪他一起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