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在一边也拍拍季萧的肩头,道,“给阿元收着,不仅要收着这个,我还没帮阿元要别的礼呢,嫂子给块玉佩都算是打发了,”
他这样子,倒好像真想从皇帝皇后那边搬两座金山银山给阿元似的。
蔺羡给沈淮的脸皮气笑了,骂道,“银子你比我们少?我的礼是给季萧的,阿元的礼让你哥哥给。”
沈淮便又眼巴巴的去看沈驰,样子是势必要为自己儿子讨要点东西来。
他这模样,沈驰差点儿抬脚将沈淮踹去一边,只不过看着旁站着满脸忧虑的季萧,他勉强将脾气收敛起来,“阿元如今还小,明天我让人送点称手的玩具过来便是,等他长大些,后头要送什么礼,让他自己来要。”
两夫妻说完,一前一后拉着手与安远一起出了院门,生怕后面有鬼追来似的。
季萧看着他们离开,对着沈淮露出了满面担忧,“晋和,这样会不会惹了你大哥大嫂不悦?”
阿元懵懂不知,只将那玉佩颠来倒去的放在手上玩。小脸上的泪痕还没全干,又咧开没长好牙齿的小嘴笑的开怀。
“你放心,”沈淮揽过季萧的肩膀,偷嘴似的又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嫂子给你玉佩便是认了你做我们家的人了,至于我兄长,他脾气硬些,可你也不用管他,迟早他也要给你送份东西。”
今春就站在不远处,虽然垂着头,可季萧也怕给她瞧见,他连忙后退两步与沈淮隔出一些距离来小声道,“咱们不是说好就私底下在一块吗……?”
沈淮瞠目结舌,“这还不算私底下?”
“今春和庆云都在,”季萧低着头推出自己怀里的阿元,“阿元也在。”
在沈淮看来,“私底下”的意思不过是顶多不当街拉扯罢了,却不想季萧这边是这么个意思。他一时牙酸,又想起隔几日要对付的那几车美人,真是有苦难言。
第二天一早,沈驰果然如约将昨天允诺的“玩具”送了过来。
季萧看着小小的院子里几个侍卫一箱一箱的往里头抬东西,总以为昨天沈淮与沈驰在交流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要不然怎么送些小玩具怎么会送来这么写金银珠宝,珍玩翡翠的?
阿元站在地上,学着沈淮的站姿将自己的短胖手别到身后,脚步一顿一顿的绕着那几只比他高出一大截的箱子转圈。他走两步停一下,抬手去摸摸,也不知道阿元知不知晓这些东西是他的,他只管嘿嘿笑的一本满足,撅着屁股趴在上头。
这么多东西总不能就放在院子里。
安远来请示时,沈淮面目沉痛,似乎是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那就把这些东西全都搬到我房里去,晚上睡觉我暂且只能和阿萧挤一挤了。”
他说着郑重转头看着季萧,面色认真的问道,“阿萧不会嫌弃我吧?”
嫌弃啊,太嫌弃了!
这话季萧是说不出来,不过在沈淮的目光注视下他的确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怕。自从昨天两人坦陈了心意,沈淮逮着机会就要碰一碰他的腰,揉一揉他的屁股,压在桌上亲一亲小嘴那都是寻常的。
到了晚上好歹有个休息,可以让季萧松一口气,这会儿若是连这个借口都没了,季萧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可这一院子的东西到底摆在面前,那边的侍卫已经开始听沈淮的指示往另一边屋里搬箱子。
安远期盼的看着季萧,沈淮期盼的看着季萧,阿元期盼的看着季萧……手上的糕点。
季萧慌慌张张的低下头去,声如蚊呐没法子的低声说了一句,“不,不嫌弃。”
他不嫌弃,他只不过是有些怕。
沈淮背过头去猥琐的笑了两声后,他转头摸了摸季萧的肩,状似安慰,“阿萧别怕,我睡姿极好,晚上睡着了便什么也不知道的。”
季萧因着这话想起自己曾在沈淮身上睡得昏天黑地没规没矩的经历,脸更是腾地一下烧红起来。一时之间那股子要被沈淮欺负的情绪便下去了很多,反倒觉得自己晚上别管不住手脚,吃了沈淮的豆腐。
季萧连忙跟着表决心,“没,没事的,我近来睡觉也不会乱动了,若是乱动,晋和推推我就成了,”
沈淮心道,若是你自己滚到我怀里来,我哪里舍得推?而若是你自己滚不进来,抱我也要抱你进来啊。只是这股情绪他面上不显,反而假模假式一本正经道,“推,我一定推的你远远的。”
“也,也不用太远,”他话说的太快,季萧又有些失落,他低着头轻声道,“床太小了,推不远……”
他这股子扭捏害羞又忍不住要的模样实在勾人,沈淮二话不说,撇下一院子人将他拉到房里亲了个嘴。
阿元站在原地,双目瞪圆的看着自己爹爹被人拉走,连带着那一块他没吃完的糕点也跟着掉到了地上。他万分可惜的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那半块桂花糕,奶声奶气的叹了一口气。
正当安远准备将他抱起来,不让他去捡地上的吃食的时候,阿元忽然又自己站了起来,一抬小脚在那沾了尘土的糕点上用力的踩了踩,嘴里念念有词,“不,不要你了!”
安远垂目,嘴角忍不住扯出了一点儿笑容。
入夜,阿元站在地上仰头给季萧擦了脸,洗了手,又跟着一起漱了口。他便屁颠屁颠的跑去床边,哼哧哼哧的要自个儿爬上去。
沈淮从外间进来,见季萧正打洗脚水,又听阿元喊爹,他便走过去,将小家伙捞起来拍了拍屁股,顺势放进了大床旁边的小床。
“今天晚上你睡在这里,”
阿元巴着小床的床沿,眼巴巴的看着平时自己睡的那张大床,糯糯的问,“这里?”
沈淮点点头,“这里。”
“那里呢?”阿元不放弃的追问,又商量似的和沈淮道,“阿元睡,睡那里。”
小家伙从来都是和自己父亲抱在一起睡,这会儿让他忽然自己睡到外面,定然是不肯的。
“不成,”沈淮干脆的摇摇头,将抬脚要翻出来的阿元押回那张小床上,他从背后掏出一只小将军木雕,放到阿元枕头边上,“睡在这里,这个给你。”
这人像木雕是个新鲜玩意儿,阿元立刻伸手抱住了。
他看着沈淮,仿佛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近,近点儿……”
这意思是让他把小床拉的和大床近一点。
这个提议沈淮利落的答应了。阿元便满足下去,舒了一口气,自己躺在小床里头新鲜极的摆弄起手上的小玩具来。
另一边,季萧打来了洗脚水,一看屋里多出的小床,也有些惊奇,“这,这床是哪里来的?”
沈淮坐在床边挠阿元的痒,屋里一阵阵孩童脆朗的笑声。听见季萧发问,沈淮抬起头道,“唉,这床我倒也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要送过来,我是觉得咱们三个睡着恰好的,谁知道刚才我看见阿元喜欢的很,你看这会儿,恐怕是哄不出来了。”
季萧听得愣愣,也有些信了。
“那,”他低下头去,倒也没有多追问,只对沈淮道,“洗脚水打好了,你先洗吧。”
沈淮起身拉过季萧的手,“还分什么先后,咱们又不是没一起洗过。”
季萧脸红着给沈淮拉到木桶边,一起脱了鞋子将脚放进了木桶里。
前一回一起洗脚,沈淮还有些收敛,可这一回季萧白嫩的脚丫子才放进木桶里面,就给沈淮结结实实的压住了。
“我帮你洗,”他道貌岸然,用自己的脚缓慢的磨蹭季萧的脚背,将他的一双脚,甚至整个人都逗的羞红,躲又躲不开,抽又抽不出来。
他实在受不住,只能小声求饶,“晋和,我,我自己洗吧。”
沈淮点点头,恍然道,“是不是用脚洗不干净?没关系,我用手帮你洗。”他说着哗啦一声抽出自己的脚,也不管溅出一地的水花,一双大手铁钳似的捏住了季萧的脚,将那软若无骨的绵软一团颠来倒去的揉动。
季萧给他揉的又酥又麻,眼角沁出泪珠来。他的双手紧紧扶着凳沿,目光所及,眼见着沈淮身下的东西一点一定朝天立了起来。
第38章 美人
季萧拢共就那么点见识,真刀真枪就一回不说,给人变着法子逗弄那更是前所未有。
沈淮的目光炙热又焦灼的落在季萧的脸上,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别说动作,光是目光都似妖将他吞吃入腹一般蛮狠。
那脚明明是长在自己身上的,此时却分明像是给沈淮摘了过去,摆在季萧面前欺负给他看,季萧忍了又忍,终于要耐不住红着脸要给欺负哭时,沈淮先受不住了。他身下的东西支愣着,似要涨裂一般。他随后猛地起身,鞋也没穿快步往外面走,一声不吭也没说去哪儿。
季萧自然也不敢追去问,他顺了顺气,微还有些喘,心脏狂跳,显是还没从方才的感受之中完全抽身出来。
实在是太吓人了,晋和他,他仿佛下一刻就要扑过来将他嚼碎了。
季萧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头到底是不安多一些,还是害羞多一些。他的情绪交杂,万分纠结,全都显现在了脸上。
他不知道外头有人正想着他动情的模样,自我抚慰纾解。
“爹?”阿元忽然出声。
他趴在小床的栏杆上,好奇的看着自己父亲呆坐着的背影,他来了尿意,开口催促道,“爹,尿,要尿。”
季萧的思绪给阿元打断,猛地回过神来。他这才察觉洗脚水早已经凉透了,连忙拿过一边的擦脚布,擦脚穿鞋后垂首走到阿元身边,将他抱了起来。
阿元双手双脚巴在季萧身上,有些犯困。
他此时有些后悔起来,紧紧地抱着季萧,撒娇道,“睡,和爹,睡,”
那只小木雕没一会儿已经给他玩的厌烦了,如今要来换他爹,阿元才不肯。
经过方才那一场打仗一般的洗脚,季萧一时之间哪里还敢与沈淮单独睡一张床上,他像是抱住救星一般抱着阿元,连连点头,“阿元和我睡。”
话一说完,自己也略略定了心神。
阿元得了肯定的回答,心满意足的嘿嘿笑了两声。给季萧从裤兜里掏出来的小鸟一下尿出一大股尿,飞到茅坑外头去。
等沈淮再回来,主屋里的蜡烛已经熄灭了。他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果然如自己预料一般没有在小床上发现阿元的身影。阿元给季萧搂着,两人一起缩在床铺角落里,姿态亲昵又昭示着他们的不安。
沈淮脱了自己的外衣躺了过去,他缓缓的勾了勾嘴角,然后闭上眼睛安稳的睡了过去。
以季萧的性子,两人这么快就走到了这一步,这其实是沈淮意料之外的。如今要做的,就是不能逼得太紧,以免季萧才被他从乌龟壳里拉出来,就又给缩了回去。
沈淮不想得不偿失,他要的是来日方长。
床帐露出一条缝隙,将外头的光亮投到床里面。
一个张小胖脸忽的从里头挤了出来,探头探脑的看着外头。小家伙唇红齿白,肉嘟嘟的手笔想藕节一般,紧紧地巴在床沿。阿元正要撅着屁股往外继续爬,想自己下床去,不想一下给人从后面拎住了衣襟,一下子给提溜了回去,也防了他倒栽葱摔下去哇哇哭叫的场面。
沈淮起身将老老实实缩在自己怀里的阿元抱到门外,递给今春。自个儿却回到屋里,将季萧抱到自个儿身上,又飞快的装成熟睡的模样,等着季萧醒来。
季萧早上浅眠,这一会儿果然醒了过来。他迷糊间低头看了看自己枕着的胸膛,立刻清醒了过来。
第,第五天了!自己怎么又忘了。
季萧自责不已,面上又露出一些羞愧的神色。虽然自己夜夜都告诫自己要有个好睡相,不好每天都往晋和那边靠,可自从与晋和睡在一起后,他却是日日都忘记。
沈淮任由季萧懊恼了一会儿,这才装作刚刚睡醒,打了个哈欠直起身来。
“昨天晚上又压着我睡了?”他神色疑窦,盯着季萧。
季萧胡乱的摇头,不自在的别过脸去小声撒谎,“没,没有的。”
沈淮啧的一声,他假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奇道,“没有压着我睡,我这胸前怎么还有人的口水,莫不是我自己流的?”
季萧给他这句话吓了一跳,连忙回头想去看看自己是不是真在沈淮胸前流了口水,“没,没有吧?”
沈淮就势将他抱住,轻轻巧巧的拎到自己怀里,垂头笑着在他的两边脸颊各亲了一口,又用额头蹭了蹭季萧的,低声道,“阿萧真是个小宝贝。”
不像季萧每每将里衣穿的严严实实,这些天便是天气转冷了,沈淮照样光着上身。
他将季萧抱在怀里,不用什么其他动作,季萧就能感受到他的肌理勃发,上头的脉络阵阵跳动。
天天这么逗着玩儿,饶是季萧这样脸皮薄的也渐渐习惯了起来。他脸颊微红的伸手推开沈淮的脸,垂眼道,“我,我要去看看阿元,他又给今春抱走了?”
“可不是,”沈淮倒也没有为难季萧,只顺势松了手起身给自己穿衣服。
他一边穿一边笑道,“你看看你,每日像个宝贝似的将他给抱在怀里睡,白天却连他给人抱走了也不知道,要我说还抱着他睡作甚?放到小床里就是了,”他顿了顿,语气又无赖起来,“阿萧你若是抱着我睡,我哪里会躲?你又说一说那天我不让你睡得安安稳稳?”
季萧自是说不过他,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沈淮留在房里,他低头拍了拍自己身下那玩意儿,骂道,“精神什么,见着就要往上翘,老子还吃得消你?”
骂归骂,硬着的地方照样硬的厉害。
屋外,今春抱着阿元已经给他洗漱完毕喂起粥来。
见季萧走出来,等在一旁的庆云上前躬身道,“爷,早上泥瓦师傅来说过,这门面已经弄好了,铁铺和木匠哪里的东西也说中午就能送来,您看,今天这酒馆开门不开门?”
今春用余光看了季萧一眼,无声的打量着他的反应。
无论要沈淮身边的谁说,他们没几个会觉得季萧还坚持要将小酒馆重新开起来有什么意义。只是季萧自己十分坚持,沈淮又素愿意由着他,下面的人便也只能做出恭顺的态势,随着两个主子如何折腾。
“开的,开的,”听见酒馆可以重新复业,季萧很是松了一口气。沈淮的嘴挑,今春买的菜色材料都是上乘的。季萧不愿意占人便宜,处处都要出一半,不过几天已经有些入不敷出。
酒馆能重新开业,他或多或少都算重新有了进项,总能暂且缓一缓。
不过季萧心里到底是愁的,晋和他,他可是在太能吃啦。
而另一边,沈淮也有自己的烦心事。
沈淮得的这块封地,虽然颇为富庶,然而边境之间的争斗却常年不断。他恰是在南方连连打了胜仗的,皇帝将这块地赏给他的意思,一来有对弟弟的疼宠,二来则主要因着沈淮在这南地的威名,是没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上的。
各地新派任下去的各级官员渐渐将他们统管处的情况上报过来。南地的四分五裂貌合神离虽然早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但真当情况都汇总到沈淮这里时,他也不由得咋舌。
好大一块烂摊子,收拾起来着实不是一件容易事。皇帝的算盘打得噼啪响,没给自己做亏本买卖。
然而更让沈淮烦闷的不是这个,而是南地那些有权有势又不愿意失去往日荣光的家族们,或小或大,也不知从哪里学的,一个个都赶趟似的将自家闺女往过来送。
京城来的两车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到,那边还有在路上的。沈淮在折子上狠狠的批注了几段,将这有事没事送美人的恶习给骂了个底朝天。
骂归骂,这一波要来的美人,他还得结结实实的接着。
街上往来熙攘,今春一手挎着一只篮子,一马当先的在前面走着。
人流不知怎么忽然涌动起来,远远的便有人往路两边让去。季萧虽是疑惑,却也照做。
四五辆马车前前后后的行驶而来,将那本不算宽敞的街道挤得满满当当。众人的目光均是疑惑的看着那些个马车,不知他们是什么来头。
季萧抱着阿元,也带着些看热闹的心思。
忽然,一阵微风吹来,将几辆马车的窗帘吹开一些。那绸布之下,一张张国色天香的面孔从人们面前一晃而过,使得人群之中的惊叹声一时不断。
“这么多好看的姑娘,是要去哪儿?”
“去哪儿?”有人嗤笑发问的人无知,“咱们平阳城的那位爷难道还留不住这些金凤凰?这一个个往后都要添到平王的后院里去,你们这会儿多看几眼,小心万一叫人挖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