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撅着嘴巴,噗噗的吐了个泡,哼哼了两声埋首进了季萧的脖颈间。
绿水在帐子里来回走动,等的十分焦灼。
“也不知这事情成是不成,”她暗自念叨,“定是成的,我家小姐连一个男子都比不过不成?”
这等蠢话,陈江川有些听不下去,只也没说什么。
不想绿水还转头与他搭话,“你认识那男狐狸精,你说说,他与我家小姐比,如何?”
陈江川冷声道,“你这话也就是在帐子里,若是让有心人听去了,别说你,你家小姐都要受到牵连。”
绿水听了这话,立刻跳了,“哎嘿,怎么着,你要去做那有心人不成?”
陈江川知道与她没什么好说的,干脆转过身不去理他。
绿水瞪大了眼睛,很是不服气,正要与陈江川再说,门口陆宛茵却红着眼睛进了帐子。
前因后果不用多说,绿水也便知道了是什么结果。
陆宛茵捂着脸,垂泪道,“今天我的脸是丢光了,实在见不了人了。”
话是这么说的,可那帐子里说的话,若是陆宛茵不说出去,谁会知道什么?
“怎么好,怎么好这样,”绿水一时愤恨,拉着陈江川便要往外走,“你和我来,让他们知道知道那狐狸精是个什么样的放荡人物!”
陆宛茵从指缝之间看着满面怒容的绿水,一言不发的并不打算开口阻止。
绿水却是气得双手颤抖,“好,你不去,我自己去!我倒是看看,说破了他的真面目,平王殿下还要不要他!”
外头此时已经热闹起来,来回的马匹队伍不断,又是猎狗又是猎鹰的,阵仗极大,人人都奔着大出风头去。
沈淮拉着季萧,正要扶他上马,绿水已经从帐子里快步的冲了出来。
陈江川紧跟在她的身后,想在绿水开口说话时,为季萧辩解两句。绿水是个傻子,她是给谁当了口舌,又是给谁卖了命,恐怕都不清楚。
另一边,山林间的此刻。
蔺羡骑在马上,威风凛凛,在有些湿气的山林之间穿梭来去。草丛之中任何的细微声响都不曾被她放过,拉弓射箭,每下都精
作者有话要说: 准非常。野兔野鸡不过转眼的功夫,后头跟着的侍卫几乎都来不及捡拾。
而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已经盯了她许久。
抱歉,家里断网了,刚修好,阿西,差点烦死我。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鞠躬。
第64章 狩猎
“殿下,您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家小姐?”绿水一路大步往前冲,却还不等靠近沈淮与季萧,便给两个侍卫粗鲁的拦在了外头。
她如同一只无头苍蝇般冲撞出来,面色莽撞,身后还跟着一个陈江川。沈淮的眸光冷了下去,转却又带上点笑意,他斥退了侍卫,对绿水道,“有什么话,你走近了说。”
绿水连沈淮此时为何如此好脾气都没有想通,便依言兴冲冲的跑到沈淮面前,仰面看着他,道,“平王殿下,您可能有所不知,”绿水侧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陈江川,用心不无恶毒的看着季萧道,“他不仅与您一人有牵扯,他与他也是一笔糊涂账!”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陈江川上前伸手想将绿水拉回去,却被绿水用力甩开,“你别碰我,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两个本就不干净!”
季萧的脸色慢慢变了,他一是不明白何以有人会如此颠倒黑白,二是对这些二小姐三姑娘的人,也渐渐生出点厌烦来。
“说完了?”沈淮将面色有异的季萧拉到身后,他面色平静的往前走了一步,周围帐子里多多少少试探的目光都落在沈淮的余光中,他抬脚狠踹在绿水的胸前,将她踢飞了出去。
绿水飘飘摇摇的如同断线的风筝,后背狠狠地撞在了树上,这才停了下来,当时便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沈淮松了松腿上的力道,道,“连个手下的丫头都不会管教,兴许是这些天陆小姐不够静心的缘故,一会儿找个尼姑庙将她送进去修养些时日,将这心给静下来。”
侍卫领了命,躬身退了下去。
斜靠在季萧怀里的阿元这才反应过来,指着绿水惊叹道,“飞,飞了!”
他只在爹爹肩头骑过大马,却没让父亲将自己弄飞过。阿元心里痒痒,拉着季萧同他商量,“阿元,也飞,飞。”
季萧捂住他柔软的小嘴,难得低声的说了阿元一句,“小傻子!”
阿元瞪着眼睛,不知自己怎么凭白就得了一句骂。
陈江川站在一边手脚冰凉,这一瞬间的天翻地覆,一句话判了人家生死,依旧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至于你,”沈淮慢慢的转头,将目光放在了陈江川的脸上,声音如同在冰面上划过,“从前你对阿萧的确很是照顾,是以有些事情我也不会计较,往后好自为之。”
两句话听的季萧心头雷雷打鼓,晋和他,他不去计较的事情是什么?
季萧自己说起来也并不是没有心亏的,陈江川同他剖白心迹的那一次,他便同沈淮撒了谎。自那时候,季萧一只以为沈淮什么也不知道,此时却觉得多有心虚。
他抬头想去看看陈江川,却给沈淮高大的身形挡住了视线。只听见陈江川低低的应了一声,再没动静。
一旁的儿茶在沈淮的示意下,上前将瘫软成一块肉的阿元给抱了过去。
阿元感念于自己刚才被爹爹唤作傻子,倒也少了几分离别愁绪,只有软软的瘫去了儿茶的怀里,揪着她的头发丝玩耍。
沈淮揽住季萧的腰,将他一把抱到了马背上,自己跟着坐上去,从后面抱住季萧,让他的手与自己的一起握住缰绳。
“再看他,我可保不齐还有没有那么大的肚量让他安安稳稳的从这里走出去了,”沈淮贴在季萧的耳侧,说话时热气吹出去一股一股,让季萧往后缩了缩。
他告饶般的道,“我,我不看了,有些痒,你远些说话。”
季萧来回躲避了两下,反倒露出了前头沈淮在他脖颈之间留下的红色痕迹,一个个小巧可爱,点缀在他白嫩的皮肤之上,更加显得诱人起来。
沈淮伸手用指腹在季萧的脖颈上缓缓摩挲,他夹了夹马肚子,让野马小步快跑起来,一边轻声道,“阿萧的皮肤细嫩,碰一下便是一个痕迹,实在让我有些心疼,”疼的恨不得将你压在马背上狠狠进出几番。
季萧的身子敏感,给沈淮这么摸摸索索的,有些□□。不过沈淮这番说辞,在季萧这里与他前头还没恢复的心情结合,便更成了意有所指。
他低垂着脸,侧面看着红的羞涩,实则有些着急起来,若是晋和此时要算那笔帐,他,他该怎么说呢?
陈江川前头的很多举动是有些粗鲁无礼,甚至很多说辞让他也倍觉羞辱。但是如果因此让季萧去否定陈江川前面两年对自己的照顾,以及自己从这里头得到的恩惠,他断然是做不到的。
因此要说话之前,他还要尽力想出办法将陈江川保住了。
“不疼的,”季萧先小声的想将话题转移开,他指了指他们经过的几棵树,问,“晋和,这是什么树?”
可他的技巧在沈淮面前到底显得拙劣,反倒让沈淮对这打算放过的一点上了心。
“那是松树,”沈淮答了季萧的问题,他抬手将季萧的头扭到自己这边,凑过去在他的嘴上亲了亲,随口问道,“阿萧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季萧忙道。
沈淮眯起眼睛,指尖缓缓地从他的腰上划过,慢条斯理的道,“阿萧可知道自己现在看着多心虚?”
季萧仿佛做错事给抓了包的阿元,一双杏眼瞪起来,圆乎乎的带着些水光,转头看着沈淮,低声问道,“有吗,没,没有呀。”
季萧要么情绪激动,要么心虚,总在两个时候会不经意的慢慢结巴一个字,听着并不明显,但却是他情绪转变的力证。
“有。”沈淮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阿萧此刻的神情,便像是恨不得在自己脸上写着‘我有事情骗了阿淮’”
他将季萧的手捏在手心,反复揉捏,将那细软的指尖来回摩挲了数次,见季萧还没说话,便接着道,“这会儿阿萧若是说了,我便既往不咎。”
“真的?”季萧听了这话,猛抬起头,满面惊喜,蛮假红红润润。
“真的。”两人一齐往前,行到了没多少人的地方,身后的侍卫也跟的远,沈淮偷摸便将蔺羡的话抛去了脑后,忍不住将季萧放在他眼前的细嫩耳垂含进嘴里,轻轻地咬着他敏感的耳骨。
季萧的腰身一软,差点儿坐不住。他连连伸手去推沈淮的脸,“晋和,别,咬呀,不,不舒服的。”
“真不舒服?”沈淮不信,话虽这么说,他到底也松了口。季萧的一句带着泣声的求饶便让他的下身难看起来,更别说后头如若再有几句,他说不准真要将季萧当场办了。
“舒服的,”季萧见他真松了口,自己跟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又不太好意思否认自己方才通了电般的感觉。低着头,红着脸,老老实实的承认道。
沈淮最喜欢他偶尔这般坦诚,他低笑起来,道,“相公今天便饶了你,下回准保要在外头收拾了你。”
两人将话题岔了开去,沈淮似乎也忘了前头要问的事情,季萧等了片刻,见沈淮果然没有再问起,心头很是松了一口气。
沈淮低头瞧见季萧脸上的那一丝松懈与侥幸,令他整个人身上都多了一丝鲜活的气息,也便不忍再问些什么。
季萧想着沈淮刚才与沈驰发的脾气,又怕他们兄弟两个之间有了误会。便将事情前后与他说了,又补充道,“陛下让我留在那帐子里,是因为他的帐子外头侍卫多,并不是其他缘故。”
沈淮心道季萧是个好哄骗的小傻瓜蛋,但也不能否认沈驰相较于最初,的确已经十分接受季萧。
季萧并不是完全好骗,他多半时候只不过是能感觉到谁真的对他好罢了。
“在我管辖的地界里,如今倒是出不了什么事情,只不过回到京城里,大哥他身边便难免凶险四伏了。”沈淮道,他与季萧十指相扣,恨不得将他按进自己身体里去,“明争暗斗,如今都才搬上台面,兄长早早的赐了封地给我,我知道他是为了我早早的远离纷争,不过如今看来,”沈淮顿了顿,笑道,“我在这里也不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赵轩的势力已经有些超出皇帝的预料,在这里能牵制赵轩的,又能让皇帝交心的,除了沈淮数不出第二个。
季萧听了,有些担心。
“每天都胆战心惊的呀,”他想起那一辆给利箭射成刺猬的马车,想到沈淮也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便是一阵后怕。他紧紧的靠着沈淮,有些艰难的伸手拍了拍沈淮的心口,安慰道,“不怕这些,不怕这些,我同晋和一块!”
沈淮给他这哄孩子一般的说辞逗笑,他轻轻地挥了挥马鞭,让野马在这儿山林之间疾驰起来,又飞快的在季萧耳边道,“小心肝儿,实在是爱的我心都化了。”
季萧满面绯红,甜蜜的也觉得自己要在沈淮的话语里头融化了去。
正要忍着羞赧回应一句,却见前头忽然冲来两三匹马,为首的是蔺羡。她满面慌里慌张,一见沈淮和季萧还在往自己这边来,连忙大叫,“快,快些回去!”
沈淮一愣,连忙拉住野马脖子上的缰绳,令它逐渐停下脚步。
直至蔺羡快到身前,她后头跟着的东西才渐渐从低伏的草丛里显露出身姿,是狼群,十几只成年狼,俱是面露凶光,恶狠狠的追着。
季萧也是头一回见着那么多野物,先还没觉得怕,只仔细的看了蔺氏上下,见她并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又见蔺羡面上似乎还带着点笑意,便更是有些疑惑不解。
沈淮先反应过来,他调转马头,并没有往回走,反而指挥着野马往一边的侧面走去。
野马是经历沙场的战马,相较于此刻见了野狼而那些个慌张之极的普通马,它淡然的很。到了沈淮指定的位置,便不再动弹。
沈淮双手从后头抱住季萧,又拿出弓箭来,让季萧握住。随着他往后拉开的力道,那弓箭涨得饱满,弦跟着绷紧了。
蔺羡跑了两步,也便慢慢停下,狼群这才发现,他们进了包围圈。一边守候的侍卫如同人墙一般,纷纷拿出弓箭,直指着他们。
蔺羡调转了马头,与那狼群形成对峙。
领头的是一只母狼,它的面目凶恶,此时正发出低低的咆哮声,双目紧紧盯着蔺羡手上的弓箭。
一人一狼,谁都不打算退却。
母狼的爪子按在湿润的土壤上,片刻犹豫后,她猛地向前一跃而出,身姿灵活的一口咬住了蔺羡的马,蔺羡头一箭应声而出,却被母狼灵活躲过。
狼群跟着一拥而上,毫不畏惧的迎着箭雨一般的攻势,从边边角角躲避而上。
蔺羡从马背上跳起来,足尖一点,动作轻盈,她抱住身侧的一颗大树,干脆扔了手上的弓箭,抽出身侧带着的刀,一人一狼,缠斗间动作倒还分不出高下。
而另一边的狼群与侍卫们,就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了。几步之内,狼群多半都给射成了筛子,一个个躺在地上痛苦抽搐。
沈淮握着季萧的手,将弓箭拉到极限,慢慢的对准了那只领头母狼,“阿萧,松手。”
他的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季萧的指尖一松,那箭矢便应声而出,一声闷响正中母狼的头颅,深深地定在了里头。
正砍杀的尽兴的蔺羡大大的泄了气,她见刀剑随手一扔,骂道,“沈晋和,我长久没有抽你的筋了,你是不是浑身痒痒?”
沈淮连忙摆手,道,“嫂子别生气,这箭不是我射的,是从阿萧的手上出去的。”
季萧一脸认真,怕蔺羡真抽了沈淮的筋,连忙将事情拦下来,“是,是我射的。!”
蔺羡气闷,给沈淮精精准准的捏住了软肋,又拿季萧的护短没办法,恨恨
第65章 酒水
母狼一死,剩下的狼也就顿时六神无主的哀鸣起来。
蔺羡抬了抬手,示意侍卫们停下手中射箭的动作,将那余下的五六匹未曾中箭的狼放走了。
远远一道白烟直直的弥漫上了天际,将山林间来回奔走打猎的人都给传召回了帐子驻扎的地点。
皇帝的帐子敞开一半,坐在主位上目光沉稳的盯着下面的人,也将他们的战利品收在眼底。小太监将每个人捕来的猎物都数清楚,然后脚步匆匆的上去将数目告诉皇帝。
皇帝不为所动,只将目光放远了,看着那条通往密林深处的小路。
不久,果然马蹄声顿起,蔺羡骑在马背上,笑眼弯弯的看着他。皇后带回来的猎物霎时无人能及,满满当当的堆在皇帝的眼前。
蔺羡手执马鞭,意气风发,她纵身从马背上跳下,径直往皇帝面前去。
虽她身上还带着刀,背着箭筒,侍卫们也没有一个敢阻拦的,只纷纷往边上退去,为皇后让出一条路来。
“阿驰,你看,这是我给你打的猎物,”蔺羡伏在沈驰面前的桌案上,半个身子跟着挂过去,粘在皇帝的肩头。
沈驰干咳一声,虽心中倍感甜蜜,只面上强自压住了不显露。他抬手抚了抚蔺羡的手臂,道,“好了,先去把衣服换了。”
如今场面平静,人人端着,他们自然要做好表率,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情。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不是一句两句话说的清楚,更也不是一场秋猎能够掰扯明白。诸人不过都是蒙起眼睛做戏,远没到戳破的时候。
沈淮从帐子外头骑着马经过,众人视线所及,皆是他空无所获的马背。
“殿下未曾猎到东西?”温冲站在一边忍不住发问,语气疑惑至极。
沈淮的箭法与要说这整个场子里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比得上,一趟出去,旁的不说,野鸡野兔总会有一两只吧。
“没有注意,”沈淮勒停了野马,又将季萧从马背上扶了下来,全不在乎猎物的事情。
温冲见他一双眼睛紧紧地黏在季萧的身上,便也知道这“未曾注意”是个什么说法。照着这样的形式,方才沈淮能听见自己说话那都是稀奇了的。
只这话他不敢当着季萧的面明说,温冲可不想再洗一个月的野马了。
阿元本来百无聊赖的坐在帐子里,这时候听见外头动静繁杂,也便立刻站起来,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跑到帐子口,悄悄地掀开帐子往外偷偷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