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反派有话说完本[修真强强]—— by:莫晨欢

作者:莫晨欢  录入:11-09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灵力波动瞬间散开,金色光芒大亮天地,将晋离击飞。洛渐清恰巧落地,正正落在了一个怀抱里。他昏死过去,唇边有鲜血溢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仔细地擦着他唇边的鲜血,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血液擦拭干净。
秦归鹤倏地停住了脚步,妖尊晋离连撞三座小山,不知生死。
魔千秋在距离洛渐清三步的地方停住,一双明艳的桃花眼中,波光潋滟,瞳孔微颤。
只见白衣尊者怜惜地将昏死过去的青年抱了起来,他脚尖一点,刹那间,便有一层无形的灵力散逸出去。他再双指合拢,指向天空中的两个方向,倏地!广陵子尊者、戚珞、妖尊刑危和號瞑的身形便露了出来。
四人惊愕地望着魔山,在看到那个白衣身影时,妖尊刑危和號瞑都一下子惊住。
旭日骄阳下,只见这清俊挺拔的白衣尊者遗世独立,大袖随风而动,动作轻柔地抱着一个昏死过去的黑发年轻人。他微微仰首,一双淡漠的眸子便在全场扫视了一眼,薄唇
作者有话要说: 薄唇微张,声音清冷——
“独绝天老说,休战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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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号的更新会比较晚,目测在晚上6点到8点间,想好好休息一下。么么哒=3=
☆、第93章
一百年前,刚刚步入化神期的玄灵子独战四大妖尊,扭转大战局势,令妖族不得不签下和平契约;一百年后,玄灵子再次现身,已入化神中期,带来了两族休战十年的消息。
当他这句话落下后,一道清亮的龙吟便响彻天地。狭长优美的白龙从九天之中盘旋而下,落在玄灵子面前,凛冽寒风夹杂着尖锐刺骨的水汽,几乎要将魔山掀翻。
然而玄灵子站在众人面前,微微往前一步,便硬生生地扼住了这高贵无二的神兽之怒。
二者在魔山之上有一番对峙,双目相对,磅礴凶悍的灵压在半空中对撞,令大地震颤。最终晋离长啸一声,飞身离去,玄灵子收回了强大的威压,站在魔山之上,俯视那错愕中的妖族大军。
这一战,就此结束。
从云州之乱到魔山终战,双方只打了一个月,却已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伤。
云州被屠,尸横遍野;妖族献祭,血流成河。到最后,竟然也不知道到底是人族死得很多,还是妖族死得更多。云州已然成为了一座空城,然而为了摆出天擎破海阵,死去的妖族却也可以用千万来计算。
当这一战陡然结束时,幸存的人类并未有多么庆幸。
云州之上,仅剩的凡人神情麻木地收拾自己破碎的家园。有的凡人直接选择了离开这里,迁移到其他地方;但有的凡人明明已经失去了所有家人,却仍旧固执地回到这里,重新搭建家园。
落叶归根,生于何处,便死于何处。
云州地理位置险要,却是他们一生长大的地方。
修士们开始处理这些凡人的去留问题,飞花宗和归元宗也派了人手,帮助这些凡人国家建立起阵法。最小的阵法以村子为单位,一一摆下;最大的阵法是保卫每个国家的护国大阵,每一座大阵都要耗费一位大乘期修士的心血,没有半年,绝对无法完成。
这便是云州现在的情况,也是与妖族接壤的明州、朝州和茺州现在的情况。
而与妖境最为接近的魔域,此刻早已是一片死寂。人类和妖兽的鲜血渗入这片大地里,令本就深褐色的土壤更浓郁了几分。或许这大地上的红色便是鲜血所凝聚而成的,它红得如此纯粹,又红得如此触目惊心。
那一日,当玄灵子以化神中期的压力逼迫晋离离去后,他抱着昏死过去的徒儿转身就走,没给妖族任何一个解释。
妖尊刑危与妖尊號瞑面面相觑。他们自然不可能怀疑玄灵子是在诈他们,因为这种事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欺骗的地方。当最后一个天阶妖尊陨落后,天妖尊独绝天老便成了妖族当之无愧的主心骨,他若是真的想要与人类讲和,那便等同于妖族想和人类讲和。
而且倘若玄灵子真的是在骗他们,那为何还会说出一个具体的数字?
十年。
这个数字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刑危和號瞑暂且不懂,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回去问独绝天老。并且玄灵子已经进入了化神中期,他们二人绝对不是玄灵子的对手,连晋离都离开了,那他们此刻转身离去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而当两位妖族相视一眼,齐齐挥臂让妖族大军撤离之后,他们并没有发现,那个笔挺颀长的身影猛地一顿,脚下的步子也微微停了停。
玄灵子在转过身之后,脸色便陡然白了下去。他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化神期修士的可怖威压也没有减弱一分,然而一丝鲜血却从他的唇边流了下来,轻轻滴在了洛渐清的衣领56 上,如墨般晕染开来。
等玄灵子抱着洛渐清进入魔道宫大殿后,他剧烈地咳嗽了一声,立即吐出了一口黑色的污血。
玉清子见状顿时脸色一变,赶紧道:“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玄灵子动作轻柔地将洛渐清放了下来,道:“师姐,你先看一下渐清的情况。”
玉清子哪里有心思去管洛渐清的情况,她急急道:“我早就用灵识探查过渐清了,他只是灵力亏损得厉害,元神也受到了一点小伤。师弟,你将手交给我,你的修为远超于我,我并不可以用灵识直接为你诊断。”
玄灵子却摇了摇手,直接将洛渐清的手放入了玉清子尊者的手中。在后者惊愕的目光中,他淡然平静地说出了一个事实,他云淡风轻,周围听着的人却被吓得双眸圆睁。只听他这样说道:“在离开极北之地的时候,我遇上了独绝天老,与他交手了一次。他已然跨入天阶,实力不容小觑,所以我受了点轻伤,并不碍事。只是为了赶路来这里,所以没有停下来疗伤。”
广陵子尊者不敢置信地说道:“独绝天老跨入天阶了?”
白家老祖也惊骇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据我所知,那独绝天老至少在地阶巅峰停步了七千年,天下人都知道他没有迈入天阶的可能,他为什么突然就迈入天阶了?!”
玄灵子凤目微垂,淡淡地扫了白家老祖一眼,没有吭声。
正在众人思索之时,一道血色身影飞快地从殿门中飞了进来。来人的胸口还在不断地渗着鲜血,脸色也十分不佳,但是他却直接来了这里,第一句话便是:“洛渐清如何了?”
众人转首看他,玄灵子微眯了眼睛,望向对方。
随之而来的是魔道宫的大管事戚珞、左护法秦归鹤和右护法秦斯夷,秦归鹤焦急地说道:“宫主,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应当赶紧疗伤!”
魔千秋没有回答,他直直地看向玄灵子,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碰,仿似最平淡的对视,却又好像有火花噼里啪啦地交触。最终是玉清子尊者实在看不下去,强硬地将魔千秋带走。
以一个丹修大师的身份呢,她可不能对如此重伤的人坐视不理。
玄灵子的伤虽重,但他可以自己治愈;洛渐清的伤并不算多重,玄灵子便可为他疗伤。
然而,魔千秋的伤却令玉清子十分为难。
数日前,她才为魔千秋疗伤,以八阶神丹为引,偷下漫天雷霆,为他修复了被晋离损坏的心脉筋骨;而现在,魔千秋居然又受了心神之伤,且这一次远比上次还要凶险,竟然已经将心脏直接取出!
对于普通凡人来说,剖心即死,无一例外;对于普通修士来说,被剖了心他们也没有活路。也就只有魔千秋这样的顶尖大能才能将自己的心剖出来,再放回去,然而心神之伤却不是那么好愈合的。
“那妖尊晋离是妖族,他更是神兽,他可以剖心,你怎么可以?”凡人有句话叫做医者父母心,此话用在玉清子尊者身上也没有任何不适用,她一边为魔千秋疗伤,一边苦口婆心地说道:“这世上也只有那唯一一头神兽没了心,千年来都可以依旧活着。我们人类的身体本就不如妖族那般强悍,你虽然修为境界高,但寿命却……”
声音戛然而止,玉清子尊者忽然发现自己说得有些太多了。
在看到魔千秋那满身的伤痕时,她早已忘了对面站着的人是谁。尤其是那胸口一道血淋淋的伤疤,看得她心惊胆战。这样的伤对于任何修士来说都是致命的,甚至可以说,渡劫以下必死无疑。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她可以戳别人伤疤的理由。
长叹一声后,玉清子尊者道:“我不当提起那件事,魔尊,是我的错,你不要在意。”
魔千秋却目光游离地望着地面,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玉清子的话。见状,玉清子是又无语又庆幸,无语的是世上还有这样的修士,竟然敢无视一个丹修的嘱咐;庆幸的是自己刚才的话没有被魔千秋注意,否则……不足五十年的寿命,确实太过残酷。
这一次的心神之伤,足以令魔尊只剩下五十年寿命。
五十年后,便堕入轮回,三百六十一万世的畜生道,三百六十一万世的折磨。
想到这,玉清子尊者不由浑身一颤。尽管受到那样天罚的人并非是她,她也心中一寒,不敢想象那样的日子。那得是怎样绝望的轮回,曾经是世人敬仰的天之骄子,之后却是人人可欺的牲畜。
玉清子摇摇首,在心中感叹道:若是能休战五十年,倒也能让这魔千秋享受一下最后的时光了。
偏殿中,躺在床上的青年睫羽微颤,不过多时,洛渐清便睁开双眼,醒了过来。
刚醒时,他便觉得整个身体都快碎了,筋脉好像被挤压成了碎片,丹田里也疼得仿佛千万根小针在刺。他想要翻身,却觉得无法控制身体,想要起身,连手臂都动不了。
这种无法控制身体的感觉真是太过折磨,洛渐清正欲强硬地使用灵力,看一看自己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他刚刚运转起一点灵力,忽然便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身子陡然一僵,清冷的莲香涌入鼻间。
洛渐清缓缓睁大眼睛,只听一道低柔的叹息在自己的耳旁响起:“渐清。”温热的呼气吹拂到他的耳畔,仿佛细腻的亲吻,令他耳尖一红,万千种情绪顿时齐上心头。
洛渐清想要转身,却仍旧无法动弹,仿佛发现了他的困境,玄灵子将手掌贴在他的后腰,轻轻地输过去一丝灵力。刹那间,《九莲夺天录》快速地运转起来,凶猛地夺取天地间的灵气,也令洛渐清发现自己的身体原来是因为灵力亏空得太厉害,才无法动弹的。
然而此刻洛渐清并没有心思去理会这样的问题,他立即转身,一眼便看到了那个人。
这一眼忽然变得无限漫长。
双目对视的那一刻,洛渐清好似听到自己的心顿时颤抖了一下。惊喜、激动、艰辛、酸楚,他的喉间慢慢地发苦发涩,眼睛里也有点湿润。洛渐清稍稍闭了闭眼,止住了自己这样小姑娘家似的行为。
然而他就是眼睛酸,心里酸,连身体的疼痛都顾不上了,就是觉得委屈。
在玄灵子被困于枯山之后,洛渐清经历的东西实在太多。墨秋的陨落,佛子与云香的危机,妖族大军攻上三十六州,以及那满目疮痍、鲜血遍地的战场……
面对这一切时,洛渐清没有说一声承受不住,他只是默默地接纳一切。
当数位大能的灵力快要挤爆他的筋脉时,他没有说一个不字;当大能们要求他以身犯险,穿越天擎破海阵时,他也没有说一个不字。
这半年来,洛渐清一直咬牙坚持着,挺过了无数能让普通人崩溃的事件。
他仅仅是一个合体期修士,他如今才活了不过五十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两族间那残忍无情的战争,然而只是第一次,便要他直接走到第一线,承担起许许多多本不应当由他承担的责任。
所有的事情,洛渐清无声地承受下来了,他没有时间去悲伤挚友的陨落,也没有时间去关心心爱之人的安危。没有人会想到他是否承受得下来,连他自己也无法去想,只能一味地接受,一味地努力。
原本洛渐清一直认为,他是个自私冷血的。上辈子他被无数修士追杀,他陷入险境几乎无人信他,所以他再也不信这个世界,只要玄灵子和自己所有在意的人还安然活着,那么其他人的生命便与他无关。但是当他看到尸横遍野的云州时,他终于承认自己无法那般无情。
若是能面对两千多万无辜同胞的尸体还仍旧面不改色,那他便不是人,他是野兽。
而现在,他独自一人撑到了这里,他终于可以将心里的痛苦发泄出来。不过到最后,洛渐清也只是一把抱住了玄灵子,将自己脸埋在他的肩膀里。他没有哭泣,却紧紧地抱着,仿佛这样就能抓住对方,能将过去这半年来那些快要压垮自己的东西驱散。
玄灵子拥紧了青年的身体,将对方纳入怀中,眼中全是心疼。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洛渐清的身体,动作温柔,带着无限缱绻,令洛渐清慢慢地放松下来。
这半年内的事情,也令洛渐清的承受能力大大提升,他很快恢复精神。
接下来,玄灵子简单地说了一下两族休战的事情,同时为洛渐清疗伤。听到两族休战的时候,洛渐清难掩喜悦;然而听到最后时,洛渐清却忽然身子一僵,想起来:“魔千秋……”顿了顿,他又道:“师父,魔尊前辈,不知如何了?”
玄灵子目光微变,淡然道:“有玉清子师姐在,他并无大碍。”话落,他又说道:“渐清,你已经昏迷三天。这次的枯山之崩和两族大战对你来说是一次生死考验,但也是一番机遇。若你能利用好,或许可以借由此次被他人灵力硬生生扩大的筋脉,一举突破。”
洛渐清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师父,魔尊前辈真的无事?”
玄灵子薄唇微抿,垂眸道:“自然。”
接着洛渐清开始调息修炼,玄灵子在一旁为他护法。等到天色渐暗,玄灵子被广陵子派人叫去再详细商谈此次大战事宜。而在他离开之后,洛渐清便倏地睁开眼睛,悄悄地开门离去。
在洛渐清开门离开的时候,正拐了弯的玄灵子脚步微顿,最终还是没有吭声。
沿着雕花走廊一直往前走,再转了两个弯,洛渐清便看到了那座大殿。金碧辉煌、雕梁画栋,这座大殿如同它的主人一般,气势巍峨轩昂,毫无挑剔的霸道之美充斥在宫殿的每个角落。
洛渐清在门外稍稍犹豫了一会儿,始终没有敲门。但他还未考虑好,便听到“吱呀”一声,高达十丈的殿门无声自动,为他敞开。
低柔微哑的声音响起:“你若有事寻找本尊,又何必在门外扭扭捏捏。”
这句话令洛渐清大步走了进去。
进去后,黑暗的环境令洛渐清眉头微蹙,他再往前走了几步,却见穿着红色纱袍的魔尊此刻正盘腿坐在在一张棋盘前,执起白子,在上面轻轻拨点。他穿得极少,露出了大片白皙平坦的胸膛,明明双方同是男子,洛渐清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视线很快扫了过去。
魔千秋道:“既然来了,那就坐下,陪本尊下棋。”
洛渐清问道:“我不知你还会下这凡人的棋。”说着,洛渐清便坐了下来,摆下了一颗黑子。
魔千秋艳丽的容颜在夜明珠幽幽的光线下,显得有一丝朦胧。这一分朦胧令他左脸上的伤疤倒不再那么明显,反而十分柔和,连往日里的嚣张气势都少了些许,更显得这张脸庞有着一种惊人的美丽。
他淡然道:“你不过是一个晚辈,为何要知道本尊的事情。”
洛渐清微愣,执起黑子还未落下,便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墨秋……”
“玄灵子的徒弟,”魔千秋淡漠无情的声音打断了洛渐清的话,令他倏地怔住。只见这双明媚细长的桃花眼中倒映着熠熠光辉,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显得十分生冷,“本尊只是看在你是玄灵子的弟子的份上,才待你稍微亲近了些。玄灵子于百年前曾经救过本尊性命,我等魔修向来知恩图报,但你若是太过逾矩,本尊并不会因为你的师父,就对你宽容。”
洛渐清手指一紧,黑色棋子便被他掐入掌心:“墨秋!”
魔千秋抬眸:“为何要喊本尊徒儿的名字?”
洛渐清灼灼的目光盯着他,道:“当年我和墨秋在流焰谷第九层共处三年,之后更是历经生死,他救过我多次,我也救过他多次。我洛渐清向来只有一个生死好友,就算是将生命交给他,也决无怨言。”说到这,洛渐清抬目看向了红衣魔尊,他双目凛然,仿佛要将对方看透,许久后,才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若真是我的生死好友,就不会对我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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