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那晚我就能感觉到你对我也有情。”微生逆倔强地看着谬音,眼神坚定不移,“若非对我有情,怎会与我......”
“你点我穴,封我内力,你觉得我能反抗?”谬音冷冰冰地说道。
“能,你是谬音不是别人。”微生逆坚定地说道。
“承,我是你师父,是你父亲的结拜兄弟......”谬音疲惫地看着微生逆,无可奈何。
“你永远都是这样,让我看不懂你的心。”微生逆吻着谬音那紧闭的眼眸,“四年了,我爱你,惜你,等你,可你为何就不肯面对自己的心?”
谬音直直地对上微生逆的眼眸,一人冷漠如霜一人柔情似水,肌肤相亲却触不到深埋的心,良久谬音认命地紧闭双目。
“罢了,你想要便要。”
烛光灭去,挥袖芙蓉帐落,怀中美人如画。
月过半,阁中春暖柔情,如花如藤。
☆、痴情终远
微生逆有些不悦看着谬音,方才温情脉脉如今刚沐浴出来,对方竟要离去,他不依不饶地将谬音拥入怀中呢喃起来:“今晚留下陪我,别走。”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还不能走吗?”谬音回了一句,恢复那一贯的冷冷淡淡,拉上衣物便毫不留恋地要离开,放佛刚刚的云雨痴缠宛如春梦一场。
微生逆愣了愣,一阵僵硬从头到尾贯彻全身,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谬音那平淡的面容,绝望与崩溃从心底涌向全身。
“亦或是不够,你还想做。”谬音定定地看着微生逆,说的是毫无感情。
“谬音!!你到底要我如何!!”微生逆终于爆发出来,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愤怒却又那样无助地看着谬音,为何刚才还如斯温柔的人现在又变得如此冰冷。
谬音拢了拢衣襟,平静无风地说道:“你想要我便给你,还能如何?”
“你的心真的是铁做的吗?!”微生逆崩溃地大吼起来,鼻头一酸,眼眶红了一片,他微生逆对其他人可以做到毫无感情,但一面对谬音便不受控制,心防已经被重重地攻陷,溃不成军。
“我爱了你也等了你四年!!!整整四年!!!”微生逆疯狂地大吼起来,眼中的酸涩与无助的泪水令人心碎,“你真的感觉不到吗?!”
“我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谬音不苟言笑,藏在袖内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要嵌入肉中。
“可我想要你的心!!!”微生逆崩溃愤怒地喊了一声,眼中的泪水不争气地落下。
“无心。”谬音狠心说道。
“哈哈哈,好一个谬音,好一个无心!”微生逆不怒反笑。
“让我......回去罢。”谬音那清冷的声线已经颤抖得不成样。
微生逆深吸一气,他露出个柔情的笑容,拿过一件披风温柔地给谬音披上,把对方的身子包裹严实:“好,既然等四年等不到,我可以继续等下一个四年。”
谬音摇摇头,眸中的哀伤无法言喻,他轻声说道:“已经四年了,够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推开.....”微生逆哽咽着问道。
“我不想你一直守着一个无心之人......这对你来说不公平。”谬音苦涩地笑了笑,“你离开我会开心些,我也能安心。”
“谬音,我最后问你一句。”微生逆紧紧地抓着谬音的肩膀,认真而严肃地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出来:“你真的希望我离开你吗?”
谬音紧握双拳,他挺直了摇摇欲坠的身子,尽力保持应有的淡然,与微生逆四目相对。
“要我去爱别人,对吗?”微生逆眉心紧蹙,步步紧逼,一字一句如锋利的剑直插谬音心中。
毫不意外地,微生逆看到谬音平静地颔首,那样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拖沓,干脆得让微生逆开始质疑这四年是否真的是自己一厢情愿。
真是可笑之极。
微生逆没有再阻挡,亲眼看着谬音离开这个房间,离开自己。
谬音逃离似地离开浸月阁来到通星台,无人知道他的悲哀,他看着两年前为微生逆所卜的卦象,脸上是不服输的坚毅,随后一个掌风打乱了卦象。
他绝望无助地倚在栏杆上,颓唐孤落,清月下,天意弄人。
*****
亭中微弱的烛灯驱散着无尽的黑暗,微光印衬下,微生逆一身雪白在庭前空地上拔剑运起十成的内功开始练习坎离剑法,剑势和步伐就如微生逆的心情一般凌乱不堪,剑不成剑,但是杀气重重。
他看到谬音放在木亭中的古琴,心里一阵坠痛,一个一个招式下来,庭中百花尽折,一片狼藉,震耳欲聋的气流爆破之声想暗夜中更显诡谲。
顾隰和霍十方原本是在房中商量明日出岛的事宜,突然感觉到门外剑气流窜,凶猛至极,以为有所不测便双双推门走出去一探究竟。
二人来到木亭前面看到的就是一道白影淋漓地挥洒着剑招,深厚的内力将四周的植物震碎。此人虽是练剑,但情绪不稳,剑招凌乱,大有走火入魔之意,仔细一看居然是微生逆。
微生逆最后一式剑法向谬音的古琴刺去,正当剑气要将古琴粉碎,他目光一痛将剑气散向四方,自己也收起内力,喉咙一热,一口鲜血喷出。
“噗......”
二人心下一惊,连忙扶他坐到亭内。
“阿逆,你怎么了.....”
微生逆抬手随意抹掉嘴角的鲜红血迹,脸部扭曲地笑着:“好徒弟和好师父之间能有何事?”
“谬音前辈不会接受你的。”顾隰很快便知道问题所在,直接说出结果,“你比我们都清楚前辈的性格.....”
“我原本以为可以慢慢等他接受我的,他也从来没有真的拒绝过我。”微生逆自十四岁至今四年来对谬音的爱意从来没有掩饰过,他相信谬音肯定也都明白,也一直坚信谬音心里肯定有自己。
“可是刚才他居然特地跟我说他是我师父,要我忘了他去爱别人,可笑,我当然知道他是我师父。”言罢微生逆灰眸中的怒火上升,还夹杂这悲切。
“阿逆呀,美人多得是.....”顾隰毫不在意地调笑安慰微生逆,突然被微生逆杀人一样的眼神一吓,不敢继续往下说,以扇掩面示意他错了,“阿逆,不如出岛吧,离开前辈一阵,亦可以思考清楚你对前辈是对父亲的感情还是......本侯可以带你去看看帝都的繁华嘛。”
微生逆听到出岛心中有一丝动容,出岛就意味着见到谬音的机会更加渺茫,可是如今的自己一点也不想提及谬音这个人。
世间之人,从不知道珍惜眼前。
“走啦走啦,小别胜新婚,你走后前辈独守空闺,看不见你定会日思夜想,才会记得你的好。”顾隰夸张地说道,“等前辈这相思病缠身时,你再回来,保准你们恩爱缠绵,如痴如醉,如胶似漆。”
微生逆半信半疑,他一阵沉思之后,一锤定首:“好,明日我与你们一同离岛。”
“哈哈!阿逆,你想通了呀。”顾隰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又暗自陶醉心里浮想联翩,“带着阿逆你回到帝都肯定非常引人注目。”
事实上顾隰除将微生逆引入帝都看热闹外另有所想,一来这师徒二人身世实在是诡异得很,且武功高强,弄不好哪一天做出什么危及朝廷的事来。若是二人联合实是无法可想,二人分离倒还易于掌控,也好得弄清其身份。
微生逆不明白为何顾隰如此激动,也不想理他,决定要出岛心中反而好像有了一丝放松,不知道谬音对自己离开有何感觉?但若他说一句挽留,自己一定会留下,就在这岛上等他一辈子。
次日。
微生逆一大早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居然不是未雪而是谬音,他皱起眉头起身洗漱,也不理会一旁的谬音。
很快微生逆便整装完毕,也许在微生心里还是不愿意让谬音等太久,眨眼功夫一个翩翩少年郎出现在谬音面前。
“承,既然你出岛,我有几件重要的事要叮嘱你,你要谨记。”谬音毫无不悦,依旧恬淡优雅,仿佛昨夜梦一场。
“是,师父。”微生逆十分乖巧地回答。
微生逆的一声师父让谬音有一瞬的错愕,很快便整理好心情继续道:“当年你祖父褚空葬身火海之后他的灵骨被左丘家的人封存起来,如今你出岛刚好把你祖父的灵骨寻回。”
谬音继续吩咐:“如今这天下是左丘家的,当年你祖父交代了不能让子孙活在仇恨中,不许为他报仇,我也并不想你卷进朝廷争夺中,但是褚家人的灵骨不能放置在左丘家手中,你明白吗?”
“嗯,祖父的灵骨我一定会找到的。”
“还有。”谬音安心地点点头,又看了看微生逆腰间的软剑和银铃,“这剑和铃....切记好好好保管这剑和铃,不可让人夺去。”
“为何?”微生逆不解怎么谬音这话所得那么奇怪。
“切记我的话。”谬音正色道。
“知道了。”微生逆看似冷漠却还是忍不住把谬音拥入怀中,他问了一句,“身子还好吗?要不要再帮你上点药。”
谬音抿了抿嘴,他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没事,不必担心。”
“嗯。”微生逆看了一眼谬音,像是随口一声,“你真的就不留我?”
“你十八了,不能一直呆在岛上,出去历练历练也是好事。”谬音不自然地笑了笑,“何况,不是还要把灵骨找回了吗?”
“好,如你所愿。”微生逆的脸色冷下来,顺手取下谬音发间的沉香木簪。
刹那间三千青丝铺散而开,两三缕还暧昧地缠住了微生逆的鬓发,发间的气息如同清晨的花香,淡雅迷人。
谬音心中一阵窒息:“你要作何。”
微生逆轻轻吻了吻手中的木簪:“等哪日我当真可以放开你,便会把它还给你。”
“随你。”谬音尽力保持着应有的云淡风轻:“你可记得七岁出岛那事?”
“我有出过岛吗?”微生逆回忆着。
谬音放下心来,他深知当年那一事对禇承百害无一利,刚好自己与禇承两年前那夜缠绵后导致禇承的命途改变,或许天注定,无论如何,禇承没事便好。
“嗯,还有一事。”
“何事?”
*****
待众人准备完毕,谬音把微生逆三人以及那些失踪的少年送到海边的船上,仔细告诉了顾隰快速破阵出岛的方法。
“前辈,放心把阿逆交给我,我会好好对阿逆的哦。”顾隰补充道。
“师父保重。”微生逆把眼中所有的情愫收起,眼中一片清明地看向谬音,完全是好徒弟对师父的告别,心中虽有不甘,但既然是谬音你想要的,我一定会尽力做到。
“嗯。”谬音有点恍惚,他将一封信交给微生逆,“承,这封信你出岛后再看,记住我......为师说的话。”
“好。”微生逆话不多说,接过信件,对谬音改变的自称也是毫无感觉。
船渐渐远行,谬音负手站在岸边,海风掀起他月白的衣角,呼呼的风声像在悲泣离别,他下意识握紧了双拳,琉璃般的瞳眸? 故裎拗赝旁斗剿煜嘟哟Γ桓剩考崆苛耸改甑哪凶又帐瞧扑椴豢埃崴那慕迕赖拿媾樱挥邪敕稚臁?br /> 相知无法相守,相爱却要相离。
风,起,的痕迹。
☆、褚承番外:风起录·覆水难收
那年五岁的我真的不懂为何爹会如此空落。
只是未到。
伤心处。
壹
我抱着一堆衣服朝亭子跌跌撞撞地跑去,因为爹爹说娘亲不能吹风,我刚从谬音师父那里回来便找出了很多衣服,打算拿去给娘亲穿。
“承儿的衣服都给娘亲了!”我把那怀里的衣服堆到娘亲怀里,大方地说道。
“为何?”娘亲温柔地摸摸我的头,而后将我抱在怀里。
“爹爹说娘亲不能吹风,承儿的衣服很暖的,娘亲不会被风吹到!”
“可是承儿的衣服娘亲穿不下呀。”
“嗯?那承儿将衣服挂在亭子周围,这样风就不会吹进来了!”我说着便从娘亲的怀里下来,拿起衣服抬头看着那高高的亭沿,双手叉腰,表情像是在深思。
“承儿在想什么?”爹爹温和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承儿要将衣服挂起来帮娘亲挡风!”我扬扬手中小小的衣服,像是炫耀般自豪道。
“爹爹有件很大的衣服,比承儿的大,我们用那件大衣服帮娘亲挡风吧。”
“好,那爹爹去拿,我先在这里帮娘亲挡风。”我说着便从后面抱住娘亲,我极力抱着,可是任由我如何努力,我那短短的手臂根本就无法将娘亲完全抱起来。我很是奇怪为何爹可以轻松地就将娘抱在怀里。
“娘亲对不起,承儿手好短。”我朝娘亲歉意道,可是娘亲居然没有责怪我,还朝我笑起来。
“那承儿好好保护娘亲,爹爹很快就回来。”褚佑笑道。
“谬音师父今日教了承儿武功哦!承儿一定会保护好娘亲的!”我一边努力抱着娘亲一边朝爹爹说道。
“承儿会武功啦。”娘亲笑道。
“谁敢带走娘亲和爹爹,承儿会把他打倒的!”我大声宣布道。
我们三人都笑了,淡紫的花瓣萦绕发间,承载了亭内的温馨。
只是为何娘亲的眼眸会有泪光?
很快爹爹便拿着一个淡紫的貌似布块的东西过来。
“爹爹的衣服好奇怪,没有袖子,什么也没有。”我左右翻查着那淡紫的布。
“这是帷幔,不是衣服。”娘亲笑得很美,而后便将我抱在怀里走出亭子。
我躺在娘亲怀里,看着爹爹在亭内上蹿下跳,不停地鼓弄着,直到我有些困意才听见娘亲柔声把我叫醒道:“承儿醒来看看。”
“哇!爹爹好厉害!”我看到那亭子周围被淡紫的帷幔围着,淡紫帷幔混着淡紫的旦馨花,风吹落英。
“好像一朵大大的旦馨花哦!”我兴奋地指着那帷幔说道。
“承儿很喜欢旦馨花吗?爹爹突然问道,表情有些严肃。
我缩了缩脖子,有些颤微道:“承儿觉得旦馨花像娘亲一样美。”
“不,你娘绝不像旦馨花。”爹爹大声吼道,而后便拂袖离开了亭子。
我听着爹爹大声对我吼道,顿时很是委屈,眼眶有泪水在不停打转。那是爹爹第一次如此大声地对我说话。
“娘亲,爹爹为何要骂承儿?”我呜咽着问娘亲。
“是爹爹不会欣赏,旦馨花很美……承儿以后见不到娘可以多看看旦馨花。”我看到娘亲在说话的时候,那大眼睛没有了光彩。
“承儿不要看旦馨花,承儿要看娘亲!”我不满地嘟起嘴来大声宣誓道,而后双手抱着娘亲的脖子。
“好。”
只是,旦馨花代表什么?
直到我明白过来,旦馨花依旧灿烂。
贰
我循着琴声来到湖边,看到娘亲坐在湖边抚琴,那湖面泛起涟漪朵朵,流萤铺扇。我绕着湖边追着那荧光奔跑,硬是顽皮地将所有萤火虫赶走,最后累了便坐到娘亲身边,静静地听着娘亲抚琴。
“娘亲,承儿要学这首曲子。”我抬手胡乱在那琴弦上拨弄。
“娘亲教会承儿,以后就由承儿抚琴给娘亲听。”我看着娘亲有些笑意,心底一泛起暖意。
之后的一个月我每日都与娘亲在湖边抚琴,我很快便学会了那首曲子——《濯滴曲》,娘亲说我所奏的《濯滴曲》更显欢快,能让人欢乐。我闻言很是自豪,从此我也算履行了对娘亲的承诺,每日都在重复弹奏那首曲子,也许我一直觉得娘亲和爹爹的笑容都是那么不近心底,我真的希望我的琴声能让他们真心笑起来。
那天,娘亲的笑容真的很美。
弎
淡紫的旦馨花一如既往,柔柔落落地悬系天地,连风都是紫色。
我还没睡醒便被爹从暖暖的被窝中抱起来,朦胧的睡颜只看到爹那灰色的眼眸。爹的眼眸虽然是冰冷的灰色,但是我可以从那满是笑意的眼眸中感受到温暖,就像我最喜欢的那件娘为我做的一件紫色的小衣袍,穿在身上异常暖和。
“爹爹,我还想睡。”我揉揉眼睛,口中嘟囔道。
“承儿乖,要起来做功课了。”。
“我要找娘亲抱抱。”我推开爹爹想要下来。
“好,那承儿要先穿好衣服才能出去找娘亲。”爹爹将我放到床上,还帮我拿来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