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筠:“……”
他是实在被逗得哭笑不得,连生气都要忘记了。贝贝却是警惕小心,快挪过去时还忍不住瞬间秒退回去好几步,然后再挪……在南筠耐心即将告薪,准备伸手把它抓过来时,门开了,白尘站在外面。
“进来。”南筠的声音冷得能结冰。
变脸速度堪比六月天。
贝贝一个哆嗦,就扑腾着翅膀飞到了角落里,把脑袋往翅膀里面一埋开始装死。
白尘走进来坐到一边,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推过去,‘劝’道:“别生气了,在外面闹别扭不安全。”
你这确定不是在往火上浇油?
南筠气笑了,“这要换个爆脾气的,这会儿一杯茶得全泼你脸上。”
白尘:“……”
沉默数秒后,他干巴巴问:“就只是,因为身高的问题?”至今他还记得当天,第一道雷劫劈下时,南筠那黑如炭的脸色,和咬牙切齿的那句,“你还我身高。”
“多高,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废话,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你是因为不想顶着个小孩样貌才拖了十年筑基的。”事实上剑宗根本没这么说,全是外面的人瞎猜的。
因为这是人们的普遍想法,修士也在意身高,容貌。不然为什么除了一二特殊者,高阶修士就找不出一个丑的来。尤其白尘之后进阶飞快,更是没人怀疑另有缘由,只觉得是不想跟他师父乐笙一样,顶个小个子。
白尘干咳一声,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们容易联想到师父。”
是,但那只是个诱因,更重要的还是换做那些人自己,恐怕也不愿意永远保持十岁小孩的容貌。人类总是会以自己的想法去猜测推论别人,修士也是人,自然也会如此,所以这个说法才最能得到大家的认可。
“不然要是没有那次中毒,你还真的在十岁筑基不成?”
‘为何不呢’,反问的话才到嘴边,白尘便因为南筠的目光而咽了下去。这少年最喜欢的其实还是他的脸,十岁的他肯定没有这么一张脸。想一想……虽说当年的自己也没什么不好,但南筠不喜欢。
“你说的对。”良久,白尘‘承认’。
南筠稍稍满意,一脸你既然知道错了就好。
其实他能把白尘怎么样呢,毕竟二人又不是不认识,或者对方有意害他。这种善意的,不自觉的做坏事,南筠还真不好下狠手。之前也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如今让罪魁祸首承认自己错了,又拿阴阳门的弟子撒了气,也就好多了。
不过暂时还是不想看到这个剑修,简直神烦。
于是他把白尘请了出去。
没过半刻钟,房门又被敲响推开,只见白尘手里拎着一串的茶壶,往前一递,示意:“摔着玩儿?”
南筠:“…?4 那是开玩笑的啊!!!
在别人的地盘,气气人家弟子不算什么,毕竟他们本就欠抽,但要是真摔着玩儿,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南筠无奈,叹了口气问:“你怎么知道的。”
莫不是这就传遍了?
却见白尘转头示意了一下另一边,南筠瞧过去时正看到梁小果紧张的把门拍到自己鼻子上。简直……
这个糟,不知道该怎么吐了。
tmd这两人哪凉快哪呆着吧,竟会瞎填乱。南筠开始想念自己的未来道侣,那一定是个聪慧过人的女子或男人,决不会干这些蠢事。
说起来,身边竟然没有合适的。
白翩翩瞧着最合适,但性子却太过端庄,论起来南筠还是更喜欢薛樱那样的女汉子多些,让他供个女神,或者同白翩翩整日相敬如宾说句话都师兄长师妹短,咬文嚼字简直太累。
总的说,哪怕这就是薛樱给他安排的,南筠也要装不知道。
至于另一个可能性大点的梁小果,原本还觉得天真点宠着好玩,但现在……他道侣哪怕天燃呆,也绝对不会帮着别人气他,只会帮着他气别人才对。
所以薛樱到底给他安排的谁?
剑宗弟子差不多都过了个遍,也就梁小果和纪凌云有些合适,但一个早就被划掉,另一个也快被划掉了。
忍不住扫了一眼拎着诸多茶壶的白尘,瞬间被雷得不轻。
他就更不可能了,要知道薛樱那丫头最喜欢写两情相悦,一见钟情,至少也是互宠互助,像这种从第一次见面就气得他肝疼,往后更有往七窍生烟的方向发展的,根本不可能。再说白尘实在太高,太帅,太酷,一点儿也不符合软弱却坚强的设定。
那才是南筠心中完美的另一半,可惜目前还没遇到。
……
比赛开始在三天后,所以这三天各宗先到的弟子可以互相交流认识一下。只要不进禁地,不扰到高阶修士,这些筑基期的弟子可以随便逛。尤其这一次,本来该是重要看点的金丹期修士来得少,筑基期的少年们就更放得开。
总归更高阶的修士,不会住在这一带,他们也没机会去惹到对方。
梁小果蒋润行等人来此本就是为了涨涨见识,哪能窝在房里闭门不出,就连南筠也被他们一起拉了出来。
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一甘剑宗弟子对他是十分佩服,这种难得的娱乐活动哪能忘记他。
南筠百无聊赖的走在最中间,心中却还在想道侣的事情。
周糟一应剑宗弟子相当愉悦,到底这些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放到修仙界还是个孩子。自小进宗门,日日修行,接触的都是同门,这个年纪的他们不比梁小果多见识过什么阴谋诡计,单纯透明的很。
相较而言,南筠属于没吃过猪肉,却见过不少猪跑的人。
况且他刚穿来时处境又不好。
所以当事情一有不对,他第一个就反应过来,直接拉了身边的梁小果一把,然后又拎起另一边的一个弟子,像拎小鸡似的甩到另一边。而此时,才有两道细如牛毛的钢丝由两边弹出,在脚腕处形成一道平行线,并迅速合到一起。
“白蚕丝。”其中一名弟子惊呼道。
梁小果和那名弟子更是受惊不浅,这白蚕丝他们是都听过的,是由冰蚕吐出的丝泡制而成,柔软却韧性十足。不说旁的,若是筑基期修士被刚刚那么来一下,脚腕竟然被会划开,说不得还会伤到骨头。
刚才那一手若是打实了,虽说修士复原能力快,恐怕三日后也无法上场。
“是谁这么狠毒。”
一众弟子愤怒的望过去,正瞧见五个阴阳门的弟子在那里一脸惋惜的模样,其中两个十分眼熟,正是昨天嘲讽他们却被南筠反嘲笑的两个。
啧!
看来道侣暂时是找不着了,但麻烦已经找上门了。
很不巧,南筠偏生不怕麻烦,而且最近心情十分不好,一点就炸。阴阳宗的弟子既然好心送上门来,他怎能不笑纳。
“梁小果布阵。”
梁小果懵了一瞬,“布,布什么……”
就见那群阴阳宗弟子周围已经亮起一个透明的水圈,而南筠已经一马当先冲了过去,一脚就将其中一个踹飞三米远。一甘剑宗弟子很快反应过来,‘打啊!’二话不说,齐齐冲了上去。
他们人多,南筠又变态的还下了一个江逐月天。
要说所有宗门里不用灵力哪个宗门战斗力最强,恐怕没哪个敢和剑宗一战,尤其是以少打多的情况。
而且用拳头揍人是真爽。
南筠脚踩一个,拳打一双,其他弟子也是玩得很嗨,直把那些人揍成了猪头。
“啧,真不耐打。”他不屑道。
而至于那些阴阳门的弟子们,“偷袭,不要脸,私下斗殴,我们去告诉王师叔。”这般话不断的从嘴里说出来。
南筠踢了吵得最欢的人一脚,一口血吐出来人就晕了。
“还有人要逼逼么?”
“没有,是吧,那就给我老实点装鹌鹑,只有活着才能告状,是不是?”
“不过,打输了告家长,这事儿小孩儿玩玩就行了,你们好歹都长这么大了,不会还这么幼稚吧!”
南筠说完,一甘剑宗弟子就笑开了,其中一人更是高声道:“就是,有本事打回来啊!”
直气得一甘好不容易缓过气的阴阳门弟子差点又一口气败过去,南筠扫了一眼四周,发现果然是这些人挑的好地方。四周空旷,鲜有人来,但恐怕,马上就会有人经过,并‘无意’发现这一场斗殴行为。
果然……
几个阴阳门弟子一脸得意的走过来,然而在看一现场后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最终惊慌道:“你们简直疯了,快,快去通知王师叔。”
南筠垂眸,心道,正餐终于来了。
第四十八章
门派大会自然也是有规矩的,毕竟这里很多门派严格来算小有恩怨,甚至有仇的比比皆是。如果没点制约,那还不你死我活天翻地覆,所以这一条,就是不能私自斗殴,就连切搓比试都要经长老们同意。
这会儿一甘剑宗弟子已经想到这些了,个个都有些不知所措。
给门派似乎惹麻烦了啊!!!
大殿内,坐着几个大门派的元婴期修者,其中阴阳门的那个姓王的修士乃是此次主持大会的人之一。他脸色十分难看,“虽然这是第一次由我们元婴期来主持大会,但规矩是前辈们早就定好的。”
目光扫过众人,他最后看向纪凌云,“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情,纪道友不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么?”
“说什么呀!”娇笑声响起,一名合欢宗的女修脆声道:“不就是几个弟子切搓打闹了一翻,又没弄出人命。”
王修士启能不怒,“将人打成那样,一句切搓打闹就算了不成?”
“确实。”昆仑派此翻来的是门中的一个天才,一脸正直道:“规矩就是规矩,大会期间,切搓比试需秉明长老,选择场地,此翻……是剑宗这些弟子不对。”
那先前出声的女修冷哼一声,“真是死板不知变通。”
那昆仑派修士脸色一白,最终却并没有反驳。倒不是他怕了那女修,而是合欢宗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外加人多。一群女子组成的门派,修为不怎么样,但势力大,谁敢说自己宗门的长老没有和合欢宗的结为道侣的,出门在外,总要给对方点面子。
况且,“周师妹还真想替剑宗出这个头不成?”
王修士的面色很不好看,他的师兄也同一个合欢宗的女修结成了道侣,恰还是这位周姓女修的师妹。看在师兄的面子上,他不好说过重的话,也着实不想招惹这群无事也能生出三分事的女修。
那周姓女修笑了笑,眼神略过白尘时似乎还有点儿惋惜,只眨着眼看向纪凌云道:“这就要看纪师兄怎么说啦!”
这暗示意味太浓,简直让人想装没听懂都不行。
阴阳门和其他的几宗之人脸色都有点儿不好看,要是合欢宗出面说合,这事儿还真有可能就这么不了了之。毕竟事情实在不大,就是几个筑基期弟子之间的打斗,受伤最重的也就吐了几口血,剩下的更是皮肉伤而以。
一众元婴期修士坐在那里,脸色几经变幻,有志一同的都扫向了纪凌云和白尘。
说实话剑修的确是很多女修都喜欢的双修对象,但剑宗的弟子大多内销,就算找其他门派的有,也极少是合欢宗的。若是换了剑宗其他前辈,倒没人觉得会答应,但这次偏偏是第一次主持大局的纪凌云。
不到两百的年纪在他们看来还小,尤其以往都是跟着前辈来的,乍一下轮到自己,哪里能不紧张,深怕办不好。
周巧兰也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替人解围将人勾上,至于天赋更好的白尘,她也不是没想过,只不过对方看着实在冰冷不好亲近,颇为有种一言不发就拨剑的模样。
倒是纪凌云,长得好,温文尔雅,一双桃花眼还挺勾人。
垂下了眼帘,周巧兰弯唇而笑,只要她进了剑宗的门,那往后帮师姐妹拉线还不容易?至于纪凌云不答应,她倒是没想过,毕竟今天这事儿可大可小,除了她,可没其他人帮剑宗说话的,想要不办砸差事儿,就得听她的。
再抬起头,脸上就是志得意满的笑容,“纪师兄,可想好了?”
纪凌云点了点头,“还是先听听下面的弟子们怎么说吧!”
笑容未起就僵在那里,周巧兰冷哼一声,往后座上一靠,“到时候可别求着我。”
阴阳门的王修士瞬间松了一口气,还不知道哪个小门派嘟囔了一声‘愚蠢’,更多的门派则看热闹不嫌事大。南筠算是看出来了,剑宗这连个同盟都没有,出点儿事就是墙倒众人推的节奏。
“说,你们倒是说一说,到底为什么打架。”上面发话了,这才轮到这群站在大殿内的筑基期修士开口。
阴阳宗两个没受伤的修士上前一步,赶在前面说:“事情起因是因为几个师兄弟在一处空地试白蚕丝,险些伤到两位剑宗的道友。当时师兄弟们都吓了一跳,也就没能在第一时间道歉,没想到剑宗的道友这么急性,直接就冲上来了。”
南筠看了他们一眼,心道估计这就是早就想好的套路吧。
原本是估计是想用试白蚕丝做为借口,说不小心伤到了人,对方二话不说上来就打……到时候双方都有错,各打五十大板,但到底剑宗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感觉,而且两个受伤的弟子肯定是不能参加大会。
名次是其次,但实在恶心。
尤其现在,他们还能说:“不瞒众位前辈,我们当时都没还手,要不也不至于被打得这么惨。”
“你们……”颠倒事非,胡说八道,剑宗的弟子气得要死。
然而还不待他们说完,那两个阴阳宗弟子便打断道:“你们莫不是想说那不是实情?不是你们先动的手?”
剑宗弟子:“……”
倒的确是真的,他们先冲上去打的人。
南筠看一眼他们,自知这些弟子到底年纪太浅,没经过事儿,被这么一问就问住了。也因为他们平日就只切搓不打架,什么时候糟遇过这种分辨的场合。相对来说,阴阳门的弟子就熟练多了,泼脏水,诬陷,说一些似是而非的真相。
“这回剑宗要丢大人了。”最靠近门的位置,一个小门派的长老幸灾乐祸道。
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位胡子发白的金丹期长老,所在的门派也不大,这里根本没他说话的份,闻言也只是微微摇头。丢人又怎么样,剑宗哪里在乎,在他们眼里,能晋级飞升才是大事。
而且据说,以往剑宗带头的长老,可从没让手底下的弟子吃过亏。
就是这次纪凌云太年轻,这些人才不看好,想着趁机看热闹。
王修士则趁机冷笑道,“大家都听到了,剑宗的人也实在是欺人太甚,纪道友不打算给个说法么?”
“按照规定,私自打架斗殴是要被取消参赛资格的。”昆仑的那位修士道。
其他人也应和着,逼着纪凌云表态。
“怎么办?”徐润行有些急。
其他弟子也觉得这回祸闯得有点儿大,但分明是那些人恶意挑衅,还想用白蚕丝伤他们。梁小果等人气得眼睛都红了,即觉得让纪师叔为难了,又为今天的事情生气,但偏偏讲理又讲不过,真是越想越气。
倒是南筠一直冷眼旁观,直到此时才站出来开口道:“现在他们说完了,难道不该我们说点儿什么?”
“你们打了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南筠道:“打人是真的,不过原因有点儿问题,我想我得解释一下。”
“莫不是我们说得不对?”当即便有一个阴阳门的弟子反驳道:“你们随便动手,难道还想把锅扣在我们头上不成。”
“是我们先动的手没错。”南筠话音一转,不满道:“不过你们刚刚陈诉时我们也没有打断你们说话,现在为何不让我把话说完。难道这就是阴阳门弟子的素质,还是单单只是瞧我们剑宗不顺眼?”
这帽子扣得有点儿大,那弟子张了张嘴,最终憋得脸色通红,却没再说出什么。
南筠这才冷声道:“刚刚阴阳宗弟子们说的话都是真的。”
这话一出,众人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傻子,却听第二句紧接着就是:“不过他们有一点弄错了,我们打人,不是因为他们不懂规矩,跑到客房这边来试验白蚕丝这种危险物品的威力,进而险些伤了人。”
“不过幸好我剑宗弟子自小习剑,身体灵活性要比一般法修高些,今天这事儿,要是落到其他宗弟子身上,整不好就要出个一二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