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手拿开。”依旧没有转身,只是扫到那只做怪得大手时,像是在看一件死物件一样,没有半分感情。
“如果我说不呢?”女郎比众人想象中还要强悍,直接用另外一只手搬过了莫尔的下巴,妩媚的笑了一下后强行吻了过去。
众人预料当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奇怪的是,一项都不怎么好脾气的莫尔,竟然在一吻之后拉住了女郎,两人一同超门外走去。
人群里一下子炸开了锅。
走出门外的莫尔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只因为女郎那一眼,让莫尔意识到,自己必须跟着对方走,不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然而,会发生什么,他并不清楚,只知道,这是一种来自潜意识不能被拒绝的事情罢了。
夜色正浓,酒吧里的客人们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却不会将太多的注意力分散出去,因为属于他们自己的狩猎才刚刚开始。而驻地内的大兵们,则是更加不会在乎他们的同僚在不需要值班的夜里,又和哪个酒吧里艳遇的女郎拥有了怎样美好的夜晚。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的时候,负责在驻地里巡逻的战士隐约看见有人正躺在绿化带的草坪上打鼾,走进来才看清,这个人竟然是醉的一塌糊涂的莫尔。
有知道昨晚事情的人打趣说,这家伙肯定是等不及找地方,直接就在外面跟女郎办了,结果一夜风流,女郎拿走了钱,却把他像是破烂一样直接丢弃在了草地上。
至于为什么现在才被发现?没看见草地周围还有半人高的树丛么,肯定是因为被挡住了。
醒来后的莫尔,脸色自然奇臭无比,原因不消说,自然是因为一早被人发现的事情,让他在同僚们面前跌足了份儿,估计短时间内,想要扭转自己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基本上变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至于女郎,在回到宿舍后莫尔曾经仔细回想过,却发现自己对那一晚的记忆,似乎终止在了他一杯一杯给自己灌酒的环节上,女郎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相貌如何,他们出了酒吧以后又做了什么则是全无印象。好像这个人是凭空出现在驻地里,又莫名其妙的和自己搭讪,并在别人口中和自己*一度的。
莫尔越想越是没有头绪,最后索性将自己从这个无头案里解脱出来,左右他不过只是损失了一点钱而已,完全可以当做是付了过夜钱就好。唯一让他感觉不太爽的,就是大家似乎终于在他近乎完美的面具下找到了一丝裂缝,并开始乐此不疲的将这个裂缝越撕越大,只为了看到他窘迫恼怒的模样。
这种事得看得开一些,别人拿你的事找乐子,不过是他们的生活太过单调乏味了,你若是配合着他们一起去演上一出戏,让大家相互娱乐一下,几次以后对方反而会先觉得无趣,率先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事情也就算是真的过去了。
☆、第二十五章
备受瞩目的机甲大赛并没有像是大家期待的那样如期举行,来势汹汹的一组舰队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接连受创,然而只有曾经深入敌后的唐纳德和他们自己清楚,之前所有的损失加起来,和它们这次带来的兵力相比,根本就不足为惧。
而且,就在休战的当口,依然有源源不断的战斗力被输送过来,其速度元原创超过了人类大军的集结速度。
作为淫浸战场多年的老战士,唐纳德十分清楚,接下来他们即将面对的不会再是之前那种小规模的战役,真正的大战一触即发。
这种时候,再让刘易斯和陈纪继续留在边境线上,就不是一个太好的选择了。哪怕刘易斯坚持,事实上一直被研究院所期待的虫洞也已经积聚了最后的力量,随时都有可能开启。
战场上的枪炮从来都没长眼睛的,万一真的伤到了,唐纳德可不觉得自己有多少命可以赔上去。所以,送走刘易斯父子二人,就变成了现在的当务之急。
奈何这对父子一个想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刘易斯是好不容易才来了这里,如果不能看着虫洞开启,他这一趟走的就没有意义了。而陈纪,想到大战在即,他一个王子却要躲到战线后面去,又不是没有战斗力的渣,简直不能更丢脸。
对面的敌人可不会管唐纳德心里的纠结,在它们眼里,能够多杀死一个对面的一个敌人就是胜利,管你是平民还是王子!当然,后者如果能抓到活的,对整场战役的影响肯定不小。
为大局着想,唐纳德已经安排了人去劝说依然生活在驻地的非军籍人员跟随补给舰后撤,但这些敢生活在边境线上的人,哪个不是胆识过人见识过大风大浪的?越是这种时候才越沉着冷静,心里并不担心帝国在投入了巨大兵力的前提下,依然还会败给异族。
指挥室里,唐纳德与帝*部的碰头会也跟着越发的频繁起来。
有文职官员对近些年来异族每次的入侵事件,以及入侵规模做了统计分析,得出结论说,如果刨除掉即将开始的虫洞隐患,这次大战,对帝*队来讲依然有不小的压力。
然而,作为隐患被踢出来的虫洞,它什么时候开启,开启后又将与什么地方沟通,哪怕是研究院的工作者们也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候,作为每个历史时期都会出现的一类人站了出来,将双方战与不战的利弊罗列出来以后,既不主战也不和,墙头草一样在两边和起稀泥,好像打与不打他们都能从中获利一样。
陈泓每天被各种声音吵的不胜其烦,偏偏能够帮他消火的人,这时候又远在帝国的边境线上,分分钟就能与对面的异族交上火。危险系数爆棚不说,简直让他这个只能守在后方等消息的人心力交瘁。
“于秘书,你确定王后这次出门所需的药剂都带全了么?”帮不上忙,陈泓只能一边一边的跟自己的秘书核实刘易斯和陈纪随身携带的装备细则,唯恐落下什么重要的东西,待大战开始,就是有心想送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送到地方的。
“陛下,这个问题您已经问过不下一百次了。”于厉被问的也是哭笑不得,“要不,等一下我再联系一下王后陛下的近侍,问问?”
“还是算了。”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了的陈泓爬了爬头发,整个人看起来有点颓丧,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陈泓在位多年,一些养气的功夫自然也跟着炉火纯青起来,基本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失态的举动来。
“我这里刚刚收到一份清单,一会儿你拿上,亲自跑一趟研究院,把他们找齐了,送过来。”调整好情绪,陈泓将刘易斯私下里告诉自己,在边境驻地发现了疑似芯片植入者的事情拆分成几块,计划分批次交代下去进行调查。
时过境迁,陈泓没想过一下子就能找出将研究院重要研究讯息泄露出去的人,耽误之急,他更想知道这项已经被明令禁止了的研究,是在研究的过程中被泄露,还是有人突破了研究院的防火墙,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把大家耍的团团转。
另外还有一个让他不得不直视的问题——如果刘易斯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对方肯定不止将人员锁渗透到了边境驻地,就是他周围也不保证绝对安全。这种可能随时随地都被窥见的感觉,对任何一个统治者而言,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一刻,陈泓无比希望刘易斯根本就没去边境,而是能够留在自己身边帮他分担一些压力。
当晚,陈泓在和刘易斯讨论过彼此工作进程后,几乎是下意识的聊起了陈纪。
“我觉得,这次把纪儿带过来,还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如果总是留在帝星,在你我的庇护下,有谁敢玩儿这种花样?这也算是能让他见识一下不一样天空好机会。”刘易斯一边说,一边伸了个懒腰,“年纪大了,这才多工作了一会儿,身体就有点吃不消了。”
“怎么会,你才五十岁不到,人生路才走了四分之一,正是壮年,哪里老了!”陈泓不是个会说情话的人,但他在刘易斯面前,总会下意识的想让对方开心些,“说好了,要带你去周游整个帝国的……”
“好啦,一直占用专线通话,也是一种很浪费的行为呢。”刘易斯笑了笑,又嘱咐陈泓,让他最好想办法把能够接触到他的人都筛查一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已经吩咐下去了。”说起这个,陈泓叹了口气,好像永远都是这样,越是怕什么,什么来的就越快,一点准备的时间都不给他,“你在外面要自己小心。”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了这么一句。
“你也一样。晚安。”刘易斯比陈纪更加明白,再说下去,自己极有可能会心软,说出想要回去的话来,但他现在根本不能走。
关闭好通讯,刘易斯第一时间已经躺在床上睡熟的陈纪,替他掖好了被角后,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睡梦中的陈纪再一次见到了那个穿着白色皮草的男人。
白羽摸了摸自己比之前那件看起来要更加柔软的皮衣,以及上面若有若无的淡红色花纹,坐在了陈纪的对面。
“你好,人鱼族,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羽,白色的白,羽毛的羽。是一只妖兽。”
人鱼族和妖兽都是什么鬼?睡梦中的陈纪内心是崩溃的,但他还记得之前那个诡异的噩梦里,也是这个男人把自己从死亡中解救了出来,所以,这会儿他还真是不知道该对对方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更加适合。
“那个,非常感谢你之前喂给我的血啊!”不然,单凭我自己的力量,在这个灵力匮乏到几乎没有的世界里,想要精进,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白羽心里虽然并不怎么愿意,但该说的感谢还是要说的。
“我的血?”陈纪感觉最近自己当鹦鹉的次数有点多,而且,做的梦也是越来越诡异了。
“是啊,虽然第二次是作为我帮助你的报酬。”白羽下意识的盯着陈纪看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对方脸上的茫然并不像是装出来的,“你不会没有印象了吧?”
陈纪在心里默默衡量了一下对方话里所包含的讯息,果断决定装傻,“你都没说清楚,我还一头雾水呢。”
“不是吧……”谁能告诉它,眼前这只人鱼,怎么会这么笨的?竟然和传承里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我应该记得很多东西么?”陈纪继续装迷糊。
“你至少,应该知道我是谁吧?”白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你怎么可以这么蠢,一点都不科学的模样。
“你是谁?”既然一开始就打算装傻了,陈纪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记得上次对方在梦里救过自己的事情,索性来了个死不认账。
“真是被你打败了。”白羽气的用力去抚摸着身上的白色皮草,安慰自己,千万别生气,不能生气,对方是你绑定了的衣食父母,想要再这个世界好好生存,就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你听着,我再仔细说一遍,我的名字叫做白羽,是一只妖兽,因为吸食了你的血,才和你绑定在一起。但是,因为我现在的等级比较低,还不能在现实中和你交谈,上一次出现在你的梦境里,是为了帮助你摆脱梦魇,作为报答,你答应了让我吸一次你的血作为报酬,但是你拖了好久才兑现承诺,所以,我因为体内没有足够的能量积蓄,也拖到了现在才能第二次和你交流。”
“难道,你在现实中是中将大人家养的小白?”陈纪适时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困惑后,果然见到,某只的脸突然绿了。
“那只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想法,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吧?”
☆、第二十六章
陈纪在白羽嘴里套了一圈话以后明白了,这家伙应该是来自距离自己所生活的这片星域很远很远的地方,原本的目的地并不是眼下这片星域。而它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飞行器半路出了故障,刚好被路过打算和人族开战的异族飞行器捕获。
因为语言不通,白羽又没想一下子就把自己的未来绑定在未知的种族身上,所以就没有在第一时间将自己和异族人绑定。
哪成想,对方对它这个乘客的兴趣反而没有它乘坐的飞行器大,把它关在一个玻璃罩子里隔离开以后,全跑去研究新技术了。如果不是唐纳德误打误撞的跑到了关自己的屋子里,还不知道现在会怎样呢!
不过,万幸有唐纳德,自己才能遇到陈纪这条自然人鱼。
至于为什么现实中,白羽只能以小白的形式存在,完全是因为它现在等级不够,根本无法为自己模拟出一副人类的皮囊来。
而说到白羽出生的地方,那里不但有更高的文名等级,对宇宙的探索程度也不是现阶段的人类所能够比拟的。
但是,相对的,成长和壮大对他们来讲所要付出的代价也变得巨大起来,甚至最近一些年头,过度的攫取已经让他们走上了人类当年的老路,种族的毁灭无疑成为了他们未来所要面对的重大课题。
那么,它们也要像人类当年一样选择离开自己曾经赖以生存的家园,重新开始新的征程么?
答案,是否定的。
那个世界的主宰者们比人类要看得开,它们认为物种的产生和灭亡不过都是自然进化的一种法则罢了。生或者死,不过是每个物种所必须经历的生命历程。
至于为什么要把尚在胚胎期的幼族送出来,不过是遵循祖制,在特定时期向宇宙的各个方向投放生命体,以期能够得到更高的回报。
陈纪对白羽所在星域的这种奇怪的习俗感到十分无语,某种意义上讲,它们的行为,比人类曾经的侵占行为还要恶劣的多。因为每一个被选中送离的妖兽,都会通过各种途径,让它们脑子里的传承和自己所接触到的新的生命体进行融合。
这个过程看似无害,但它最大的杀伤力却在于,用自己的思想和文化去逐渐腐蚀那些未知的族群,让他们逐渐沾染上自己的影子,甚至在适合的时候,也让自己的基因,能够在未知的星域里得以延续生发。
这是比杀戮和占领更加残忍的手段。
所以,所谓听天由命,被灭绝的,也不过只是一部分罢了。只要他们的文化和传承不灭,就是换一种生活方式又如何呢?
想通了这一点,陈纪再看白羽时的目光就变得有些耐人寻味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作为高贵的人鱼族,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这里根本就不是人鱼们该生活的星域吧?
源自白羽头脑中的传承告诉他,人鱼是来自比自己所在星域更加高等级文明中的存在。所以,在见到对方的一瞬间,他才会下意识地放弃了现阶段能够遇到最为优秀的唐纳德做依靠,并将自己的未来绑定在陈纪身上。
“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啊。”什么来自高阶文明的人鱼,他明明是从母父刘易斯的肚子里出生的好吧!陈纪显然并没有跟上白羽的思维逻辑。
相对来讲,陈纪现在更关心的是,白羽怎么会知道自己是人鱼呢?明明自己是吃了药物来隐藏身份,而且除了家人也从来都没有对外说起过自己是自然人鱼的事。
难道是在那个差点杀死了自己的梦境中么?
这个想法只在陈纪的脑海中停留了不到一秒钟就被否定了,因为他清楚地回忆起,白羽刚刚说过,它在见到自己以后,就知道了自己被隐藏的身份。那么,它肯定还是有一套自己独特的鉴别方法才对。
而对于白羽说过的,他曾经两次吸食过自己的血液,一次是在唐纳德的宿舍里,而另外一次是自己自愿供给的事情。陈纪几乎搜索过自己所有的记忆后,唯一能够回忆起来的,就只有自己主动放血的那一次,至于在唐纳德宿舍里的那一次,则是半点印象都没有了。
这显然并不正常。
是自己在失去记忆的那短时间里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有人刻意将他的记忆隐藏了,还是其他?貌似,自己去过唐纳德的宿舍以后,还大病了一场。对方只说是因为他看了很多血腥的纪录片,适应不良才如此的?
“我觉得,我们今天的谈话,应该到此为止了。你现在的思维有点混乱。”白羽敏锐的注意到陈纪梦里的世界已经有了坍塌的迹象,赶紧道了别,“好好休息,祝你在剩下的时间里能有个好梦。另外,心情好的时候,记得要投喂我哦~!”
又一次提早醒来的陈纪,毫不意外的在自己的床上找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溜过来的小白后,脑子里残余的瞌睡虫瞬间跑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