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钟乂又爬上床,手里拿着的应该是一个相册,献宝似的对着屏幕大敞开——
唐苏对着一张张跟钟乂百分之九十相似的女装肉团子照片懵了半响,撸了几把猫毛才把震荡的心给平定了一半。
“这是你……大哥?”
钟乂点点头,如数家珍地摆弄照片,这个姿势让唐苏觉得很是眼熟,颇有些家长夸耀自己宝贝儿子的意味。钟乂正是爱模仿的时候,这一套很明显是从钟妈妈那里传承下来的。
“我妈妈也很喜欢这些,我们经常在一起看,”小脑袋歪了歪,眉毛几皱,有些不能理解的疑惑,“可大哥的照片为什么不能给大哥看。”
这个问题问的好,可我不能说。唐苏又撸了一把猫毛,猫大爷被手法不专业的撸-法弄的不耐烦,尾巴嚣张地甩了唐苏一胳膊,就要瞪眼呲牙训斥一番以下犯上的铲屎官。
结果猫眼一睁,率先看到了屏幕,猫大爷炸了猫,嗷地一声飞跳向后,一屁股顶在唐苏的脸上。
被压了一脸毛的唐苏无可奈何地把猫大爷请下来,对方过河拆桥,头也不回地回宫了。
带着半分不灵光的直觉,唐苏下意识地想看这猫大爷府上何处,跟钟乂约定下次视频的时间,唐苏刚起身就见阳台上黄影一闪,这猫似脚踏虚空似的没了。
唐苏一阵短叹,左思右想无果,拿了钥匙准备跟尚佳佳去吃饭。吃饭的地方离着他俩的店不远,肚子刚饱了八分就被急着看吊灯的尚佳佳拉走了。
店里还没装修好,水晶吊灯率先占了先机,在一众脚架工具里傲然俯视。
唐苏站在吊灯下面等尚佳佳去开灯,想了想还是往外踏了一步,示意尚佳佳差不多可以变魔术了。
“瞧好吧你就!”尚佳佳大言不惭,对自己的直男审美有着与众不同的阐释。
唐苏点点头,摆摆手让他赶紧快点。门口忽然有点动静,两人都没在意,以为是施工的师傅来了,准备一起看灯。
随着啪的一声,尚佳佳按了开关,头顶明晃晃的亮光瞬间点亮,还没等着唐苏敷衍地夸几句这灯好看的真像流星的时候——哗的一声,流星掉了。
眨眼一瞬间,唐苏来不及做出太多的反应,只觉得腰部一紧,后背撞到什么地方,猛地一下后仰了过去,水晶灯烟花似的炸在脚边,还挺好看。
唐苏躺在肉垫子上魂飞出去一窍走神,直到尚佳佳一声惊呼把神唤回笼,唐苏这才注意到身下的肉垫子舒服的不可思议。他心底腾升起一股莫名地感觉,头慢慢偏了几分,鼻尖蹭过薄润的嘴唇,忽然一窒。
他和钟译的粘稠的视线相对。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更新会……规律一些!
捂脸,。
☆、攻无处不在
唐苏条件反射地后仰,差点从钟译身上滚下去,还是被赶过来的尚佳佳搀着胳膊把人扶了起来。唐苏后怕地整理了下半身不遂的精神状态,与尚佳佳同时对还躺在地上的钟译伸出了手。
屡次被唐苏当成人肉垫并乐此不疲的人,自然而然地搭上唐苏的手,上身刚与水晶灯地面脱离,钟译身形明显地一滞,力道顺着奇经八脉一众汇合到与唐苏相握的手上。
唐苏觉得不对劲,这简直是要把人握残了的力道,不由得问:“你是不是受伤了?”
一地的碎片,要是扎进后背可是有的罪受,唐苏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但这份感觉没有停留多久,随风全部飞到了尚佳佳身上。
“你这选的水晶灯还是水晶炸弹啊?”唐苏赶紧把钟译拉起来,二话不说绕到钟译身后,撩开衬衣检查伤情,还不忘酸尚佳佳几句。
尚佳佳刚要反思,忽然觉得不对,想起唐苏那上学学校倒闭,进公司就滚楼梯的体质,觉得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当即让唐苏赶紧回家,开业之前可千万别出现添堵。
钟译被后背乱摸的手勾得魂不守舍心神颠倒,差点没顺着地面再滚上一圈儿,晕乎乎只听见最后一句,“添什么堵?”
唐苏没好气地说:“进公司之后倒霉的事儿都在新人期,咱倒腾这店都多久了,灯掉了能怨我吗?这纯粹是你安装不行,这得亏是个灯,万一是个吊扇呢?”
尚佳佳和钟译被这个迫害妄想症瘆出了两身鸡皮疙瘩,同时打了个寒蝉。
唐苏的手指登时擦过被碎片划伤的伤口,钟译疼的咬唇,回头委屈地看了唐苏一眼。
唐苏心虚地把手一收,拍了拍肩膀,状似安慰道:“还好没有扎进去的地方,不过划伤也有几道,这边没有药,还是去医院吧。”
钟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来不及了,要不去你家,还近点儿。”
说罢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了一句:“等会儿有个会要开,我真的特别赶时间。”
间接罪魁祸首逃脱不了对方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任命地跟尚佳佳打了个招呼,带着人回家了。
“车我开吧,你后背有伤。”唐苏顿了顿,“不然你趴在后座上?”
脑补了一下画面的钟译顿感有几分羞耻,坚决不同意这个提议,并几步绕道了副驾驶,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下午我也送你去公司吧?”唐苏摸了把方向盘,觉得十分顺手。
钟译还没从临时决定的重要会议上回过神,疑惑地嗯了声反问。直到放松的后背贴着椅座传来阵痛才猛地回神,又用下降调嗯了一声,“这次可不能请我吃半个包子了。”
唐苏一怔,笑了几声,“我最近闲的很,哪天请你吃饭?”
钟译这一琢磨,只能在后天空出时间,怕对方反悔似的立刻约定了下来。
等回到家,唐苏去拿药箱,刚一转身就见钟译半卷衬衫,露出紧实有致的腹肌。
唐苏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声线发紧,但又想到不赶快脱下来衣服的话血液黏固起来的话,怕是疼的更厉害些,钟译到现在才脱掉上衣,估?0 蟊秤稚恕?br /> 把药箱一放,唐苏人走到钟译后背,眼神掉了个弯粘在已看不见的腹肌上,等视线撤回来,对着伤口皱了皱眉头,“我先给你清洗一下,等会再处理伤口。”
钟译大狗一样跟在唐苏身后,尾巴转成了电风扇,怕湿了衣服,唐苏干脆上手擦身。
肌肤相触的感觉直击心脏,钟译皱眉捂鼻,被在身后游移的手差点勾出心魂来。
在梦里被师父屡次敲打经常一身伤的唐苏,处理起伤口异常熟练,还没等钟译流连完,唐苏一拍肩膀,“好了,我去拿件衣服你先凑合着穿,这会儿带你去公司。”
不想被自己打脸的钟译默默擦了下鼻子,看着手指上没沾上血,松了口气,道:“我打电话让司机来就行,没事。”
唐苏点点头,钟译穿衣比他大一号,前几天正好买了件T恤大了一些,给钟译穿倒是正好。等人穿好休闲T恤,唐苏总觉得哪里怪异的说不清。
钟译被盯的后背发毛,试探地问,“怎么了?”
“没事,”唐苏摆摆手,说不出哪里不对,“你先休息会儿,最近注意点别把伤口撕裂了。”
钟译点头,视线擦过阳台,见旁边放了几块玻璃,随口问,“怎么买了这么多玻璃放着?”
唐苏哦了一声,觉得丢衣服有些不可思议,扯了句其他的,“最近治安不太好,封阳台还安全些。”
钟译身体瞬间僵硬几分,血管里奔腾的血液似乎要挣脱樊篱,撕开绷带狰狞地爬出来。
他甚至想到了自家那只一堆一堆把外面衣服往家里带的猫,简直不把自己当外人,说了隔几天偷一件衣服就成,可猫大爷不听,贡品随便拿。
钟译苦了脸,衣橱里压着好几件唐苏的衣服,估摸要成为绝版了。
作者有话要说: 1先发上来短小,调整一下努力粗长起来
☆、攻无处不在
封阳台的师父来了电话,说急着回去相亲过几天再来封阳台。本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原则,唐苏挂了电话后,干脆把晾衣架搬到了客厅里,最近衣服数量骤减,再这么下去估计出门就蹲进号子里。
唐苏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会儿,忽然想起来昨晚在阳台碰见的邻居,对方对于自己口中的猫大爷倒是十分感兴趣。唐苏伸爪子挠挠脸,头懒散地搭在沙发背上,脖子里跟没骨头似的,就着靠背打了小半圈的滚,早晨云雾朦胧的阳光在眼睫上跳跃了几番,随着视线又冲出了客厅欲奔向多事之秋的阳台。
唐苏现在像个全身瘫痪,只有眼部能做保健操的患者,却被阳台上冲撞来的视线刺激的一个机灵,他觉得血管都跳了几跳,罪魁祸首却尤不知情,甚至半边身子越过半封的阳台,笑着冲他挥手。
这一笑太招人犯罪了,晨光煦暖柔和倾洒在探出的裸-露肌肤上,这人一如既往的没有着上衣,令最近衣服总被偷盗的唐苏鬼使神差地琢磨对方是不是也遭到了贼手。笑容熟悉又觉得陌生,一瞬之间唐苏险些将对方与脑海中某张冷峻的脸对上号,但这张笑容过于阳光,硬生生从神似变成了风马牛不相及。
唐苏挣扎地起身,走过去也打了声招呼。
“我昨天也看见你说的那只猫了,”对方眼尾盛着一水晨光,忽然一顿,笑得不可自抑,“你等会儿,我给你个惊喜。”
唐苏没骨头似的找东西就靠,这会儿靠着玻璃围拦,随意地点了点头,没睡醒似的冲对方搭了搭眼皮。
这人行动力太强,话音刚落转身就进了室内,唐苏想这方面倒是跟钟译相似的很……想着就抬手赏了自己额头一巴掌,这人在脑海里阴魂不散,加上中午还要跟钟译吃饭,这人至少在脑海里已经出现一天了。
没多久,邻居出来了,手里还拿了一个纸袋,他递过来,说道:“你看看里面的东西眼熟吗?”
唐苏接过来,视线往里面一蹦,顿时卡了壳,里面居然叠放着整齐的两件T恤,全都是昨天丢的,他诧异地抬起头,眼神里带了几分说不上热情友好的情绪。
邻居讪笑,“那猫大爷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家落户了,昨天来了就不肯走,报答似的给了我两件衣服,我看着眼熟,又想起来你昨晚说的话,估计是你的。”
说罢顿了几声,又开口道:“你放心,衣服我都给你洗好了装进去的。”
唐苏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来疑惑为什么猫在对方家里歇了脚,而自己好吃好喝供奉着就随心所欲地来翻个牌子,正宫皇后却落在别人家。唐苏想到这里,内心深处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唾弃自己的哆嗦,接着纳闷为什么这猫大爷非得偷自己的衣服。
邻居约莫长了一双读心眼,目光绕着唐苏转了一圈就琢磨出对方的心思,张口就解惑,“他可能是喜欢你的味道,昨天爬在衣服上蹭了半天。”
唐苏:……
手里的衣服有点重,居然想立刻丢掉它。
邻居大概也想到这一点,哈哈哈大笑了半天,把唐苏心中一点纠结也给吹没了。
“对了,我给它起了个名字,以后就算咱两人养着它行不行?”邻居提议道。
唐苏没什么意见,对于这个只爱翻牌子的偷衣贼,唐苏并不想大度地放过对方,“行,起了什么名字?”
“大咪咪。”
对于一位好吃懒做上墙揭瓦偷衣服却内心迷之骄傲的猫大爷,唐苏听见这名字后居然心里腾胜起一股报复的快感,他大笑几声,表示这名字起的非常有技术水平。
他手里拿着衣服,又见日光浓烈了几分,想起和钟译的约餐,跟邻居到了别,回房间想给钟译去个电话。
邻居笑着目送唐苏离开,手热情洋溢地在半空挥舞了三分钟,让唐苏的后背都有些难以消受。
这个人实在过于热情了些,唐苏想,要是和钟译那张大冷面瘫脸中和几分估计会好一些。
唐苏拿出手机,拨了号码,等对方接听。
原本在阳台瞬间冷脸的邻居,忽然隐隐听见茶几上传来的震动,生生把静谧的氛围打出了一个突破口,邻居皱眉不展,静止几秒后抬腿过去。
来电显示还是老婆大宝贝。
揉了揉刚才硬生生挤出一堆笑容僵酸的脸,钟译虽然冷着一张面皮,语气里却是真情实意难以抹消的柔和。对方电话问他中午吃饭的事情,很快定下来地方地点,时间还剩两小时,钟译挂点电话,从衣柜另一侧取出衣物后,戴着口罩匆匆出了门。
唐苏这是第一次跟钟译单独相处,他在日常多少能感觉出钟译对他的特殊,正想着要不要趁这个时间把话说清楚,尤其他还有一个跟踪狂魔子在暗处,为了钟译的人身安全,这事儿也得说明白。
吃饭的地方对唐苏来说倒是不陌生,还是那家药膳,仿古的装潢,庄重又大气,唐苏抬脚进店,实在感受不出这里会掺和着送外卖的气息。
这时他心里忽然有一点不对劲儿,古色古香的饭店居会出来个穿休闲服的外卖小哥?别致地营造出穿越的氛围来。
这一点怪异感稍纵即逝,很快被浓郁的香气占据了高地,钟译来的很早,接到唐苏说到了的电话,就扔下友人快步出门。
王筝推搡着坐在一旁的徐友善,想偷偷摸摸跟上钟译的后脚跟,自从上次他被钟译喊去找猫的时候就动了歪心思,甚至想找私人侦探一窥“仙人”的真姿,后来被徐友善和钟译轮番揍了一顿才罢休。
王筝在心里哭了一会儿,徐友善这个人真是生来就是糟蹋人名的。
他还是不甘心,王筝这个人性格不像钟译和徐友善来的沉稳,倒是更像半大小子钟程,旁门左道一触即通,别的就论个半死不活,七窍通六窍,也幸而是个有福气的,家里长辈开明不三缰六绳捆仙索的往人身上套,全让王筝活出个自我。
当然,他上面还有个十项全能的大哥,跟钟译一个吨位镇着全场。
王筝偷偷爬在窗边张望,不死心地用眼睛要把地面都刮掉一层,倒也真如了他的愿,没多久就见门口走过来一个眉目清秀如画少年郎。
王筝一愣,甚至忘记把徐友善叫过来一同偷窥,直觉钟译这次是栽大了。
任谁也没想到,钟译这根本不是一头栽下去的问题,他早就栽进去了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总是有种下一章就要完结了的迷之自信。
大家中秋节快乐!
要放假啦!明天更!
有没有人爱五仁大帅饼!
☆、攻无处不在
除了仿古的装潢,隔间之间也用珠帘想间隔开,唐苏一向对这些感兴趣,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放到墙面上挂着的竹签菜单上,完全忽略背后隔间里偷窥的两个人。
伴着药膳独有的香气,唐苏早已食指大动,跟钟译闲聊了几句开店的话题后,唐苏才想起对方的伤口,“后背好点了吗?”
钟译想了想,肯定道,“还是有点疼。”
“我当时压在你身上,肯定……嗯?”唐苏疑神地转过头来回扫了几眼,不自在地耸动了几下肩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钟译错身瞪了竹帘下面鬼鬼祟祟的毛脑袋几眼,才道:“是饿的吧?这几天钟程麻烦你照顾了。”
话音顿了一下,钟译说:“你发的成绩单我收到了,家教也给他找好了,过几天就去。”
唐苏喝了一口汤,觉得味道有点熟悉,想起钟程去L市的事情,又提醒地说了一句,“找家教的事等钟程回来再说吧,他这次成绩你看……”
钟译意味深长道,“这次语文还不错,他刚回国的时候转学遇到语文考试,考了负四分。”
唐苏一脸震惊地抬起头,手里的勺子都忘记放下,认为这个分数不仅不可思议,且超越极限。
“他看不懂答题,又不知道答题规范,画了一串鬼画符,老师给扣了四分卷面分。”钟译解释了一遍,忽然想到唐苏刚才说的话,“你说钟程出去了?他去了哪里?”
唐苏心里咯噔一声,敢情这个熊孩子出门只给他报备了?但钟程人高马大,还从他这里学了不少防身的功夫,唐苏心里对他多少是放心的,可人毕竟是从他这里溜出去的,唐苏只得帮着对方说几句好话,“他去L市,之前跟我说了,L市我比较熟悉,你要是不放心的话……”
“没事,”钟译打断了他,“L市我就放心了,我们以前常去。”
唐苏楞了一下,抬头正对上钟译专注的目光,仿佛穿越过时空的波澜,又如石入心湖,唐苏觉得这幅眼眸异常的熟悉,不知在何处,也曾有这样一双眼睛默默地注视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