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乂:……
沉默三秒钟,钟乂发动小马达技能,在大哥怀里张牙舞爪地跑回唐苏的怀抱。正好唐苏快输完液,钟译刚想按下铃,没想到唐苏眼都不看拔下来针头,掀开被子下了床。
钟乂小肥爪子楼上超人哥哥的脖子,大松了一口气,又蹭蹭头,“哥哥刚才可吓死我了,我以为被拐卖了呢!”
钟译:……
“说起来拐卖,这会不会是……”唐苏低着嗓音,挤眉弄眼了会儿,暗示是不是绑-架案。
钟译心神领会,却是神色不明地没有作声,反而把钟乂放回了床上,“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现在想在医院调养还是回家?”
唐苏自然不肯在医院里待下去,当即表明出院越快越好。
“我去问一下医生,”钟译见小弟小狗崽子一样又钻回唐苏身边,毫无留恋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出门。
钟乂怕是吓到了,一阵阵的犯迷糊这会儿抱着唐苏的胳膊又沉沉地睡下了。唐苏见钟乂肉肉的脸颊恢复了几丝红润,怅然地叹了口气,努力回想梦里是否有安神的法子。想到这里,刚才的梦忽然又被一只小手抓出来,他喊住正在收拾东西的尚佳佳,怕闹着钟乂,轻声问道,“你还记得孤儿院的事吗?”
尚佳佳叠衣服的手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自然,平静地说,“怎么可能忘了,突然提这个干嘛?”
唐苏静默了几秒,仍旧是开口继续问道,“你还记得有一次你过生日,我们躲到一处角落里吃蛋糕被成虎找到那次吗?”
尚佳佳叹气地把衣服放下,转过身面对唐苏追根究底的眼神,不解地问,“过生日挨揍肯定记得,我说你怎么净不记点好呢?回想一下我们辉煌的人生不行吗?”
“你五岁还尿床的灿烂吗?”唐苏不留情地瞥他一眼。
尚佳佳眼神闪烁几下,红着脸瞪着唐苏,“谁让你晚上给我偷偷喝了一杯牛奶!”
唐苏没好气地瞅了瞅这个白眼狼,又问,“当时打中成虎的石子是你扔的?”
尚佳佳皱着眉头仔细想了一阵,想得太阳穴胀痛却毫无思绪,茫然地晃了晃脑袋,“不是你干的吗?”
梦中的画面如同身临其境般栩栩如生,唐苏竟然觉得一瞬成了现在的模样,他闭上眼再回想一阵,确定那个石子是从他们身旁投掷了过去正中成虎的脑门。因为是从尚佳佳一侧擦过去,他以前一直以为是尚佳佳怒忍之下抓起石头狠狠扔了过去,这才惊惶地拽起人就跑。现在用成年人的角度再稍微一琢磨,撇去了年幼的狭隘思路,有些漏洞便豁然开朗。尚佳佳既然说不是自己扔的石头,那么他们偷吃蛋糕的地方背靠着只是一处铁栅栏围墙。墙外则是一排排粗壮的梧桐,若是躲着一个人也说得过去。
难道说,那个时候是有人看不过眼他们受欺负,所以才帮助了几番?
唐苏情不自禁地揉了揉一侧屁股,因为成虎挨石头这事他可狠狠受了一顿罚。来送子童子的光环都险些罩不住,小屁股蛋儿被竹板打得坐凳子都不稳当,唐苏攥了攥拳头,在心里给帮倒忙的人给记了一笔,想着哪天做梦要是再梦见的话,说什么也要在现实中揪出来揍一顿屁股。
尚佳佳见唐苏面部表情由阴沉转成猥琐,脖子一缩,问道,“你想什么呢?”
“屁股。”
“……”尚佳佳,“变态。”
唐苏一愣,抬起头不明所以:???
钟译日记:
201X年 6月2日心情: (/TДT)/
把钟乂寄放在他家果然是正确的选择,但钟乂居然霸占了他的床他的浴缸他整个人。
等接回家三天不能给肉吃。
听见楼上有人喊他宝贝,心里顿时一空,借口逃走后却推了所有的事,在车里盯着阳台一整夜。还好之前为了时时刻刻看着他配备齐全,却不想在望远镜里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心中绞痛的滋味。
看着他和那个不妖艳的小贱-货在阳台打情骂俏喝啤酒,内心憋不住的火,火里又像带着淬了毒的针,把心扎得千疮百孔。
可即便这样,我还是想接近他,把他拥在怀里,密不透风地感受他的体温与心跳。我这样渴望他,他怎么能在别人怀里?
明天去接钟乂,哪怕他唇上有毒,也要吻一次再死。
2016年 6月3日心情: ( ̄y▽ ̄)~* →゜?(PД`q?)?゜
借着给钟乂拿衣服的名义去了他的卧室,心情激动地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啊啊啊啊啊好幸福!
我要改姓了,从今天起我要姓胡!
……
心灰意冷地补充:
他居然和男朋友大战到深夜?你身边还有一个才五岁的宝宝还没有成年呢,你们怎么能用性-生活来摧残他?!
一定是那个一点都不妖艳的小贱-货勾引的他!
要不要用手段逼他们分手?
……算了,答应过二弟要在法律范围内追他大嫂。
弟弟什么的真的很烦啊,心里太烦闷了,等二弟回家揍他一顿出出气好了。
2016年 6月4日心情:Σ( ° △°|||)︴
听到他出事那一刻,我的心脏好像真的停止了跳动。
我怕自己真的承受不了他消失在我的生命中,根本不会有人理解他对我的重要性,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变态地爱一个人。
等我接到电话想站起来时,却发现整个身子都软了,腿肚子打着颤,不知道我是如何到了停车场又找到钟乂的定位一路开过去的。现在想想自己没有引起任何交通事故也算是命大。
说起来命大,哎……
还好他人没有事,但却检查出胃病,想把他圈到怀里好好地细细地养着,看见他瘦弱地缩在被子里睡觉的苍白模样,真让人心疼。
更想把那只小狗崽子从他怀里撕出来,我要躺进去!
生气,二弟今天作业一定没有写完,回家揍他一顿。
PS:居然得知那个根本不妖艳的小贱-货不是他的男朋友,只是发小而已。心情已经澎湃地飞上了天,我要下楼跑十圈庆贺!这个完全不妖艳的小贱-货仔细一看,还是有些淡淡的帅气,完全配的上做我媳妇的发小。
我终于迎来了解-放-区里的艳阳天!
……什么?他还有个前女友?
万万没想到载到了直男这两个字里。
好失落啊,还是回家揍二弟好了。
PPS:钟乂今天差点遭拐卖,早晚把那只小兔崽子揪出来,钟乂其它略。
作者有话要说: 钟译的内心是庞大的颜文字表情包Σ( ° △°|||)︴
☆、攻无处不在
唐苏当天就回到家中,因为身体原因不适合再照顾钟乂,最终被大哥从唐苏腿上撕下来夹在胳膊上告了别。
尚佳佳队里有事,又嫌弃唐苏家里电脑配置不行一个地电话喊走了。唐苏坐在沙发上盯着龙飞凤舞的病历本看了一会儿,觉得眼晕脑疼随手把病历本给扔了。
因为药物缓和胃到不是很疼,耗尽的体力也因为睡了一觉慢慢滋养开来。倒是在医院只喝了一点粥的缘故,现在胃里泛起阵阵空虚。
尚佳佳走的时候窗帘都没来得及拉,唐苏双手撑在腿上站起来,迈着有些虚的步子拉开窗帘又打开窗子通风。傍晚柔和的橘光迎面而来,对面的公寓楼像是被几抹火烧云围拢包绕着。唐苏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一时又想不起来,挠了挠头干脆伸了个懒腰,深吸了几口空气后转身回厨房做点东西吃。
外卖是当真不敢再叫了,反正自己莫名其妙得来的一手厨艺也不差,再回想一下老先生给自己弄来的药膳方子滋补一下身体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儿。但具体方子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个头路,而且他从超市里买回来的只有时令果蔬根本没有能做药膳的材料。
啧,唐苏叹了口气,他连口适合的锅都没有。又去书房找出来纸和笔列了一堆要买的东西,这才闭目养神地回想方子内容。
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打断思绪,唐苏困倦掀开眼皮,自从他梦见自己死去又重生后意料之外的事应接不暇,导致他现在虽然体力尚在恢复,但精神头像被霜打了一般蔫儿得不行。
无力地撑起身体,想了半天也弄不清门外的是会是谁,门打开,唐苏愣了一怔。对方比他高将近一个头,他眼睛迷蒙地只能看见人白皙的脖子。
来人穿这一身普通常见的休闲装,头上戴了一个鸭舌帽,脸被口罩挡去了大半,略微低沉的声音嗡嗡地从口罩里发出,“先生,这是您点的外卖。”
唐苏使劲揉了一把眼,半边身子探出去抬眸望了一眼自己的门牌号,确定无误后才道,“你是不是送错了?我没定外卖。”
唐苏左看右看觉得不对劲,直勾勾地看着对方想找出一丝破绽,又听买外小哥轻咳了几声,嗓音有些沙哑,“抱歉,我最近脸上过敏,所以……”
唐苏连忙道歉,又觉得自己实在疑神疑鬼,“不好意思啊,我刚睡醒还没清醒过来,不过我真没有定外卖。”
“这是钟先生给您定的,”外卖小哥稍微低头,仅露出的双眸遮在一片阴影里,他把手里的食盒提到前方。古朴的食盒外中间一处刻着一个小篆体药字,临收起的那一笔在外面打了一个圈,将整个字勾画了进去。
“药膳?”唐苏不明所以地接过来,想起在医院吃的几道清粥小菜好像也是这家。钟译看起来淡漠冷清,但关乎小弟的事情上还是做得细致入微,唐苏跟钟乂投缘也不会落了钟译的面子。
接过食盒后道了声谢,转身欲走时又急急说了一句,“要是钟先生再订……算了,我跟他直接说吧。”
见小哥还在外面站着,唐苏忽然想起来,“多少钱?”
小哥连忙摆了摆手,清了清嗓子,“付过了。”
唐苏古怪地看着他,“那你……不忙吗?”
“您先,”小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话落纹丝不动地站在门外低头看着唐苏。
唐苏被盯的心惊,讪讪笑了几声迅速闪进门,进屋后把食盒放在桌上又歪着脑袋想了一阵,这才发觉哪里不对。
这小哥的眼部皮肤怎么跟脖子上的颜色对不起来?
……大概是冬天捂白了?唐苏释然地想通,拉开椅子准备好好地开吃一顿。这家药膳远近闻名,不仅滋养身体味道还特别美。
……
门刚关上,门外的小哥顿时松了一口气,摘下鸭舌帽擦了一把额头渗出的冷汗,口罩还是紧实地捂在脸上。他将手贴合在门板上,像是能触摸到屋内的人一般,额头抵在手背长吁了一口气。
摘下帽子露出的深邃的眼眸,竟和钟译的双眼如出一辙。他终于平复下狂跳的心脏,又将帽子戴上后,才轻手轻脚地出了公寓楼。左右扫了几眼,确定唐苏没有出现在任何能发现自己的角度,快步走向停车场。休闲服的料子并不是很好,这会儿和着汗液一起扎得皮肤瘙-痒难受。钟译皱了皱俊眉,打开空调把t恤一脱接着丢在一旁的副驾驶上,从后坐上取来一个纸袋拿出衬衣穿好。等又恢复西装革履,钟译虚脱般地仰靠在椅座上,忽然偏过头看着副驾驶上的t恤,想了想还是收起来叠好放进纸袋里。
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额前的汗,擦了一把纸上全是棕色的痕迹,翻过后视镜一照,果然脸上的色号3 十分不统一。
拿出手机,划出收藏的美妆Po主变装教程,仔细地又看了一遍又对照着后视镜里的脸对比了一阵,不满地皱眉,“第一次还是太仓促了些,下次应该不戴口罩也认不出来。”
手指捻搓了几下,指肚尚残留着刚才递食盒时触碰到一丝温度,钟译的喉结情不自禁滚动,迎着冷风体内的热火依然嚣张怒放。
这时手机忽然嗡地震动,手心一阵麻酥,钟译低眸一见是唐苏的号码,登时心跳如擂,眼神飘忽几瞬,强行深吸了几口气后,才镇定如常地接起电话,“你收到了吗?”
唐苏没想到对方开门见山地直截了当,又道了个谢,“不用这么麻烦,下回我自己熬就行,再说自己的身体我肯定也特别注意。”
钟译蹙眉,不太愉悦地攥了攥手心里擦掉妆的手纸,转口道,“这些都是小事,再说你救了钟乂那么多次,不让我做些什么实在于心有愧。”
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唐苏整个人都被罩住,两眼一抹黑简直打着灯笼都找不出来借口,一噎一顿只好认命地说,“那就麻烦你了。”
钟译的声线冷静克制,唐苏居然从这没什么人情味的嗓音中听出几分关怀,心里琢磨可能自己脑子有些毛病,双方又客气地寒暄了一阵才挂断电话。
钟译满意地看着对刚保存下的通话录音,拇指有些痴迷地摩挲着屏幕,眼里像是将手机烧灼融化。
手机发出一声短促沉闷的提示音,钟译连忙划开微博推送消息,果然变装po主发送了新视频。钟译有些心虚地左右看了几眼,接着用力按了按尚未平复的心口,点开视频如饥似渴地徜徉在刚打开新大门的知识海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扫雷:
攻有特殊的变妆技巧,本身这个梗也是痴汉钟译变成各种角色出现在唐苏身边。
希望大家不要嫌弃他!(づ ̄ 3 ̄)づ
☆、攻无处不在
钟乂哪怕鬼头再多也是人小,受了两次惊吓之后居然在钟程怀里小猫似的睡着了。
钟程因为怀里圈抱着小弟,浑身僵硬的不得劲,倒不像抱着亲生弟弟而是抱着一堆炸-药。
睡着的钟乂比平常多了几分乖巧,钟程低眸多看了几眼,小弟从来在他面前学大哥的样子,打小就喜欢板着一张小脸,连声甜腻的哥哥都没听他喊过。这会儿能恢复小儿的天真,倒真挺让人稀奇又怜惜的。
钟程垂头丧气地把脑袋耷在沙发背上,唯一能活动的脖子扭了几扭,胳膊已经酸赢得没了知觉,眼神费力地飘向门口想竭力追踪一下大哥的身影。
大哥已经好几天不着家了,三天没有被揍的钟程觉得浑身都不对劲,骨头里都是痒的。
钟程自语地啧了一声,“我这不是受虐吗?”
就在钟程觉得自己再抱下去可能就要截肢的时候,玄关传来开门声。钟程心头大喜,刚要呼救,钟译瞥都没瞥他一眼径自上了楼。
“大哥,大哥!”钟程压着嗓音急呼。
楼梯上的钟译驻足片刻,却是没有回头,“怎么?”
“帮我打听一下现在假肢哪个比较仿真些?我觉得我很需要。”钟程眼巴巴地说,面上露出一副惨相。
钟译肩膀一顿,接着迈开步子上楼,甩下一句,“我看你是想换个脑子。”
钟程:兄弟情呢?
钟译回到房间,鸦羽似的眼睫遮住几丝慌张,他连忙进了洗手间从柜子深处掏出一个鼓囊的黑色包。拉开拉链掏了半天才找出一瓶卸妆液,又使劲洗了一把脸后才大呼一口气。
镜子淋上的几滴水珠陡然滑落,映照出更加清晰俊朗的面孔,钟译对着手边的包紧锁眉头,手指因太过用力攥住而微微颤抖。
从第一次接触到现在,他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这样做是否会给唐苏造成困扰,可这样的念头刚一萌芽就被内心狂热的痴迷搓成灰烬。无论是现实还是虚幻,他都太需要把这个人紧紧地箍在怀里,嵌进血肉,哪怕过程挫骨扬灰也在所不惜。
手指滑上镜面,立时显出五指的印痕,钟译看着自己发红的眼眶,诚实地道,“真是个变态。”
趴在门缝边上的钟程频频赞同地点头,比了个大拇指,觉得自家大哥当真非常有自知之明。
趴在门板上的身体突然一个前倾,钟程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在大哥脚底下摔了个狗吃屎,痛得龇牙咧嘴却又不得不委曲求全地扒拉几下,抱着大哥的腿求情,“亲哥哎,我当真不是故意进来的,那门它自动就开了。”
一张脸半扭曲半可怜当真特别辣眼睛,钟译毫不留情地抽出腿,“给你买的练习题做完了吗?”
“……”钟程从地上爬起来,痛不欲生地辩解,“我开学才高三呢,再说这也不是爸妈把我送到你身边的原因啊,我的使命可是督促你用法律范围以内的方式追大嫂呢。”
爪子摸上钟译的肩膀,拍了两下,照例嘴欠道,“说真的哥,睡前我再给你读几条法律条文怎么样?”
钟译黑着脸把肩上的狗爪子打下来,捏住手腕一个过肩摔把人抡到地板上狂揍了一顿,丝毫看不出有半点血缘情分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