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蕊显得很懵懂,整个魂魄都是半透明状,“我好害怕啊,她来找我了,我好害怕啊……”
“谁来找你?”连清皱眉问道。
张蕊说着整个人缩到墙角,突起的眼球完全翻了过去,黑色的长发渐渐湿,连清惊讶的看着她,只件她身上满是血污的衣服已通体鲜红,地上形成了一个血洼,红到发黑的血液向四处流去,连清慌忙的向后退了两步。
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外面一阵敲门声,他又看了眼墙角的张蕊,就赶紧迈步走了出来,外面的敲门声很急,紧密的声音让人心神不宁。
连清走过去,想着肯定是谢亭歌回来了,一只手握住门把刚要开门,就被一只满是血的手握住,他倒吸了口气,张蕊出现在他身边,用一张揉烂了的脸盯着他,开口道,“不……要开门。”
说话间,门外的敲门声再次传来,连清握着门的手动摇了一下,他簇紧了眉头扭过头,他实在没勇气再看张蕊的脸,深了口气问,“是谢亭歌吗?”
外面的敲门声停止,连清的心再一次跌到谷地,因为他明白外面敲门的不是谢亭歌!如是谢亭歌他早就已经叫他了,或者连门都不用敲,早就进来了,可是现在!外面的却不是他,那谢亭歌在哪儿?难道他……这种猜测让连清脚下一软。
想着谢亭歌之前才被击伤,连个修养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又让他去对付那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实在是……连清心中自责不已。
但对方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外面再次响起敲门声,比之前更加的急切,在安静的房间里回响着,每一声都向敲进连清的心里。
手掌被震的有些发麻,连清越想越沉不下来,他想知道谢亭歌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手上一用力,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隙。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血肉模糊的肉条从缝隙处钻了进来,连清瞪着那个东西,心一狠,用力的关上门,那个肉条被斩断在门里,外面传来一声凄凌的惨叫,掉在地上的肉条不甘心的又动了几下,才终于不动了。
连清捂着胸口,看着地上,那肉条仔细看来,却是很像人的手指,被扒了皮后的状态,他目光焦灼的看着,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那个梦,是童谣!他再一次肯定外面的那团肉就是童谣,而这个就是童谣的手指!
张蕊呜咽一声,两行血泪顺着脸流了下来,鬼哭绝对不是个好兆头,连清瞪向她,就见她面上原本就已经扭曲,她死时脸先落地,早就摔了个稀吧烂,此时露出原形,脸上更是让人作呕,糜烂不堪。
“不要哭!”连清怒斥一声,鬼叫会吸引更多的脏东西过来,更容易改变周围的磁场!
张蕊被连清吓了一跳,竟真的不哭了,只是肩膀仍止不住的抽动,连清听外面已经没了动静,心中疑惑,就在这时,地上的手指突然飞起,直戳向张蕊!
连清一惊,迅速伸手去拍,却见那手指改变方向,猛的戳到了门上,直挺挺的插在上面,张蕊被这么一弄,血泪又开始不住的往下掉。
连清被这一变动也弄的不知所措,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周围气压迅速变低,身边出现一个人影,连清惊喜的看过去,就见谢亭歌出现在他身边。
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气,连清赶紧抓住他,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你回来了……”
谢亭歌看向他,目光扫到他身后的张蕊,眉头一皱,连清赶紧抓住他的手,“不要,这是张蕊,她不会伤害我,她是无辜的。”
听完他的话,谢亭歌才收了手,脸色凝重,他拉住连清的手,嘱咐道,“我回来只跟你说一句,等下谁叫你也不要开门,等天亮就没事了,懂吗?”
连清很少见谢亭歌这种认真的表情,不禁疑问道,“你还要去哪儿?”
“我这次出去把它彻底解决,你要保护好自己。”谢亭歌摸着他的头,手指在他的脸上划过,连清有些心慌。
“不要去了!你身体还没恢复是不是?”
谢亭歌定定的看着他,“不杀它你怎么安心?”
连清一瞬间心软到无以复加,握着谢亭歌的手说,“别去了,就跟我在这等到天亮行不行?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的。”
“我的人不需要别人保护,你等我。”谢亭歌说罢勾过连清的脖子,重重的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接着人便消失在了房间里。
连清摸着嘴唇,谢亭歌的气息依旧还在,但人却不在了,他有些恍惚的坐在地上,目光不安定的转动,谢亭歌难得这么认真,他隐约觉得对方没有那么好对付。
连清觉得他一定是疯了,明明知道谢亭歌才被雷击中过,现在还让他去冒险!从地上爬起来,慌张的进了密室,从里面翻找着,有桃木剑,铜钱剑,八卦,符纸,墨斗,他顺手拿了一堆才出来。
张蕊幽幽的飘到他身边,颤抖着问,“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别管!”连清回答,把符纸塞进口袋里,手里拿起一把铜钱剑,掂量之后深吸口气,转身想要离开房间,这时,衣角被拉住,他疑惑的转过身,就见程文川睁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一只手拉着他的衣服。
第32章
程文川从床上坐起身,揉着酸痛的肩膀,全身的骨头几乎都要酥了,抬头看了连清一眼,懊恼的骂道,“那个混帐不要让我再看见他!否则我一定要打的他屁滚尿流!”
连清惊讶的坐了回来,上下的打量程文川一番,“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之前给你打电话是周礼接的,我猜你情况不好,今天来看你,没想到童谣已经早在这了,却没看见周礼。”
他问的急,程文川一听无奈的摆手,叹了口气说,“别提了,还不是吴孟那只狐狸精,把我魂魄压在身体,我一直在做梦,根本就醒不过来。”说着又捏了捏脖子,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连清沉了口气,又问,“那周礼呢?还有童谣怎么会在你家?”
程文川皱了皱眉,似乎不确定,想了想说,“童谣在我家?!”
见他这副惊讶的表情,连清就□□的捂住了脸,合着这家伙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还以为只是在睡觉而已!想着双手抓住程文川的肩膀,非常郑重的开始解释,“我现在跟你说的话你要听清楚,我只说一次!”
程文川肩上一重,看着连清的表情不自觉的也认真起来,“你说。”
接着连清把从进来之后的事情全部给程文川讲了一次,一字不落,每一处都格外清晰,眼神中带着让人不可分神的力量,程文川原本脑袋极重,魂魄与身体并没有彻底合在一起,却在这过程中完全融合,之前的不适感也消失了,“就是这样,我现在要出去帮谢亭歌,他的身体还没好,我不能再让他一个人冒险!”
他说的斩钉截铁,正准备再一次出去的时候,程文川又拉住了他的胳膊,皱着眉一双眼睛不住的转动,他在消化连清跟他说的话,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就像连清跟他说的,童谣现在非常难对付,谢亭歌也没有一次解决了她,那就说明就算他们两个出去,也是白送的肥肉而已。
“你等等,让我再想想。”程文川把人拉回来,自己下了床,在地上走了个来回,他在床上躺了几天,全身的骨头都硬了,这会正运动运动。
“也许最好的办法是我们在这等着。”程文川知道他这么说,连清一定不同意,但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我怕咱们出去帮不到谢亭歌还会帮倒忙,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连清握紧拳头,“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不放心!”
“你再想想,他不是一般的鬼怪,如果遇见危机到生命的危险,他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我们倒不必为他的生命安全担心。”程文川抱着起双臂,不仅奇怪道,“周礼不在吗?”
“是的,我们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他,我也很奇怪。”连清回了一句,只觉得眉间非常疲惫。
程文川抿了抿嘴唇,想了想说,“他不应该不在的。”
一瞬间房间陷入了沉默之中,连清一心扑在谢亭歌身上,程文川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对周礼的了解同样深刻,那人怎么会放心把他一个人在家,还是在他没有意识的情况下,通常这有两种情况,一是遇到了危险的事,二还是遇到了危险的事!所以……程文川按了按额头,平时的嬉皮笑脸似乎都不见了。
最后程文川坐了下来,手指搅在一起,可见他心中的不安,“按这情形看,周礼应该和谢亭歌一样,都在对付外面的东西。”
连清看向他,“我不明白,童谣怎么会找上你?”
程文川扶着额头,使劲的抽了口气,“大概是我这有什么东西是她想要的吧,毕竟她没有见过我,要复仇也不该这么快找上我才对。”
“砰砰!!!”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猛的看向门前,连清之前被骗过一次,现在也不敢轻易去相信了,直愣愣的坐在原处。
敲门声不断响起,“快开门啊,是我。”
连清豁的站起身,对程文川说,“这是谢亭歌的声音,他回来了,我去开门。”说着匆匆的走上前,就要开门。
这时程文川几步跨过来,拉住连清的手,脸色难看的瞪着他,“这不是谢亭歌!如果真的是他,他会敲门吗?他应该直接进来了!”
连清手下一抖,还想争辩什么,又听外面急急道,“文川快来门,是我们,外面很危险,我们都受了伤!”
这声音分明是周礼的!程文川也愣住了,手下死死的握紧,可见他正在做非常强烈的心理活动,连清却在这个时候颓然倒到一边,有些苦笑着说,“都是假的,你说的对,谢亭歌不会敲门,而且他走的时候跟我说过,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说着看向程文川,“周礼是不是也没叫过你文川?”
程文川看向他,木那的点点头,“对,他不会这样叫我。”
确定完后,他坐到连清身边,门外的敲门声依然在继续,周礼和谢亭歌的声音穿插着出现,这是一种充满蛊惑的声音,可一旦被识破后,就觉得分外的嘲讽。
两个人安静的坐在一处,耳边是敲门声,却意外的冷静下来,所谓关心则乱,这会倒是让他们想起办法来。
程文川虽然是个半吊子,到底还是学过道的,脑子转的快,“谢亭歌也跟你说过到了早上就会没事,我们既然帮不上他们的忙,不如从事情重新串清楚。”
“好啊。”连清点头,看着手指,“你说。”
“这个吴孟说,真正的吴孟是在它到之前三天死的,这也跟法医说的正合适,也就是说真正吴孟的死亡时间,是在张蕊死后一天!他就跟着死了,但是他隔壁宿舍的同学说,每晚都能听见吴孟乱喊乱叫,就连他宿舍的室友也说,他那几天整个人神经恍惚。”
连清回想着,确实是如此,这样一想,如果不是中间出了个假吴孟,那一切都说的通了,可偏偏早就已经死了,那之后的事情就完全说不通了。
程文川拿出本子,写上关键词,说,“那你说,他们听见的是什么?”
他说完连清就笑了,“你自己都说,他死后身体被假吴孟占用,当然是假吴孟做的,喊叫,精神失常,都是他装的。”
“你说的没错,但也不对!”程文川指出,你看这里,“小狐狸精分明把我们给骗了,他借用吴孟的尸体是为了隐藏他身上的味道,躲避那个人的追捕,但其实尸体根本掩盖不住他身上的狐狸骚味,那天你也从他身上闻到了,这也是他最后被抓回去的原因。”
连清听罢,仔细一想,他确实是觉得吴孟身上的味道挺怪的,这样一想,有些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狐狸身上的味道。”
程文川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接着说,“这样说来,小狐狸那么说只是骗你而已,可?2 颐瞧撕瓯裙淼幕盎共荒苄牛妥旎啵牢遗卸希切┨煳饷先肥凳且丫懒耍约喝床恢溃 ?br /> “什么意思?”连清听的仔细,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解不开的迷团,而且比他想的要复杂的多了。
程文川捏着下巴,“你想,比起我们他的室友要更了解吴孟,如果他的表现跟平时不一样,应该早早就发现,可是那天我们去找吴孟,他的室友表现的很正常,可见吴孟平时确实是那么一个胆小的人,所以他的室友才会习以为常。”
“接着说。”
“吴孟早就死了,但他自己不知道,魂魄一直陷在恐惧之中无法自拔,童谣找的是什么?是吴孟的灵魂!”程文川狠狠的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句号。
连清也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你是说那天我们招张蕊的魂魄,童谣一直都在暗处看着,结果看见了吴孟跟我们在一起,所以他才会跟着你到你家!等等,这说不通,吴孟明明是跟着我去了我家!”
程文川面色阴沉的看向连清,“你错了!跟你走的是小狐狸的本体,吴孟的尸体早就在那天早晨被警察带走了!所以我们当时看见的也不是吴孟,而是小狐狸变成的模样!所以童谣根本没分出哪个是吴孟,小狐狸不见之后,它就以为是进了我的身,跟着我一直回了家!”
这一连串的推论不得不说合情合理,也把他们之前一直说不通的事情都说通了,如果这就是真相,那童谣要找的吴孟魂魄,现在在哪儿?
程文川托起下巴,深深的吸了口气,冷静的说“小狐狸跟你说要破戒这个连环杀人降头术的办法就是找到引子,他说的对,可是到底什么才是引子?”
连清摇头,“引子应该是开启这个降头术最关键的一环,这个东西应该会特别难找,而且要阴料十足。”
在降头术里,不管是养小鬼,还是做法,都少不了阴料,阴料也分很多种,一般是尸油,女人的指甲,头发,从大到小,都可以拿来用。
程文川猛的一拍脑门,无比懊恼的闭上眼睛,连清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我知道她用的是什么引子。”程文川放下手,说的肯定。
“是什么?”
程文川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的开口,“是她自己身上的皮!”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说起吴孟自打见了一次谢亭歌就被他的英姿吸引,那日他又逃跑出来,化成吴孟的摸样进了连清的家,对着谢亭歌各种卖骚,连清看的心里来气,可谢亭歌跟个木头似的就让他揩油,最后连清走到吴孟身边,在他脖子上深深的闻了一下。
吴孟臭美道,“怎么样,这可是最新的男士香……”
连清感叹一句,“原来这就是狐狸精的味道。”
第33章
童谣死后,尸体被警察领走,却意外的出现在一个私家医院里,而当连清去查探的时候,写着童谣名字的铁箱子里是空的,他也被缠在头发内险些憋死,之后张蕊,吴孟,两个跟童谣的死因相当重要的人先后死掉。
这个时候,程文川终于发现那个让他们陷入僵局的东西,童谣的人皮!
连清不可置信的问,“她不可能做到把自己的皮完整拨下来。”先不说这个操作到底有多大的难度,就说这种疼痛,也没有人能忍的了!
虽然现在已经确定外面出现的就是童谣,连清仍然不能理解,到底是多大的恨能让自己痛苦到及至,再去报复其他人的。
程文川在一番抽丝剥茧后,现在已经觉得自己越来越接近真相了,他清楚的指出,“你说的没错,一个人不可能把自己的皮拨下来,所以,肯定有其他人在帮她。”
“谁?!”
“或者说。”程文川在本子上写出两个字,真凶!“童谣只是被利用的对象,她身后才是真正的凶手!”
连清扶着有些麻痹的双腿,脑海中立刻回想着这些天出现的可疑之处,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他记忆起细节,实在有些难了,便懊恼的摇了摇头,“也许你是对的,如果是这样,那就真的全都通了,童谣根本就不会降头术,而是被人利用,真正会降头术的,是她身后的那个人。”
像是想到了什么,连清思索着问,“你说,童谣会是心甘情愿的么?”
“不是。”程文川说的肯定,“你还记得她死前的一晚来找过你吗?她说过要你帮她,所以她是知道自己会死的,所以才来找你帮忙,她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