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自己是造了什么孽,竟然这么多野路子情敌。
接下来半顿茶都喝得不高兴。
回家的时候,那呆子又开车来接,笑得比春花还灿烂,“宝宝。”
“你忙完了?”灵珊受同学刺激,想起许多不愉快的往事,一肚子气。本想敲打敲打她,可是不知为什么,只要见了她一脸呆相,就心软,那些要虐她的想法也丢到爪哇国去了。
在路上跟她汇报:“今天炖了鲫鱼豆腐汤,还做了宝宝最喜欢的素炒香菇和西芹百合。顺便,马上要到周年纪念了,宝宝想要什么礼物?”忙成汪的某人已经很久没下厨了。
“你难得有空,就休息一下啊。”灵珊皱眉头。
“给宝宝做饭就是最好的休息。”情话也充满烟火气。
“……”灵珊彻底消了气,恰逢红灯,抬手碰碰她的脸,“呆子。”
“宝宝。”那一个笑得不正经,顺势拉下她的手来,隔着件单薄的衬衣在自己腰腹间摩挲,“别摸那里,摸这里。”
灵珊脸一红:“干什么?!”
“礼物。”笑得更加邪恶,“周年纪念,就把这腹肌送给你,好不好?”
“……滚。”觉得整个车厢里空气都突然热了起来。
然而,到了家门口,却发现站了个人。是个女人。还是漂亮女人。而且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漂亮女人。而是那种有备而来目的明确的漂亮女人。
一双眼睛滴溜溜在薛菲身上转。
灵珊不动声色打了个招呼,问她找谁。对方却笑着看她一眼,转而和薛菲笑道:“哟,难怪不肯让我来你家住,原来金屋藏娇,藏着个小娇娘呢。”
灵珊立刻就不愉快了,什么金屋藏娇,那是纳妾,这里可是正得不能再正的正宫。但她为人谨慎保守,总要先做完全的考察才下结论,几乎从来不会当场发作。万一对方只是口误,并没有那层意思呢。
因而只是笑了笑。
以往路边的野花,在路边就自生自灭了,倒是没有让姐姐困扰太久。这陌生人直接杀上门来,还是第一次。薛菲显然手足无措,已经局促了半天,这时抓着脑袋介绍:“姐姐,这是许甜,之前在国外认识的。”
又揽过姐姐肩膀,“许甜,这是我姐姐邓灵珊。”顿了顿,“也是我老婆。”
许甜脸上的笑容一滞,默了几秒才说:“我喜欢住有点人情味的地方,你给订的五星酒店虽然好,但是我命小福薄,消受不起那个。”转头问灵珊,“太太,您家可以收留我两天么?”
灵珊越听越心惊。好啊,这个呆子,竟然在外头那么给人家订五星酒店,倒是很体贴呢。两人什么交情?先不做声,看向薛菲。
薛菲一双手摆得跟什么似的,一脸冷汗:“不不不,我们家好窄,好乱,完全不适合接待客人。”
许甜一双眼睛暗淡了,“怎么会窄,怎么会乱,你原来在美国的屋子不也很小,怎么就肯收留我?”
“……”灵珊觉得自己的血压在直线飙升,目光冷冽地盯着薛菲,嘴里的话却是对许甜说的:“许小姐如果不嫌弃,就在我们家住两天,没什么不方便。”
蛄苛酥茉庖幌拢∵郑皇窃谖鞑前。趺淳醯煤缫徽笳蟮墓危?br /> 许小姐立刻转嗔作喜:“谢谢大姐姐。”
薛菲稳住掏钥匙的手,告诉自己不要抖,默默开了门,先请客人进去,再请老婆,结果发现老婆似笑非笑看着她,看了足足半分钟,才摇摇地进屋了。
“老婆。”薛菲嗫嚅了。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许甜完全是自来熟的那种,进了屋,先转了一圈,明白了大致的格局,立刻洗了手,到厨房把汤啊菜啊都请到桌子上,还开始摆碗筷。灵珊微笑看戏。
因为怕姐姐着凉,只要到了泛凉天气,薛菲就想办法让家里开始供地暖。
暖风熏得游人醉,许甜笑眯眯的,把外衣一脱,更是让灵珊惊叹,只见这小姑娘里边穿着件无袖衫,手臂上n多纹身,十分之朋克,十分之摇滚。因而在桌子上落座,笑道:“许小姐好前卫。”
许甜扭了扭腰,俯下头看看自己上臂的纹身,哦了一声,“你是说这个嘛?这是原来玩乐队的时候,大家约着一起去做的。老古董了,跟前卫不沾边。我只是没时间,所以拖着没去洗。”
说着吃一口桌上的菜,“好吃!”朝薛菲一笑,“一吃就知道是你的手艺。”
薛菲干笑了两声。
灵珊不说话,喝了半碗汤,就不吃了。
薛菲一直不敢讲什么,这时候脱口道:“宝…姐姐,不吃饭不行。”
“今天胃不舒服。”灵珊不看她,“我先去洗澡。你们聊。”
那句“你们聊”一落地,薛菲手里的碗都险些砸了。
等灵珊洗完澡出来,许甜竟然拿着薛菲那把大吉他在弹曲子,一边撒着娇让薛菲唱歌。薛菲讷讷的坐在那里,只说自己不会唱,回来以后伤了嗓子,唱歌跑调。
这场景何其熟悉,平素都是某只抱着吉他,拼命撒娇要姐姐唱给她听。灵珊又是微笑。去衣柜里拿了新的睡衣和毛巾给客人。说起来,这还都是为妈妈准备的。王可总说要来这边住两天,说了不下一百次了,一直没有来。这下好了,便宜了外人。
结果,人家还不领情。
灵珊刚把那些东西递过去,许甜就说:“哦,多谢你,想得太周到了,不过,”眼睛瞟向某人,“我睡觉都是裸睡,睡衣就不需要了,对不对,Sophia?”
“……你裸睡不裸睡我并不知道。”薛菲实在忍不住了,这种原则性的问题必须讲清楚。
灵珊笑了笑:“那我就放这里了,你看着可用就用。”又打个哈欠,“我先睡了。”
薛菲目送姐姐进房间,整个人都不好了。这里赶紧和许甜交流,咳嗽道:“你看我们家这个样子…”
“很好啊。你这个小屋子我很喜欢。”许甜一句话就把她堵死了。
薛菲咳嗽一声:“不是我的小屋子,这是我老婆的。”
许甜不以为意,拿起睡衣,眨了眨眼,“我去洗澡。”
薛菲稍微也冲了下凉,回到房间,见姐姐安稳朝里卧着,战战兢兢爬上去,“老婆。”
老婆不理她,不过也没有把她一脚踹下床,这已经很好。薛菲感激地从身后抱着姐姐,内心忐忑着。
抱了会儿,见姐姐依然没有生气推开她或是怎样,倒是好奇起来,这位醋中仙这次竟然这么淡定?试探性地抬手摸上她的腰,又朝上抚弄过去,把自己弄得起了火,抬起上身,把姐姐搬过来放正了,正要吻下去,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姐姐满脸的泪水,吓了一跳。
这次不生气,原来是伤心了。
赶忙凑上去哄。“宝宝,是我不好,不要哭,不要哭。”
“她找上门来我也不能怪你。”灵珊低声说话,时不时抽噎一下,眼睛里的金豆豆还是滚瓜似的掉下来,薛菲皱着眉头怎么擦都擦不干,“毕竟,是我把你气走的。把你气得离家万里,没有人陪,寂寞极了,当然会出去找安慰。”抽抽搭搭哭得像个孩子,“我应该感谢她。”
要了命了,竟然是认真的,不是反讽。
“……你想到哪里去了啊。”只恨自己为什么不多长几张嘴,“这个小许,是一件案子的重要目击证人,曾经被黑白两道通缉追杀,我听老师的话,把她救下来,藏在家里几天,如此而已。等那风头过了就让她走了。我和她,除了异地同胞的情谊,其他什么都没有,你信我好不好?”
那一个听了,趴在她肩上继续呜咽得像个小动物。已经很多年不见姐姐哭得这么不顾形象了。薛菲啼笑皆非,到底是该庆幸得姐姐如此深爱,自己的一举一动对她依然有这么可怕的影响力,还是该骂自己魂淡,总是招一些花花草草害她不高兴?
许甜依然不走。
灵珊知道了前因后果,倒是完全不再计较了,真正把她当客人来待。连着几天亲自去菜市场采买食材,回来做好吃的好喝的供着。并且和她介绍起本地最好的旅游地点来,拿着手机地图指点江山:“你要是待的时间够长,可以去这里,还有这里。”
许甜见剧情不朝自己期待的方向走,有些耐不住了,到了第三天上,中午也不吃饭,把筷子一放,直接和灵珊摊牌了。
“大姐。”许甜挑了嘴角一笑,指一指桌上的佳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蹭吃蹭喝来了么”
灵珊淡然喝茶:“那你是来?”
“我是来和你讲道理的。”许甜烦死了,一把年纪了还是不开窍,皱着眉头,“你看,你年纪也大了,再过两年都要奔三了。你比她大,身体又差,你真的以为,你能妥帖照顾她么?而且听说你得过绝症,很艰难才治好的。不知道你想过没有,万一你旧病复发了,她怎么办?难道不怕她伤心死?不如趁现在还是花好月圆,你退位让贤?”
灵珊嘴角噙着一个笑,默默的垂下了睫毛。她想过没有,当然想过。曾经因为怕她难以承受,才把她远远地推开了。为此,走了多少弯路?
“她的吉他是我教的。你教了她什么呢?煮饭?”许甜脸上一个胜利的微笑,“我和她是知音,什么是知音,像你这种整天只会做菜洒扫的家庭主妇,想必不懂。”
哐当一声,小阁楼上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灵珊怔了一下,踱过去弯腰捡起来,却是一本案卷。
仰着头看了看,只见某人正趴在栏杆上,一张脸正对着她,傻笑:“老婆。”
灵珊扶着额头,“给我下来。”
那呆子不走小楼梯,翻身一跃而下,拍了拍周身的灰,对许甜笑道:“我回来翻东西,没曾想,听到你们谈话了。”本说中午不回来。
许甜妩媚一笑:“那正好,我说的,你有意见吗?”
薛菲呲了呲牙:“有。首先我是个大俗人,我之所以学吉他,是因为,我老婆钢琴十级,我怕我自己太配不上她,才削尖了脑袋去学门乐器的。知音什么的,是你太抬举我了。我老婆就常常骂我,和我说话是对牛弹琴。”
顿了一顿,端起桌子上一杯水一口气喝干,“你教我弹棉花,我确实感激。不过,我老婆教给我的东西,其他人都教不了。是她教会了我怎么爱。她在的一天,我爱她一天,她不在了,我也就不在了。所以不劳你挂怀,她如果不在了我会不会伤心。”
许甜懵逼了。站起来,哼了一声:“我真是脑子里进水了才跑你们这对奇葩家里来,真没劲。”
不速之客总算走了。连薛菲给她订的酒店都不住了。直接回了洛杉矶。
晚上,薛菲很自觉地把搓衣板搬到房间,泪眼汪汪问太太:“老婆,这次我闯的祸,要跪多久?”
灵珊在敷面膜,手上还有本书正做笔记,听到她的话,愣了愣,咬着笔头思考了三秒,沉吟道:“那,给本宫跪一分半钟吧。”
薛菲心里一喜,搓衣板哐当一扔,一个饿虎扑食就扑了上来。
吓得灵珊手里书都掉了:“放肆,你敢不听我的……”
“老婆,待会儿再跪,让我先把腹肌送给你嘛…”
“我不要那种东西,啊………”
作者有话要说:
汪
☆、番外君·终章
近来薛菲不怎么着家了。
平时一结束工作就回家粘着姐姐的人,已经连续一个星期都没怎么露面了。到了晚间,灵珊都躺下了,她才回来,到了床上也只是正直地吻一吻姐姐额头,就搂着她睡了,完全不越雷池一步。
换作以前,哪怕碰上生理期,那呆子都要遗憾个不住,蹭啊蹭的吃饱了豆腐才睡。
灵珊觉得很难受,自己在一边猜来猜去,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她也只有过薛菲这一个爱人,经验相当有限,于是找了些情感专家的专栏来看,希望迷津能够得到指点。看完,就一个结论。
果然,一切的爱都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吗?
大概,还是那句话,得到的白玫瑰,就变成了衣襟上的饭粒子,没得到的红玫瑰还是心口的朱砂痣。假如得到了红玫瑰,那么就会变成衣襟上的蚊子血,白玫瑰则还是心底的白月光。
灵珊不知道,那么爱她的薛菲,是不是也在外面有了红玫瑰。皱了皱眉头,说不定是玫瑰园。
薛菲的老同桌李可爱,在毕业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当地公安局改名字,从李可爱改成了李萌萌,结束了老爸老妈一朝取名随意所带来的漫长痛苦。她的工作调动到P市以后,成了薛菲和灵珊家的常客,本来薛菲老说她是五千五百瓦的大灯泡,妨碍人家谈恋爱。可人家李萌萌说了,“你忙得两脚不点地,太太有时候一个人在家寂寞,我带着大哈二哈过来陪她,难道不好?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好意思骂我。”
薛菲看一眼抿嘴笑的姐姐,挠了挠脑袋,没做声了。
实际上却是灵珊做饭太好吃,她经常来蹭吃蹭喝。体重计作证,自打常来串门,体重长了十几斤。然而灵珊的厨艺又让她欲罢不能,胖死无悔。
灵珊这天和李可爱闲聊,聊到近日的心事,郑重说,也许薛菲已经不爱了。用了一句网络上的古语来总结:“大概是第三年的见异思迁吧。”
李萌萌咋舌:“不能吧。”接着,把那时薛菲被姐姐甩了以后的种种行为和表现都跟她讲了,“要是那样刻骨的爱也有耗尽的一天,我、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一语未了一个饱嗝。
灵珊悻悻的,靠在座椅上,发呆。
关于那些,她都不知道。薛菲从来不讲。那呆子,风格一直是报喜不报忧。她料定薛菲当时经历了人间炼狱,因为她自己也是如此。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没有亲手制造过不得已的离别的人,不能体会。
可是她当即就投入到另外一种地狱里边去了,系统的治疗下来,谁也没有了心思儿女情长。所以不晓得,当时的小呆子,是怎么从地狱里边爬出来,不但没有堕落,反而成长为这么强大的人。
李萌萌又是一个饱嗝。
灵珊笑她:“你啊你,悠着点,又没人跟你抢,吃太胖可就不妙了。”
李萌萌叹口气,“太太,你带四个孩子也不容易。”
灵珊楞了一下:“四个?怎么说?”
李萌萌勾手指,“薛菲是你亲生的,大哈二哈是你领养的,现在,我也变成了你家野生的娃了,谢谢丰盛的投喂。我今天吃这么猛,是因为又要出差啦,有段时间吃不到你做的菜,所以我要多吃一点,当作补偿性正义。”
灵珊一笑:“你出差,大哈二哈有人看吗?”
李萌萌很有眼色:“老薛讲了,两哈一来,她的地位就不保,所以两哈来做客可以,长住不行。所以这次我找了其他人帮忙。”
灵珊也不勉强,毕竟当晚她也有事。
这种事,大概一辈子做一次就已经要羞愤死了。晚间,她对着落地镜里穿着套装蕾丝内衣和吊带袜的陌生妖冶女郎,狂皱眉头。
不行,还是不行,太不是她自己了。
这样一想,立刻着手去解后边的挂扣。
这才刚刚解开,门就响了,薛菲回来了。弄得她措手不及,系上扣子也来不及,脱下来换别的也来不及,倒是把自己堵在死胡同里了。
于是薛菲一进门,就瞧见与平素完全南辕北辙的一个姐姐。简直从天仙到妖精。
姐姐的脸上红扑扑的,好萌好可爱。眼睛里边波光潋滟,目光躲躲闪闪,嘴里结结巴巴的:“那个,那个,我就是试穿一下,你不要介意,我、我马上去换。”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薛菲哪里肯放过,嗖地一声冲过去,拦腰抱住了,低笑道:“小妖精哪里跑。”
说着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就地□□。
事后,灵珊深悔自己做出这么一件事。以后这呆子又有得说嘴了。“都那样了还说不爱我。”
啊啊啊。
薛菲坐起身来,看姐姐脸埋在双手里边,好像很难堪的样子,从旁边搂着她道:“怎么啦,又羞了?都老夫老妻了。”真是的,姐姐永远都是个小姑娘。
灵珊转过头来,还是红着一张脸,“小呆子,我问你,你是不是,不再喜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