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确定这个海螺已经被自己洗干净,交到宿的手里。
宿低头捧着它,低喃:“谢谢。”
他并没有非常喜欢海螺,只是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有些惊奇,多留意了一会儿,从此之后,外面就一直传着自己喜欢海螺的说法,房间里那几只,也都是别人送的。
“你不喜欢?”
修注意到宿低落的情绪,“是觉得这只不好看吗?我会让他们……”
“不,我很喜欢。”宿将头靠在修的怀里,“这已经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海螺。”
修顺势搂住了他:“喜欢就好。”
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此行的目的,宿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一摊可怜的软体生物上,露出了一个苦笑,然后,声线微微颤抖:“你想要我,是吗?”
“嗯。”
反正四下无人,修大方承认,看向怀里的小脑袋,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闻起来有股清新的香气,这是他与宿第一次这么接近。
深深呼吸,强迫自己不要胆怯,宿抬起脸:“那还在等什么。”
修按着宿的脑后,将他压向自己,俩人唇间只剩毫厘距离:“我不想强迫你。”
对修的话,宿在心里冷嘲,利用父亲向他施压,让自己来这,已经是强迫,还非要装模作样。
“我,自愿的。”
宿手里捏着海螺的力道逐渐松掉,任它落在了一边。
阳光很暖,呼吸很急,气息很近,他的心却逐渐落进了冰冷的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碗肉沫清汤,有毒的……捂脸逃走
☆、叶上星空
修的手指依旧流连在宿的唇上,低头,又吻了几次,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今晚留下来,我的宿。”
挑起宿被汗浸湿的一缕黑发,修一边虔诚地落下一吻,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宿,不错过任何一个表情。
宿颤巍巍地睁开双眼,呆滞的双眼在重新一次睁开后恢复了些神采,又花了几秒钟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父亲叮嘱过,天黑之前要回去。”
“你真是太听他的话了。”修有些埋怨,“我还想多和你待一会儿。”
宿呐呐的,突然问:“你会娶我吗?”
修轻刮了一下宿的鼻尖:“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所以是不会,只是玩玩而已。宿重新闭上眼睛,意料之中的答案。
“我想再睡一会儿,有点累。”
修体贴道:“那也不要在这睡,我抱你去那边的竹椅上吧,免得着凉。”
点头,宿任由修抱起了他,将他安放在椅子上,盖了一层薄被。
脚步声逐渐远去。
待人走远,宿缓缓坐了起来,穿好衣服,将地上的海螺捡了起来,环视了一圈整个花园,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找到自家马车,无力地躺在里面休息,让马儿乖乖地自己跑回家,他是半点都不想动了。
修得知宿离开还是仆人前来报告的,玩味地呢喃:“真是个纯情的小尤物。”
他是不可能和宿公开在一起的。
作为修的另一半,必须能在政事和其他方面都对他有所帮助才行,就如同先前的楠,俩人只不过是暗地里事先达成了约定,才会以情侣的姿态出现,可惜,这样一位聪明又厉害的盟友,却还是因为一场意外而死去。
宿这样的美人,偶尔玩玩还行,却难当大任,加上宿的灵力微乎其微,就凭这点他都无法选择宿。
不过……在自己玩腻之前,他还是希望可爱的猎物不被其他人染指,只成为他的专属品。
如今玖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那么,为了让宿这位窥觑已久的美人乖乖成为自己的囊中物,也要开始稍微为玖的事奔波一阵。
无碍,玖当选长老本就是对自己有利的局面。
回到自己家的宿久久没有下马车,原本在楼上等着的信终于按捺不住,欢快地奔下楼,扑向车内。
宿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才看见是信,无奈又宠溺的语气:“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
信躺在宿身边,侧着身子,理所当然:“在哥哥面前,我永远都是孩子啊。”
说着,就把头埋进了宿的怀里,调皮地蹭啊蹭,俩人很快玩闹在一起。
宿的衣服无意间被扯开了些,他本人还没察觉,信一抬头就看到了,一瞬间就变得安静,不再玩闹。
宿见信一下子就沉静了下来,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比如刚才玩闹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信,于是问他:“怎么了?”
信摇了摇头:“没事。”
说着,伸手帮宿穿好衣服,犹豫着,还是将心里的问题问出了口:“哥哥你偷偷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了?”
看着信,宿拍拍他的脑袋:“有啊。”
信立刻失落地萎靡起来:“哥哥要被人抢走了。”
宿瞬间笑了,所有的坏心情随之消失。
“呐,不会被抢走的,因为我最喜欢的,是你啊。”
“那是必须的,无论哥哥心里有谁,我永远是第一个!”
信灿烂笑着,躺倒,枕在宿的腿上,看着宿。
宿抚摸着信的白发,思绪渐远。
就让弟弟以为自己有喜欢的人好了,要不然被看见这样的痕迹,他也想不出什么其他好的借口。宿下意识的,将自己的领口整了整,以防那些吻痕露出。
信自然是注意到了宿的小动作,在宿看向自己之前,立刻闭上了眼睛。
日落西沉,繁星出现在夜幕上,时不时地闪烁着。
陆小飞盘坐在一片巨大的叶子上,手托下巴看着星空,不禁感叹只有这种时候他才有一种真实感,一样的日升月落,星辰交替,如果只是这样抬头看而不去注意身下的一切,恍惚有种以前坐在阳台看夜空的熟悉感。
歪头,偷偷瞄一旁的谷诺。
如此良辰美景,实在是聊人生、谈理想的绝佳时刻。
自以为不引人注意地偷偷挪近,才动了一下,谷诺的目光立刻随之而来。
被发现了,陆小飞也干脆直接靠近,坐到了距离谷诺很近的位置,比臀相邻,假咳了一声,清清嗓子。
深沉:“朋友,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谷诺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我换个说法。你小时候有什么愿望吗?比如那时候梦想着长大以后做什么?”
谷诺脱口而出:“最强。”
“除了这个呢!”陆小飞瞪着谷诺,这个显而易见的中二答案就不用说出来了吧,他需要的是其他正常一点的答案。
于是,他加了一句:“最好是从很久以前,到现在也一直想要完成的事情。”
谷诺想了下,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问陆小飞:“你怎么突然在意起这些?”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若是能让谷诺因此把重心都放到别的事情上去,自己就能保护住后-庭的贞操了……
当然,他可不能将自己内心的这个想法真的告诉谷诺,便说了另外一个理由。
“我们对彼此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我想对你有个更清楚的认识。”
一脸真诚。
陆小飞突然这么主动、热情,谷诺可不会觉得这是陆小飞应该有的表现,将视线从他身上收回,俯视着下面的零星灯火,谷诺觉得自己微微有点迷茫,在对待陆小飞的态度上。
今天中午陆小飞对待宿的态度,哪有像对待自己那样不情愿,那一副只要宿愿意,他就会立刻扑上去的模样,让谷诺很不是滋味。
而这份怪异的感觉中,不仅仅是因为被区别对待的不悦,还有一些其他情绪的存在,谷诺一时间也没搞清楚那些情绪是什么。
“想这个需要想那么久吗?”还这么一脸严肃,陆小飞都快怀疑自己刚才问的问题是不是关于人生的重大难题了,“还是说,你在想其他事情?”
“想你。”
“……我就在这,你想我干嘛……不对,我有什么好想的!”
陆小飞默默移开了一点距离,对于谷诺这只随时随地想着“撩”自己的异界魔族人,果然时时刻刻都不能掉以轻心啊。
因为那两个字,陆小飞感觉自己又无话可说了,泄气,干脆整个人仰倒在绿叶之上,开始思考今后的人生打算。
对这个世界还不够熟悉,他不敢擅自离开谷诺这个大靠山,要是自己能有一段奇遇就好了,学会能克制这个世界里三族的招式,就不用这么看别人脸色过活。
要不然,若是独自一人遇到之前在寄归林里发生的危险,估计自己现在已经成为游魂一只,可怜的、名副其实的、身处异乡的孤魂野鬼。
都怪初禾乌鸦嘴,说什么会遇到危险,结果就真的出了事,还好,就跟做了一场恍恍惚惚的梦一般,自己并没有受伤,尽管是留下了一丁点的心理阴影。
越是思考未来的生活状况,陆小飞发现,好像无论怎么选择,自己的日子都不会太合心意。
好烦啊好烦,要是这时候有酒就好了,他需要借酒消愁!
估计是自己想的太入神,陆小飞觉得自己都闻到了一阵清凉的酒香,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轻声地自言自语:“要是真的有酒就好了。”
从一旁抛来一个黑影,他下意识接住,举到眼前,是一只葫芦,看上去还挺新鲜的,像是刚摘下来的。
干嘛,一起去种葫芦娃?
转头,谷诺正仰头喝着葫芦里的酒,才明白原来这是装酒的容器。
摇了摇手上的葫芦,果然能感觉到里面有液体在晃动,可是仔细看顶端,也没见着塞口之类的东西,只好先动手试试看能不能掰开了。
一只手突然闯进视线,横在他眼前,帮他将顶部上留有的瓜藤整个拔掉。
陆小飞小心翼翼地尝试了一口,原来刚才闻到的酒香不是错觉,就是这种葫芦里的酒散发出来的,感觉度数应该不高,还蛮清香的,就是一种凉兹兹的口感,不像是果酒,没有那种甜味。
算不上多好喝,勉强能接受吧。陆小飞一边在心里评价着,一边又灌了几口。
这时,一旁的谷诺出声提醒他:“别喝太多,会醉。”
陆小飞不介意地摆摆手:“不要小瞧我的酒量,就这种度数的酒,在我们那边,大家都是当饮料随便喝的。”
随便喝?希望陆小飞的酒量真的像他说的那么好,谷诺将自己手上的葫芦放到一边,余光瞥见陆小飞已经喝完了葫芦里的所有酒。
“这酒,后劲很大。”
说完,谷诺笑了一声,有一种恶作剧得逞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小说里的剧情也就过了几天,而我却觉得我已经写完了一个世纪。
☆、主角外挂
“别骗人了,我现在还一点感觉都没有呢。还有这种酒吗?”
陆小飞躺平,像是在水里游泳一般,摆动自己的四肢。
谷诺笃定说:“你真的会醉的。”
陆小飞被说的烦躁,爬起来,伸手去够谷诺身旁那只葫芦,谷诺按住葫芦不让他拿走,看着陆小飞泛红的脸颊,无奈。
“真小气。”陆小飞缩回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口,“这里怎么越来越热了?”
谷诺解释:“因为你喝醉了。”
陆小飞瞪他:“我像喝醉的人吗?”
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已经醉了。谷诺轻轻摇头。
“我还想喝,你看,这点酒根本就不是事,我还能再喝,给我嘛。”
安静了一会儿的陆小飞突然抬起上半身,扑在谷诺身上,搂着谷诺的脖子撒娇,这下,是真的完全醉掉了。
朦胧的月光下,陆小飞主动凑近的唇近在咫尺,谷诺突然有种想吻上去的冲动,别过脸,不再看向陆小飞的脸庞。
陆小飞不死心的继续摇晃着谷诺,见他别过脸看向另一边,也把自己的脑袋放到了谷诺另一边的肩膀上,脸颊贴着谷诺的脸,轻轻地蹭。
不喜欢如此亲昵的接触,谷诺的手伸到俩人相贴的脸颊间,把陆小飞的脸推开一定的距离。
“你真自私,明明有酒都不给别人喝。所以我才会一点都不喜欢你。”
陆小飞愤愤道,在松开谷诺之前,顺便咬了一口谷诺对着他脸的手背,留下了一口不深的牙印。
谷诺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手上某人的牙印:“怎么还咬人?”
陆小飞一脸得意,笑嘻嘻说:“再不给我,我就真的咬下去,不会再牙下留情了。”
“哦?你想要我给你什么?”
谷诺左手擒住陆小飞的右手,将他拉至面前,近距离凝视着那双黑色瞳孔的眼睛。
陆小飞脱口而出:“酒啊!快给我酒,我还要喝。”
完全不知道危险正在临近,此时,陆小飞正双膝跪地,抬着下巴,和谷诺对视着。
右手拇指轻轻摩挲着陆小飞的唇瓣,谷诺拿起一旁自己的酒葫芦,视线一直落在陆小飞唇上,仰头灌下一口酒,含在嘴里,然后,低头。
“唔……”
陆小飞无措地睁着眼,原本还有一只手能推开谷诺,却在下一秒也被谷诺抓住,被迫吞咽着从谷诺嘴里渡过来的酒,更多的酒从俩人相贴的唇缝间缓缓流落在身下的叶子上。
嘴里已经没了酒,谷诺却不想就这样放开陆小飞,一只手抓住陆小飞乱动的双手手腕,一只手按在他后脑上,加深了这个吻。
从陆小飞身上起来,谷诺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他的下半身:“原来你也不是不能接受男人。”
缺氧加上醉酒,陆小飞的脑子已经完全是一团浆糊,哪里听得清谷诺在说什么。
点到为止,谷诺可不想明早陆小飞清醒后,又像上次从“游园惊梦”里出来的那样对自己抱有敌意,等陆小飞稍微回神了点,将他从叶子上拉起。
“我们该回去了。”
“哦。”
陆小飞应了一声,虚软地倚靠在谷诺怀里,脑子里已经想不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从树上下来花费了不少时间,因为这些交错延伸的树杈和层层叠叠、宽大肥厚的树叶,等到达地面,陆小飞已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次日,从床上醒来,陆小飞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脑子还是处于蒙圈状态,有点晕,幸好不是特别难受,处在能够忍受的程度内。
迷迷糊糊中,他恍惚觉得昨晚发生了一件他应该记起的事,却完全想不起来是什么事,最终只记起自己喝醉之前的那些发言,捂着额头,仰天,长叹。
“丢脸死了。”
在喝醉之前,自己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不会因为这点酒就醉倒,结果,不仅真的醉了,还醉的一塌糊涂。
记得自己的朋友评价过他的酒品,似乎是喜欢抱着别人,装柔弱耍无赖。
跪求喝醉的自己,没有对着谷诺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语,更没有对谷诺动手动脚!
所以接下来面对谷诺的时候,陆小飞很是拘谨地站在一边,完全不敢和谷诺有任何的眼神接触,更不敢直接问谷诺昨晚自己都做过什么,想想都觉得尴尬。
谷诺不动声色,本来还是有点担心陆小飞记得昨晚的事,会对自己发脾气,现在看来,对方似乎不记得,又或许是……记得,但是不好意思跟自己摊明白?
视线不自觉地再次落在了陆小飞的唇上,陆小飞稍微一动,谷诺赶忙移开了视线。
“今天就不出去了吧,天天到处逛也怪没意思的。”
陆小飞萎靡在餐桌前,看谷诺的态度,自己好像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但是他心里就是有个疙瘩在,总觉得有重要的事被自己遗忘了,很重要,一件会让自己如此在意的事情。
谷诺同意:“好。”
一会儿后,见陆小飞吃的差不多了,谷诺问他:“有没有兴趣,让我教你怎么用魔力?”
陆小飞一脸惊奇地抬头看他:“诶?”
短暂的惊讶过后,陆小飞立刻认清自己的情况:“可是我不是魔族人啊,连魔力都没有,你怎么教都没用吧?”
“之前,我探察过你的身体,发现你可以存储住别人给你的魔力,我想,如果善加引导,你或许可以运用这些魔力为己所用。”
“搜噶,原来如此。”
陆小飞认同的点点头,照谷诺所说,这倒不失为一种可能性。
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猛然拍案而起,他指着谷诺,颤抖着唇:“你,面瘫死变态!”
谷诺被骂得一脸莫名其妙:“你叫我什么?”
“变态,你什么时候猥亵过我的身体?枉我还真的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