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宝跌跌撞撞跑到雪翊面前,有御史正要参小宝殿前失仪就听小宝喜极而泣的声音:
“皇伯父,十八叔醒了。”
雪翊一听睁大眼看着小宝,澄澈的眸中凝出些水雾,他顾不上再在这里看一群人闹腾,定了定站在御座下缓缓扫视此刻乱糟糟的朝堂,坚定有力的话敲在众人心头:
“朕做的决定不过只与朕与定王有关,关天下人何事?若你们觉得朕不配为天下主大可痛快的换了朕!”
说完带着仪仗大步走出正德殿,留下殿中一干面色灰白的大臣。
匆匆忙忙来到长安的寝宫看见太后也在。
长安正靠在背靠上低低的和太后说着话,脸色苍白,眼底有深深的青色。
见到雪翊进来,太后站起来笑着冲长安说:
“想必皇帝和十八还有些话说,那哀家就先走了,改天在来看你。”
说完看也不看雪翊一眼,带着人离开。
长安叹气,刘峋死后太后同雪翊的关系便成了如今这般冷冰冰的样子。
雪翊站在长安床前看着长安现在的样子心头满是酸楚,长安冲着雪翊笑笑,招招手让雪翊靠的近些。
雪翊让殿里的众人都退出去,将他自己身上的冠冕朝服都扯去了,然后上了床将长安抱在怀里,将脸深深的埋在长安颈间。
长安任由他抱着,雪翊头也不抬闷闷的说:
“长安,我害怕。”
长安轻轻抚上雪翊的手:
“雪翊怕什么?”
肩头慢慢湿润:
“我怕身边没有你!”
长安感觉到肩头温暖的潮湿心头一颤疼的厉害,他呼吸有些紧促:
“没事,雪翊,没事……你别哭,我难受。”许久长安轻笑出声,泪水却从眼底滑出:
“傻!”
长安走的那天雪翊正在天坛主持祭天,因为临近新年整个帝都都显得喜气洋洋,雪翊是看着长安状态比之前稍好才出的门。
在祭天过程中雪翊总觉得心神不宁礼部官员祷念祭天文的时候宫里出来人通知雪翊长安要不好了。
病榻上长安已经说不出话来,柳依依一边使劲的搓揉着长安的身子一边慌张的和长安说着话:
“主子爷,不要睡,皇上马上就要回来了!您快看看我!”
长安睁大眼睛看着头顶明黄的幔帐歇斯底里的笑拼尽全力的吼出一句话:
“雪翊这场梦,该醒了!”
匆忙赶回的雪翊听着长安最后的话仿佛被钉住一般站在寝宫门口,他看着长安的身影越来越淡,看着整个宫殿里所有的人越来越少直至最后只有他一个人。
他的眼前仿佛有光渗入,双眼慢慢由模糊到清晰,耳边渐渐有嘈杂的声音传入:
“陛下醒了!”
雪翊渐渐张开眼,小宝凑上前抓住雪翊抬起来的手惊喜的说:
“皇伯父,您终于醒了!”
雪翊的眼睛在周围打量许久没有看到长安的身影,急忙问:
“长安呢?”
小宝惊讶满脸疑惑的问身后的人:
“叫长安出来,谁是长安?”
雪翊急了甩开小宝的手眼神脆弱愤怒:
“他就在长安宫里住着!一直住着!”
小宝慌了神不知道雪翊怎么了:
“长安宫不是一直空着吗?”
多少年来长安这个名字一直是这个皇宫的秘密,除了少数人还活着知道以外,再没有多少人可以记起。
最后是魏杰站出来看着雪翊低低地说:
“陛下,十八爷在紫云关就没了。您忘了,是您独自去将他的尸身带回,然后一病不起直到现在?”
雪翊听后突然安静下来。
正德宫因为要定期通风所以窗户是开着的,窗户外面有一丛竹子在寒风中迎雪摇曳,雪翊扭了头静静看着窗外暗色天地中那抹惹眼的绿色。
那时候长安风头无两父皇逼他过甚,他为了长安平安去独自去寻过魏帝。
“父皇,如今儿臣处于此等境地难道不是您宠爱幼子太过吗?说什么十八弟是您留给儿臣立威的,如今儿臣却成为一个笑话,堂堂大魏太子被各国使臣笑话,百姓也觉得儿臣窝囊······”他连礼都不行站在魏帝面前指责魏帝。
魏帝被他气的直发抖:
“混账东西,没有朕宠爱长安让他为你挡在前面堵刀子你能安稳做你的太子到现在?”
他冷笑:
“您想废儿子便废了,莫找诸般借口。”
说完他跪倒在地为魏帝行了大礼,明明双眼通红话中却越发的不恭敬:
“儿臣做不了这太子,您把儿臣废了吧!”
魏帝扔下砚台砸在他额角:
“给朕滚出去!”
他站起身来用宽大的袖子擦擦额角的血冷笑着离开。
第二天他便带了少数几人以休养为由搬出东宫来到雨花台。
只要他不是太子,长安便会是最好的储君人选。
一到冬日,鲁山便会被大雪封山。
他躲在雨花台里谁也不见,整日读书写字日子过得极为17 安逸,只是有时会惦念长安,不知道没了他这个太子,长安的日子会不会过得舒坦些。
直到有一天他从山上回来看见雨花台外面的竹林里躺着一个人,险些被大雪掩埋,那时候的长安看上去须发皆白。
他抱起长安那一刻就仿佛就已经过了一辈子。
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犹豫,接下来填坑《金主?不约!》
这是一个受被金主的人模人样所欺骗,后来发现金主其实就是一个衣冠禽兽,奈何一上贼船深似海从此身体是他人的狗血故事!
10086友情提示:
本文男主:炫酷无敌叼炸天,来去如风不着边!
本文男受:自带贤惠白莲花属性!
然后此文集豪门、商战、家庭伦理、青春偶像于一身,不喜欢也不可以点叉!!!嚣张笑!
这文就在作者专栏里!就在作者专栏里!
☆、番外之吴石与李少爷
吴石他们三人养了几天伤便着急着要回去把林子里的情况告诉十八皇子,李少爷点点头表示很理解,然后当天晚上要李泽带人继续去阿古他们村寨,而他自己换了身云南当地村名的衣服护送吴石他们回军营。
李泽都要疯了:
“少爷你这是胡闹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和老爷交代?”
李少爷不以为意:
“我不过是送吴兄回军营又不是去贼窝,那有那么容易有个好歹的!”
李泽板着脸不让人给李少爷打包袱:
“这林子里毒虫走兽那么多,叛军也藏了好几万,你们四个人要是被叛军抓了连尸首都找不到!”
李少爷紧了紧找村民买来的粗布短打的腰带看着李泽乐呵呵的笑。
李泽更生气了,他觉得李少爷这混不吝的性子太磨人!
“再说,你一个大家公子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村民,你以为叛军那么好骗啊?”
李少爷点头正经的说:
“我也觉得这衣服不适合我!我还是穿我的衣服吧,让吴兄他们扮我的小厮。”
李泽气乐了:
“那我的少爷,你这舒坦的日子不过跑到这深山密林的来干嘛了?”
李少爷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一副少爷做派,斜睨着李泽:
“那少爷我现在带着你们来着老林子是在做什么?”
李泽冷笑:
“如果你被叛军逮到了叛军拿你和老爷换军饷呢?”
李少爷一脸沉痛:
“那你就让我爹再生一个吧!”
李泽成功被李少爷气的摔门而出,李少爷摸鼻子。
屋外吴石听见李泽和李公子的话进了屋子,李少爷撑着下巴问吴石:
“你说我是穿什么好?”
吴石也乐了,坐在李少爷身边摸上李少爷的头:
“听李叔的话和李叔回杭州吧!”话是这样说,可吴石没有看李少爷,他心里难受,杭州还有个赵家小姐等着李公子回去成亲。
李公子扭头看他:
“把你平安送回军营我就回杭州。”
这次吴石没有舍得拒绝,握上李少爷的手抓的紧紧的,手背上绷的青筋明显。
“好!”
第二天天没亮李少爷穿着他那杭锦制成的华贵劲装摇着扇子在李泽千叮咛万嘱咐恨不得自己一起走的唠叨里上路了,身后跟着吴石和他的同袍。吴石背着李少爷的小包袱,里面装着白药和杭州带来的各种成药和干粮。
明明算是逃难结果李少爷硬是走出了游山玩水的架势。
吴石的两个同袍要不是被李少爷救过一定不敢相信这个少爷靠的住。
不过走的时间长了便显示出李少爷这半年云南没白待,砍水藤驱毒虫抓野味儿没有李少爷不拿手的,最重要李少爷可以在老林子里找到路,吴石的同袍都快要给李少爷跪了。
李少爷眉飞色舞嘚瑟的不得了,吴石看着李少爷不禁夸的样子也乐的不行。
吴石伤没好利索,李少爷帮吴石上过药后有些忧虑:
“吴兄,我背你吧!”
吴石笑笑拍拍李少爷肩膀哄着说:
“不要紧,你不就是大夫吗?”
李少爷不放心,吴石又继续说:
“咱们放慢脚程就成,要是把你累倒了谁也出不去。”
李少爷知道吴石说的对也没再坚持,吴石没和李少爷说的是,他的老脸不允许李少爷背他。
四个人一直走着没多久李少爷一直乐呵呵的脸就沉了下来,他倒是找对了路,是找对了叛军的路,他领着三个朝廷的武官闯进了叛军的大本营,还在外围便被巡逻的队伍逮了正着,吴石眼神一冷就要拔刀死拼,被李少爷一个眼神按下了。四个人连反抗都不用直接被绑了关起来。
有负责审讯的人将模样最好看最不能惹的李少爷提出来带到小屋里审讯:
“名字?是汉人?”
李少爷皱眉拧拧身子:
“这绳子太勒!能不能松松?我弱不禁风的,跑不了!”
负责审讯的是当地人懒得和李少爷贫嘴:
“名字?来这里做什么?”
李少爷冷哼:
“李明轩,杭州人氏,来云南做生意,你们这里太穷!百姓都看不起病,我好心带着家仆钻老林子在各个村寨给村民治病,结果就被你们逮了。”
那人头也不抬:
“来了多久了?”
李少爷撇嘴:
“半年!”
负责审讯的男人收好本子,吹干墨迹看了眼李少爷,踩着软底的浅面儿布鞋出去了。
管事的正在牢房外面的树下和人喝酒,醉眼惺忪的!
审讯李少爷的男人将记录的情况递给管事,不解的问:
“不过是抓了两个人,直接拉出去杀了不就好了,还审什么审?”
管事的摇摇头,抖开纸张,眼睛快速的扫视上面的内容,嘴里还说着:
“往常倒也没什么么,杀了便杀了,如今侄少爷来了非说什么要留意林子里的人,要是看见了江南来的人一定留着,没准是李家的少爷……”这样说着,眼睛突然睁大,腾地从凳子上站起来:
“杭州人!来了半年!”
“南方口音,还姓李?”突然想到从前侄少爷交代的事情,有些拿不定主意亲自进了屋子问李少爷:
“可是杭州李家?李承德是你什么人?”
李少爷头一次觉得他爹的名字这么好使唤微微掀了眼皮:
“正是家父!”
管事一脸兴奋的点点头出去了。
李少爷被重新关进了牢房,和吴石他们关在了一处。
李少爷对三个人交代:
“你们是我爹请回来的护院,是退下来的老兵,跟着我钻林子给村民治病。”
吴石皱了眉担心:
“你不会有什么事吧?”
李少爷乐呵呵的安慰吴石:
“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们安全送回军营。”
吴石沉声:
“你不用多为我们考虑自己平安就好,我们当兵打仗早把生死看开了。”
李少爷一脚踹上吴石屁股,吴石由着李少爷使性子:
“闹什么?”
李少爷嘟囔:
“想这么开怎么不去出家?”
吴石摸上李少爷脚背,看着李少爷低声笑着不说话。
李少爷被他看的心热扭开脑袋不看他。
牢房外面传来了动静,李少爷和吴石他们几个人听见外面有不少人靠近。
吴石他们禁了声齐齐看着牢房门口。直到牢房管事和一群当地人和汉人组成的护卫围了牢房,李少爷才看见一个汉人贵公子打扮的青年被兵士簇拥着走了进来。
青年惊喜,快走两步靠近李少爷:
“明轩,果然是你!”
李少爷惊讶:
“逸夫?”
吴石挑眉:什么人?
张逸夫命人给李少爷松了绳子,拉着李少爷左右打量一脸欣喜:
“之前便听说你随人进了云南,一直惦记着想看你,谁知你一钻进林子便不出来了!让我好找!”
李少爷也是笑着打量张逸夫一脸亲热:
“我们有个两三年没见了吧,前些日子我还听我爹和我唠叨说是以前过完年初一逸夫准上门要红包,如今这人长大了反倒不来了。”
张逸夫一听李少爷说起李老爷满脸愧疚:
“是我这个小辈做的不好,以后一定亲自上门和伯父赔罪。”说着拉着李少爷就要出牢门,李少爷看了吴石一眼,吴石带人默默跟上。
吴石他们正要出牢门却被护卫拦了下来,李少爷眼尖瞅到吴石他们被拦原本已经快要走出去牢门的脚又转了回来和吴石他们一起呆在牢里,看着张逸夫一脸歉意说的义正言辞:
“你瞧我这个想的不周到,让逸夫为难了,不论是谁就应该一视同仁,该查查,该杀杀纵然是我也不能例外。”
张逸夫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吴石,随后扭头蹬了那拦人的护卫一眼亲自进到牢里请李少爷出去了小坐,李少爷叹口气,装模作样的推辞了一番带着吴石他们成功离开大牢!
张义叛军号称百万雄师实际仅有六万人还都被十八皇子赶进了老林子,六万多人的吃穿用度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如今朝廷大军压境他们的粮饷也不好运进去了。
六万人在老林子里修了工事,搭了帐篷,内城由外城拱卫,而张义和他的官员们都住在内城。
吴石装作没见过世面一副好奇的样子左顾右盼暗暗记下军营里的情况,李少爷忙着和张逸夫说话:
“逸夫,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没有出海去暹罗!”
张逸夫淡淡一笑:
“你都来云南半年了还不许我出海回来?我来寻我叔父。”
李少爷一副了然的样子然后又问:
“你叔父是谁?”
“张义!”
李少爷惊讶:
“怎么和这里的叛军头目一个名字?”
张逸夫看着他神色有些古怪:
“他们是一个人。”
李少爷不好意思了用扇子捂了脸,张逸夫叹口气拍拍李少爷肩膀。
本来留意四周的吴石眼睛冷冰冰箭一般的落在张逸夫拍李少爷肩膀的手上,顿时感觉危机四伏。
张逸夫将吴石他们安顿在了他帐篷不远处的一个小军帐里从其他兵士同住,而李少爷则跟他住在了一处!
吴石和李少爷分开的时候吴石暗自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递给李少爷,低声交代:
“注意安全。”
李少爷接了匕首,眼睛在匕首身上转了一圈,然后摇起扇子看着吴石,吊梢眼扬起笑:
“你这是要我杀别人啊还是要我自杀?”
吴石怪他乱说话冷着脸注视着李少爷,李少爷收起匕首笑嘻嘻的看着吴石,吴石叹了口气手指蜷缩着想要摸摸李少爷的头发却又极力忍住了,转身离开。
李少爷看着吴石的慢慢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减去,脸上一派平静。
他看着不远处最大的那个军帐,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当晚,张逸夫在他自己的大帐里设了宴请李少爷吃饭,张逸夫知道李少爷不喜欢有女人亲近他没有安排歌姬在场,两个人一人一个小几相对着埋头饮酒。
“这么些年过去只有你还是以前的样子。”张逸夫举着酒杯看着李少爷,脸上的笑淡淡的。
李少爷利落的回敬他一杯仰头干掉:
“有什么变不变的,我一直都是我。”
“你要和芹芹成亲了?”张逸夫似是随口问出握着酒杯的手却用了力。
李少爷听到张逸夫的话一顿,随即苦笑:
“可怜了芹芹那孩子了。”
张逸夫把酒杯放下,脸上带了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