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打电话?”
“进水了,坏了。”
无语问苍天,顾繁夏快被逼疯,世界上怎么有这么笨这么不懂变通的人?他把自己已经湿了的衣服给他披上,拥着他快步回屋。
顾爷爷和两位伯母以及霍爷爷和霍妍妍都在客厅。看到卿乐进来,霍妍妍一阵气愤,奈何顾爷爷和自己的爷爷都在,不能发脾气,又是那个男人,霍妍妍使劲咬了咬自己精致的唇彩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霍爷爷只觉得眼前一亮,好精致的人儿,被淋湿的身体更显我见犹怜,美得仿佛只应天上有,人间无。也怪不得顾繁夏如此动心,如果加上之前听过的种种传闻,当真是上天最好的礼物。
“怎么搞成这样?快去楼上换掉湿衣服,洗个热水澡。” 大伯母翁怡然一下子冲过来。
二伯母申云情不甘落后,一边走向两人一边吩咐佣人,“快去,找找医药箱还有没有预防感冒的药。”
顾爷爷坐着不动直接吩咐佣人,“快去煮杯姜茶。”
“爷爷,霍爷爷,大伯母,二伯母,抱歉,我先带他上楼了。”
“快去快去。先用热水洗洗,然后放些烫的水泡个澡,一会儿把姜茶和预防感冒的药端上来。”
一家子瞬间活络起来,只为那一个人,霍妍妍干坐着看顾家忙碌成一片。想起刚刚顾繁夏跟爷爷的对话,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情形,别提心里有多嫉妒了,她就不明白了,顾家怎么就那么容易接受了这件事和那个男人的存在。
她当然不会明白,因为她不是顾家人,更没有顾家人的善良与包容,也注定她不会成为顾家人。
顾繁夏直接把人带进自己房间的浴室,在浴缸先放了热水,然后用淋浴帮他把身上的泥洗掉。
水声哗哗,谁也不说话。
泡澡的时候卿乐才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询问,“你还在生我的气?”
有人敲门,顾繁夏不回答直接走人,佣人端来了姜茶和预防感冒的药,“这些快给他服下吧,雨水很凉,驱驱寒气才好。”
顾繁夏把人从浴缸捞出来直接裹在被子里。
“喝了。”难喝的姜茶不怎么受欢迎,他喝了一口就不太想继续喝。
“喝完。”
已经做错的人害怕错上加错,只能捏着鼻子一口气全部喝下去,最后听话地连药都吃了。
“顾繁夏,这样你是不是就不生气了?”
顾繁夏在自己衣柜里找了套相对小点的衣服给他换,“我不是生气,也能理解你的心情和想法,我就是不能容忍你不爱惜自己。”
“我只是?4 乱院蠡嵩诶⒕沃卸裙惴判陌桑液么跻彩翘璧模硖逅刂拭挥幸缴档媚敲床睢T偎盗瞬皇腔褂心懵穑质鹾竽憔桶镂衣蚝枚啻蟛沟牟蛊贰!?br /> 顾繁夏还是没有说不再生气,他仍旧忐忑不安,吃饭的时候也频频望他。
顾爷爷打趣,笑眯眯地问,“怎么,我们太子的脸比这饭菜还好吃?”
除了霍妍妍皮笑肉不笑地表示一下,餐桌上的顾家人都笑翻了,一旁站着的佣人也一个个笑不停。霍爷爷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孙女,她的不甘他又怎么不明白呢?可是,看顾家这情形,他的孙女怕是连一点机会都没了。
虽说顾家没有太严苛的餐桌礼仪是卿乐很喜欢的一点,可现在被这样集体打趣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顿时被羞得满面通红。
“乐乐你是不是也觉得太子秀色可餐?” 可恶的二伯母居然还火上浇油!
“对了,爷爷,” 转移话题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大门口的站岗士兵是黑白班倒吗?他们每天都被风吹日晒雨淋很可怜,过往的车子还会浇泥水在他们身上,是不是可以修建一个站岗的小屋之类的?”
顾繁夏分明看到他说那句浇泥水的时候看了霍妍妍一眼。他没记错的话,霍妍妍应该在三哥之前一点点时间回来,那么她来家里的时候为何只字未提在门口见过乐乐的事。看起来,两人应该发生了什么事。
眼见他一次又一次把有点长的袖子往手臂上面推,顾繁夏直接把他的手拉过来,仔细地把袖子卷起来,确保它不会再掉下来碍事,只是依旧黑着脸。
“大门口的士兵岗是最近才设的,还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 大伯母解释了原因。
“或者可以安装一个自动门,给这里面的每个人发一张开门的卡片,只有刷卡才可以进出,这样既可以保证安全,那些士兵也不用辛苦站岗。”
“他们刚刚为难你了?” 顾爷爷关切地问。
“没有没有,人家是职责所在,我觉得他们做的很对。”
“我去反映看看。”
全程黑脸的顾繁夏吃完饭放下碗筷就要离席,卿乐见状丢下碗也要跟着离开。
“站住,闹什么,” 顾爷爷严厉地叫了一声,“你走他就要跟着走,不管有什么事都让他把饭先吃了。”
顾繁夏又坐下,卿乐跟着坐下,端起碗继续埋头吃饭。
二伯母悠悠地开口问:“乐乐,你惹太子生气了?” 满是等着看好戏的好心情。
卿乐小心翼翼看一眼身旁全程黑脸的人,又看一眼二伯母,再看看爷爷,轻轻点头,“嗯。”
二伯母充分发挥了女人八卦的天性,不怀好意地问,“你怎么惹他生气了?”
“我……他不同意我给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捐献骨髓。”
“是我不同意,还是医生说你身体不好不建议?” 顾繁夏严厉地反问。
“可是姐也说了,不会有大问题。”
“太子啊,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要尊重他。” 大伯母指责顾繁夏。
“万一那孩子出什么事,我怕我愧疚,明明能救却没有救他。”
“可以把身子好好调养一段时间。” 顾爷爷的想法是好的却不现实。
“他撑不了多久了。”
“你那个亲生父亲也真是不要脸。”二伯母说话更犀利。顾繁月知道全部情况,把这件事生动形象地描述一番,全家人对卿乐的喜爱之情顿时提升了不是一星半点。
集体沉默,这是个两难的抉择,在顾繁夏看来自然是乐乐的身体更重要,可是救那个孩子也刻不容缓。
“两个人不要吵架,好好商量。”
“知道了,爷爷,” 卿乐一直看着顾繁夏,连饭也忘记吃,顾繁夏终于发火,“看什么看,快吃。”
“喔。”
“太子你这么凶会被嫌弃哟。”
“二伯母我不会嫌弃他。”
众人再次笑翻。只有霍妍妍气的差点把筷子捏断,却还要微笑迎合。
“还说!快点吃饭。” 顾繁夏故作凶狠。
“别理他,慢点吃,吃太快对消化不好,”二伯母故意使坏,“太子,帮乐乐夹菜啊,这孩子害羞,太远的菜他也不肯伸手,想吃也憋着。”
大伯母添油加醋,“是啊是啊,太子,愣着干什么。”
简直被打败,爷爷还在呢,两位伯母是不是动作太明显?
回到房间顾繁夏也不理他,自顾自处理工作。
☆、骨髓捐献(二)
顾家大宅的修建注重养生之道,庭院里四季常青,各式植物应接不暇,不规则形状的池塘里养了许多金鱼,以及多种莲花,被大雨清洗后的院子更加清新。
因为心情不好,因为顾繁夏的生气不理人,卿乐独自一人已在院子里待了快一个小时。
尽管刚刚入夏,夜里已经有了许多蚊子,尤其是水塘边,花园里。穿着短裤短袖的人被叮咬后肿起了很多包。顾繁夏还在生气,他不想回房间。
“怎么,真把自己当主人了?”
霍妍妍?她不是走了?他怎么忘了,她的家就在顾家隔壁。
“你配吗?以为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就可以欺骗所有人?给同父异母的弟弟捐献骨髓?你有那么好心吗?听了就让人恶心。”
虽然知道她是因为喜欢顾繁夏才会这样,可这也太不可理喻,他并不想理她,与其要在这面对这个疯女人他宁愿回房间去缠着顾繁夏。
“霍小姐,有些人注定得不到还是尽早放手的好。”
“放手?你太天真,我跟顾繁夏多少年的感情,是区区一个你可以破坏的?”
“他不爱你,最多把你当朋友。”
“你确定?他不爱我怎么会来接我?他不爱我会送我回家?他不爱我会在皇庭给我留套房?”
“不可理喻。” 顾繁夏给她留套房,可他是住在他房子里的,不仅仅是皇庭的套房。
“你走吧,你只要敢走我就从这跳下去。”
乐乐本以为她不过是说着玩,也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说,直到她真的跳进水里,并大呼救命,士兵把他救上来后她开始指责是自己推她下去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就是他推我下水的。”
霍妍妍的母亲闻讯立马赶了过来。
“不是我。”
“怎么回事?” 佣人上来叫他的时候他完全没注意到某人已经出去了快一个小时,顾繁夏出现的第一时间先是检查卿乐有没有事。
“我没有推她下水。” 担忧地看着顾繁夏,他怕他不相信自己,这样的情形也没人会相信不是他做的吧。
“那难道还是我自己跳下去的?”。
“你为什么要推我女儿,你是顾家的什么人?太子,这是谁?”
“阿姨,你没有证据证明是乐乐推妍妍下水的请不要急着下定义。” 顾繁夏直接把人护在自己身后。
“是啊,有可能是妍妍不小心自己掉下去了。” 大伯母二伯母居然都被惊动了,乐乐有些过意不去。
“翁怡然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女儿诬陷这个小白脸?”
“请注意你说话的措辞,不要像菜市场里没教养的泼妇。” 二伯母可不是温柔娴静的大伯母,说起话来更犀利。
众人身后响起一阵拐杖敲地声,顾爷爷居然也下楼来了,两个媳妇第一时间上去搀扶,“吵成这样像什么样子?妍妍丫头你去国外几年怎么学成这样?太叫人失望。”
身后的佣人把一个储存卡交给霍妍妍的母亲,“这是院子里新安装的监控录下来的视频。”
为了加强安保,整个小区新设了门口的士兵岗,顾家也在院子里加装了监控,本来是为了防止某些意外,今天居然起到这样的作用,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霍妍妍终于感到害怕,不自觉后退两步。她不知道院子里安装了监控。
“乐乐,扶我上楼。” 卿乐赶紧扶着顾爷爷离开了。大伯母二伯母摇摇头一起离开了。
“霍小姐,”他对她的称呼已经从妍妍到了霍小姐, “相信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请你以后千万避着我的乐乐走,如果他受到了一丝伤害我都把帐算你身上。”
“顾繁夏,你不可以这么对我!顾繁夏……那个男人就那么好?”
“我想我没有回答你的必要。请不要再出现在我家。” 顾繁夏打算头也不回地离开。
“等等,”霍妍妍一把抓住,“顾繁夏,你别忘了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你让我的脸往哪摆,你让霍家的面子如何处?”
“全世界都应该知道那不过就是一句玩笑。”
“玩笑?哈哈……你居然说那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这么多年你都把我当什么?”
“妹妹,我对你从来没有恋人之上的感情。”
“你就这么残忍?”
“还是说清楚更好,在你泥足深陷之前。”
泥足深陷之前吗?看着顾繁夏离去的背影,她知道她早就陷进去了。
“是我们太放纵你才让你变成这样?” 霍妍妍母亲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顾繁夏他就是再优秀,也只是一个顾繁夏,你要毁了霍家?太让我失望了你。”
顾家,唐家,季家,倪家,四家是联盟,还没有那个家族敢那么不怕死的得罪他们其中任何一家。
最后连母亲都抛弃了她,霍妍妍泪流满面蹲在孤独的星空下,现在也只有美丽的星空完全属于她,“顾繁夏,走着瞧,我一定会毁了他。”
回到房间,不管乐乐怎么纠缠,顾繁夏还是生气,明明刚才爷爷教他,顾繁夏其实是心软的人,尤其是对他爱的人。可是事实根本相反嘛,他简直比冰块还冰。
“顾繁夏你要是继续生气我就哭给你看。不就是捐献骨髓嘛,你明明知道我是怕愧疚,你明明知道不会出什么大事,你就是觉得我违背了你的意思驳了你的面子,你就是故意的,……”
本来没想真哭,结果说着说着眼泪真的下来了,这效果他自己也没想到,幸运的是效果还不错,顾繁夏开始缓和表情哄他了。
“别哭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真的?”
“嗯。”
爷爷果然说对了,顾繁夏真的很心软,虽然自己其实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却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顾繁夏你果然很心软,尤其是对自己爱的人。” 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捂嘴已来不及。
“谁告诉你的?爷爷?二伯母?”
“没有,没有,没人告诉我。”
顾繁夏无奈叹气,“去把药膏拿来。”
“拿药膏做什么?”
做什么?手臂和腿上的蚊虫叮咬的包不痒吗?“以后别那么傻。”
“顾繁夏,你刚刚是相信我的吧?”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 怎么不知道呢,对方可是他的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就因为接机的事被他误会,他已经在有意地避开她,担心自己误会吧?
“顾繁夏,谢谢你!” 此生能找到一个信任自己爱护自己视自己如珍宝的人何其不易!
医院病房。
换上病服以后卿乐有些紧张,“顾繁夏,你不可以走。”
“现在知道怕了?”
“不怕。” 自我安慰。
沈父陪着卿母在一旁一言不发。卿母本来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但是儿子坚持,还说他们大人之间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一个小孩子身上,就算这孩子跟他没有关系,哪怕是一个陌生人他也会救。他说的有理有据,在情在理,卿母不得不同意。
顾繁夏看了看忧心忡忡的卿母,“妈,不会有事的,姐也会进去。”
因为不能让杨洪知道是乐乐捐献了骨髓,无论是顾繁夏还是卿母沈父都不能出现在病房外。只能顾繁月全程陪着他。
小男孩被推进来的时候已经被打了麻药,躺在床上更显得瘦弱,明显营养不良,可能也是因为病痛的折磨,一点也没有男孩子该淘气的气息。
两张床靠近的时候乐乐不自觉牵起了男孩的手,“我们一起加油!”。
“别说,你们两兄弟还真有些相像。”顾繁月戴着口罩小声说。
“是吗?” 仔细看看,还真有几分像呢!这是他的弟弟,握着他的手是跟姐姐沈佳宜不一样的感觉,老实说他并没有特别的感受,只是突然就感到安心。
“姐,帮我们拍张照吧。”
顾繁月像是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随即又释怀,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感到意外,“等等,我去拿手机。”
漫长的时间过去,卿乐才终于被推出来,顾繁月摘下口罩,“没什么事,可能这几天身体会有些虚,别让他做激烈的运动,吃些大补的食物。等他醒来就可以回去了。”
“好好,麻烦顾小姐了。”
“阿姨,我们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你们顾家可个个都是人才,真了不起!” 卿雅惠这话一点都没有夸张的成分。
“阿姨都说得我脸红了,不聊了,我先去手术室看看。叔叔阿姨再见!”
小男孩的手术结束后不久乐乐才悠悠醒转,一醒来直接跟父母回了家。顾父恰恰在他们家小区门口与他们相遇,带着爷爷和伯父们送的补品。
一家人都被顾家的大手笔惊吓得不轻,“这……?这些东西也太贵重了,这我们怎么能收呢!”
“亲家何必客气,这是我们做长辈的给乐乐的,那么善良的好孩子自然值得最好的东西。”
可不是最好的东西,最顶级的补品可都在这了,好几大盒,加起来总价值怎么也超过了百万,这手笔实在是太大了,卿母都不知道她的儿子是烧了几辈子高香才能得到如此爱护。
“妈,这都是帮乐乐补身体的东西,不管它值多少钱也比不上乐乐不是吗?”
沈父也终于说话,“好了,就收下吧,长辈的一番心意,收下得到祝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