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富贵公寓邻接的公寓路边,钟魁把车停下,让韩越下车。
最近钟魁都会顺路载韩越回家,韩越无法拒绝他的好意,只好每次都提前下车,然后步行走回家。
所以湛路遥总是先回到家,剧组有发工作餐,累的时候他们就一人一份便当当晚饭,不过大部分时候韩越都会自己做饭吃,午餐则是吃自己做的便当——他是模特儿,对饮食要求很苛刻,那种高卡路里的食物不适合他的饮食习惯。
湛路遥先是翻了冰箱,里面只有青菜豆腐跟一些水果,这大概就是韩越的晚餐了。
看来他还是吃便当好了。
没多久韩越也回来了,手里提了个购物袋,湛路遥接过来一看,里面有几瓶牛奶跟两颗西兰花。
“这就是你的晚餐吗?”
“还包括我的早餐。”
“你一个一米八七的大男人每天都只吃蔬菜,会营养失调的。”
“我有维持成人每日需要摄入的营养成分,不会失调,倒是你,少吃那些油炸食品,粉丝并不想看到一个肥胖的偶像。”
看着刚叉到嘴边的油炸牡蛎,湛路遥成功地失去了食欲。
韩越戴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会儿,把自己的晚餐做好了——一大盘生菜沙拉、几片熏蒸鸡肉,还有片好的西兰花,西兰花沾了面粉稍微炸过,上面淋了橄榄油跟碎胡椒,色香味俱全,最重要的是不像油炸牡蛎那么油腻。
见湛路遥的目光一直放在西兰花上,韩越把那盘菜放到了他面前,湛路遥叉了一块塞进嘴里,用面粉炸过的西兰花糯糯的,有点像粘糕,居然意外的美味,他问:“你在哪儿学的?”
“在美国要自己做饭,就想了一些营养又简单的料理。”
“你真的不考虑参加美食节目吗?你的菜一定很受欢迎。”
“你参加,我就参加。”
“是……没什么问题了。”
只是这样一来,那句王不见王的豪言壮语就真的离他越来越远了。
饭后照规矩,湛路遥负责洗碗,韩越去洗澡,顺便把剧本也带去了浴室,借着泡浴的时间领会戏里的内容。
可惜效果不佳。
王不见王的导演做事跟构思常常天马行空,像这次临时改剧本是常有的事,韩越无法想象剧里两个相互讨厌的人怎么会突然接∣吻……呃不,是人工呼吸。
但人工呼吸的做法也很奇怪,明明之前的戏里是讲侦探沈玉书破坏了侠盗的计划,侠盗对他相当仇恨,还伙同侦探的死敌一起对付他。
所以侠盗怎么可能一转眼就改为救侦探?从理论上讲,侦探死亡对侠盗更有利。
也许他想多了,反正作为被救援的人,他只负责装死就行了。
韩越把剧本从架子上拿开,换成漫画书,看完新连载的部分,他才起来冲洗。
洗完澡,韩越回到自己的卧室,把漫画放回原处,目光再次落到剧本上,疑惑没理清,他总觉得心里不下不上的很难受。
看来他还是要去请教湛路遥。
韩越去厨房冲了两杯牛奶抹茶,跟剧本一起放在盘子里,上楼时,他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没有去拿。
湛路遥不在卧室,听到影院里有响声,韩越过去敲了敲门,推门进去。
令人心跳的呻∣吟声骤然冲入耳中,大银幕上是一对男女在湖畔缠绵,两人都象征性的在身上挂了些布料,却愈发的欲盖弥彰。
韩越的目光转向坐在对面的人身上,湛路遥也洗了澡,跟他一样,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袍,韩越看看他的腹∣下,冷静地问:“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你想多了,我只是在琢磨剧情。”湛路遥指指放在茶几上的剧本,对他说。
“我不记得明天有床戏。”
“是吻戏,”顿了一下,湛路遥追加,“接近吻戏的人工呼吸。”
韩越走过去,把托盘放到茶几上,又依次调节了音量跟室温,然后将遥控器整齐地摆放好,湛路遥在旁边看着,嘟囔:“我多了个老爸。”
韩越没理他,拿起托盘要走,湛路遥一把按住,抢先拿过抹茶杯,笑嘻嘻地说:“看在我工作这么投入的份上,别这么小气嘛。”
放映机旁边放了很多光碟,有言情电影,也有同志∣电影,更甚至有钙片,韩越挑挑眉,决定暂且相信湛路遥‘投入’的说辞。
“看来你也是因为剧本问题来找我的。”看到托盘里的剧本,湛路遥说。
“我不太理解主角的心理,想跟你探讨一下。”
“喔?”
“我指的不光是明天那场戏,还有今后的部分,原著救人的情节发生在后面的几个案件里,在两个主角的关系比较融洽之后,导演把情节提前了这么多,让人感觉很违和,在这个案子里他们本来都很想杀死对方的。”
“也还好了,毕竟电视剧可以带给观众直接的视觉效果,所以对一些情节发展的接受度也会比较快。”
发现正在放映的电影无法提供到自己需要的东西,湛路遥换了另一盘光碟,这次他选的是同志电影,按动快进键转到亲吻部分,看着萤幕上的画面,他说:“现在流行相爱相杀,只要剧情把观众的感觉调动起来了,他们会自己去给情节找解释的,甚至是意∣淫主角的小段子。”
“还会写同人吗?”
“同人?”
看到湛路遥投来的疑惑目光,韩越才想起他不是那个圈子的,不懂什么是同人。
音响里传来暧昧的喘息声跟呻∣吟声,萤幕上的两位男主角已经结束了吻,进入实战状况,韩越把眼神瞥开了,感到很不自在。
其实电影处理得很模糊,他平时看的东西要比这个火爆多了,只是一个人看跟两个人一起看的感觉不一样。
还好昏暗的灯光掩饰了他的尴尬,看到湛路遥又继续换片子,他说:“你吻戏拍那么多了,还需要特别学习吗?”
“听起来你好像在吃醋。”看着新的接吻画面,湛路遥说。
“那大概是你的嗅觉出问题了。”韩越干巴巴地回道。
他越是毫无表情,湛路遥就越觉得有趣,故意往他身边凑凑,问:“你知道为什么昨天的吻戏,我会被导演cut多次吗?”
“吻技太烂?”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很烂,因为白霏雪想跟我舌∣吻,而我极力拒绝她。”
韩越虽然面无表情,但不信的样子不言而喻,湛路遥耸耸肩。
“我不是在演色∣情片,需要7 真实的∣舌吻,我也讨厌这种人趁着工作占便宜。”
“你应该吃大蒜跟香菜的。”说完后,韩越又立即追加,“明早不许吃。”
湛路遥笑得前仰后合,继续换光碟,这次是货真价实的钙片,韩越忍不住问:“你在找什么感觉?你不是有交过男朋友吗?”
“是他先追我的,我也以为可以试试,但后来发现不行,我对男人没感觉。”
湛路遥转头看韩越,暗示道。
如果从来都不认识韩越,没有跟他一起生活过那么多年,湛路遥绝对不会怀疑自己的性∣取向,甚至连想都不会往这方面想的。
☆、第三十二章
当发现自己对韩越一直抱有某种偏执又在意的感情后,湛路遥最初只以为他在性向方面是双,所以面对同性向他表达爱意,他就抱着处一处的心态答应了,却没想到那种感觉很糟糕,他连牵手都觉得别扭,更别说那些更亲密的接触行为了。
那时候他才明白,他不是可以接受同性,他只是想接受韩越而已——跟他牵手、拥抱,甚至做∣爱,这种跟同性之间无法想象的事,假如对方是韩越的话,他都可以毫无心理障碍地接受。
因为他喜欢韩越,在喜欢这种感情面前,任何理论都会变得毫无道理,因为喜欢本身就毫无道理可言。
湛路遥目不转睛地看着韩越,希望了解到他的想法,但韩越的脸落在阴影里,看不到他的表情。
为了看清楚,湛路遥靠近他,伸手顺着他的脸颊徐缓抚摸,眼神掠过他的眼睛,接着鼻梁、嘴唇跟下颌。
韩越的睡袍系得很松垮,可以越过前襟看到他的半边锁骨,锁骨下方被挡住了,反而若隐若现的撩人心扉,想象着睡袍下的身躯,湛路遥感到身体开始发热,某种怪异的情愫从心口腾起,而后转化成欲∣望,蔓延向全身。
看来他不是对男人没感觉,而是没找到让他有感觉的人——这一刻,身体的反应无比真实地证明了这一点。
韩越没有拒绝他的抚摸,但也没有迎合,冷静地说:“可以不要意∣淫我吗?”
“不要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身为一个钙,我不信你没有意∣淫过我。”
韩越身体一僵。
这个秘密他藏很久了,从来没跟别人提起,他只跟湛路遥一个人讲过,在很多年前,湛路遥来找他,气愤地指责他抢了自己女朋友的时候。
湛路遥听到真相时的震惊表情到现在他还记得,他总是强迫自己不要想起,他不想被厌恶,所以高中一毕业,他就一个人跑去了美国,跑得远远的,跟所有认识的人都拉开了距离。
可是那仅仅是拉开了现实中的距离,事实上他从来不曾忘记过湛路遥的存在,他曾试着寻找新的恋情,但每次都无疾而终,他跟湛路遥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长到无法割舍的程度,讨厌他,但又喜欢他仰慕他,这就是他对湛路遥所抱有的感情。
一瞬间,韩越突然明白了侠盗苏唯的心态——当你很重视一个人的时候,两种极端的感情是可以同时存在的。
“没……有。”
韩越说出了言不由衷的话,干涩的嗓音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法相信这个谎言。
湛路遥没有留意他的回答,抓住他的前襟继续向他靠近,被他逼迫着,韩越不得不仰靠在地板上,湛路遥却还不满意,继续压迫的姿势。
“这叫调情,不叫意∣淫,”笑吟吟地看着他,湛路遥说:“说到意∣淫你,可能要追溯到我第一次遗∣精的时候吧。”
“欸?”
看到韩越惊讶的反应,湛路遥趴在他身上大笑起来。
“开玩笑的,你当真啊?”
脑子里那条称作冷静的弦绷断了,发现被捉弄,韩越首先的反应就是恼怒,抓住湛路遥的手腕将他推开,冷声喝道:“不要开这种玩笑。”
“是是是,对不起。”
湛路遥的话语中带着笑意,被他粗暴对待也毫不在意。
想到这个人的劣根性,韩越心里一动,开始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在说笑话了……不,就他对湛路遥的了解,他说实话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心房砰砰跳得厉害,出于某种不知所措的因素,假如韩越的面部表情再丰富一些,湛路遥一定会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有多紧张,但可惜他们无法通过表情来沟通。
心慌慌的,为了不让自己失态,韩越起身要走,湛路遥急忙拉住他。
“你好像是来探讨剧本的,现在我们还没有说到正题。”
“我已经知道了。”
“可是我还不知道。”
湛路遥抓住韩越的手腕向前一带,将他再次压到了地板上,居高临下地看他,这时萤幕上的画面刚好也戏剧性地出现了相同的一幕,只是影片里的两个人立刻进入接吻状态,而他们则保持着对视的姿势。
湛路遥俯身上前,跨坐到了韩越身上。
“老实说,我有点抓不住人工呼吸的感觉,你愿意帮我配戏吗?”
韩越的表情略有所动,“至少人工呼吸不会用你现在这个姿势。”
“作为被救护的人,你现在需要做的是闭眼,而不是提建议。”
韩越依他而言,闭上了眼睛。
湛路遥笑了,他发现自己很喜欢韩越这种顺服的样子。
于是他低下头,慢慢靠近过去,仔细观察韩越。
他们有很多年没见了,跟记忆中的相比,韩越的相貌变化很大,脱去了少年时代的青涩,多了分成熟男人的风骨,给人可靠信赖的感觉,五官深邃,身材挺拔,这样的气质放在欧美一流的模特儿圈里也毫无逊色,所以他会成为国际名模,湛路遥一点都不奇怪,他的优秀所有人都见识到了。
可是他害羞自闭、不善言谈的那部分却只有自己才知道。
这样想来,湛路遥心里产生了某种自得的情绪,心房有一处变得柔软,他凝视着韩越,然后就像曾经在梦中那样,轻轻吻到了他的唇上。
他没有做人工呼吸,不,确切地说,是他忘记做了,此刻他只想着品尝眼前的美味,吮吸韩越的唇,轻巧地咬啮,又在他唇上舔动。
韩越起先还保持平静,但是在他煽情的舔吻中很快就有了反应,抬手抱住他,主动迎合了他的送吻。
双方的喘息声都加重了,不过在音响的遮盖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他们跟影片中的主角一样紧密搂抱在一起,交换热切的亲吻,口中弥漫着淡淡的抹茶香味,让吻吮更令人心动。
“这不是人工呼吸。”亲吻中,韩越说。
“对,不是。”湛路遥舔动他的双唇,轻声说:“面对美色,我很难把持住。”
“我们好像逾越了兄弟的关系。”
“在你意∣淫我的时候,你有把我当兄弟吗?”
湛路遥冷笑,“你总是锁住自己的卧室,是怕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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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他的讥讽换来更猛烈的亲吻,韩越下力很大,让他品尝到了甜蜜中刺痛的味道,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尽管韩越总是表现得冷漠又禁欲,但湛路遥想他一定很想跟自己做,想到疯狂的程度。
韩越任由他的摆布,只是将吻吮移到了他的下颌,湛路遥品味到了属于兽性的占有欲,这种感知刺激了他,为了方便更亲密的交流,他将自己的睡袍脱下来,随手丢去一边。
韩越亲吻他的动作有短暂的停滞,眼神在他身上流连,然后一本正经地问:“你总是裸∣体穿睡袍吗?”
“你住进来之前,我连睡袍都不穿的。”
“我不知道你对自己的身体这么有自信。”
“不错,即使在你面前。”
睡袍下一丝∣不挂,太过于直接的视觉效果,韩越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电脑硬盘里藏了不下千张湛路遥的照片,但裸∣体还是头一次看到,看着这么煽情的动作,他一阵心悸。
湛路遥没有喝酒,他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湛路遥会这么主动,理智告诉他应该远远避开,免得造成无法挽救的错误,但感情却与之相反,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跟湛路遥性∣爱的画面,现在人就在他眼前唾手可得,却要他放弃,他实在做不到。
所以他情愿放弃一切,来换取一宵□□。
所有的犹豫踌躇只是转瞬间的闪念,韩越马上就做出了决定,他翻了个身,揽住湛路遥的腰,将他反压到地板上。
如果说刚才湛路遥感觉到的是属于野兽的占有欲,那么现在他则有了被野兽控制吞噬的危险感,虽然被伺候的感觉不错,但同为男人,处于一味被爱抚的状态下,总让他觉得不对味。
他拉住韩越,干笑道:“在这种情况下,我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
“你负责享受。”
事情越发的不对头了,湛路遥制止了韩越冲动的行为。
“等下等下,我想有件事我们需要好好探讨,你是被进∣入的一方吧?钙的话,都很擅长被进∣入?”
关键时刻激情被打断,韩越有些不快,抬起头看他,“你的意思是我滥∣交?”
“我只是想说钙应该比双的更了解怎么沟通……我的意思是那方面的知识。”
韩越认真想了想。
“我不知道算不算了解,但应该不会让你不舒服。”
在担心舒服之前,他更在意被∣干这个问题。
“等等等!”
湛路遥推开韩越,急急忙忙地坐了起来,并向后挪开几寸,“我想我们的沟通出现了一点小问题,性∣交跟被∣干是两回事。”
“嗯?”
“我很有兴趣跟你做……我的意思是喜欢跟你做,但我不想做被进∣入的一方,我们是不是可以试着把位置调换一下。”
听到‘喜欢’二字,韩越的表情明显地变得柔和,但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你在这方面不如我了解,所以你躺着享受就好。”
“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你当我这些钙片都是看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