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反正不是你的儿子。”
“嗯。”
“你帮我安排一下,我想跟这个叫彦冬至的人谈谈。”
——上部完——
☆、三年后
谷雨和冬至的平静生活过去了两年半。由于谷雨的坚持,两人依旧住在海门。谷雨非常执着于冬至给予他的这个身份,以至于拒绝与王廷相认。
王廷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提出收谷雨为养子的?连于未来都摸不透,何况彦冬至。
在彦冬至的极力说服下,谷雨同意了王廷的提议,但他很排斥北京,两年多从来未曾回去过,每次都是冬至去北京出差的时候,买些礼品代表谷雨去王家尽孝道。
前几天,在里奥和拉肯的策划下,比利出钱资助了彦冬至与谷雨的婚礼。婚礼在一家小教堂里举行,没有亲朋出席,以至于婚礼用的礼服和戒指都是里奥给置办的,观礼的只有冬至的一班美国朋友,因为他们俩算是被里奥给骗去的。
里奥只是邀请冬至和谷雨到美国游玩,借口是他们在香港游玩的时候曾经受到过正好在香港受训的谷雨的帮助。因为里奥寄来了头等舱的往返机票,他们两人就“勉为其难”的去了。
他们没有美国国籍,婚礼只是一种仪式,尽管如此,神圣的仪式之于两人还是有着重要的意义的。
在回程的航班上,冬至放松的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回忆着在美国的一切。
他和谷雨结婚了!
他们真的结婚了!
神圣的圣乐在空灵的教堂内回响,那透明的旋律仿佛来自天上,是上天对他们的祝福。
站在神父身边的谷雨看起来就好像是个发光体,他的光芒照进了冬至的心里,让他心中的阴霾瞬间消散。
“你们是否愿意……”神父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当时他们异口同声的说出:“我愿意!”两人的眼里再也没有别人。
还没等神父说出“你们可以互相亲吻对方了。”这句话。他们的唇已经彼此粘合了。
“你在想什么?”谷雨看着一直闭目养神的冬至问。
“……,我在想,我该不是在做梦吧。”冬至没有睁眼,轻声回答到。
“胡说什么,真不吉利。你忘记了,我早就跟你求过婚了。”谷雨的手捏了一下冬至的手,让他睁眼看看自己。
“哦。”冬至想起了那天晚上,谷雨告白时所说的话。
“那时候你真可爱呢,红着个脸跟我说。”冬至心情大好。
“可爱?这是我的台词吧。要不是因为你太可爱,我怎么会就这么陷进去了。”谷雨被说可爱,顿觉得脸颊发烫。
“我很知足了,我真的太幸福了。真的,我真的现在都觉得踩在云端,完全无法相信。”冬至说着眼眶有些湿润。
想着他曾经受过的苦,经历过的那些情殇,仿佛那些全都无法再伤害他,他披着名叫幸福的盔甲,已经无所不能,所向无敌了。
“真是……”
啪!一个巨大的声响,在机舱的尽头响起,然后飞机开始掉头向下坠。
突然失去平衡,冬至和谷雨差点被甩出座位。
还好两人反应都比较快,抓住扶手让自己不至于从座位掉到顶棚。
飞机在急坠了一会儿之后,勉强停止了下坠的势头,但仍旧飞的左摇右摆。
谷雨和冬至还没等搞清楚状况。
一名持枪的匪徒劫持着一位空姐从经济舱退到了头等舱,退到了靠近谷雨他们座位的地方。
劫机?真是的。来的时候遇到迫降,回来又遇到劫机,让他们幸福的待一会儿就这么难吗?谷雨在心中愤愤不平的想。
劫匪看来不止一人,谷雨在心中推测。
那个劫持着人质的劫匪似乎很慌乱。而且刚刚飞机的急坠和枪声的方向都是从机头传过来的。
谷雨推断驾驶舱内应该还有一个犯人。
那位被劫持的空姐因为脖子被勒的过紧而休克。劫匪见此,咒骂一声,只能将碍事的人质扔在了地上。
那人急急忙忙的想要寻找下一个目标,看见谷雨站起立刻紧张的将枪口对准的谷雨,“不许动!”
谷雨站起身的时候,一直保持着双手高举的投降姿势。他站着用身体挡住了冬至的位置。不论冬至如何拽他,他都没有理会。
“我没有恶意,而且你看我手上什么都没有。你有枪,我怎么会自寻死路。”
听见谷雨这么说,而头等舱的乘客又少的让劫匪根本找不到个目标,他的神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只是担心那位空姐,让我看看她的情况。”谷雨指着地上的空姐。
这位劫匪是个亚洲人,但谷雨确定应该不是中国人。看长相非常像是东南亚某国的。
而且那人一直朝着驾驶舱喊话,那些话谷雨完全听不懂。他会的外语够多了,但还是听不懂。
经济舱那边似乎也很乱。有位空姐急匆匆的朝驾驶舱这边跑过来,看见劫匪后脸色吓的惨白,她的恐惧感染了劫匪的恐惧。
劫匪又开始紧紧的握紧枪管了。
“等等!”谷雨说话了,他是朝着空姐说的。
空姐就好像是出了机械故障的机器人,双脚完全定死在地上,头部则机械的扭转过来。
“出什么事了?”
“有一位乘客腹部被刺了。我想去拿急救箱。”空姐瞥见枪口仍旧对着自己,非常害怕的说。
“病人在哪?我这里有些药品。”冬至一听这话,赶紧站了起来。
被刺了?这人干的?谷雨看着衣服上有着一条血迹的劫匪。
“你不要这么惊慌好吗?我们俩都是医生而已,如果真的有人在飞机上死了,你们的要求政府也无法听取吧。”听见谷雨这么说,那人狐疑的看着谷雨,觉得他知道的似乎太多了。
劫匪看起来很慌乱,说明他们并不是事先策划好的。如果策划的劫机就会使用炸弹来威胁恐吓,就不会发生枪击或者刺伤人的事情了。
而且这个劫匪看起来还不知道自己手里的□□是根本无法使用的状态,保险栓都没有拉开。这也说明,他根本就不会用枪。
谷雨心想,那□□就暂时让他保管吧。让他拿着枪只是他自己心里觉得安心,免得做出什么更过激的举动。
“可以吧。”谷雨指着那个劫匪身后的医疗箱。
正当冬至要离开头等舱去经济舱的时候,驾驶室的劫匪探出半个身子跟这人说了几句,然后这人突然大声用蹩脚的英文喊到:“你别走!”
冬至被叫的一愣。
“先救这边的。”劫匪指了指身后的驾驶舱。意思大概是要冬至去救驾驶舱里面的人。
“我来看看,我刚刚说了我们两个都是医生。”谷雨示意冬至去经济舱,毕竟驾驶舱里的那个劫匪的枪肯定是可以用的状态,他不想让冬至去涉险。
那人打量了谷雨一会儿,歪了歪头让他过去了。
关于急救知识,这两年,谷雨受到过冬至的培训,毕竟他们两个也不是第一次遇上需要急救的人了。
谷雨进入驾驶舱发现是机长受伤了。
机长的大腿中弹,出了不少血,脸色惨白。飞机目前处于自动航行状态,副机长双手抱在脑后,一直被那个劫匪用枪指着。
“我们偏离航线了吗?这些人是想让飞机去哪儿?”谷雨试着用西班牙语问到。因为他看出副机长是南美裔,西班牙语应该可是试试。
果然副机长的目光看向了谷雨。
他刚想说话,就感觉脑后的枪管朝他顶了顶“你们在我眼皮底下玩儿什么花招,不许说我听不懂的语言。”这位劫匪的英语比外边那位要好许多。
副机长在威逼下没敢说话,但他看着谷雨点了点头。
是的,他的意思是说这架飞机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航线。
谷雨一边给机长包扎,一边思索。
他们这架飞机似乎是从拉斯维加斯到北京的,中间经停香港。那么这些人是不想去香港?看他们不像中国人,应该不是不想去北京。
“好了,伤口已经止血。但是不能移动他。”谷雨扶着机长坐回驾驶座。
“你们要去哪?”谷雨抬头问这个带头的劫匪。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我们这些人还有没有可能活着。”
“……”
对方沉默以对,瞪了谷雨一眼之后说:“你出去吧。”
谷雨被劫匪推着离开了驾驶舱。
冬至也回来了,这令谷雨很意外。
“这么快?”谷雨问。
“那边只是轻伤,估计压根就没想到会有医生会去吧。”冬至眉头紧锁,看起来有什么问题他想不通。
“怎么了?”谷雨用手挡住自己的嘴,小声问。
“受伤的人是个警察,是菲律宾的国际刑警。我看见他有手铐,他的同事也做了证明。但很奇怪。”冬至也压低声音。
“怎么奇怪?”
“他说劫匪挣脱手铐,抢走了他的枪。然后还刺了他一刀。”
“但如果犯人是他押送的,犯人应该带着手铐吧。而且押送的人就他一个很奇怪吧。挣脱手铐是如何做到的?如果是偷了他的钥匙,自己打开了手铐,那钥匙怎么还会在他腰上。”
匆忙逃走的犯人会借了钥匙,再还回去?这也太懂礼貌了。谷雨也觉得奇怪。
“我在想那个警察是不是故意放那两个人离开的。”冬至最后说。
“飞机现在不是在往香港飞,我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如果那个警察是一伙的,应该一会儿也会过来确认吧。”
“我们现在怎么办?”
“如果降落在别的地方,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而且很多人都见过这些人的脸了。应该不会放我们活着,所以……”谷雨在冬至耳边小声说了他的想法。
“嗯。”冬至点了点头。
☆、生离
谷雨又站起身,示意那个一直守在驾驶舱门口的犯人他没有恶意,想要看看机长的情况。
因为飞机上已经平静了一段时间,劫匪的神情也比较放松了,再加上谷雨之前就去处理过机长的伤势,所以他也没多想就点头放人了。
谷雨进了驾驶舱后,冬至站起身,说要看看经济舱那位患者的情况。
这位劫匪依旧掉以轻心了。
冬至来到走道上,没有往经济舱走,而是朝着那个劫匪的方向冲过去。
劫匪见冬至冲过来,他慌乱的马上拿起□□,使劲的按动扳机,但枪始终不响,这让他更加慌张。转眼间,冬至就已经到了他的眼前,他还没等把□□扔掉,枪就已经到了冬至的手上,一个上托正打到他的下巴,这位劫匪的下巴一下子就脱臼了。
下巴脱臼就无法闭嘴,无法闭嘴也就无法说话,口水不停的从那人的嘴里流出,而完整的句子却无法形成,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冬至用尽全力的又使出了一记肘击,那个劫匪这下完全发不出声音了,他昏了过去。
冬至摸到驾驶舱外面,发现舱门开着一个缝隙,观看了里面的情况,里面的劫匪丝毫没发现外面已经出了问题。
冬至轻轻敲了敲门,这是他和谷雨约定的暗号。
冬至将身体放低,等着有人出现。
劫匪就要走近他们的圈套时,一个声音从冬至斜侧方传来,吓的他心中一惊。
“医生,你蹲在那里在做什么?”问话的就是那个受伤的警察。
谷雨在里面听到了一点外面的对话声,劫匪自然也听到了。这个劫匪似乎有些脑筋,他立刻就察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谷雨自然不能让劫匪再有机会控制飞机,低头躲到劫匪的腋下,向上一托,劫匪的胳膊被扛在了谷雨的肩上,虽然枪马上就因为劫匪的手失去了力气而掉落。
但那支枪在落地之前,射出了一发子弹,正中机长的头部。
子弹穿过机长头部打碎了飞机前面的仪表盘。
一切发生的太快,实在无可逆转,谷雨夺了枪之后,回手一个肘击直中劫匪面门,劫匪后脑勺被撞到舱门上,“咚”的一声响之后,劫匪就晕了过去。
飞机的自动驾驶系统被打坏,12 无法保持航线和高度,开始急速下坠。
那位警察听见驾驶舱里的响动之后他立刻发觉了冬至的目的,他本想掏枪来解决冬至的,但飞机突然颠簸,站在过道上的他被直接甩向前面,无法保持重心的他自然重重的摔了个跟头,□□因此而弹飞出去。
没有□□的他和冬至在外面扭打在一起。
而驾驶舱里面谷雨面对的问题更加难办。
副机长一个人拉不住操纵杆,飞机的坠势无法逆转。谷雨勉强维持了自己的重心,和副机长一起使劲的把飞机拉了起来。
副机长跟空管沟通的时候,他赶紧冲出去看冬至的情况。
因为飞机恢复平稳,冬至阴差阳错的处于了劣势。
这位警察刚想悄无声息的用匕首干掉冬至的时候,他的同事从后面过来了。两人叽叽哇哇的说了一堆谷雨他们听不懂的话。然后那位警察的同事掏出了□□指着谷雨和冬至两人。
空姐看见谷雨和冬至被警察用枪指着,吓的脸色惨白,而且她看见从驾驶舱里流出了一滩血,她擅自就把这个罪名扣在了从驾驶舱里出来的谷雨身上。
谷雨和冬至被枪指着,他们两个交换了一下眼色后,一起举起手,不做反抗,因为他们两个都知道,这两个警察,一个是好人,一个是坏人。而这个好人却不知道自己在帮忙坏人。
那位好警察拿出手铐要铐住谷雨的手腕。
当好警察靠近的时候,谷雨在他耳边说:“刚刚的劫机是你的同事搞的鬼。犯人是他放走的。”
听到谷雨的话,警察的动作一滞,但他显然没有相信。
“那个刀伤是你自己刺的吧。”冬至看着那个坏警察说。
“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犯人是惯用右手的,而且他居然连自己一直拿着的枪没有打开保险栓都不知道。而你的伤是在右肋,不管是正对面,还是按照你们座位的侧对面,那一边都是不可能受伤的。你自己用右手,刺的自己的右边,我没说错吧,而且,刺的时候还故意用东西垫着刺,伤口并不深。你一开始只是要空姐给你拿急救箱,并没有想到会有医生赶去吧。”
冬至的话让那个警察脸色越变越不好,而谷雨这边的警察似乎有些被冬至的话给说动了。
“还有手铐的钥匙,为什么现在还好好的在你身上?如果犯人偷了钥匙,难道他打开手铐之后还会还给你?”
那位警察见自己就要被揭穿,他抬起枪口对准冬至举枪就射,他这么做实在是不智之举,但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
冬至没料到他会这么做,来不及躲避,此刻,他在心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谷雨。
他想看谷雨最后一眼,结果转头时看到的是谷雨突然冲到他前面为他做肉盾的身影。
啪啪!两声枪响。
谷雨的身体也应声颤了两下,他闷哼一声倒向了冬至这边,倒下的时候还维持着环抱着冬至的姿势。
在那个刹那,谷雨脑中回想起两年半前,那个冬至生日的夜晚,冬至在他面前染血倒下,他再也不要看见那样的场景,他宁可自己受伤,他也要保护冬至的安全。
而那位好警察这时终于发现事情的真相,在自己搭档朝着谷雨开枪的时候,冲过去把枪夺了过来,将坏警察用手铐给铐住了。
“谷雨?”冬至不敢相信眼前他所看到的,颤声呼叫着谷雨的名字。而扑在身前的人没有回应。
“谷雨!你醒醒!你……”他这才发现自己抓着谷雨的双手全部染上了鲜血。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是我死?冬至的思绪倒回之前,他后悔。后悔为什么要激怒坏人,再往前他后悔他们为什么要掺和这个破事,如果他们没有坐上这班飞机,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飞机在副机长的奋力挽救下,顺利的迫降了,但那时,谷雨已经中弹一个多小时了,冬至感觉到怀中所抱着的人在渐渐变冷。
冬至虽然用急救药做了应急处理,但他的心仍旧好似已经冻结了。
谷雨,你不能有事啊!“你不能有事!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的!”冬至抱着谷雨的身体,绝望的哭嚎,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着救护车。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谷雨的生命也随着时间的沙漏而一滴滴的流走。
飞机最终降落香港,曾经一度遭到劫持的事情早已被媒体报道过,所以王廷和于未来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就撇下手里的工作赶到了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