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止我一个人看出来了。”陈颢坦言,“韩阳有次吃饭的时候也说过这事,不过只是猜测。你跟我说说也就罢了,别跟其他人提了。”
安定有点失望,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从陈颢那边得到怎样的回复。
安定又一次鼓起了勇气:“陈颢,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怎么办?。”
陈颢先是一愣,然后以开玩笑地语气说“我知道我很帅,你喜欢我也是正常的。”
回去的路上,是两人的沉默。
这样的结局,安定早已预料。
“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安定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驱车去了尚菲雨酒吧。他想喝酒,好久没有喝酒的理由了。
快到酒吧时,雨下大了。他是带着一身的湿漉走进酒吧的。动感的音乐依旧轰鸣。
“老板,来一打啤酒。”安定坐在吧台前,身子随着音乐的律动晃了起来。
“从哪来?跟落汤鸡似的。”
老板看到安定身上潮湿的衣服。弯下要来,从吧台底下拿出一件衣服。
“行了,别晃悠了。怪烦人的。”老板把衣服递过来,“把这个拿去换上,别感冒了。虽然五月分了,晚上还是挺凉的。”
安定接过衣服,翻了翻。
“酒吧员工的衣服啊?”
“嫌弃啊,拿来。”老板伸手假意去拿。
安定抱着衣服进了洗手间。
酒吧里人员火爆,喝着酒,抽着烟,摇着骰子。如果外面的世界是地狱,这里就是天堂。没有烦恼,只有狂欢。
安定换好衣服出来,走到吧台前,把自己的是衣服递给老板。
“帮我包起来吧。”
“小王,拿个吹风机帮他把衣服吹吹干。”
姓王的伙计把安定的衣服拿走了。
老板打量了一下安定,“不错嘛,要型有型,要脸蛋有脸蛋。跟我们酒吧的衣服也挺配的。要不,以后在我们这边干吧。”
“得了,我是靠才华吃饭的。”
安定承认,他的工作确实没有酒吧侍应赚得多,但他实在不愿意抛头露面。
“我的酒呢?”安定问。
“那边的桌上。”老板指着不远处的一张不大的木质圆形高脚桌说。
安定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桌上摆满了听装啤酒瓶。桌边坐着一个人,翘着二郎腿,正悠闲地喝着啤酒。
“唐义泽?他怎么来了。”安定问。
“他有空的时候都会过来坐坐。”
“也是,你弟弟嘛。”
安定走了过去,就这唐义泽对面的高脚凳子坐下,拿了一听瓶酒,拉开拉环,将酒倒在玻璃杯中。
“今天怎么过来了,还淋了雨?”
唐义泽放下酒杯,在口袋里掏出香烟,抽了一根递给安定。
安定摇了摇手,没接。
“不开心,想喝酒。”安定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唐义泽把香烟盒塞到了口袋里,将夹在手里的香烟点着,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烟圈。
“失恋了?”
“谈不上,没有恋,就失了。”
唐义泽刚到嘴的酒又喷了出来,笑着说:“单相思,表白,又被拒了。你也够悲催的。”
安定心中一阵辛酸,不由地又喝了口酒。
“有那么好笑吗?”
唐义泽弯着身子咳嗽了两声,举起夹烟的手在空中摇了摇。他坐直身在,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扔进了烟灰缸里。
“今晚喝个痛快,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爱情了。”唐义泽伸手在安定的肩上拍了拍。
“玩个游戏吧,谁输了谁喝酒。”唐义泽说。
“怎么玩?”
“大话骰。”
唐义泽把规则跟安定说了一遍,两人就玩上了。觉得两人玩不尽兴,又拉了隔壁的一起拼桌。
安定喝了不少酒,晕晕乎乎的,跑了好几趟洗手间,前几次平衡还能把握,越到后来,越是不稳了。唐义泽跟在他后面扶了他好几次。
醉了酒的人总爱惹事,安定瞄上了吧台上的麦克风,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抓起麦克风就唱了起来。
“能不能让你,陪着我走,从来…从来…”
安定的脑子转不过弯来,卡住了。老板走过来,直接把麦克风夺了过去,小心地收在吧台的下面。
不远处,有个人喊:“什么情况?”
老板说:“没事了,现场已经控制住了。”
听到的人哈哈大笑。
“把他扶到那边的沙发上去吧。”
唐义泽拉着安定在酒吧靠墙那边的沙发坐下,安定意识模糊,直接躺在上面,睡着了。
“那家伙真特别,每次来都睡觉。”唐义泽斜靠在吧台上,手里剥着花生,扔进嘴里。
“今天估计叫不醒了,喝了不少酒。”老板说。
“没事,我带他回我那儿。”
“你可别乱来。”
“我有分寸。”
时至一点,喧闹的酒吧归于平静。唐义泽拍了拍躺着的安定说:“关门了,起来回家了。”
“我再睡会就回去。”安定浑身瘫软,提不上劲。
唐义泽把他拉起来,“去我那边睡吧。”
“我想回家。”安定趴在唐义泽的肩上,嘀嘀咕咕地说着地址。
人在醉酒的情况下是执拗的,听不进劝。
出了酒吧的门,外面依旧下着雨。
安定偏执地去推车,步履蹒跚,唐义泽撑着伞,跟在他身后。
安定摸着口袋,掏出钥匙,在车锁上对了好长时间,都没成功,沮丧地拍了拍脑袋。
唐义泽一把将钥匙夺了过来,“还是跟我回家吧。”
唐义泽把自行车锁进了酒吧内,然后扶着安定站在路边招手打的。上车后,唐义泽告诉司机自己家的地址,安定说不是,一定要回自己住的地方。
最终,唐义泽还是把安定带到了自己的住处,一套单生公寓。一室一卫一厨,布置的很紧凑。一张一米八的床放在室内正中,一头顶着墙,躺在床上可以正对着靠在另一侧墙的电视屏幕。
安定进屋,摸到床就想往上面躺。
唐义泽一把拉住他,“站好。”然后,从电视下方的柜子里拿出一条新的内裤和一条毛巾,扔到安定身上。
“洗澡去,别把我床弄脏了。”
安定没有反应。唐义泽直接动手把拖着安定,推进洗手间。安定只是浑身犯软,睡意沉沉,进入洗手间内,他就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住处。
事到如今,安定根本无心计较在什么地方,睡觉变成了人生的头等大事,高于世间一切的荣辱。
安定脱光了衣服,就这淋蓬头胡乱的冲洗了一下。然后光着身子走进了卧室。
唐义泽坐在床头,看着电视,扭过头来,看到安定春光乍现地走来,不由浑身热血上涌。等他留意到,安定眯着眼睛,光滑的肌肤上滴着水时,他强压下心中的浴火,赶紧拿起手边的毛巾,去帮安定擦身上的水。
安定恍惚中觉得自己是从澡堂子出来,于是站着没动,温顺地感受着唐义泽温柔的擦拭。
“这是哪家浴室,服务真好,还帮忙把头发吹干了。”安定嘀咕着,“给我一条短裤,我到休息区休息一下。”
唐义泽无语,暗笑自己成了澡堂里负责分发毛巾,给客人擦背的大叔了。要不是怕安定把床弄湿,打死他也不会给他吹头,擦身子。
“短裤。”唐义泽把摆在床上的内裤递给安定,“穿好去休息区吧。”
安定乖乖地穿上了内裤,钻进了被子里。
唐义泽看着安定,不禁发笑。他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这货带到自己的住处。
等唐义泽洗完澡出来时,安定已经打起了呼噜,跟只小猪似的。
唐义泽关了电视,躺倒床上,在安定的旁边躺下。他用手撑着脑袋,一脸笑意地看着安定,过了一会儿,伸出手来捏住安定的鼻子。等安定不再有呼噜声了,他才关了灯睡下。
唐义泽不是一个乘人之危的人,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黑暗的房间里回荡在两个男人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这城市依旧沐浴在雨中,昏黄的路灯依旧点亮着,照着夜行人的回家路。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写此章节,笔者曾经去同志酒吧感受了一下。所写内容与当时情形大体吻合,只是没有人收留,最后自己打的回到住处。
☆、带着任务回家
当安定从睡梦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他留恋温馨的被窝,要不是一泡尿憋着,他是不愿意起身的。
安定眯着眼睛,掀开被子,坐到床沿。他的脚在地板上胡乱地蹭着,摸索拖鞋,可是来回了好几次,一无所获。他睁开眼睛,低头在地上寻找,依旧徒劳无功。
酒劲儿还没有过,头有点疼。
安定环顾四周,知道自己完全处于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他强迫自己相信昨晚喝醉了,在宾馆里开了一个房间。这装修,这布置,就是高级宾馆的房间配置。
他赤脚走进洗手间,对着马桶撒了泡尿,这泡尿的时间足足半分多钟。他尿尿的时候还想,自己真够败家的,这房间要花不少钱吧。
钱?他看了一眼自己光溜溜的身子,衣服了?钱包还在裤子口袋里。
还好,裤子搁在放浴巾的架子上,伸手摸了一下裤子口袋,还好,钱包还在。可以放心继续上床睡了。
安定闭起了眼睛,凭着半梦半醒的感觉摸到床上,有些心疼房钱,总得也要睡回来。他躺倒床上,拉来被子盖好。
旁边的半张床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条腿翻过来,压到安定的腿上,一只胳膊拍到了安定胸前。
安定猛地弹起,睡意全无。撩开被子,连同压在身上的胳膊和腿一起掀到一旁。天哪,酒后乱性,同人约炮了。怎么干这么没有脑子的事。安定懊恼不已,偏偏昨晚喝得断片了。他低头看自己的裆部,内裤还不是自己的。
安定一阵沮丧。
被推开的一刻,唐义泽已经睁开了眼睛。
“放心,没有把你怎么样。” 唐义泽看着安定,像在看一出笑话,嘴角勾着微笑。
看到唐义泽手撑着脑袋盯着他,安定连忙拉起被子的一角,挡在胸部。
“别挡了,都看过了。”唐义泽似有似无地笑着。
意识到自己有点矫情,安定也就把被子放下了。
“唐义泽,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你家?”
唐义泽点了点头,等着看安定的反应。
“奥,这我就放心了。”
安定的头还有点疼,于是又躺到了床上,自顾自地把被子盖上。
“你家床挺舒服的,我再睡会儿。”
也许是因为唐义泽脸上总挂着那与人无尤的笑吧,安定对他没有任何防范心理。
“你猪啊。”
唐义泽翻身下床,拉开窗帘。一道热情的阳光照进窝内。唐义泽的身体在阳光中闪着光芒,安定在阳光的笼罩下,一副享受的表情。
唐义泽看着窗外的一切,城市早已没有了雨水洗涤的痕迹。
唐义泽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是8:30了。唐义泽洗漱完,倒了杯牛奶,拿了几块切片面包,坐到电脑前面,开始上网。他没有去叫安定。
安定是被一通电话铃声吵醒的,电话是他妈妈张旭萍打来的。
“喂,妈。”
“你今天回来吃饭吗?”张旭萍问。
安定犹豫了一下,说:“不回去了,有点事要忙。”
“那好吧,你先忙你的事。”张旭萍说,“有件事,你得做一下。”
“什么事?”
“老家的潘阿姨给你介绍了个对象,也在无锡,你给人家打个电话吧。”
“又介绍对象啊。”安定有点不乐意。
“没办法,老家还有好多事情要麻烦潘阿姨照应,她说媒,我也不好推掉,毕竟大家都知道你还没有结婚。”张旭萍说。
唐义泽在一旁听着,有点发笑,使坏说:“安定,起床吃早饭了。”
“谁的声音?”张旭萍问。
“一个同事,开玩笑了。”安定瞪了唐义泽一眼。
“是陈颢吗?我跟他说两句。”
“不是陈颢,一个新搬来的同事。”
“奥,没事的话,有空喊陈颢到家吃饭。”张旭萍对陈颢的印象挺好的。
“妈,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那姑娘的电话还没给你了,你找张纸记一下。”
“手头没有纸笔,你让安好短信发给我吧。”
安定还欲说些什么,张旭萍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没多久,安好的短信也到了。安定也没看,只感到一阵头大。
“被逼着找女朋友了?”唐义泽问。
“三天两头来这么一出,进退两难。”安定一声叹息,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洗手间里有新牙刷,洗漱好了到厨房自己找点吃的。”唐义泽也没多理会安定。
找了点吃的,安定找出自己的衣服。裤子是自己的可以穿,褂子还是酒吧的,自己的上衣还在酒吧内。
“过会你去酒吧吗?我想拿一下衣服。还有,我的自行车在哪儿。”一个晚上的时间,安定好像弄乱了好多东西。
唐义泽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服,甩到安定身上。“穿这件,连带着酒吧的工作服,到时候洗好了一起还给我,不要用劣质的洗衣粉,也不要洗衣机洗。”
安定“奥”了一声,把衣服穿上,有点偏大,但挺有型的。
“我车了?”安定追问。
“在酒吧。过会儿一起去取。”唐义泽说,“你白睡了我一宿,作为补偿,你今天帮我把酒吧收拾干净。”
“我睡你?”安定白了唐义泽一眼。
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安定在这边算是又拿,又吃,又睡,干点活儿也是应该的。
安定在酒吧同一伙计一起把酒吧收拾了一通,忙到下午,他才跟唐义泽打招呼要回去。唐义泽说:“你把电话留给我,别过两天,我问你要衣服找不到人。”
“小气,跟你哥一样抠门。真不愧是兄弟。”
安定挺不希望唐义泽经常联系自己的。自从第一次在酒吧见到唐义泽,安定就觉得他是个无业游民。虽然住着单身公寓,多半靠他哥哥救济。话虽如此,安定还是把电话号码给了唐义泽。
安定回到住处后,先洗了个澡,把酒吧的工作服和唐义泽的衣服,连带自己换下的衣服全都丢在客厅的床上。他习惯地把衣服攒够了,再一起洗。
让安定没有想到的是,唐义泽第二天晚上就就衣服的事情打电话给他。
“我的衣服洗好了吗?”唐义泽问。
“还没了。”安定答。
“不带你这样的,你昨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的衣服洗了,而且是手洗。”
“我会手洗的,我这边没有洗衣机。”
“那就好。”
“内裤到时候洗好了一起给你。”安定故意说,他想恶心一下唐义泽。
“对了,还有内裤,那件你留着穿吧。明天出来,我要挑件新的,你付钱。”
如果安定有看到唐义泽打电话时,悠闲的坐姿,一定会气不打一处来。他坐在椅子上,背靠着椅背,腿抬得高高,把脚搁在桌上,时不时地把脚摇动两下。脸上止不住地坏笑。
唐义泽是在逗安定,但却把话讲得那么认真,认真得让安定答应了他一起逛商场的要求。
挂完电话,安定将衣服认认真真地洗了,晾在阳台上。
☆、夜谈
安定在公司见到陈颢时,一如往常。或许丁伟说得对,他跟他是没有结果的。当时,他是不信的。但现在,陈颢说,他跟他只能是朋友时,他信了,也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发乎情,止乎礼。
“晚上一起骑车去吧。”下班时,陈颢对安定说。
“不了,你自己去吧。跟一个朋友约好了。”安定说。
“你不会估计躲我吧。”
“没有,真得约了朋友。”
其实,在安定向他表白后,陈颢有认真考虑过两人的关系,他不像安定那样感性。虽然他知道,他的心里是有安定的,但是各方面的压力只能让他选择维持现状。为了不让安定尴尬,或产生芥蒂,他还是像朋友一样,约安定出去。
安定和陈颢并排骑行华莱坞北边的清晏路上,忽听到身后汽车喇叭鸣了两下,安定放慢了速度,与陈颢一字排开,汽车喇叭依旧鸣着。
“这人是不是神经病啊。”安定不耐烦的说。
安定转过头,看了看,一辆红色雪佛兰慢悠悠地跟在身后。车窗摇下,唐义泽在车里喊道:“你磨磨唧唧的,能不能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