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七国完本[古耽]—— by:非天夜翔

作者:非天夜翔  录入:11-26


第27章 徐福降妖

浩然屈脚倚在门前,侧头望向园内,四月草长鸢飞,百花绽放。
浩然道:“子辛碰上伏羲琴那会儿,都与你说了什么?”
白起坐在屋檐下,懒懒擦着一把剑,后道:“你自去问他不就明了?”
浩然沉默片刻,道:“本想着没了漫天仙道阻碍,这趟路本该顺得很才是,现看起来,竟是比先前回殷商那会儿,更是头疼。”
“我看看。”白起接过碎裂的昆仑镜与五弦齐断的伏羲琴。
白起沉吟半晌,便提剑去划手臂。
浩然色变道:“做什么!”忙上前抢了剑。
白起将血在那残破镜、琴两器上各涂了些,看了一会,木然道:“没用?”
浩然哭笑不得,为他治了剑伤,道:“莫胡闹。”
白起微扬颔,道:“人来了,你待如何?”
浩然转头时见轩辕子辛立于园中,一身黑色武服,分毫不掩其眉目英朗帝王之姿。
“钟浩然。”子辛阻住入房的浩然,道:“孤有话与你说。”
白起静静坐于庭廊下,耳内传来子辛与浩然的对答。
“莫再使性子了,浩然。”子辛温言笑道:“这数日里,孤吃不好,睡不安,现与你认个错,饶了孤一回罢。”
浩然吁了口气,微抬头道:“殷受德,我是来寻神器的,不是来谈情说爱的。”
浩然直视子辛双眼:“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子辛略一沉吟,道:“孤想寻个两全的法子。”
子辛将蚩尤告知之事说了,浩然失笑道:“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邪神的话也信得?”
子辛不答,只安静看着浩然,过了许久,道:“既是如此,孤与你分头行事如何?立三年之约,各自离开咸阳,且看谁先寻齐神农鼎,崆峒印,女娲石。”
子辛所言登时令浩然措手不及,半天回不过神,子辛又道:“白起老弟可作见证……白起!”
白起随手收拾了琴镜,忙不迭地走了:“莫拖我下水。”
子辛也不去管白起,道:“若孤得了石印鼎,你便要依孤的吩咐。当年涿鹿一战孰是孰非,东皇太是忠是奸,孤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浩然道:“我们要……分开?”
浩然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一把空气,茫然道:“子辛,我们要分开?”
子辛看了浩然片刻,忽笑了起来,道:“哦,原来你离不得孤,那算了。”
浩然终于意识到被骗了,子辛哈哈大笑,拉过浩然的手,猛然将他扯到怀中,紧紧抱着,笑道:“当年这般笨,如今还是一般的蠢。”
浩然面红耳赤,咬牙切齿挣扎出来,道:“你现想怎样?”
子辛笑着端详了浩然片刻,手掌抚上浩然侧脸,凑前来吻。
二人之唇将触未触那时,轩辕剑焕发金光,化为原型。
轩辕剑笑道:“前些日子,我令政儿为你寻来一人,你且到前殿去。不定这事有进展。”
浩然又好气,又好笑地“嗳”了声,抄住堪堪落下的轩辕剑,负于背上,转身朝前殿去了。
白起不知想着何事,怀中抱着伏羲琴与昆仑镜,眼神涣散,东倒西歪地过了御花园,眯起双眼,见胡喜媚蹲在园子里种花,便懒洋洋将琴镜放到一旁,捋了衣袖,道:“和花儿说话呢。”
胡喜媚唧唧呱呱道:“是呀——”遂开始为白起介绍各株奇花仙草的名字。
白起听得一头雾水,频频点头,喜媚笑吟吟道:“这些花儿能救活不少人呢!”
白起理解地说:“哦,我只懂杀人,不懂救人。”
喜媚的眉头便蹙了起来。
白起不太好使的脑子里判断出了一件事:喜媚与自己瞅不对眼。便掸袖起身,继续眼神涣散地漫步御花园。
白起走了片刻,方想起拉下了神器,于是转身去寻,神器没了。
神器没了!!!
晴天霹雳。
此刻,储君殿中众人正襟危坐,有史以来秦国最为重量级的一场审问开始。
朱姬倚在软榻上,弹着青葱般的指甲,嬴政坐于榻沿,浩然坐了主位,左手捏着右手指节,发出轻微声响,案前斜斜架着一把大剑。
王翦带来一人,身穿羽白色长袍,头带紫羽青冠,长身而立,面如洁玉,唇如点朱,翩然入殿,躬身道:“草民参见储君。”
朱姬慵懒道:“方士?政儿让母后来见个方士做甚?”
嬴政正要答话,浩然亦笑道:“哪来的神棍?邹师介绍进宫里的?”
轩辕剑沉声道:“你唤何名?”
那方士抽了口冷气,难以置信地望向案前阔剑,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后道:“小人徐福,崆峒人士。”
浩然与朱姬不约而同地扬眉,一凡人见兵器会说话,并未惊慌失措,反而沉着应答,本就是件不容易之事,浩然遂出口问道:“三山五岳,你师从何家?”
徐福朝浩然微笑道:“回太傅,草民未曾拜师,少时得山中一仙人指点,后出山云游四方,修习混元长生之术。”
嬴政朝朱姬道:“孩儿得了邹师指点,知东南有此奇人,便寻其来问长生之术,盼能练得容颜永固丹药,献予母后。”
朱姬漫不经心道:“小子几岁了,师父是男仙女仙,长啥样?”
浩然咳了一声,提醒朱姬注意言辞,徐福躬身答道:“师父乃是男仙,身长八尺,形貌不修边幅……”
朱姬扑哧一笑道:“这师父二字是自己叫着玩的,还是行了拜师礼才唤得出口?”
徐福淡然答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言下之意,竟是未蒙收徒,那仙人只指点几招后便径自离去。
浩然充满疑惑地打量徐福,嬴政却听不懂朱姬与浩然对答,只问:“你所言那混元长生之术,该如何修。”
徐福道:“仙师传一方,名唤混元长生丹,炼制此药耗心竭力,药材虽贵难得,却终在人间,唯有一味……名唤蜃妖血,需以三千童男童女为引,驾船出海,寻出海中蜃妖,取其精血,和合而溶之,方可炼成。”
一时间殿中众人沉默不语,都是各有各的计较,少顷浩然开口道:“邹师让你寻他来,请邹师来问问?”
朱姬道:“别指望他了,那家伙脑子也不知怎么的,一时昏一时醒,观星测命时灵时不灵,前几日麻将怎么打也忘了个光……”
浩然察觉有异,想了想道:“既说随着此人能寻到女娲石,便由他去,我与子辛跟着就是。”
轩辕剑道:“天命向来说不准,机缘所至,有何收获亦未曾可知。”
朱姬道:“着人造只大船,让徐福领了去。”
浩然端详徐福片刻,又打趣道:“除了采药炼丹,你还学了何仙术?”
徐福舔了舔嘴唇,像是不太满意浩然之问,目光不去看浩然,却停留在朱姬脸上,打量许久后答道:“会捉妖。”
浩然与朱姬瞬间笑得抽了过去,轩辕剑道:“会捉妖?捉只妖来看看。”
徐福低眼,瞥向地板,缓缓道:“草民不敢,怕冲撞了太后娘娘。”
轩辕剑哂道:“捉就是,否则要孤如何信你?”
浩然道:“罢了,昏君病又发作么?”
徐福摇了摇头,嘲道:“国有妖孽,社稷将亡。”
嬴政一听勃然色变,怒道:“好大的胆子!拖出去斩了!”
“慢。”浩然道:“你既这么说了,捉便是。”
徐福沉默着一抖袍袖,左手持一桃木剑,继而松手撤了剑柄,桃木剑轻飘飘悬于空中。嬴政登时蹙眉道:“你也懂御剑?”
徐福点了点头,手指一掐剑诀,继而倏然指向殿顶,那桃木剑得了号令,蹭一声窜上高处,不住嗡嗡作响,一分三,三分十,瞬间化为层层虚影,无数剑型绕着徐福剑指旋转,朱姬与浩然万万料不到一届凡人,御剑之术竟是有此气势,俱是忍不住惊呼。
朱姬道:“一剑化万剑,是玉鼎的招数?”
徐福双眼紧闭,袍袖无风自鼓,微微仰头,双眼睁开一道缝。喃喃道:“诛天灭地,十绝寰宇,妖灵血生,元魂厄起……”
浩然抽了口冷气,道:“不是玉鼎……这是……”
浩然眼望那漩涡般的十数把桃木剑,只等徐福最后的一喝揭晓,若所料不差,徐福喝出谁的名讳,剑阵便会直奔那人而去!
天地间,唯有一种御剑大阵乃是喝其名,千里之外取其性命,那是……诛仙剑阵!
徐福猛然睁开眼,喝道:“妖孽!”
浩然失声道:“你何处学来的这剑法?!”
霎时间虚剑齐齐一个转头,直奔朱姬而去。
嬴政愣住了。
浩然吸了口气,正要振出钟响,破其剑阵之时,只见白起拖着胡喜媚从殿外匆匆奔出,道:“浩然——!”
那十数把虚剑于龙案前划了个圈,电光火石的瞬间,齐齐转头,又朝胡喜媚飙射而去!
胡喜媚吓得没命的一声尖叫,躲到白起身后,白起刹那抬手,两手飞速或拍或折,砰砰声响不绝,将那桃木剑一扫而空。
“方术士?”白起面容迟疑不定,望向徐福,半晌后缓缓朝浩然道:“浩然,我闯祸了,方才我将伏羲琴、昆仑镜弄丢了。”

第28章 三公九卿

神器居然就这么在眼皮底下丢了。
宫廷失窃案殃及全城,嬴政派兵搜查王宫,继而将覆盖网扩展到整个咸阳,地毯式搜索仍无任何结果。
浩然百思不得其解,琴镜两物已毁,无异于废铁,这时代之人要来有何用?就连自己也不知如何操纵两件神器,更遑论盗贼了。
白起仔细思索,道:“会不会是那天太湖中窜出的……”
浩然道:“蚩尤若来,怎可能瞒得过我们?就算我察觉不到,狐姒与喜媚都是活了上千年的金仙修为,再加个浑浑噩噩的邹衍……蚩尤决不可能进宫。”
子辛细想也是,咸阳宫内二妖能耐极强,外加钟剑两大神器在,几乎抵得过整个昆仑仙界的战力,如此苦苦寻找近月,神器竟如不翼而飞一般。
邹衍以蓍草、龟甲、六爻、观星等术来回占测,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天道冥冥,顺其自然,此刻为凶,然而后事转吉,不可强求。”邹衍笑道。
浩然厌烦且疲倦,敷衍地点了点头,邹衍低下头时,目中红光又一闪,道:“太傅那大船预备得如何了?老朽也颇想跟着出海,见见世面。”
让邹衍去不过就是加一个无足轻重的人,邹衍虽是神棍,然而观星术亦是颇有心得,海上航行不可少。浩然随口应了,便匆匆离开,前去查勘造船进程。
咸阳宫外,泾水畔一座大船竟已完工九成,李斯监工,徐福负手立于河边,冷眼观看。
上百名劳工在船底处劳碌上漆,浩然心想当皇帝就是这点好,有事只需吩咐一声,自有旁的人去做。
然而只用了一个月时间,便能造出这大船,就连浩然亦难以相信,他朝李斯问道:“储君上哪去寻许多材料,几天弄出这家伙来?”
李斯朝浩然见礼,笑道:“这船本是多年前便已备下,打算出海寻两位太傅的。”
浩然微一怔,道:“寻谁?”
李斯解释道:“斯于首阳山听数名仙人交谈,曾言海外有仙山,名唤蓬莱。那时两位太傅不知所踪,只得回咸阳禀报大王,储君以为太傅离了凡间,执意要寻,便令人收来龙骨,准备制造此船。”
浩然点了点头,道:“以为我俩辞职不干了。”
李斯又打趣道:“储君还言要与太子丹同上此船,扬帆出海……那时将吕相,先王与太后搅得焦头烂额,颇整出一烂摊子。幸得两位太傅及时回来了。”
徐福插嘴道:“若无仙缘,便寻得仙人,也是无用。”
李斯一笑置之,连唤数声,上前查看,唯余徐福与浩然二人立于岸畔。
浩然随手作了个“请”的手势,道:“师弟随我来,有些事与你谈谈。”
徐福像是对此称呼十分错愕,跟上浩然步子,二人沿河岸徐徐行去,徐福打量浩然,后笑道:“观太傅年纪,不过二十岁……”
浩然笑道:“十九,你呢?”
徐福答道:“二十二。”
浩然道:“先入师门为大,若非见你使那诛仙剑阵,我原不知与你同门……”
徐福道:“诛仙剑阵?”
浩然扬手招来一名秦兵,抽出其腰间长剑,想了想,道:“无形御有形,九天九地,仙魔尽灭,去——!”
说毕将长剑指向天空,左手一抖,所站之地乱石滩上登时飞沙走石,无数白色光剑平地掠起,嗖嗖声不绝,绕着浩然修长身材高速旋转,如龙卷般冲向天空!
河畔众人齐声惊呼,浩然手腕一抖,收剑,漫天剑影俱是重重叠入手中凡兵内,交予那秦兵。
浩然道:“师父只传了你诛仙剑阵?”
徐福不答,立定,双眼凝视浩然,道:“既有此本事,为何不诛那宫中妖孽?”
浩然笑了起来,道:“不是你想的这样,狐姒并非祸害。”
徐福却似是十分愤怒,握拳道:“并非祸害?!狐妖秽乱宫禁,天下皆知,挟秦君而行暴戾之事,洛河六国兵困咸阳一役,杀我凡人六万之众,还并非祸害?!”
徐福极是激动,道:“你身为一国太傅,又是修仙之人,如墨于韩,庞于魏,孔于鲁;竟坐视狐妖屠我六国百姓,你……你与妖孽是一伙的!”
浩然莞尔道:“师弟,我曾经也像你这么想来着,后才知天道无为,有时候你认为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对于其他人来说,并不是这样。”
浩然又正色道:“何况狐姒并没有做什么,她不过想谈场恋爱而已。”
徐福一手握拳,看着浩然许久,不住喘气,像是想挥出一拳去,却顾及二人修为,终究不敢。
浩然道:“先入师门为大……”
徐福怒道:“你不是我师兄!修为再强,失了人心,与妖孽又有何区别?!”说着将浩然推了个趔趄,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浩然立于原地,想了一会,点头笑道:“等你见了师父,就知道什么才是妖孽了。”
翌日从全国各地征集而来的童男童女上了大船,嬴政亲率众臣于河畔送别,徐福领队,开船出黄河,前往东海。
浩然立于洛河岸畔,目送子辛离去。嬴政道:“你真的不去么?”
浩然摇了摇头,道:“国内总得留个人顾着,如今那废弃神器不知去了何处,邪神动向未明,我二人一去,若起变故,再无人制得住。”
嬴政虽极力掩饰,却依旧有一分淡淡欣喜,道:“太傅莫太担忧,邹师说一切自有定数。寡人还有……呃……”
浩然笑了起来,道:“称孤道寡的做甚,说就是。”
嬴政道:“我还有点事情要问你,趁着仲父……趁着吕贼还未回来。”
大船出河道,子辛立于船头,遥望咸阳众臣,直至浩然成了一小黑点,方转身回舱。
邹衍见子辛手中握着黑色光洁一物,笑道:“埙?”
子辛点了点头:“先师所赠,玄龟玉埙。”
邹衍似有意要看看,子辛却不递过,只笑着谦让,手里终日握着那黑埙,须臾不离。
咸阳宫中,李斯展开一幅羊皮,上面满是人名,官职,箭头指向,错综复杂的关系就连浩然看了也头晕,道:“朝中人事你该问子辛才是,不然问你娘也成。”
嬴政略一沉吟,道:“这事须得保密,不可走漏了风声。”
李斯解释道:“现朝中设左右相两职,左相吕不韦总揽大权,右相自范睢告老后便空缺,太后数次举荐右相,俱被吕贼驳回,储君命斯想法子解决,斯思来想去,唯有恢复前朝三公九卿制,来次朝廷大动,方能略削吕贼专横跋扈之势。”
浩然嘲道:“太后数次举荐右相,右相是谁?嫪毐?”
嬴政答道:“你。”说毕与浩然对视。
浩然险些摔着,道:“谁让她……罢了。”浩然实是哭笑不得,又道:“那么我现在要做什么?”
嬴政道:“现朝中有六成文武官是吕贼培植,两成是太后与先王的人,若群起而驳此议,只怕麻烦得很,明日吕相巡国结束归来咸阳,寡……我打算让李斯当廷提出此议,你得帮我。”
浩然道:“三公九卿,人选都是些什么人?”
嬴政答道:“三公是太傅,太尉,御史大夫,九卿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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