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季肖程结账,梁昀叫了餐盒打包,满满十二个餐盒,连汤水都包了起来。
既然客人食不知味,他便留待慢慢享用。
“那两个是刚招进总务部的新人。”
“嗯,陈俊和张祺今天没吃好,下次单独请一次。”
“行,单独请家里来玩。”
“螃蟹上市了。”
“再等一周吧,公螃蟹好吃。”
“好,不过还是得买几只母的招待客人,要不不好看。”
“就听你的,反正咱俩都喜欢公的。”
“……”
一人拎着两只食品袋,慢慢往家里走,饭桌上的不快仿佛不用刻意回避,如同只是目睹了一场邻桌的闹剧。
这次进屋没那么多讲究,从花园进的屋,贴了条砖石小道直通大门,两旁的杂草都除了,不过还没做景观,光秃秃的很难看。
铁栅边栽了一排光杆秃枝,梁昀把食品袋全交给了季肖程拿进去,蹲在秃枝边观看。
近看才发现已经冒了几片新芽,嫩绿的,看上去很娇弱,插枝蔷薇据说是存活率挺高,但照顾不当一样枯萎,特别是枝叶长出来了容易招惹虫害,这些知识都是以前闲暇时百度搜罗的。
看不出是什么品种,不过季肖程既然知道他一直梦想种上一簇蔷薇的愿望,那么应该知道他比较喜欢肉粉色吧。
进了客厅,发现卧室的门打开了,胸腔抑制不住的一阵猛烈搏动,先前那种隐蔽的欲-望如同此时丫开的门缝,争先恐后的蓬勃壮大,怀揣着窥视的心态走到门口,悄然推开了门……
眼前是黑的……
突如其来一只手,将他整个人带进了这片黑暗,在梁昀抽凉气的同时,房门“咔嚓”一声落锁。
那只手凭空消失,他仓皇张望,视野里全是一团浓稠的黑,也不知道窗帘装了多少层,一丝不苟的杜绝了所有能穿透静室的光线。
明明知道是刻意营造的诡谲,却出于本能的害怕,尤其是扑捉到细微的呼吸却扑捉不到气息的方向,他清晰的感觉到毛孔随着呼吸的节奏倏然炸开,一种禁闭又兴奋的寒意正顺着尾脊往上攀升至脊梁。
下一刻,□□的颈脖上覆上一只手。
梁昀情不自禁一个哆嗦,背脊跟着僵硬,像是一夜北风冰冻了离窝的野兔,连神经都连同的躯体一并冻住了。那只手却没有按照他的期望往下滑,而是在动脉处轻轻的摩挲,似乎在用指腹的纹路感受皮肤下汨汨滚动的炙热鲜血,是不是如午夜悄然绽放的野蔷薇那般浓艳。
梁昀的身体仿佛只剩下脖子那一截能顺应着那只手的动作而微微活动,此时的他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绝望的献祭于那把沾染了无数鲜血的屠宰的刀刃。
他微微偏着头,最大程度的献出动脉,指尖从那处抚过,滑过喉结蠕动的突起,如一条冰凉滑腻的蛇,迤逦攀过下巴、鼻尖、在眉眼处流连不去。
“啪嗒”
开灯的声音,可惜视线来不及接受光线就已经被蒙住。
和刚才的感觉又不同了,那是身陷黑暗时一种濒临绝望的快-感,隐蔽而讳莫如深,如同末日的曼陀罗,可以肆无忌惮的怒放。
而此时,上帝之手解除了末日危机,整个世界再次接受太阳无私的洗涤,一切丑陋在紫外线下无所遁形,仓皇逃窜,除了他。
“宙斯和献祭者。”
那个声音在三步之外,高高在上的传来。
献祭者仰起头颅,视野受限也不妨碍他膜拜心甘情愿为之付出生命的神,信徒一般虔诚。
“宙斯与、献祭者……”
不同于适才那副声音的神之气场,回应得艰涩而卑微,隐隐透露信徒虔诚的执念和隐隐的胆寒。
“那就踏上祭台,为了世界和平献出你的肉-体吧!”
入戏极深的梁昀瞬间破功。
我去!拜托你就算是玩COS也专业点成不?
你是宙斯不是奥特曼。
由不得他吐槽,手腕一紧两脚一轻,就被拎上了祭台,拖鞋在挣扎中脱落,凭脚感应该是双人床。
他被箍着腰墩到了床头,在眼睛看不到的情况下,两手本能的向前探寻找支撑点,刚触到墙壁,两只手被大力拽住,手腕内侧紧并被套在一起,听到“咔咔”两声类似机簧的声响,然后在牵引下摸到一条冰凉的钢管,绕着手腕的带子挂到了横向的钢管上,高度应该不超过他的肩膀,被这么挂上上面,正好可以弓着腰,不用调-教就摆出了羞-耻的姿势。
“游戏开始,我的子民。”
季肖程的语调带着央视8套的美剧配音腔,尾声微微上扬,很显然他入戏挺深。
绑扎带在手腕上打了个固定的绳结,而挂在钢管上的那一头却是活动的,促使梁昀不得不张开手指试图握住钢管来固定身体,然而背后探过来一只手,毫不留情拍开了他,并且恶劣的推了一把,光滑的丝绸带子在钢管上勒出一阵刺耳的声音,梁昀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左边滑去,双脚打跌,堪堪在床头边缘刹停。
手腕有些疼,又不太疼,目不能视的彷徨正好让感官获得一种凌-虐的快-感,梁昀重新入戏。
“不要……”
他无助的摇头,此时是手臂高高吊起,双膝点地的姿势,两腿紧紧并拢,掩耳盗铃的把自己往角落里缩。
一连串动作下来,愣是把自己折腾出一层细汗。他咬着下唇,心跳如擂鼓,在高高在上的上帝视角下,缩在床角的人面带潮红,鼻尖闪着晶莹的细汗,柔软的头发凌乱而蓬松,牙关下的嘴唇被咬出一圈苍白的弧线,看上去欠虐又欠-操。
“不要,求求你放了我,只要你放了我、我我、我什么都可以奉献给你……”
不断摇晃的下巴被死死桎锆,耳边气息灼热而声音寒凉:“有什么区别?”
“我不要被强占,我愿意主动献身,请你放开我——唔唔!!!”
嘴唇被掰开,下巴上的那只手稍稍用了点力,齿关打开的间隙,一条滑腻的舌头就强势的挤了进来,脖子被钳制,迫使他仰着头被动的承接近乎施-虐的啃咬,颈脖向后拗,下颌至胸膛的线条致命的诱惑。
“哧啦”一声,肩膀一凉,梁昀在魔掌下惊恐的扭动,“唔唔——嗯嗯……”
破碎的衬衫在空气中抖开继而飘落,如冬日里迷途的夏蝉,凄然堕落于深雪。
“可惜本尊就喜欢蹂-躏一切美好的东西……”
“不——我不要被蹂-躏,我是人,我是一个有理想的人,你这样会毁了我的……”
“咩哈哈哈!晚了。”
难得理智搬家的梁昀还记得剧本的严格性,嗯了一声,气喘吁吁的提醒:“自称好像乱入了。”
“啪!”屁股被扇了一巴掌,季肖程恼羞成怒:“自导自演没那么多讲究,给爷爷投入的演!”
“啊呃——不要伤害我,我承受不起……这不公平……”
体恤被捋到了胸口,挣扎扭动中腰部往下拗,胸膛好不巧被送到了只需张嘴就能品尝到的高度。
“这个世界原本就不公平。”尊贵的神安然衔住了祭品丰润多汁的头盘,瞬间满口美味横流。
他一直就觉得梁昀的肤色是他整个身体最引人遐想的地方,华光莹润,白的健康而美感十足,色调介于不得高一度也不得第一度的最佳饱和度,此时舌尖领略一粒别致樱红,正如凝聚了数万年的春-色,精粹于刚好张嘴就能品味到的这一点。
☆、第八十四章
梁昀躺在浴缸里跟一条死鱼似的,一动不能动,被热水一烫,才感觉到全身的骨头跟泡了醋一般,软成了面条。
视线略过浴缸边缘,刚离开身体内部的粉色小东西安静的躺着,黏糊糊的水渍闪着淫-靡的光泽。
脸颊一红,整个人埋进了水里,憋的一口气还没吐完就被拎了出来。
“好香。”才出水,鼻子就接受到一股清淡的甜香,他抹了了抹脸上的水,季肖程端着碗跪在浴缸边。
“你喂我。”梁昀舒服的靠了下去,两条腿打开,踩在浴缸边缘。
季肖程舀了勺银耳莲子羹喂他嘴里,两条白净无毛的腿存在感极强的占据他的视野。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整得只剩半条命的梁昀警觉到季肖程危险的目光,连忙收回了腿,乖乖的埋进水里,并且把水面的泡沫往中间部位堆了堆。
“下次玩什么COS?”季肖程一脸神往的问。
梁昀:“……”
“猫和老鼠?”季肖程问。
梁昀味同嚼蜡,马上脑补出一只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梁老鼠,屁股上还插着一条尾巴。
“还是军官与少年?”季肖程很风度的征求意见,“或者监狱风云?”
季肖程一边兴致勃勃的计划,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一碗莲子羹一勺接一少的塞进了梁昀的肚子里,回过神来,看他一脸呆滞两眼无神的虚盯着空气,只当他是累着了,心里一软,忙放下碗抽了条浴巾把他整个人裹起来,抱出了浴室。
梁昀也不是完全累着了,更多的是不忿,凭什么明明两人都是闷骚,到最后季肖程却骚的更胜一筹呢?
单看床头安隐蔽的伸缩式钢管,浴室里那三个安装位置异常的卷纸筒,季肖程这人不去做情-趣规划师简直是埋没了人才。
自己那点小花样跟他比起来高下立见,惭愧、惭愧啊!
新床很舒适,梁昀没有折床,躺上去就睡得天昏地暗,一直到晚上8点才起来。
两人在花园支了张小桌子吃晚饭,虽然自己家没什么可欣赏的景致,左邻右舍有啊,左右两家的庭院郁郁葱葱的栽满了高大绿色植物,娇羞的钻石玫瑰从栅栏某处探进头来,含苞待放的香槟色花朵缀在枝头,沉甸甸的。
花前月下,碗盏成双,得此佳期,夫复何求。
收好碗盘已经是九点半,梁昀洗碗,摆好干净的碗筷,兜里手机响了,是短信的短促铃声,手机买回来时就开通了安全卫士,一般不会收到骚扰短信。
掏出手机一看,果然不是过路小鬼,冷冷一笑,将手机揣进口袋里。
季肖程一整天没休息,加上下午辛苦耕耘,这会歪在沙发上看电影,有些昏昏欲睡,梁昀叫他上床去,他揉揉眼睛关掉电视,“你也早点睡啊。”摆摆手打了个哈欠,爬上床睡了。
书房里沿着墙角打了一条长桌,正好摆放两台电脑,季肖程那一台是从宿舍搬回来的台式机,很少使用,就是觉得成双成对摆在一块好看而已。
电脑桌俨然就成了梁昀的专属,桌面很宽,键盘和鼠标垫是抽屉式34 ,下面有隐蔽暗格,正好能放眼镜盒和香烟打火机等小物品。
坐在转椅上酝酿了下,打开了电脑。
连载的进度已经讲到了毕业后,梁昀特意停更了一天,就是在等对方的态度,老季如果网开一面放他一马,他也就放自己一马,公开同志身份就按照欧阳舸的方法,慢慢来,显然老季不是个豁达的人,那么他也就只能按照先前的计划直接上劲爆的了。
鱼死网破,谁怕谁!
《真纯情和假正经》
最新更新第十八章——
时光留下的是痕迹,时间刻画的是距离。
很担心随着分开的时间越长,距离就越远,然后距离也看不见了,只在心里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签约聘书后,副校长拍拍我的肩,“梁昀啊,好好干!”
他伸出右手,“我代表x中的全体师生欢迎你的加入!”
这一刻,我仿佛才回过神,再不是小孩儿了,走近学校,登上讲台伊始,我就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
章节更新后,刷新文章界面,十分钟不到已经增加了五条留言。
因为是第一人称,写作手法采用的叙事形,所以给读者透露的人物信息有限,文章中他称呼季肖程为“老季”“老公”和“他”,大学的同学对梁昀的称呼跟谁季肖程给他的昵称“得得”,父母给他的称呼是“儿子”,而且文章一开始是倒叙的写法,即便是具体的提到了校名,给读者的暗示也只是“他和他毕业于那所学校”而已。
然而今天的章节看似寥寥几句,信息量却不容小觑,网络世界里人和人之间隔着信号断,所以一切源于想象,,因为扑朔迷离才耐人寻味。
古有杜康解忧,今有八卦解闷,随着信息时代的飞速发展,沉淀了几千年的中国文化早就不足够让现代人作为茶余饭后讨论的谈资,大家最关心的还是身边人,别人家的八卦。
半个多月已经积累了不少读者,梁昀相信今天过后,收藏量绝逼直线上升。
关闭网站界面,打开码字软件,开始今天的工作。
季肖程曾说不需要费心去记,每一个表情,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这么记住了。
经历的点滴不需要回想,偶尔停顿时抬起头来,也只是想到他当时的有趣的表情,说过的蠢话觉得好笑,就停下来笑一笑。
文档里的黑体字像是盖房子一样,一层一层的堆砌,商品房以地段平米来估价,而他和他广厦,却是谁也估算不出价值的财富。
睡得晚,不知道怎么一早就醒了,窗帘半掩半开,天色不比前几天的艳阳高照,到底是十月底了。
日不暖沉秋,然而外面再怎么秋凉,屋里总是暖融融的。
季肖程做了小锅豆皮,他们那的特色早点。绿豆粉调浆,在油锅里摊成薄皮,刷上蛋液翻面,蛋皮里铺上一层蒸好的糯米饭,再盖一层爆炒好的三丁馅料,在锅里两面炕,蛋香四溢时撒葱花,然后分成方块起锅。
现在各色连锁店遍布全国,各地的特色小吃没有吃不到的,但武汉正宗的早点就难说了,看祖辈传承的手艺,看童叟无欺的实诚,关键还要看师傅对待食物的感情与否。
梁昀只去过武汉一次,正巧赶上大年初三,也没尝到季肖程形容的天花乱坠的武汉小吃。
蒸得糯而不腻的糯米饭粒粒饱满,三丁馅料也爆炒的敲到好处,特别是焦黄的蛋皮,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鸡蛋特有的浓香,梁昀吃得感动不已,拍了两大块又喝了一杯豆浆,才满足的摸摸涨的圆滚滚的肚皮,抻在椅子里跟扁担似的还不了原。
季肖程拉着他去散步,把小区前前后后逛了一遍,又开车去超市转了下,买了菜和日用品回家。
逛超市时又吃了两个面包,正好节省了中午饭,回到家打开电脑登录网站,发现一封站内信。
发信的编辑梁昀以前就知道,是负责耽美小组的组长,签了很多大神,几年前就不签作者了,只负责管理小组和手上现有的作者。
打开信件内容,对方提出签约意向,并且留下了联系方式。梁昀复制Q-Q号码敲了过去,没一会就申请通过。
SUNNY:你好,我是纯情君。
原创耽美组编辑TT:啊啊啊你好你好[握手]
这是梁昀第一次被编辑如此热情的问候,有点受宠若惊。
原创耽美组编辑TT:亲看了我的站内信吧,有木有意向签约?
SUNNY:签约是不是代表文章要收费?
原创耽美组编辑TT:这个要看V前数据的,不过你的文数据不错,应该能……
聊了个把小时,最终敲定的结果是先签约,这篇文章不入V,作为潜力型新作者,网站可以给一个推荐位帮扩文章,积累读者。
收到了发过来的签约压缩文件后,打开作者控制面板,看到点击收藏评论等数据,梁昀不得不感概——这果然是个拼“料”的时代。
料越劲爆,越博人眼球。
文章写得好,不如狗血撒的妙,炒作明星不就是这样,故意透露点似是而非的小绯闻,然后洗白白,坐等前赴后继的娱记818。
当天晚上在百度搜索关键字就找到了不下十篇帖子,拣几个人气多一点的论坛看了看,如他所料,跟帖的人什么类型都有。
有言辞比较激烈盲目支持作者的,有兴风作乱大喊搞基王道的,也有理性发表看法的,有好奇上来看热闹的,有只对事不对人不对人只对事的,有怀疑作者借机炒作只为了宣传文章的,也有……恐同的。
结果早就预料到了,然而亲眼看到那些激烈的谩骂和诅咒时,心里难免涌上悲愤,刹那间好像失去了之前的冷静,恨不得跟那些人对骂回去,一个一个的回复——你凭什么骂我人渣!?凭什么骂我人渣!?
以为自己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一切好似都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有序的进行,这才是第一天,就已经承受不了那些偏执可怕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