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言句句都是事实,无半点虚假,此番我是逃出来的,平常都被拘在后院根本没有机会,走投无路了来找夫人您帮忙。”
她说这话,怀里一直揣着的东西落到地面,竟是一块木牌,上面刻着一明字,木牌上的花纹为一开的正艳的牡丹。薛晟看到掩藏了情绪对着来旺道:“把她带下去疗伤,今日与我们一起走,县令那边要是问起等会我来处理。”
他的表情少有的的阴沉,来旺也是不敢问为什么,此时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上前一把搀起那跪着的人往前院去。
孟云容抬头看他,见他视线还放在他们两人身上,问道:“你刚不是还问…..”
“此人是送上来的机会,时候一到,你自然知道为什么。”他竟是笑着同她说完这些话人就往屋内去了。
*
京都有三件事现百姓正在津津乐道。
一是大周国的皇帝来大明朝了,有关这位君主的传闻很玄乎,人道这君王俊如谪仙,可却独爱丑女,只是这次来说是要与大明朝联姻,一时世人都在猜会是宫里哪位公主?二是明王此番进京朝贺,带了不少江南名产珍宝,明武帝一时开心留着他在宫内久住,这一举止京都上上下下都在猜这天子是在变相谋划着。三,风头盖过了前面两件,这却说的是明王妃带着刚及笄不久的郡主去寺庙上香遇了贼人,那郡主被掳了去,现下正下落不明,这不明王听了消息正发告示全国搜索呢!
可这无疑是大海捞针,这郡主就算是找了回来,这......多半也嫁不出去了。公侯之家哪会娶名声败净的女子,即使明王这些年权利渐大,在江南一带势力甚广。
此时百姓口中的明王也正焦头烂额,他断是没想到自己来京这一趟,府里会出现这一事。不知道皇家是不是女儿一息就孱弱,他子女中仅有的一女也就是明王妃所生的这位被劫持的郡主。
他想起自己出发那会,女儿还赖在他怀里让他回府时带上京都最时兴的绢花,现如今生死都不明。一想到他疼了十几年的娇娇女现下在受着什么虐待,他一刻都忍受不了。当即厉声对着书房外面道:“李护卫,你进来!”
被唤的人听了,走进房内就明王站在书案一侧走来走去,李护卫还穿着铠甲,腰间别着一把钢刀,正是从外面办事回来。只是明王却没注意到,他沉思了会道:“传我口令,即刻回隆和郡。”
明王的封地就在隆和郡一带。
李护卫一听,抱拳回道:“王爷,你不是打算等大周国皇帝来朝后才回封地吗?”
明王背着手,脸上都是焦急之态,他叹了口气道:“罢了,那个计划延后,现阿凝下落不明,比起权利我更希望她能平安。”
李护卫就要劝阻,这个计划王爷已谋划多时,大周国皇帝来正是个好时机,他不能看着王爷之前所做得的都前功尽弃,于是他掀开铠甲跪下,“恕属下不能从命,今个王爷想要出京,那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他长的浓眉大眼,国字脸上因这些日子奔波,络腮胡子都蔓延遮住了一张嘴,话语虽强横,可却衷心耿耿。闲王一瞧,背着手从书房里这边走到那边,紫檀木茶几上正点着檀香。鎏金香炉内香料正足,一屋子里都是浓烈的檀香味。
明王看着跪在书案前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几十年的手下,无奈走上前要搀起他,可那人仍是倔强地避开明王的手。
气氛一时冷凝,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宦官的声音:“王爷,郡主有消息了。”
这话立马就打破了屋内的僵持,明王三步并作两步打开门,催道:“快说!”
“影卫传来消息,劫持郡主的人察觉出不对,带着郡主往平南县逃了。”
明王一听还不等他吩咐,那跪着的人已是鲤鱼打挺站起身说道:“王爷,你就在这别院哪都不要去,我李贺今个给您承诺了,要是没保全郡主,您否动嘴下令我自个就把人头献在您面前。”撂下这句,他人已是往外走了。
明王却是走回书案前,拿起毛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什么后装进信封递给刚来传话的宦官,“把这个交给总兵于大人。”
宦官躬着身子接过,明王望着天际发白的高空,心里默默道:“阿凝,为父这次要是成了,父亲许你一世无忧,一生幸福安乐。你千万要等着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O^
(已捉)
☆、云起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之前字数有些少,补上。亲们下午好!
另送上个小剧场;
薛晟;国庆节快乐=0=
周皎;这人抽风了吧....
来旺;这不是我家的爷,肯定不是.....
得贵;我是又错过了什么吗?
若干人等;同上....
孟云容;弱弱举个爪....是我.....
最后,来了真的收藏不来一发嘛=0=
节日去寺庙上香的香客特别多,其中明德帝下令创建的崇德寺香火最盛,即使寺庙在半山腰,可通往庙里的台阶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香客。
这不单是明德帝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寺庙里的觉会大师看相很准,香客都想着能见上他一面。
可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因为觉会大师已闭关一个月了,根本就不见人。这些香客里头大多都是富绅,也有在朝当官的大人物,就连丞相孟贾此次也在里头。
中元节过后,寺里少了点香客,一小师傅正在清扫院门的杂物。看到往寺庙走来的孟贾,上前合掌道:“施主,今日住持仍未出关。”
这不怪小师傅上去就说这话,主要是孟贾连着已经来了十几日了,每次目的都是要见寺里的觉会大师。
可能是下朝后就直奔这里,孟贾身上还是穿着官服,补子图案上的仙鹤看上去好像也染了点寺里不食烟火的味道,他听完小师傅的话笑着道:“我此次来可就是上上香,出家人讲究缘,觉会大师虽未出关,可缘到了,说不定等会就见我了。”
他此番只是一个人,后面并没有跟着护卫,小师傅听完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您自便。”
不想,从夹道那边跑过来的一个稍微年长的和尚对着孟贾道:“施主跟我来,觉会大师要见您。”
孟贾抬步离开还不忘对着那小师傅打趣:“你看,这不缘到了?”
小师傅等他走了才挠了挠头,这觉会师叔怎么料得这么准。
觉会住的屋子在寺庙最后面,现下七月,树木枝叶长得很是浓绿,给他居住的院子增添了让人想一探究竟的神秘感。
和尚带着孟贾到了院子门口就告辞离去了,门开着孟贾一进去,就看见庭院中坐在蒲团上着僧袍的人。倒是收起了对小师傅的漫不经心,坐在蒲团上的人还未等他走进就道:“檀越请坐。”
孟贾坐到他对面的蒲团上,看了几眼道:“觉会大师一如以往,岁月好像对大师额外通融,瞧我都成老头子了。”两人十几年前见过一面,现如今他瞧着要比对面之人老上许多。
他这般自怜,觉会道:“出家人一切都是身外之物,看得淡了自然活的简单。”
“觉会大师可活的不简单,我可是听人说,此次平南县的蝗灾你在后面使了不少力,现如今平国公有功,我看是不是也要启奏陛下让他给你赏赐点什么?”孟贾一字一顿说出这话,觉会才睁开了眼睛,“出家人虽万般都是空,可仍记得有恩要报恩,有怨要施恩。檀越心中执念太重,想来我也没办法。”
他的眼睛很干净可却没有焦距,眉毛都须白了,说完这话他重又闭上眼睛,这是打算结束这次谈话了,可孟贾不甘心追问道:“我为了那件事问了你十几年,可你至今都没告诉我,我此次来是想亲自告诉你,你掩藏许久的秘密我已知晓。你我算是老朋友,如若你以后还继续在平国公背后出谋划策,那我孟贾可就顾不得以前的情分了!”
说完站起身一甩衣袖往院外走了,觉会半响才叹息一声:“南无阿弥陀佛。”
*
路上多了一人,且是女眷,此次出行孟云容倒没有与薛晟同一辆马车,而是与在县令府搭救的丫鬟一起。
她还记得临行前,薛晟单独把县令叫到一屋子内两人说了一刻钟的话,出来后县令像是在火炉旁边烤了几个时辰一样,额头都是汗更甚至官服都汗湿了。
可县令出来颤抖地擦着汗,一边对着前来送行的县令夫人发了大脾气,一边唤过小吏就让他去把下人都叫到堂屋那,一副要大动干戈整顿府宅的架势。吩咐了那些人就跪在地上对着薛晟磕了一个很响的头,即使这会已经离了县令府,孟云容还是清楚地知道虐待了这丫鬟的人没有好下场了。
从平南县可以陆路到隆和郡,这丫鬟听完他们要去的地方脸上露出了自上路来的第一个笑容。
她的衣物都换了,人现是清清爽爽,孟云容才知道她长得很是温婉,下巴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添了股娇俏,身上的气质也断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只是她还是怕生,上马车后就坐在壁角那不发一言,脸上虽然涂了上好的金创药,可孟云容觉得即使恢复了原样也会留下疤痕,她是知道脸上有着疤对女子来说是一件多难过的事情,所以对她就存了怜惜。
考虑到两个女眷,出发前来旺还往孟云容这边塞了不少吃食,说是爷让买的让她们路上无聊打发。
孟云容解开其中的一个布袋,掏出些梅子放到壁角那人手中,道:“尝尝。”
丫鬟对她倒不像对别人那样排斥,孟云容给她的也接了只是没吃,孟云容含了颗故意呀了一声,“真酸,你叫什么名字?”丫鬟抱着双膝往后缩了缩,嗫嚅道:“阿凝。”
“这名字真好听,那我路上就叫你阿凝了,你可还记得你家在隆和郡哪?”孟云容见她开始答话,顺势接着问道。
不想,她却是摇了摇头,孟云容害怕她又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把手上拿着的梅子一股脑的塞进嘴里。顿时腮帮子鼓鼓的,她还在挤眉弄眼搞怪,壁角那人也被她逗的笑出声。
马车外面骑着马的一人听到嘴角带着笑意,正在赶车的来旺也是听见里面笑声的,当即对着这人道:“爷,你说这算不算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里面那人的身份爷虽没透露,可县令害怕成那样,爷又特意出手帮忙定是不简单的。
薛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话多。”
得了,他就问这么一句还被扣这么一大盆子,当即不再说话了,哧溜地鞭笞马缰。
这一趟薛晟并没有让侍卫一起,这辆马车后面跟着的一辆马车就没有其他人了。
后面赶马的人瞧着前面的马车加快速度手上也加快了,里面的人感觉到出声询问:“怎么了?”
外面的人听见回道:“前面平国公的马车加快了我想着跟上,陛下可是颠簸了?”
“平国公加了个人一起?”
里面的人不回反问,外面的人听后也还是恭敬回道:“好像是的,平国公骑着马在外面。”
马车内周皎有些意外,这加的人到底是何人,薛晟竟做到如此!只是这一路上有的是机会,姑且看下去。这样一来,他也就不再出声了,外面的人也是一心一意赶起马车。
宽阔的官道上两辆马车相继经过,溅起了一地的黄土,像是在预示着即将发生的事情定是波云诡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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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溟
行至日落时分,一行人才到了和乐郡。
还未进城,孟云容就忍不住挑开车帘子往外瞧去,心里的急切快要把她吞没。儿时与娘亲一起来见过的石墩子还在,她有些激动地拉着壁角那人的手道:“我们到了和乐郡了!都过了十几年了没想到那石墩还在!”
那人被她话语弄得一愣,只是到了和乐郡离隆和郡就近了,她回家的日子也就近了,脸色也带了笑容,整个马车内都是喜悦。
城门口此刻人很多,进出城的百姓都聚在一贴在城墙上的告示前议论,人越聚越多挡着了往城内要经过的路。来旺赶至一半就发现路被堵住了,只好停在一旁的过道处,对着车内的孟云容道:“云姨娘,我下车?2
等孟云容应了,他下来后却是直往后面同样停在一旁的马车,等走近了才对着也是疑惑看着前面人群的马夫道:“路被堵住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他过来一趟是想跟爷报备下的,因为爷在半道上了后面大周国皇帝这辆车。只是现如今大周国皇帝也在里面,姑且不论其他就拿现如今他们与爷是一条队上的人,他才会说出这话。
马夫还未回答,里面一人就回了:“子鱼,去瞧瞧发生了什么。”
那叫子鱼的马夫听后双手一撑人已是站在来旺面前,来旺看后赞道:“兄弟,身手不错啊!”他性子有些自来熟,听得人明显眼角一抽。来旺才对着马车内说道:“爷,我去看看。” 话落两人一起往人群中走去。
不想他两人走后,马车内一人掀开帘子出来,正是薛晟。他出来后坐在马夫位置上,眼睛却是盯着前面马车周围的动静。不多时,也有一人相继出来坐在他旁边,“怎么?不放心?马车内的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那样一番谈话下来,两人之间少了成见,可周皎对着薛晟总会时不时损上两句。薛晟这人想说的时候阻止不了,可他要是不想说,你就是再怎样他也不会说一句的。刚刚两人在里面对弈,周皎就领悟到他的这点觉得他很无趣,一时越发想不明白为何她为爱上他?心里早已憋了一股闷气。
就拿此刻,周皎说了这话,薛晟也是没甚表情,周皎也就闭口不语了。两人都是一副好相貌,自然就吸引了进出城百姓的注意,自发地离他们这一片远了些。
多了一个人的打探,来旺很快就知道了□□,刚刚得知的消息还没消化心里仍是惊涛骇浪,所以回来时他对着薛晟,脸上就有些恍惚。等旁边那叫子鱼的马夫说完了,他才反应过来,对着薛晟道:“爷,咱们这次真的是捡到大饼了。”
他这形容太过……通俗,旁边坐着的周皎笑出声,来旺也顾不得自己被人打趣了,整个人都很激动,“爷,明王的女儿凝裳郡主被人劫持了,那告示说的就是这个。”
大概是天渐渐黑了,人群开始散去,薛晟回道:“进城后再议。”
两人之间的猫腻,周皎看在眼里,顿时一下子明悟,此行好像是越来越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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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乐郡的太守柳益曾是太师徐溟的得意门生,那时太师在京都,他在和乐郡每逢节日都会备上贺礼的,对徐溟很是爱戴。
徐溟为人公正廉洁满腹经纶,且是三朝元老。柳益官运亨达不无他的原因。以往两人常会书信来往,还是太师告老还乡后少了联络。现如今明王的凝裳郡主下落不明,明王又是江南这一带的土霸王,早已私下传来口信要是找不到郡主,他们这几个郡的太守都脱不了干系。
虽说明武帝登位后国运太平,可私底下的暗涌他们这些当官的又怎么能不清楚,这皇帝与亲王之间可谓是水火不容的,再加之现如今的君王又是个擅忌不顾昔日情分的人,不然那么衷心的平国公薛立闽最后怎么会死的那么凄惨,无非不就是……功高盖主了。所以他们也是力求事事小心断不先得罪哪一方。
眼看这今日又要过去,这凝裳郡主还是没有消息,柳益也是没了办法,终是唤过管事吩咐着:“让人去备轿,我要出去一趟。”
这出去回来天定是黑漆黑漆的,管事瞧着他的愁容,终是道:“我这就去办。”
一刻钟后,太守府出来了一抬轿子,除了轿夫周边只跟着一管事打扮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