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清莲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没有去修炼,觉得有点饿,于是便吃了个果子,顿时好多了,人也精神起来。
下午的时候二人都在看书,清莲是在找念力减弱的原因,翻两页纸就看易水寒一眼,翻五页纸就问易水寒一遍饿不饿渴不渴,问得易水寒都烦了。
“清莲,你师父什么时候不在的?”
“很多年前了,至于多少年,我也不太记得,你问这个做什么?”清莲放下书和她说话。
“没什么,那你师父离开后,你就一直在这里修炼么?”
“先前的几年都这里修炼,之后就按照师父留下的锦囊去应劫,一边应劫一边修炼,已经好多年了。”清莲慢慢地回忆,这么久的事情他也记得不太清楚,只隐隐记得有这么一件事。
“应什么劫?”易水寒好奇地问道。
“这个不能告诉你。”清莲想了想说道,之前的五劫都是考验他的,每历经一劫,他的修为都会大大提升,可是最后一劫却使他的修为急速减弱,也许这才是他的劫,只要他的修为提升回来,才算是应劫。
“以前就你一个人在这绝穹峰上修炼?”易水寒问道。
“对啊,这里没有人可以上来的,水寒你是第一个。”清莲笑了笑。
易水寒皱了皱眉,清莲本来是独居的人,但由于她的介入,又恰巧清莲在修炼上出了问题而产生恐惧,这里只有她一个人,那么清莲只能从她身上找到一点安全感,久而久之就会成了依赖,这样很不好,她早晚都要离开的。
现下解决的法子只有一个,让清莲摆脱恐惧,突破瓶颈,那么清莲的信心会再次回来,不会对她产生依赖,那么清莲又会像以前一样,独自在这寒苦的绝穹峰上修炼,过回那种千遍一律的生活。
清莲这样生存状态好还是不好?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对她来说是枯燥的,不知道对清莲来说是如何的。
“清莲,那你以前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觉得乏味无聊?”
乏味无聊?清莲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不会,每天都如此,怎么会乏味无聊呢?”
每天都如此,那是因为没有对比。
之后的几天里,清莲都没有出去修炼,有时去泡泡温泉,有时看看书,大多时候都是和易水寒说话,或午睡。
☆、雪山有莲18
几天下来,清莲似乎莹润了一些,更加绝代风华,盛世生辉,翩若惊鸿,一眼就让人觉得惊艳,仿佛是落入红尘中的谪仙。
清莲没有察觉自己的变化,但易水寒都看着眼里,她惊于清莲的变化,越发风华,眼角含情,语言常笑,是变得更美了,似乎忽然之间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大美男。
但她总觉得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他都没有出修炼过,从几天进一次食,变为两天一次,难道是这些灵药的作用?
“清莲,你的念力有提升么?”易水寒问道,清莲已经一改几天前的消沉,容光焕发,瑰姿艳逸。
“没有,还减弱了。”清莲想到这,眉头微微一蹙,心中有些烦闷,再这样下去,他害怕之前的修炼全部化为乌有。
易水寒看着清莲,她终于都知道清莲哪里变化了,清莲学会了皱眉,苦恼,表情变得丰富了,情绪波动大了。
易水寒郁闷,清莲明明变得更美的,为什么那个念力只减不升呢?她又对这些玄机的东西一窍不通,想帮忙也帮不上忙。
清莲苦恼地摇了摇头,进房间从柜子里取出第六个锦囊,每过一劫,锦囊里的锦帛都会自动消失。
打开第六个锦囊一看,那锦帛还安安静静地躺着,为什么最后一劫就过不了?难道是他理解错了?
取出锦帛细细阅读了几遍,他的确按照上面的指示做,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把锦帛放回锦囊的时,顿了顿,又把锦帛取出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他迟迟不敢打开来看,拿着锦帛一动不敢动,心中猛地一紧,脸色从没有过的复杂。
刚才他隐约看见锦帛的反面还有字,他不敢把锦帛反过来看。
“清莲,你怎么了?”易水寒一进房间就见他神色凝重,担心问道。
“没、没事。”清莲连忙把锦帛藏到袖子里,对易水寒一笑。
易水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清莲还懂得了隐瞒,若是以前,即使是有不能说的原因,他都会说这不能告诉你。
“水寒,今天我要去修炼。”清莲眼神闪烁地看了易水寒一眼,然后急急地出了门,脚步有些慌乱急促。
易水寒还没来得及说话,清莲的人影已经不见了,清莲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他一定有事瞒着。
外面依旧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寒气逼人。
清莲一直往峰顶上走,他甚至忘了借助念力或轻功上去,只像普通人一样一步一个脚印地攀登。
夹杂的雪的寒风打在他的脸上,本是生痛生痛的,可他没有一丝知觉,只有心中的慌乱在不停地扩散,蔓延到全身。
跌跌撞撞,摔倒了好几遍,他也没攀登到峰顶,累了,于是便靠坐在一块大石旁边。
手心里紧紧揣着一张锦帛,心中挣扎了千万遍,迟早都是要知道的,或许是解开他念力下降的迷,或许是助他修为更上一层楼的法子。
心中假设了千万个好的想法,鼓足了勇气,缓缓地把锦帛摊开,翻过来。
一行清晰无比的小字映入眼中,清莲整个人僵住了,他没有,他一直都是无欲无求的,怎么可能?
情劫,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情劫,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清莲脑海中不停地盘旋着这句话,任由风雪把他掩没。
☆、雪山有莲19
易水寒把清莲送给她的第七个锦囊取出来,记得清莲说过他只要第六劫一过,第七个锦囊就作废,或许第七个锦囊就是解开第六劫的关键。
可是这锦囊居然打不开,她用尽了所有办法,用刀割,用针刺,用石头砸,甚至用火烧,用水泡,可这锦囊防火防水,防利器,弄了半天依然丝纹不动,毫无破损,崭新得没有一丝皱褶。
这下易水寒郁闷了,这锦囊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眼睛看到的和手摸的触感都和普通丝绸无异,她实在看不出个究竟来。
门缓缓打开了,门外站着一个人,雪色的狐裘,银色的发丝,苍白的脸色,他几乎要和这绝穹峰的雪融为一体。
他静静地站着,显得那样的无助,单薄,似乎一风吹就倒。
“清莲,你怎么了?”易水寒走过去,伸手把他发丝和狐裘上的积雪拨开,把他拉进屋子,他怎么才一会儿又变成这个样子。
这回轮到易水寒用内力把茶壶中的水加热,然后倒了一杯水给清莲,清莲似乎也习惯了喝温水。
“暖暖胃。”易水寒把杯子放到清莲手中。
清莲看了看易水寒,然后愣愣地捧起杯子把水喝完,甚至感觉不到水温,怎么把水喝完,他神色复杂,有惊慌,挣扎,彷徨。
“清莲,发生了什么事?”
“水寒,我困了。”
“那去睡吧。”
“水寒,陪我一起睡。”清莲满眼祈求。
易水寒迟疑了一会,还是应下了,她不知该拿清莲怎么办好。
一室宁静,白色的纱帐微微飘动,半掩着床.上相依的二人,隐约透出两张颠倒众生的容颜。
“清莲,我的伤已经好了,谢谢你。”这句话易水寒已经酝酿了很久,迟早都是要说出来。
清莲微微一颤,低低道:“我知道,你……回去吧。”
……
最后的两天里,清莲都没有去修炼,和之前一样在屋子的看书,或和易水寒说话,或睡觉,就是没有再提离开的事情。
“清莲,这个锦囊为什么打不开的?”易水寒取出第七个锦囊,或许这个锦囊对清莲有帮助。
清莲微微一怔,看了那个锦囊半晌,缓缓道:“锦囊只有我才可以打开。”
这么奇怪?易水寒把锦囊递给他:“那你来打开吧。”
清莲一颤,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摇了摇头:“若时机未到,是打不开的,而且我是不会打开它的。”
师父说过,若第六劫过不了才需要打开,若他打开了,就证明他第六劫过不了,那么他多年来的修炼全部化为乌有,甚至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他会成魔。
“你把这个锦囊带走,不要让它出现在我面前。”清莲惊慌地摇了摇头,语毕便到另一个房间去。
易水寒一怔,这个锦囊到底有什么玄机?清莲似乎很害怕它。
不一会儿,清莲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袱,里面装了许多人参圣樱果之类的,然后又去准备狐裘和披肩。
易水寒看得出,清莲是让她离开。
☆、雪山有莲20
入夜,雪停了,今晚恰恰是九月十五,皓月千里,繁星点点。
“水寒,我们出去赏月。”清莲还没等易水寒说话,就执起她的手,拉她出门了。
二人到上次的石头那里坐着赏月,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此刻,二人就像置身于仙境中,夜空众星捧月,雪景一望无际。
直到了深夜,二人漫步回屋子睡觉。
这一晚,清莲把她缠得很紧,就连在睡梦中也没有松开过。
第二天,天公作美,没有下雪,阳光普照,散落在雪地上,泛着金色的光斑。
“水寒,喝水。”清莲把水热好递给她,又让她吃了不少世间罕有的灵药。
“清莲,我要走了,谢谢你。”除了谢谢,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用谢,是我谢谢你才对。”清莲有些不知所措,想多看她几眼,却又不敢看,这种陌生的感觉既让他害怕,又让他失措。
“清莲,若你有什么事的,就来找我吧。”
“不,不,我不会去找你的,我要留在这里继续修炼,你也不要来找我。”清莲急急道,说完之后,他心中猛地一紧,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清莲,你没事吧?你一个人在这冰天雪地修炼,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易水寒有些担心,就像上回一样,若不是她及时找到清莲,后果不堪设想。
“不会的,只要你走了我就不会有事,我的念力就会回来,我最后一劫才真正应了,你快走吧,天黑之前你应该可以出绝穹峰。”清莲一边说,一边慌乱地包袱塞给易水寒。
易水寒哑然,原来她才是清莲提升不了念力的根源。
“你路上小心,一直往山峰下走就可以出去,你快走吧。”清莲促崔,不看她一眼。
“好,谢谢你,清莲。”
语毕,易水寒转身离开,出了门,看了看天空,舒了一口气,往山峰下去。
“水寒,等一等。”清莲急急地追了上来,手中拿着一件披肩,看着她,快快走到她跟前。
“清莲,还有什么事?”易水寒一笑。
清莲顿了顿,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似乎要把她的笑容刻画在心中。
“水寒,把这个披上。”清莲为她披上了披肩,系好衣带。
“我已经够暖了。”易水寒心中微微一颤,尽量笑了笑。
“待会会冷的,好了,你走吧,快下去。”清莲也一笑。
易水寒没有说话,决绝地转身离开,走得潇潇洒洒,如飘然而去的独行者,在世间里傲然而立,不沾一叶。
白色的背影越来越远,几乎要和天地融为一体,只有几缕乌黑的发丝从帽子里散落出来,轻轻地扬起。
清莲脸上的笑意淡去了,心中有一股锥心的痛在蔓延开,看着那一抹白色消失在雪林中。
久久地,他依旧迈不开脚步,双脚如有千斤重,可也及不上他心中的沉重。
他缓缓地摊开手掌,那鲜明的锦帛静静地躺在手心上,任寒风怎么吹都吹不走,这就是他的劫。
在这茫茫雪峰中,那一抹身影是如此的单薄,经不起一点风雪。
☆、圣物之争01
银白色的绝穹峰高耸入云,如烟如幻,云雾萦绕,遥不可及,仿佛是通往天际的神圣之巅。
易水寒走了大半天,气温越来越暖和,绿树越来越茂盛,直到出了绝穹峰,她才往后一望,她在那座神圣之巅上住了一个月。
易水寒在山林里过了一夜,第二天又走了一天,翻山越岭,爬山涉水。
直到黄昏的时候才走出了山林,又回头一看,已经看不见那绝穹峰,只有茫茫的青山,易水寒微微一叹,那一个月的时间恍若一场梦。
梦始终要醒来。
直到入夜的时候,易水寒才来到一个小镇,身上的狐裘已经脱下来,一身白色的素袍,衣袂飘飘,吴带当风。
易水寒准备投宿,但遇到一个小小的问题,没钱,于是目光在大街上搜索了一遍,锁定了几只肥羊,然后顺手牵羊。
第二天一早,易水寒就飞鸽传书给花影,然后买了匹马向桐城的方向直奔。
如无意外,六天之后可以和花影汇合,八天之内可以到达桐城。
在万仞山九死一生,遭魔宫拦截,魔宫是怎么得知她会夜探地狱门,她相信不是花影出卖她,至于魔宫为什么要杀她,有待调查。
六天之后,小镇里最大的客栈。
易水寒抬头一看,六天前飞鸽传书让花影在这里等她,若因时间问题错失了,就在下一个镇最大的客栈等候。
雅间里,花影一见易水寒,差点感激涕零,烧香拜佛,主子不见了,他这个下属不好受,还有主子那群狂蜂浪蝶,个个恨不得杀了他。
“怎么了?不认得我了?”易水寒看了花影一眼,笑了笑。
“主子,我、我确实有些认不得你。”花影既震惊又激动,一个多月不见,阁主更加风华绝代,周身高贵清华,加上穿了一身雪色素衣,宛若谪仙。
“好了,别用那震惊眼神看着我。”她这身衣服是清莲的,由于赶路就懒得买新的,平日她都不爱穿白色,一她不喜欢白色,二她不适合白色。
“主子,你这段时间到哪里去了?”花影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阁主离开了一趟,不仅穿着变了,就连气息也变了。
“这个不好解释,来日再说吧,你说说桐城那边怎么了?”
一说起这个,花影就委屈了:“主子你一走了之倒好,我差点被你那几个男人凌迟。”
噗,易水寒口中的水全数喷出来,呛得不轻:“咳咳,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说点实在的。”
“我看主子你还是快?1 慊厝グ桑腹汕看蟮氖屏υ谡夷悖Ч赜牛狭稚阶律下ィ萃醺褂幸还衫醋粤焖牟幻鞯氖屏σ苍谡夷恪!被ㄓ澳艘话押梗笾髡媸歉稣腥锹榉车闹鳌?br /> 易水寒一听也有些惊讶,她的影响力还挺大的,就连凌逸然也在找她?“对了,夜探地狱门那晚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晚我就在原地等主子你,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你出来,听到地狱门索桥传来打斗声,大批地狱门的人往索桥处支援,原来是以青城派为首的各个名门正派让地狱门交出圣樱果。
有人经过,我不就回避了一下,回到原地时,就见守在阎殿的守卫在撞门,阎殿内冒出了浓烟,我以为主子你出事,于是便趁乱混进守卫当中,冲进了阎殿,见中央那座楼阁起火了。
那些守卫就立刻上了楼阁二楼救火,我也冲了进去,可是那楼阁内空无一人,火光四起,一室凌乱,地上有血迹。
我寻遍了阎殿也不见主子你,于是直奔索桥处,正见各门各派的人在争夺一个银色的盒子,我想趁乱出去到约定的地方找主子你,可是索桥降下了,等索桥从新架好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天已经亮了。
途中我见到了魔宫的人的尸首,顺便检查了一下伤口,我猜是主子你的金扇子所为,之后我回到约定的地方等了你半天也不见你回去,于是便回淡影馆,最后,确定主子你失踪了。”
☆、圣物之争02
易水寒一想,楼阁内空无一人,她就猜到傅红尘不会这么容易死,不过傅红尘那身伤也绝对够他受,不死也得躺几个月。
“魔宫的人的确是我杀的,有没有看到我的金扇子?”
“没有,不过主子你的金扇子现在在凌逸然手上。”花影把金扇子是如何周转到凌逸然手中的经过说了一遍。
易水寒有些感概,这金扇子本是凌逸然,如今真的又回到他手中,世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