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凌逸然让李御医回去,李御医如蒙大赦,急急地离开状元府,这状元府的气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凌逸然冷冷地看了容止一眼,又对易水寒怪异地笑了笑,便离开了状元府。
千雪指着凌逸然的背影,啧啧了两声:“你看他那拽样!”
易水寒神色微敛,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没办法,他有这样的资本。”
容止担心道:“水寒,刚才那御医怎么会……”
千雪也一脸好奇地凑过来,“对了,刚才你使了什么法子?”
“山人自有妙计。”易水寒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她只不过对那御医下了个暗示。
“彻,不说就算。”千雪闷闷道,那丫总是神神秘秘。
接下来的几天,千雪和司仪致力于商场,开始大规模地进军,二人忙得不可开交,工作地点回到了快意园。
易水寒这几天夜里不是去月上楼就是青鸾峰崖底,或是到快意园和千雪商讨些事情。
深夜,漆黑一片,山间冷风阵阵。
青鸾峰崖底。
易水寒隐在林子里,看着暗阁里上千人的技能演示,有点成绩,虽然离她的要求还很远,若是过个半年绝对会有质的飞跃。
“常老板,有什么问题?”
“问题不大,这些人都是亡命天涯的人,经历的多,吃得苦。”常胜是颇为满意的,主要是公子的训练方式十分奏效。
“把派出去的人全部收回来,从新挑选一些人插在赌坊里,另外最近赌坊新增了许多连带产业,也要把人插.进去,还要挑选一批轻功好,隐匿术好的人盯着千家。”
“千家?”常胜惊讶,难道公子要和千家抗衡,千家百年基业,而赌坊和暗阁才建立几个月,雏形初成,和千家对抗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
“常老板你误会了,千家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动,暗阁只不过是推波助澜。”易水寒勾了勾唇,她很期待这场变动。
“怪不得最近搜集了不少关于千家产业受到打击的消息。”常胜恍然大悟,暗阁一直查不出的消息,公子就已经知道了,是他疏忽了。
☆、暗潮汹涌10
易水寒的策划书上还增加了训话课,每天一堂,目的在于改变人的思想,要改变一个人的一切,首先就要改变他的思想。
一个人若是失去了理智和原则,那么就和野兽没区别,什么都做得出。
风花雪月四人的武功提升得很快,思想也有所改变,年纪最小的月影也比以前更稳重。
“这几天你们开始挑选你们的属下,大概过一阵子我会安排任务给你们。”
“是,阁主。”四人都跃跃欲试,
“雪影留下,你们都散了吧。”易水寒对雪影招了招手,她记得雪影是西月国的人。
风花月三人毫无疑问地出了山洞,雪影一脸严肃的样子等待易水寒发话。
“雪影,坐下吧。”
“是,阁主。”雪影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周身都是稳重的气息。
“雪影啊,你太严肃了。”易水寒趣道,就像那些女总裁板着一张脸似的。
“啊?”雪影满腹疑云,难道要她像花影一样妩媚万千,还是像月影一样活泼可爱?她真的做不到。
“算了,你是西月国的人,说说有关西月国的人文地理和风俗习惯吧。”
“呃?是,阁主。”她不知道阁主是什么意思,还是说起来了。
易水寒听了一个小时,大概也清楚西月国怎么样,一个女权主义的国家,像听上去建筑和服饰都有点像西方古国,西月国的国家最高领导人女皇不叫皇上,而是叫女皇陛下或圣上。
……
最近这两天宁城的上空似乎笼罩了一片压抑的乌云,城内的守卫军比平时多了几倍,越是靠近皇宫,越是压抑和森严。
今早上早朝的大臣们纷纷行色匆匆,皇帝几天没上早朝,他们也猜到皇帝日薄西山,但揣测不了圣意,究竟是太子继位还是哪位王爷呢?
皇帝驾崩,皇帝驾崩……
瞬息万变,乌云密布,雷闪电鸣。
一声皇帝驾崩传遍了整个皇宫,传到了朝野之中。
皇帝寝宫外的妃嫔宫人无一不心惊胆战,怕被赏赐陪葬,纷纷匍匐一地,哭声一片,也不知是为皇帝而哭还是为自己。
大臣们纷纷跪倒在皇帝的寝宫外,老泪纵横,放声大哭,生怕哭得比不上同僚。
王爷皇子们在皇帝跟前跪拜,纷纷悲痛欲绝的样子,一张张脸都一样的表情,似乎是复制下来的。
皇后妃嫔们伤心惨目,哭得肝肠寸断,发髻微乱,原本画得精致无比的妆容,现在变得愁云惨淡,泪水把脸上的胭脂化开了,无疑是调色盘一般。
“皇上有圣旨。”从寝宫出的太监总管高举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
大臣们一惊,规规矩矩地跪着一动不动,嫔妃宫人们立刻停止了哭啼,众人神色各异,连忙高呼万岁。
凌傲然怨毒的目光盯着那道圣旨,他本来就是太子,登基根本不需要圣旨,难道父皇要把皇位传给他人?
凌潇然和凌逸然神色微敛,不惊不喜,规规矩矩地跪着,可心中早已翻起了巨浪。
☆、暗潮汹涌11
这其中只有一人是揣着看好戏的心思,这人不是易水寒是谁呢?唉,她‘抱恙’这么久,第一天上早朝就遇到这等事情,说她运气好还是不好。
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第一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皇子凌傲然仁德爱民,赐封为傲王,即日出宫建府,赏赐……”
凌傲然浑身一颤,已经听不下去了,拳头紧握,满目怒火、不甘和仇恨,父皇既然把太子之位给了他,为何不让他继承皇位?
有的大臣心底里开始倒戈相向,太子已经不是太子,而是大皇子傲王,也就说明太子和皇位无缘了。
凌潇然心中冷笑,那场狩猎,父皇是知道凌傲然对他下的杀手,可父皇始终在包庇凌傲然,既然如此,父皇你别怪儿臣心狠手辣,于是便有了第二道圣旨。
太监总管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第二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五王爷凌潇然继承皇位,即日登基。”
就一句话,却激起千层浪,天雷滚滚,众人都听了第一道圣旨后,都料到第二道圣旨的内容,如今宣读了出来,确实了众人心中的猜测。
接下来的半月内,全国举丧。
皇宫里挂满了白幡,一直延伸到宫外,到宁城大街,肃穆而诡异,整个宁城陷入了一片怪异的气氛之中。
皇帝驾崩了,朝野里暗潮汹涌,原太子,也就是现在的傲王已经蠢蠢欲动,于丞相本来就属于傲王一派,他的女儿又是傲王的正妃,自然帮助傲王造反了。
……
才一个月不到,千家的产业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千家派出调查的人全部一去无回,石沉大海,似乎对方知道他们的下一步行动。千家家主震怒不已,这明显是出了内鬼。
深夜,两道黑影无声无色地潜入千家大宅,这两人正是易水寒和千诺。
易水寒兴奋不已,这种事情她最喜欢做。
千诺有点后悔听信易水寒的话去夜探千家,千家隐藏了不少暗卫,万一被发现了很难脱身。
千家家主的书房。
千诺立刻扯住易水寒,摇了摇头示意不能进去,他进去过一次,差点命丧于此。
易水寒哪里肯罢休,都来到了,而且今晚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月黑风高。
千诺叹了一口气,算了,就陪易水寒疯一回,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不想拒绝。
易水寒已经用铁丝把门锁开了,这里的锁还不算先进,很快就开了。
千诺以前打探过一次,知道有什么机关,示意易水寒跟着他。
“你来过?”易水寒见千诺轻车熟驾,于是便问道。
千诺点了点头,两年前的事情了,不知道机关有没有改变。
千诺按了一下壁画上一只动物的眼睛,随即一个书架缓缓地移开,呈现出一道黑暗不见尽头的密道。
易水寒瞪大了眼睛,原来有密道的,千诺还知道不小。
千诺点了蜡烛,进了密道,密道很窄,只能一个人通过,易水寒刻跟在千诺身后,只能看见千诺的背影,前面什么的都看不到。
☆、暗潮汹涌12
突然,千诺停下来了,很不幸地,易水寒撞到千诺的背上。
千诺有些僵硬,他并不讨厌易水寒的触碰,甚至有点、期待。
“怎么突然停下来?”易水寒摸了摸有些发痛的鼻子,停下来又不说一声,差点把她引以为傲的鼻子撞坏。
“前、前面有一个分岔口,是新增的。”千诺敛了敛心神,说道。
“让我看看。”易水寒一手搭在千诺的肩上,扳过他的身体,密道很窄,她侧着身勉强地从千诺身边挤过去,这个过程自然不能避免身体上的摩擦。
千诺浑身僵硬,就连手中蜡烛的滴.蜡滴到手上都浑然不知,大概这里很静的原因,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给我蜡烛。”易水寒拿过千诺手中的蜡烛,蹲下来仔细观察两条密道的地面。
一道是有脚印的一道是没有的,常理来说应该是走有脚印的那条,可那千家家主绝对是老狐狸,有脚印那道可能是用来误导人的,但若是走没有脚印那道,可能又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易水寒正在苦思,某人还在发愣。
“喂,快过来看看走哪条?”易水寒催促,退到一个分岔口里腾个位置出来给千诺,可是她一站上去,地面的砖块迅速凹陷下去。
千诺一惊,迅速出手拉住了易水寒,易水寒反应也很快,反射性地往上一跃,可是密道很窄,前面还站着千诺,啪的一声,很不幸地,千诺被易水寒压倒了。
蜡烛熄灭了,一片漆黑。
千诺浑身僵硬,一动不动,他感到身上的重量,脑海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磕到头的疼痛。
易水寒伏在千诺身上,她眨了眨眼睛,这个姿势好像不是第一次,还是十厘米的距离,可是这次她不敢偷袭,只好讪讪地爬起来。
“抱歉,小诺,我不是有心的,你有没有摔伤?”易水寒貌似一脸关心地问道,还俯下腰拉起千诺。
“没、没有。”千诺的目光有些闪烁,幸好很黑,还蒙了面,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千诺从新点亮了蜡烛,可以映出易水寒那双狐狸似的凤眸,他连忙别过目光。
易水寒看了看两条分岔口,其中一条连续五米的地面都凹陷下去了,还好她反应够快,幸好是背对后退站上去,若是一般人正常正向向前踏上去,很难一下子从陷下去的瞬间向前跃五米远。
现在不用苦思分析要走哪条,剩下那条就是了。
这回轮到易水寒走在前面,千诺在后面,一时之间沉静下来,连脚步声都没有。
易水寒突然停下来了,千诺有些神?5 危床患笆战挪剑驳揭姿砩狭恕?br /> “抱歉,我不是有心的。”千诺连忙道,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心又不由自主地跳动起来,他从来没有那么紧张过,到底是什么令他紧张的?
“行了,有没有撞伤鼻子?”万一撞坏了她就罪过。
“呃?没、没有。”千诺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他比易水寒要高,怎么可能撞到鼻子。
☆、暗潮汹涌13
“你怎么样了?”易水寒转过头来看着千诺,千诺好像有点怪怪的,还会有迷惑的表情?不过这个表情很可爱。
“我没事。”千诺立刻恢复一贯的面无表情,是他失神了。
“你看。”易水寒指了指前面密道的顶部,隐约看到有许多小孔,估计他们只要前进几步,上面的暗箭就会把他们射成刺猬。
千诺摸了摸墙壁,不是很光滑,应该从墙壁过去,“我走前面,你随后。”
“不,我先,你后。”易水寒反对,就站在前面不让千诺过。
“我先。”千诺有些气恼,他想过去,但易水寒在前面挡住,他又不能像易水寒一样粗鲁地推开别人,然后勉强地挤过去。
“要不赢了的先。”易水寒眼中闪过狡诈的光芒。
“比什么?”千诺皱了皱眉,也只能妥协。
“看好了,这是两根铁丝,两只手同时在墙上画,一边画方形,一边画圆形,谁先画出来就算赢。”
“好。”千诺爽快地应下了,这有多难。
“不许反悔啊,现在开始。”易水寒心中狂笑,她以前花了一整天练习这个的,现在终于用上排场了,那一天的时间也花得值。
“我画好了。”千诺看了看还在画的易水寒,眼中隐隐有笑意。
易水寒不可置信地扭头一看,果然画好了,还画得十分规整,堪比用圆规和尺子画的。
“你作弊?”她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没有,不信你看着。”千诺又在墙上画起来,很快就画好了。
“你第一次画?”易水寒挑眉,她很不爽。
“不是,我从小就开始画,还可以同时画两两的三边形、五边形、半圆形、月牙形等等。”千诺笑道。
在易水寒耳里,这话怎么听都是示.威。
“算你狠。”易水寒瞪了千诺一眼,只能怪她技不如人。
千诺加深了笑意,赢了易水寒让他莫名的高兴,很高兴看到易水寒生气的样子。
易水寒侧过身,让千诺过去,可是千诺似乎没有行动的意思,一动不动地站着。
“速度啊。”易水寒拽住千诺的衣服,把他推过去。
千诺神情有点僵硬,很不自然地过去,尽量不触碰到易水寒。
二人侧着身卡在密道的墙壁上,慢慢地挪过去,大概十分钟左右就来到一密室。
这个密室和书房无异,还有一个格子柜和一张石床,石床应该是练功用的。
易水寒取出手绢,隔着手绢小心地打开一只抽屉,里面有几个奇怪的印章,若是把这些印章都偷走必定会被发现,千家家主也不会再使用这些印章,必定立马换过。
“小诺,有没有带白纸或者白色的手绢?”她不敢在这里取白纸,那千家家主绝对是十分谨慎的人,若是发现少了一张纸就知道有人来过。
“你手上的不是手绢么?”千诺说道,易水寒不像有洁癖的人,可是做什么用到手的事情都会用手绢缠手。
易水寒无话可说,看来不用指望千诺,在21世纪她通常都会戴手套,不仅是为了保护双手,防毒防电,还为了不能留下指纹。
☆、暗潮汹涌14
易水寒只好又取出一张手绢,每只印章都在手绢上盖一个印,然后把印章按原来的位置放好,收好手绢,这些印章大有用处,可以用来冒充千家的书信契约之类的。
“水寒,你看。”千诺叫道,说完后他就觉得有点奇怪,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叫过易水寒。
“哇,原来和太子有勾当的,也就是千家家主会帮凌傲然,这下有好戏看。”易水寒一脸期待的样子,凌傲然有了千家的帮助,有得凌潇然受了,哼,害她中毒,现在是报仇的好时机。
“话又说回来,那千家家主看上去怎么比他的弟弟们还要年轻?”她只见过千家家主一次,可印象深刻得很,像毒蛇一般的眼睛,年轻得根本不像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不知道,十多年前千九曲就是这个样子,一直都没变。”说到这,千诺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他的名字叫千九曲?挺有意思的。”
二人看完了之后就放回原处,又翻了翻其他东西,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才沿途出了密室,无声无色地离开千家大宅。
月上楼的穹顶上,两个黑衣人一人一壶酒,正准备对饮。
千诺的黑衣似乎和夜色融为一体了,黑衣和墨发肆意地张扬,那道挺直的背影一如既往的冷傲,不可侵犯,他似乎习惯了这样孤独地站在月上楼的穹顶上,如雕塑般,看着夜空上星月的变迁,或阴或晴,或圆或缺。
易水寒摘掉了蒙脸的黑布,长发高高地束成一条马尾,夜风扬起黑色的衣角,墨色的发丝。
夜色里的少年洗去一身铅华,英姿惊艳红尘,把艳丽和冷然,妖魅和孤绝,这样极端的色彩糅合起来,却没有一丝突兀,似乎本应就是这样。
千诺微微出神,那样的色彩让人移不开眼睛,他从来都不贪恋美的事物,那些虚无的事物无法在他心中泛起半点涟漪,可此刻,他想抓紧一些东西,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又害怕握在手心的只是一缕虚无的云雾而已,终究会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