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茯苓和祁煊也来了,他们站在门口,冷眼看着黑衣人被易容成陆管家的龚烈、与众侍卫打得节节败退、身上出现多处伤痕。
“葫芦,你料得没错,她果然来了。”孟茯苓怒道,狠瞪那个黑衣人。
祁煊注意着对方的招式。一时却看不出那招式的出处,“所以说狗急跳墙,便是这个理。”
那黑衣人又撑了几刻钟,就被龚烈一剑当胸,倒地之后,许是见大势已去。她竟挥剑往自己的喉咙割去。
孟茯苓见状,急声阻止:“拦住她!”
但已经太迟了,那黑衣人的速度太快,喉咙已被割破、腥红的血顿时如注狂流。
“可恶!定是怕我们会对她严刑逼供,才自我了断。龚烈,把她的面巾摘下来。”孟茯苓气得猛力跺了下脚。
明明已将人擒住了。结果,却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自杀了,叫她如何不气?
待龚烈把面巾摘下,露出一张满是狰狞疤痕的脸,孟茯苓终于知道刚进来时,为何会觉得黑衣人的身形眼熟,原来真是她认识的人——云素心。
云素心的脸也被毁了,那眉眼也如出一辙,孟茯苓定不会认错。
祁煊还未出征之前,就派人在京里查找云素心的下落,免得落下祸端,但久寻未果,云素心似人间蒸发了一样。
之后,祁煊出征,寻人一事就搁下了,时间一久,孟茯苓也几乎快忘了云素心这号人物。
没想到,云素心依旧匿藏在京都城,时至今日,才开始对付她,今夜更是亲自前来刺杀陆管家。
“不对!云素心怎么变得容易对付了?她不是会使毒、有毒爪吗?而且,她非常狡猾,怎么会冒险前来?”
孟茯苓想起当初云素心易容成她的样子、勾引祁煊的事,那时云素心极难对付,武功看起来好像比现在高多了。
祁煊也觉得孟茯苓这话有道理,便让龚烈过去查看一下云素心有没有易容。
“将军,没有易容过的痕迹。”龚烈答道。
祁煊顿了一下,才道:“那应该是她。”
他是相信龚烈不会看走眼,一时,却忘了让龚烈查看她是否修炼过邪功。毕竟云素心有邪功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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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煊他们以为云素心已死,殊不知,离将军府不远的一处屋顶上站着一个人,冷冷地瞪着将军府的方向。
此人是真正的云素心,如今的洛瑶,那个自杀身亡的黑衣人。不过是她的属下罢了。
当初她顶着洛瑶的脸、回京不久,派人再度把洛瑶平生做过的事调查一遍,刚好是那个属下去向她禀报。
洛瑶越看、越觉得那属下的长得与原来的她有几分像,特别是那眉眼,似伤疤被掀起般令她愤怒。
一气之下,她就带着泄愤的情绪,把那属下的脸毁了,如她被毁容时一模一样,甚至每道伤疤的位置都不差。
然后,洛瑶没再去管那个属下,这次她本打算亲自前来,但她想到很有可能是陷阱,就想找人代她去。
至于找谁合适?想来想去,便想到了那个被她毁容的属下。
若成功杀了陆管家最好,要是失手了,也不妨事,到时那属下会自杀。
祁煊与孟茯苓定会以为‘云素心’已经死了,世上再无云素心,就算陆管家真的供出她。
他们也不会把她和云素心联想在一起,这是她想了许久,才想到的应对之策,她相信定能成功糊弄他们。
哼!祁煊、孟茯苓,想与她斗智?怎可能是她的对手?
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特别是孟茯苓,她也要孟茯苓尝尝容貌尽毁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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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去了,陆管家一直昏迷不醒,每个大夫都说他恢复得很好,可就是找不出昏迷的原因。
祁煊派人四处寻医问药,都无济于事。全京都城的人无不在夸祁煊为人重情重义,为了一个管家,做到这般,实在难得。
可有谁知道陆管家对祁煊来说,并非只是一个管家、下人,而是长辈。
从小他就不得亲爹待见,是陆管家一直护着他,帮他避开方氏一次次的算计,不然,饶是年幼的他再聪明,也很难在定安王府中生存。
后来,他独自建府。陆管家毫不犹豫地离开定安王府,任劳任怨地帮他打理府中的一切事务。
看着祁煊许久未展颜,孟茯苓心里同样不好受,但她依旧没有将酒楼的事搁置。
一方面,她心想要是陆管家苏醒,看到酒楼已开业,定也会感到欣慰,毕竟这也是他的心血。
另一方面,借着美食大赛的余热未散之际,把酒楼开起来,定能很快在京都城打出名声。
是以,这段时间。她忙得不可开交,找伙计、厨子的事都亲力亲为,每日来回奔波于将军府、酒楼之间。
岐山县与邻近几个县的酒楼,都主做藕菜、烤肉。但藕田在岭云村,产量也刚刚只够供应那几家酒楼。
再说,京都城离岐山县又远。把藕运进京,恐怕还没到,藕就坏掉了。
至于烤肉需要孜然粉,而孜然粉一直都从异疆拿货,当时为图方便,岐山县的酒楼备有不少。
孟茯苓打算在京里开酒楼时,就传信让那边遣人送了一些过来,随同孜然粉一道来的是酒楼里的一个管事。
她本就有扩展产业的打算,一直都有培养底下的人,这个名叫时文乐的管事,能力也是不错的,如今也能独当一面。
孟茯苓原来还想让陆管家留在京里。他对京里比较熟悉,和权贵打交道很有一套,如今只能由时文乐来当任掌柜。
到时,京里的酒楼,主做火锅、烤肉,还可以点其他的菜品,这些菜品都是现代才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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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碌碌之间,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酒楼开业这一天。
几乎全京都城的人都知道酒楼的东家是孟茯苓,而她是美食大赛的夺冠者。
据说,夺得美食大赛第一名,将得到皇上亲赐的‘天下一厨’的金匾,金匾上的字还是皇上亲笔题写。
但是,皇上至今都没有把金匾赏赐给孟茯苓,百姓都认为作为一国之君,皇上绝对不可能食言的。
故,大多数人都在猜测皇上很有可能在孟茯苓的酒楼开业这一天。把金匾赏赐给她。
于是,开业这一天,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高官权贵、富户商贾,只要有空,都往天源酒楼而来。
这些人打着祝贺的名头。实则是为了一睹御赐金匾。当然,要巴结的祁煊的官员也不在少数。
还有一些是真正的饕餮食客,闻孟茯苓之名而来。如今孟茯苓的名声,几乎少有人不知。
据说有大臣目睹孟茯苓美食大赛上的表现,回去后和家人聊起,家人又和友人闲聊。
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倒是把孟茯苓传得神乎其神,以致于,酒楼还未开业前,就有时常有人在酒楼外面悠转。
今日开业的盛况可想而知,即使孟茯苓已有心理准备,走到店门口一看,仍然大吃一惊。
“都是来看你的。”祁煊的语气有些不悦。
他忽略了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只觉得有的男人盯着孟茯苓的目光,令他很不舒服、很恼怒。
“看你的女子也不少啊!”孟茯苓哪会不知他的心思?可他就没发现在场的女子,无论老少,盯着他的眼神都很火热?
“好了,别板着脸了。你待会还要揭幕呢。”孟茯苓笑道。
这次揭幕仪式,就不用花银子请当地的官员来坐镇、当揭幕嘉宾。
祁煊这尊神够大,名声又响亮,且还是自家的酒楼,由他来揭幕,最合适不过。
见祁煊缓和了脸色,孟茯苓才上前讲了几句开场白,已经开过几家酒楼,她应对自如。
末了,她又道:“接下来,有请祁大将军揭开牌匾上的红布,喜庆酒楼开张!”
孟茯苓语方落。就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围观的人,不论什么身份,都异常激动,奋力地鼓掌。
“祁大将军!”
“祁大将军!”
“………………”
孟茯苓本来是见怪不怪,毕竟祁煊的影响力不容小窥。
哪知。这些人光是鼓掌还不过瘾,还大声叫喊,如同现代狂热的追星族一样。孟茯苓毫不怀疑,要不是碍于祁煊的身份,他们会把祁煊包围住。
祁煊很不喜应付这种场合,不由皱了皱眉,迟迟没有把牌匾上的红布揭下来。
“葫芦,你快点啊!”孟茯苓有些着急,忍不住催促道。
祁煊点头,这才把红布揭下来,红布一揭,孟茯苓就请客人进酒楼。
因为来的有不少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送来贵重的贺礼,孟茯苓安排了人在门口专门收礼、登记。
见客人都进得差不多,孟茯苓交代收礼的伙计几句,就与祁煊先走进酒楼。
不成想,刚走开几步,就听到伙计的惊呼声与怒喝声。
孟茯苓心下一紧,急急转身,见从四面八方涌来不少衣裳褛褴的乞丐,直接堵在门口,不让剩下的客人进门。
更过分的是,这些乞丐还敲打着手里的破碗,齐齐叫嚷着:“给我们饭吃、给我们饭吃…………”
☆、第142章 难道是我欠你们的?
“东家,您看这么多乞丐。”门口的小伙计满脸急色。
孟茯苓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走上前,冷眼扫过堵在门口的乞丐,少说有几十个,不知是谁从哪里找来的?
乞丐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她就是天源酒楼的东家!”
众乞丐们听了这句话,似得到暗号一样,同时停止敲碗,冲着孟茯苓,齐齐跪下,“求东家赏口吃的吧…………”
刚才个个都口气嚣张地嚷着,这会才做出这副可怜相,难道不觉得太晚了吗?
孟茯苓很火大,这些乞丐都一股脑的到门口乞讨,不仅是外面的客人进不来,连刚入座的客人都露出嫌弃的表情。
“赏口饭吃?你们都挡在门口,阻了我做生意,我都快要被你们弄得没饭吃了,还怎么赏你们口饭吃?”她拉住欲上前的祁煊,冷声道。
孟茯苓语气冷然,却带着令人不可忽视的威慑力,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愣住,客人们思索了孟茯苓话中之意,似乎这乞丐一时间涌到酒楼门口,有些蹊跷。
众客人再看这一场景的时候,便带了几分审视。
一群乞丐闻言,也都愣住了,一时也想不到该怎么应对。
孟茯苓见状,讽笑道:“怎么?大家不妨等一等,等我这生意不忙了,再来后门口,我给大家拿饭菜。”
乞丐们面面相觑,心里都存着疑惑,他们都这样了,这孟东家还肯给他们饭吃?
“孟东家,今日上门的客人不在少数,你要他们等到什么时候?既然不想施舍,直说便是,为何要这般做足了表面功夫,倒是让人笑话了。”
众人闻声,往门外看去,外面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马车,马车旁站了两名打扮华贵的女子,与数名丫鬟。
说话的是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女子含着喻意不明的笑意。
孟茯苓冷笑,又是洛瑶和祁玉,这两人总是如阴魂般不散,真是恶心人。
这次的手段依旧很拙劣,真以为凭着乞丐,就能给她添堵、坏她与酒楼的名声?
乞丐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其中一个乞丐吆喝道:“就是啊!东家,您让俺们兄弟等着,可得等到什么时候?”
乞丐们都是纷纷附和,“是啊,咱们都还没吃饭呢,您这生意这么好,俺们得等到啥时候,您才不忙啊……………”
客人们都是看向孟茯苓,都很好奇,她会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可不好处理啊!
外面不知是谁高喊一声,“要是没善心就别假惺惺了,直接说就是了………”
孟茯苓知道喊出这话的人,定是洛瑶她们请来的托儿。
“怎么?我是欠了你们的?你们这口气,像是我欠了你们的一样,你们没吃饭?与我何干?”孟茯苓句句冷厉。既然想害她,她又何必客气?
不等谁开口,孟茯苓又道:“你们没饭吃,应该找朝廷说去,跑来找我,好没道理!我不过是一介商女,辛苦混口饭而已。”
孟茯苓语气凉薄,说话间,眼睛冷冷盯着洛瑶和祁玉。
有些官员、商贾为了讨好祁煊,都纷纷站出来说话了,“孟东家不曾欠你们的,为何要管你们的吃喝?”
“就是,别以为孟东家心善,你们就蹬鼻子上脸,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不成?”
“…………………”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全出声给孟茯苓帮腔,局势瞬间逆转。
“孟茯苓。你煽动人心的本事真不小,果然是个不要脸的祸水!”祁玉本来是不敢来招惹孟茯苓的,毕竟祁煊之前亲自到定安王府,出言威胁他们,连她爹都妥协了。
但是,今日洛瑶找上她,令她更加憎恨孟茯苓。
她一直心仪尚启延,尚启延在美食大赛决赛之时当众帮孟茯苓,之后,又时常往将军府跑,她都知道。
只是碍于祁煊的威胁,她不得不隐忍,是受洛瑶的一番挑拨,她才和洛瑶一起来。
洛瑶说得对,孟茯苓不过是个村姑,凭什么不将她放在眼里?凭什么让祁煊和尚启延都上心?
祁玉脑子被愤恨占据着,竟一时忽略了祁煊就站在孟茯苓身边。说出这番触及他底线的话。
果然,祁煊大怒,“你说谁不要脸?有胆再给我说一次!”
他容不得任何人辱骂孟茯苓,这个祁玉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孟茯苓,已令他起了‘收拾’之心。
“啊!大、大哥,我没有。”祁玉被祁煊的怒喝声惊回了理智,瞬间便泄了气。
洛瑶见祁玉如此没用,暗骂了几句,不想她说出不合宜的话,便笑道:“孟东家,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之前还要他们先等着?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讨个好名声。再则,你说你只是混口饭吃,却不知这群乞丐比你更惨,你讨得是几百、甚至几千两银子的饭,可他们讨得却是真真正正的饭!”
洛瑶说着,暗暗扫了站在最前面的乞丐一眼,那乞丐急忙磕头,又是哭喊着:“求求东家赏口饭吃吧…………”
其他乞丐也很有默契,跟着磕头哭喊,年老的乞丐,又匍匐在地,若是孟茯苓说个‘不’字,只怕会落一个冷酷无情的名声。
“比我更惨?洛大小姐,你这话真好笑,是我把他们弄得这么惨的吗?是我让他们变成乞丐的吗?”孟茯苓似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大笑了起来。
洛瑶被呛得脸色通红,一时,也不知要怎么应答。
刚好,人群里又有人高喊:“孟东家,你这么有钱,也不施舍点给乞丐,真是没良心!”
“把说话之人拉出来。”孟茯苓眸色一沉,对身后的无意道。
“是,夫人!”无意得令,就走向人群,也许是她身上的气势太强大,乞丐们不由自主地给她让道。
她很快就将混在人群里,煽风点火的人拉了出来。
“救命啊!孟东家要杀人灭口了、快救救我!”那人夸张的叫嚷着。
无意很不耐烦,将他扔到地上。
那人竟还在地上打起滚来,企图蒙混过关,嘴里叫得更大声了,“哎哟!我只不过是说句公道话,你为什么要抓我,你这就是心虚!”
客人们大多是有身份的人,自是见不惯这种无赖,是以,多数人劝孟茯苓把这人送去衙门、把这些故意找茬的乞丐都轰出去。
孟茯苓客套几句,却没有照做,她冷眼看向那人,“心虚的人是你吧?你若不心虚,为何总是隐藏在人群里不敢出面?要真的对我有什么意见,倒不如站出来说话,比较畅亮。”
那人被孟茯苓的眼神,唬得更加虚心,说话时,更显得吞吐了,“你这么有钱,对乞丐却这么无情,只不过是一顿饭,对你而言又没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这世上有钱的人,就应该无条件的帮助没钱的人,不帮助,就是罪不可赎?”孟茯苓哧笑一声,反问道。
“你是强词夺理,做人不就该有善心,行善积德吗?”那人被孟茯苓这话堵得无法辩驳,张口结舌道。
那人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话有道理,不等孟茯苓开口,又抢白道:“对,就是行善积德,你不肯行善积德,就是缺德!”
不成想,他这话惹怒了在场众多客人,这话可不就影射到他们?他们哪个不是有钱的主?难道没行善积德,便是缺德?
一时之间,那人引来众人炮轰,甚至有的客人说要帮孟茯苓处理了这狗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