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王摇了摇头:“我就想去看看红门。”
张超神道:“没有红门。”
“没有红门叫什么红门宴!”金大王愤愤不平道。
“鸿门是个地名,我只是把鸿门宴拿来打个比方而已。”张超神不耐烦地又送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金大王有些遗憾地点点头,说道:“好吧,那明晚你陪我去。”
“我?”张超神吃了一惊,“干嘛要我去,我才不去呢!”
“你陪我去。”
“你要去送死干嘛拉上我!我不去!”
“你陪我去。”
“我不去!”
“我要你陪我去。”
“你要我去我就去,那我多没面子!”
“你去吧~~”
“我不去。”
“你不去我现在就杀了你!!”金大王“唰”的抽出腰间佩着的短刀一下子晃到张超神眼前,用放大了许多倍的声音怒吼道。
“……,好吧我去……”
第十四章 赴宴
关于被迫随金大王去龙沟寨赴宴这档子事,张超神显然内心是不愿的。不过对于怒吼的金大王和她腰上明晃晃的刀,他就算再镇定地确信她会为了保护苏小宝的肉身而对他保持温和友善,也还是止不住从内心感到胆战心惊。
“是她威胁我我才答应陪她去的。”关于他没有坚持不陪金大王去龙沟寨这回事,张超神是这样对自己解释的,“我才不是因为担心她一个人去了会有危险才动摇的呢!”
第二天,因为担心调虎离山,决定由金多和金宝留守山寨,金大王和张超神在一队卫兵的护送下前往龙沟寨去了。
金大王今日格外精神,她兴高采烈地带领着一队人马抬头挺胸大踏步前进,她两只手一甩一甩的,把身上披着的黑大氅给甩得跟着节奏迎风招展。
张超神低着头磨磨蹭蹭地走在后面,嘴里嘟嘟囔囔个不停,一边走一边抬脚踢一脚路上的石头子,或是踩一脚路边开着的丑的要命的野花。
不知不觉的两人之间就隔开了老远。
金大王一回头发现张超神已经一个人落在了很后面,就大声地召唤道:“张超神你快点儿啊!在想什么呢!走那么慢明天也到不了龙沟寨啦!”
张超神无奈地走快了一些,嘴里依旧抱怨着:“去送死都这么着急,真不知道这男人婆是怎么想的。”
索性两人一路顺利地来到了穿山甲的地盘——龙沟山。
龙沟山,是安州城最险峻的一大高山,这里沟壑纵横,处处暗藏凶险,不知比大金山易守难攻上多少倍。其间,有一道深邃沟壑,弯曲而狭长,犹如一道天堑,那便是龙沟寨的入口。
“可真是高啊!”金大王站在天堑入口,目瞪口呆地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天堑顶端,由衷的发出一声赞叹。
张超神想起小时候去江郎山旅游,那里的一线天大约也就是这龙沟山天堑的样子。
其余众人也皆是赞叹不已。
大家正各自赞叹着,忽然一阵阴风吹过,连带着岩石上长出来的一棵小野草都狠狠打了个冷战。飞沙走石。
不少人因为方才赞叹时嘴巴张的太大,此时突然卷来这阵狂沙,嘴里都填进了不少“好料”,于是恶心得纷纷扶着天堑的一侧在那里“呸,呸‘地吐着泥沙。弄得张超神也觉得挺恶心的。
“啊!”金大王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呼。
张超神顺着金大王的目光抬头看了过去,只见山堑里一块高高的岩石上面站着一个裹在一身黑衣袍里的瘦削男人。
他们看不清这个人的脸,但是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这个人不高,很瘦。他眉角和嘴角两侧,各有两条长长的眉毛或是胡须挂下来,随风飘扬。
金大王和张超神当下里心中感叹,这人到底是怎么上去的啊?难道传说中的轻功真的存在?
享受了一会金大王们仰望他的目光,这黑衣人清了清嗓子,用像一口破风箱一样嘶哑的声音开口道:“诸位可是从大金山远道而来?”
金大王点点头道:“正是。”
那黑衣人堆起一脸敷衍的笑意,摆出一个欢迎的手势道:“我家大王派我在此等候多时了,诸位请随我入寨。”
然后,他一点一点地向石头后面缩去。
金大王和张超神走快了几步往那黑衣人的方向走去,居然看到那块大石头后面居然架了一架长梯,黑衣人正扶着那架长梯略显猥琐地颤颤巍巍一点一点地往下爬。
这都什么啊!说好的飞檐走壁无敌轻功呢!他俩失望地纷纷在心里头吐槽。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黑衣人安全顺利地着了地,中间金大王已经不耐烦地翻了好几个白眼。
等到黑衣人慢慢走到跟前,大家才发现他比原本他们以为的还要瘦小,只不过方才他站的高,才显得格外高大。
那黑衣人对着他们行了个握拳礼,然后就颤颤巍巍地带着他们往天堑深处走去。
黑衣人的行动速度着实很慢,张超神觉得,他大概也就比动画片《疯狂动物城》里的树懒“闪电”快不了多少。心头也是一阵腹诽着不知道那穿山甲派这么个人来迎接他们到底是唱的哪出。
众人缓缓地跟在黑衣人身后亦步亦趋的前行。也不知道行了多久,才走完了那道天堑。很意外的,这天堑的中间居然也没有设置任何关卡,也没有任何人过来盘查。也仅仅就是因为黑衣人的动作实在太慢,才耗费了不少时间。
张超神心里想:都说龙沟山地势险要,怎么感觉防御也不怎么样啊?他心中莫名的觉得多了几分安心。他望了一眼金大王,看见她一脸不耐烦地皱着眉头跟在黑衣人后面走走停停,若不是因为这时候的气氛实在有些凝固,他望着金大王那副有趣的样子几乎要哈哈大笑了出来。
等走完了那道天堑,前面倒是豁然开朗了起来。
那是一个隐藏在深沟邃壑中的一个座小山谷,里头密密长满了各种参天的大树。黑衣人带着他们穿过像迷宫一样的密林,再穿过了几座拥有分叉路径的山洞,才终于到达了传说中的“穿山甲”的定居点——龙沟寨。
这寨子建在大山深处的山洞中,外面有着密林和各种纵横交错的岔路掩护,想要不迷路地安全顺利抵达这里,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按照黑衣人的要求,随行的众人被留在了山洞的入口,只有金大王和张超神被邀请入内。那小队带头的是一个少年,原名叫二狗,是前些时候张超神和金大王去安州城里面送货时捡回来的难民孤儿。当时他正在路边卖身葬母。
金大王看他哭得很可怜,就过去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安葬母亲。谁知道后来他葬完母亲,就回到那里一直苦等金大王再次路过,非要给她做奴。金大王想着他无依无靠的,就把他带上了山,给他吃饱穿暖。还给他取了个新名字,叫金贵。
这小金贵倒真是聪明能干,交给他办的事都是完成得又快又好。金大王和金多都很是器重他。所以这次,就安排他带队护送金大王和张超神去赴宴。
此时黑衣人要强行将金贵和他的小队留在山洞外面,金贵是一万个不乐意。张超神手无缚鸡之力,关键时刻还要靠金大王保护,何况要是真打起来,金大王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赢里面不可估数的喽啰们。
金贵执意要带队跟进去,黑衣人执意不肯,两边争执之下,最后金大王与张超神对视一眼,坚定地作了最后总结:“你们在这里等着吧,放心,我会照顾好二当家的。”
张超神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心中道:这句话难道不是应该由我来说吗!
那边厢,金贵听了金大王的话,有些不甘心地点了点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大王你一定要当心,一定要平安回来!”
张超神平日里对金贵还是相当器重的,只是这会子望着金贵对着金大王依依惜别的样子,他的心里莫名地升起一丝不快,于是打断道:“行了行了,有我在,大王肯定能平安回来!”
金贵再想叮嘱些什么,就都被张超神给拦下了。
金大王宽慰道:“放心吧小贵子,你带着人找个地方好好休息,等我们出来。”
金贵无奈,只得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目送金大王和张超神他们消失在山洞深处。
这边金大王和张超神跟随着黑衣人在山洞里一直走,那山洞两侧间隔一段路就会有一盏油灯照亮通道,那火光随着他们走动所带起的风,摇摇晃晃的打在他们的身上,在他们身后斜斜的投下阴影。
那山洞里的路十分蜿蜒,并且岔路众多。张超神的心越往前走,就越提了起来:这里路况这么复杂,我和男人婆都不熟路,就现在这情况看,那穿山甲估计只要动动小拇指,我和男人婆今天肯定就都挂在这里了。
也不知道在那些烛影幢幢的山洞隧道中走了多久,只觉得他们穿过了无数蜿蜒曲折的隧道,爬了无数级或木头或石头的台阶,才终于看到前面暖融融的亮光大盛。
等出了那条隧道口,赫然是一个巨大的天坑,天坑的边沿是十几层的山洞,天坑一层层的用木材和石材堆砌建造出上面的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高架道”和天梯。
中间是一座巨大的高台,四条铁索吊桥从天坑岩壁的东南西北四面分别通向高台。
黑衣人挥挥手,示意金大王和张超神跟着他通过吊桥去向高台,金大王倒是面色自若地向吊桥走去,只是张超神却是一步也不敢往前走,他低头向深不见底的天坑底部望了一眼,就两腿发软直接瘫坐在桥头上了。
第十五章 龙王宴
金大王看了一眼张超神,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走过去弯下腰,撑着膝盖问:“怎么样,还能走吗?”
张超神拼命的镇定情绪道:“我没,没事。”我没事,就是恐高症犯了而已。
金大王挑了挑眉,直起身子,道:“那你在这边再缓缓,我先过去了。”说着就向已经在吊桥缓缓前行的黑衣人走去。
张超神见金大王要走,“蹭”的一下跳起来,嚷道:“你等等我啊!”
最后,张超神凭着惊人的毅力顺利穿过了摇摇晃晃的吊桥——当然,除了惊人的毅力之外,金大王也功不可没,因为惊慌失措的张超神最后是靠牵着金大王的裙角来获得勇气过的桥。
那座高台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根插在填坑中的一根树墩,等到走进了才发现,那上面平坦而空旷,竟然比学校的四百米操场还要大上一些。高台的四周用铁锁围起了护栏,防止有人不小心跌落。上面一列列的站着许多像是护卫之类的人。
等他们平稳踏上了高台,就有人迎上来收了他们身上的刀剑匕首。他们跟着黑衣人,顺着两侧站立的扛着竹枪的侍卫所引导出来的通道往前走,气氛顿时感觉凝重了起来。
张超神心里顿时又忐忑了起来:看来这回真的是凶多吉少了,这要是一句话说得不好惹怒了那穿山甲,被从台子上丢下去,那可真是摔成肉饼了。等会一定要想办法讨好那个穿山甲才行。
金大王那边则是一直淡定自若。她一向是无所畏惧的,昂首挺胸直面一切。说起来,还真是颇有一名大王应有的霸气风范。
两人跟着黑衣人缓步前行,及至黑衣人在前面停了下来,深深的鞠躬行礼,两人才恍然大悟一般的也跟着行了礼。
抬头去看时,面前有一张高大的宝座,上面铺着一张毛色仙亮的巨大虎皮。宝座上坐着的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六十岁的男子,眼睛细长,眼角上吊,寸长的板刷胡子一直连到鬓角,颧骨上有一道粗粗的刀疤。此时他正斜靠在宝座的靠背一侧,一只脚搁在虎皮上。不怒而威的样子看起来足够凶神恶煞。
金大王与张超神对望一眼,各自心中都想道:“这肯定就是穿山甲了。”
黑衣人蹑手蹑脚地走到那人身边,弯腰轻声道:“大王,金家寨的大当家和二当家到了。”
穿山甲抬了抬眼皮,望着下面站着的这一对年轻男女,那女的身材欣长显得很结实,大眼睛,皮肤黑黑的,一身红配绿的衣裙,光是站那里,脸上都写满了骄傲的姿态。那男的比女的略高一些,一身书生打扮,瘦弱而苍白的样子。想来这就是金家寨的大当家与二当家了,看起来也不过凡品,没想到竟是这二人打赢我儿。
他望着面前二人,挑了挑眉毛坐直身子,勾起一侧嘴角,笑道:“想必二位就是金家寨的大当家和二当家了,两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说罢,他吩咐左右道:“还不赶紧赐座!”
语毕,早有喽啰端来两张红木大椅,在宝座一侧放好。
等金大王二人入了座,穿山甲一脸诚恳的开门见山道:“小儿的事,我已知道了。这原不是你们的错,是那个贱人蛊惑了我的儿,她才是罪魁祸首。我对二位的急智很是钦佩,所以今日邀请你们来我这龙王宴,希望咱们两个寨子不要因为那些误会生分了才好。”
张超神望着穿山甲一副诚意满满的笑脸,一时间不知道信还是不信才好,心中道:这个这个穿山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么宽容,还是当心一点好。正要开口,却听见金大王已经笑着开口了。
“大王哪里话,关于黑大王的时,我们觉得很抱歉,毕竟他也是因为我们才变成这样的。所以我们带了一些千年人参和百年灵芝过来,希望能给黑大王补上一补,希望能助他早日康复。”金大王认真道。
穿山甲拱一拱手,道:“有心了!”
正说着,黑衣人走到穿山甲身边道:“大王,筵席准备好了!”
穿山甲点了点头,继而对着金大王二人笑道:“两位,请入席!”
那龙王宴开在高台的正中间,长条的桌子被雕刻成了巨龙的样子,上面满满当当摆着一桌子的山珍佳肴。金大王、张超神坐在龙身正中的右侧,穿山甲则坐在左侧。
接着,便有人过来服侍着给他们布菜。
那桌上摆着的都是山中的稀奇食材,很多张超神只在杂书里看到有形容过,有些甚至闻所未闻。
金大王素来饭量好,又心理素质非凡,因此吃得很是津津有味。张超神因为心里有事,望着这一桌的佳肴倒并没有做到放开来尽兴吃。
对面那穿山甲,排场倒是比他二人要大上许多,不仅有人为他布菜,甚至还有两位小童在旁边伺候吃饭:一个负责处理盘中的食物,将肉切成小块之类,一个负责将他想吃的菜或者汤轻轻喂到他口中,再有一个则是负责在他每吃进一口食物后替他擦拭嘴角。
金大王心下对此十分嫌弃,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不停夸张着食物的美味。
饭吃到中间的时候,一道热气腾腾的烤乳山猪被端了上来。
“这是龙沟山的特产龙沟山猪的乳猪加上香料现烤出来的,肉质十分鲜美,请二位尝尝。”穿山甲介绍道。
这道烤乳山猪取材自野山猪的初生幼崽。那龙沟寨的野生山猪素来野性十足又身材巨大,平日里常常袭击山民,但凡那些山民遇见了它们,往往都是非死即伤,因此往往都唯恐避之不及。这些山猪平日就很是难对付,何况在母猪产仔时,行踪十分隐蔽,并且出于护犊的心理,会变得格外凶狠,所以要弄到这样一头初生幼仔,着实不容易。
不过因为这些山猪往往从基因里就是强壮有力纤维厚实,又因着乳猪的幼嫩,因此这烤出来的肉质肥瘦得宜,松脆又十分有嚼劲。
金大王尝了一口,果然是十分的美味。张超神尝了也是对此赞不绝口。
穿山甲闻言,笑着道:“别看这成年的野山猪是山中一霸,没什么人不怕它,可是想要捉到这乳山猪却是要另有办法的:那些野山猪自认为没人敢对付它,所以筑巢的时候对掩护做得十分敷衍,因此有经验的猎户很容易就能寻到蛛丝马迹找到它们的巢穴所在。”
他吃了一口小童送到嘴边的菜肴,继续道:“通常会选择在母山猪出外觅食的时候,将乳山猪爱吃的野果串在绳子上,丢到乳山猪藏身的洞口,乳山猪就会因为想吃野果子而自己出到洞外。这时扯动绳子,乳山猪就会跟着野果子引导的路线跑进猎户事先布置好的陷阱了。”
张超神点点头:“母山猪觉得人人绝对想不到,会有人趁它外出时前来偷它的孩子。”
穿山甲叹了口气道:“是啊!它自认山中一霸,又怎么会想到它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呢!不过……”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了一些,道:“它们对味道的辨别能力非常的高,因此那些偷过它们孩子的人,往往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身首异处,或是碎尸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