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对这两位也有所了解,捏捏小徒弟的脸,温声道:“灵仙仙境的仙都是万物所化,有了灵智后就开始吸收星辰之力,能控制星辰也不足为奇,等小嵘能破开宇宙屏障,他们也就不算什么了。”
“破开宇宙屏障要达到问鼎,唔,我能到化神就满足了。”林嵘眨眨眼睛,吐吐舌头,“不说这个了,师尊我在秘境里看到了鲛人,本来还捡到一条红尾的小鲛人,可惜吃人不能养。”他形容了一下鲛人的容貌和那绝世的鱼尾,话语中满是惊叹。
君墨听到此处不禁笑道:“小嵘,鲛人就算不吃人也不能养。鲛人在灵仙仙境被称为海中仙,修炼到巅峰的鲛人还能生出双脚,但鲛人一旦与人签订主仆契约,就会褪去鳞片,化为一颗黯淡无光的石头。”
师徒俩分开良久,一时间说起话来有些停不住,冷如林见半个时辰过去,面瘫着脸上前:“林嵘师侄,你师父该休息了。”
林嵘愣了愣:“哦,师尊我扶你进屋。”
君墨就着小徒弟拉着他的手起身,瞥了冷如林一眼淡淡地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你怎么还没走……怎么还没走……么还没走……还没走……
冷如林觉得自己维持了不知多少年的面瘫脸要崩,于是越发面无表情,淡淡道:“这就走。”
“嗯。”君墨点点头,由林嵘带进了屋内。
院子里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对视之中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火光,几息后,冷如林先败下阵来,冷声道:“林峥,走。”
“君墨师叔让你走,嵘儿没让我走。”
“……”收的徒弟一点都不可爱!
最终冷如林还是没走,捧着茶壶默默站在院子里,茧峥看了他几眼,便寻了处地方坐下修炼。等君墨睡着,林嵘从屋子里出来,两人还是一高一低杵在院子里。
林嵘歪着脑袋,没说什么,自己一个人进了厨房,拿出灵兽肉做菜给君墨补身子,过了一会茧峥走过来,给他打下手。
林嵘瞅瞅还站在外面的冷如林问道:“小峥,如林师伯以前是不是认识我师尊啊。”
“嗯。”
“哦。”林嵘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把手里炒好的菜装进盘子里,放到另一个锅里保温。
等君墨醒来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众人已经辟谷多年,君墨也是在林嵘来了之后才尝点东西,茧峥则是只吃林嵘的东西,而冷如林他早就不知道自己上次吃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君墨看到冷如林还在面色没有什么变化,像是早已料到一样,他从容地坐到桌前拿起筷子,恰巧林嵘端着最后一个菜走过。师徒俩旁若无人地吃起饭来,茧峥站了一会坐到林嵘旁边,拿起筷子给林嵘夹了块肉,冷如林有样学样,照着茧峥给君墨夹菜。
君墨盯着碗里多出来的青菜,许久终是咽进了肚子里,冷如林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越发殷勤。
林嵘扒拉着饭觉得这两人有点奇怪,又说不出哪里奇怪,不过君墨似乎不怎么待见冷如林,可以前不是挺好的吗?冷如林过来下棋,君墨也不会制止。
吃完饭,茧峥迅速接手洗碗走进厨房,君墨抬眼看看冷如林,冷如林二话不说也进了厨房。一盏茶后两人出来,君墨已经和林嵘下起棋,还是一如既往的林嵘输。
林嵘哀嚎一声,看自己被杀得溃不成军,毫无反击之力,可怜巴巴道:“师尊,放水放水啊!”
君墨轻轻一笑,攻势倒是缓了下来。林嵘看着注定的死局,一脸悲愤,握拳鼓励自己再怎么样也要输的好看点。
一局下完,君墨抬头看看冷如林,再次说道:“如林师兄,你跟林峥师侄该走了。”
话音刚落,林嵘就察觉到一道委屈的目光,顺着望去就看到茧峥抿嘴看着自己,眼睛里满是控诉,他仿佛看到控诉变成话声声指责自己始乱终弃。
师尊和主角重要?都重要!
林嵘觉得压力很大,他干巴巴地拽着君墨的袖子道:“师尊,如林师伯和小峥叛出红门,现在没地方住。”修士会没地方住?他都觉得自己说的假!
“那就留下吧。”君墨转回头,黑棋再次落在了棋盘上。
最后林嵘和君墨住一间,而林嵘的房间让给了茧峥二人,至于他们睡不睡就是另外的事了。
君墨靠着床看书,林嵘趴在床上睁大眼睛,晃着腿,忍不住询问道:“师尊,你是不是和如林师伯闹别扭了?”
君墨叹了口气,布下一个隔音结界,摸摸林嵘脑袋,眼中带着淡淡的追忆,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拿在手上:“小嵘,认得它吗?”
林嵘点点头,他当然认得,这不就是君墨经常拿在手里看的墨竹玉佩吗?
“这是为师的兄长在为师七岁那年送的。”君墨的手指轻轻摩擦玉佩的表面,烛光下玉佩散发着柔和的光晕,镀得那白皙的指尖都沾上了金光。
林嵘怔了怔,没想到他猜错了,这不是君墨心上人送的。
“小嵘,知道季云星主国吗?主国的皇帝姓王,在其下有几个实力强大的家族,分别是宋家、白家、墨?6 摇布摇⑽录遥苏馕甯龌褂辛礁霾晃酥囊兰易澹傩罩恢勒馄叽蠹易澹獠恢倌昵盎褂辛礁觯直鹗橇旨液鸵蠹摇!本锏鹘ソデ謇淦鹄矗拔Ρ久志橇旨椅ǘ淖铀茫Φ男殖っ辛痔祛#旄澈茫床幌不缎尴桑不冻鄢疑吵。煲馊松!?br /> “兄长曾说,以后要和我同收一个徒弟,我教炼丹,他教武技。”君墨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不知不觉中用上了我,“如此我们的徒弟会是世间最出色的。”
“后……后来呢?”林嵘喉咙发紧。
“后来殷家的继承人生了怪病,需要回天丹救治,可回天丹的丹方早已经丢失,就算有丹方也寻不到上面的上古灵草。不知怎么的就有人谣传林家有世间仅剩的回天丹,而林家本身便是炼丹世家,虽香火单薄,可底蕴还在那,因此……殷家信了,不得不信。”
“那段时间,兄长受皇帝指派去镇守边疆,而我留在家中照顾长辈。偶有一日一个好友飞鸽传书求我去救治某人,我当时答应了,去了三天,三天后我归来,林家一片火光,包括家丁一百五十多人全部死于非命。”
“若我没有去赴约,林家说不定还在。”君墨沉重地闭上眼睛,经过岁月的洗练,林家有灵根的人越发少,出色灵根的百年前只有林天睿一人,家中的其他人普遍都是筑基和炼气,若非丹道的底蕴刻在林家人的骨子里,林家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流中。
林嵘起身抱住君墨,不宽厚的手轻轻拍击背部道:“师尊,这不怪你。”
“我当年年轻气盛,去找皇帝讨公道,结果被殷家人擒住,殷家人向我讨要回天丹,可林家哪来的回天丹,若是有林家最后的一位老祖也不会坐化。”
“等兄长回来林家早已面目全非,为了救我,兄长付出了某些代价,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兄长。”君墨吐出一口气,“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令我意外的是,七日后殷家被灭门了。”
“是之前飞鸽传书,我所救的人做的。”君墨语气回归平静。
“是如林师伯?”林嵘半张着嘴,没反应过来。
“嗯。”君墨颔首,又捏了捏林嵘的脸,“我那时候恨他,如果他早来七日,兄长就没事了,晚来七日就算殷家没了,林家也不会回来了。我知道这这不怪他,可一看见他,我就会想到林家枉死的一百五十多口人和失踪不明的大哥。不久我到了天运宗,他也跟了过来,你没出现之前他也跟我接触过,只是我没怎么搭理他,后来见你同林峥关系不错……”
君墨没有再说下去,林嵘懂了他的意思,如若自己不出现,君墨和冷如林的关系或许还是不冷不热:“那师尊你今天是怎么了?”
“冷如林说,殷家人还有幸存者。”君墨眼中一片平静,林嵘却听出了其中的杀意,“而当年给我飞鸽传书的人其实是殷家流落在外的子嗣,名叫殷佑。”
“冷如林被殷佑所救,殷佑将计就计引我去救治冷如林,我不知道冷如林为何灭了殷家满门,但殷佑还活着。”君墨从没想过曾经的好友,竟是殷家的子嗣,是林家灭门的帮凶。
林嵘沉默着,这件事他没法说什么,君墨的想法或许有些问题,可冷如林的做法非常怪异,既然灭了殷家满门又何必留下血脉,既然决定追君墨,又何必说出殷家人还活着,这不是作死吗?
“小嵘。”君墨心情平复下来,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将墨竹玉佩放进林嵘手里,“几日后,绿门会转移,为师决定去寻找兄长。为师相信林峥师侄会照顾好你的,这块玉佩你收着,里面封着三道灵力,可以抵挡化神以下一击。”
林嵘还没从君墨要走中转过弯,就被一块石头砸中,当即就把墨竹玉佩往回推:“师尊,徒儿不能收!”
“小嵘,当初为师与兄长曾约定共收一徒,而为师今生只有你一个徒弟。”
“可……”林嵘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收下了,任由君墨将墨竹玉佩系在自己的腰际。
“师尊,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林嵘摸着墨竹玉佩觉得异常沉重,他一早就料想到不会同君墨一起走,毕竟茧峥在天运宗的事还没有做完,所以他才会推出冷如林,目地是有人能保证师尊的安全,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自私,可就算自己不给冷如林机会,冷如林也会主动保护君墨,他不过是加快了发展,现在看来君墨打算一个人走。
“等明日白家回复之后。”君墨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旭尧用传讯符告诉过他关于十日之约的事,知徒莫如师,他一听就知道林嵘跟这事脱不了关系,“小嵘,告诉为师,你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林嵘面色微变,两只手手指搅在一起:“白瑾瑜是徒儿杀的,徒儿栽赃了白家,不过升仙塔的事是真的。”
君墨眉头拧在一起,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却没有责怪林嵘,语气依旧温和地询问:“是白瑾瑜动的手。”这句话是肯定句,他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林嵘不会杀人。
“嗯。”林嵘乖乖地点头。
“你做得好。”君墨将小徒弟一副怕自己骂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林嵘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只是下次做的要滴水不漏,学会站在风浪之外。”君墨依旧温润如玉,说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护短如他,他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有人对林嵘出手。或许他没有茂盛的枝叶庇护林嵘,但他能告诉林嵘该如何保全自己。
林嵘低下头思索一番,明悟之后眼珠子越发亮,一只蝴蝶从他手中飞出落在君墨的指尖,他道,“师尊,这个你留着,也让徒儿放心些。”
君墨凝视那美得不可思议的蝴蝶,其双翅上的璧人眉目含笑,却收敛了蛊惑之意,倒有几分出尘:“好。”
Chapter 70
白瑾瑜身亡的事自青云秘境传出,到了主国几乎是无人不知,几日来白家的大门不知被多少人踏足,只是人心隔肚皮,是来看笑话的还是真来吊丧的,也就对方自己清楚,不论如何,此时白家也没心思精力去想那些,因为白家的大厅已经被各大宗门的人占领。
“白管家,十日之约已到,白家是否该给出一个交代?”青海宗的元婴女修一双纤纤玉手上涂着嫣红的蔻丹,她不时摆弄手指欣赏偶尔还会轻轻吹口气。
“仙子,这是自然的。”白管家是个中年男子,一身书生打扮加上始终笑眯眯的脸让他的年纪轻了不少,若非那双始终闪着精光的眼睛和散发出的元婴期威压,说他不过是个平凡书生也有人信。
语毕,白管家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从左到右分别是青海宗、玉麒宗、邪灵谷,血腾宗和七方门还有天运宗未来。
“既然如此,白家打算如何?”玉麒宗派来的是个青年,青年眉目如画男生女相,身上佩带着不少血玉,一时间赛过旁边美艳的元婴女修。
“道友稍安勿躁,片刻后家主自当给各位一个交代。”白管家眼睛眯成一条缝,始终一脸笑意。
邪灵谷的人罩在黑斗篷里,听到这句话他抬起头,露出一张因长久不接触光而异常白皙的脸,似笑非笑地看着白管家。元婴女修当场发怒,一掌拍在桌案上,修为运转元婴期威压完全散出:“白修能,别再绕弯弯,我青海宗三百弟子,近半葬送青云秘境,其中绝大部分丧命白家子弟之手,三息之内,不给出一个交代,我定当为那些弟子血洗白府!”
白管家勾着的嘴角微微下压,眼中逝去几分笑意,书卷气息骤然一变血气滔天,只是还未等他出手说话,一只布满皱纹的手就按住他的肩头,将他的情绪归于平静。
“老祖。”白管家一回首,态度瞬间恭敬了不少。
袈裟披身的老者手掐佛珠,慈眉善目:“修能,佛法讲究静心,下次可不得如此急躁。”
“是,弟子受教了。”白管家低眉顺眼道。
慈天老祖满意地点点头,看向青海宗的元婴女修,唇边的笑容极为亲和:“小友勿怪,老衲定当会给诸位交代。”
元婴女修未答话,而是转身看大门外,不知何时,一个婀娜妩媚的女子站立在外,她半掩着嘴娇笑:“白慈,多少年不见,你倒是越活越老啊。”
“郭道友见笑了。”慈天老祖瞥了眼退到郭千儿身后的元婴女修,手中佛珠转了一圈。
“谈什么见笑不见笑的,倒是玉露年少不懂事,还望白道友海量呀。”郭千儿双足未穿鞋袜,玲珑圆润的小脚迈入厅内,手轻抚裙摆,她已坐在椅子上。
在场的众人心里都清楚,先来的三个元婴弟子和白管家不过是各宗门的老怪物派出试探的棋子,正主都在后面,这不青海宗五位老祖中的郭千儿前脚刚到,后脚一身黑袍的邪灵谷老怪桀桀怪笑出现在大厅中,再然后玉麒宗宗主宋天泽带着面色依旧不太好的宋玉珩迈过门槛。
“哦,原来人还没来齐,这回书筠妹妹怎得还未来。”郭千儿轻轻敲击桌面。
话音刚落,一道彩光划来伴随着一声鸟鸣落在庭院里,清脆的铃铛声中,一个神情淡漠的小姑娘走进来,身后跟着一只七彩凤鸟,她没有寻一张椅子坐下,而是找了处地方踮脚靠坐在凤鸟背上,自始至终都未说过一句话。
“书筠妹妹真是越发得有仙气了。”郭千儿似乎与小姑娘关系并不融洽,说话带刺儿地折腾。
尹书筠抚摸凤鸟羽毛的手一顿,抬眸,凉薄至极的眼睛空洞而深邃,她开口吐出几个字:“闭嘴,丑八怪。”
郭千儿娇美的脸扭曲一瞬,笑得越发妩媚动人,刚想开口,就被门外的动静惊动,只见血腾宗的粗壮大汉身后跟着三个少年一个青年落在台阶上。
五人拖了椅子便坐下,其中一个长相雌雄莫辨的少年眼睛明亮地瞅着尹书筠,那神情就像在看什么稀有品。
尹书筠,七方门老祖,修为问鼎后期,不是极婴星盟的人,而是来自魂云大路的纯血妖兽,原形是只吞星兽,至于吞星兽长什么样,嗯,那是一只尾巴末端长星星的猫咪嗷嗷嗷!
林嵘脑子里过着尹书筠的设定,还好现在尹书筠没有露出她用来卖萌的耳朵尾巴,不然鼻血就要流出来了,他发誓,这绝对不是精神出轨,而是敌方攻击力太高,我方抵挡不住喵!
不仅仅是他自己,阵亡在尹书筠猫耳之下的人还有很多嗷,每当尹书筠出场的时候,总有读者留评表示一盒纸巾都用完了嗷,猫耳妹子尊的好萌嗷。然后引起各路人马刷屏:“说猫耳妹子可爱的一定是蓝孩子!”“楼主竟然用完一盒纸巾!”“想歪的一定不是我一个人!”
等等,好像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总之别问他萌在哪里,反正读者都说想把尹书筠那层高冷的外表撕碎,然后把她按在床上欺负到哭,这么一想尊的满带感的!
紧接着就有人开始惋惜为什么尹书筠不是公的,猫耳伪娘也好萌!对此他只想说,丧心病狂!
然后就会有cp粉飘过留下一句话:“猫耳妹子是女主的好么,抢女主后宫会遭雷劈的好么!”
等等,是女主的!
林嵘扭头看向身边正专注凝视尹书筠的茧峥,默默地抬手挡住后者的视线。不准看,虽然他自己也觉得尹书筠很萌。
茧峥愣了愣,闷笑一声揉揉林嵘的头发,凑到林嵘耳边压低声音道:“好,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