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叶笑道:“娘,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啦!我看小翠气色还好,小脸都圆了。”
金娥进屋暖了手,忙不迭地把孩子抱了过来。刚成亲又没有孩子的女人,是最喜欢月娃娃的!
小翠把孩子交给金娥,转头看云叶,眼睛一亮,“大姐,该不是又有了身子?”
云叶笑道:“四个月了。”
说着话,几人已经进了屋子。
云叶看着金娥怀中的小婴儿,赞叹道:“这小丫头,竟跟小翠一模一样!我看长大了比小翠还美呢!”
金娥也点头:“嗯嗯!”
秦氏用手给孩子掖掖被角,笑:“可不是!眉毛倒长得跟陌武似的。”
云叶摸摸肚子,“这一胎是个女儿就好了,我可不想再要臭小子了!”
☆、392 路遇朵儿
段欣雨捂着嘴笑。
秦氏怒:“又胡说!”
古代人生十个八个儿子也不嫌多,特别是宁寒这种独苗的。
几个女人坐着说话,倒也热闹,眼看午饭时间便到了。
小翠的饭不定时,也不能跟大家吃一样的,厨房已经端了来。秦氏正催小翠吃,丁陌武过来请众人去第一楼吃饭。
秦氏道:“我们也不去第一楼了,家里现成的馆子,你喊上梁善,咱们都去云争那里吧。”
说完,又交待小翠:“小翠,我们这一走,吃了饭可不来了,等满月那日再过来,你注意自己的身子。我看奶娘也不错,还有家里的几个婆子,都是生养过的,别什么事儿都自己做主。月子里落下病,有你好受的!”
云叶和段欣雨也都交待了几句,小翠和金娥都听得很认真。
小翠恋恋不舍地送走了众人,抱起小丫头,期盼着满月这天再次相见。
小翠的大盘鸡馆子作为陪嫁还是小翠的,而金娥的馆子因为回头客不少,也没舍得关,还一直开着呢。
云争现在不怎么进出厨房了,家里的三个馆子,各自请了掌柜,光每日采买、记账、迎来送往……就够忙的了。
厨师们也都培养出来了,云家的工钱高,也不怕他们辞工。
段欣雨在村里负责菜地、鱼塘、酱菜厂,还有家里的两个孩子,天天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两口子各司其职,倒也把家里、生意都搞得井井有条、红红火火的。
众人在酸菜鱼馆子吃了饭,云叶想着带段欣雨看大夫,便提议上街逛逛。
宁远、家昌几个孩子碰到了田管事家的小金豆,说什么也不愿意走了,秦氏便道:“我留下看孩子,你们几个去逛吧。”
云争忙,丁陌武还得去衙门,便业善跟着。
于是,云叶、段欣雨、金娥、业善四人带着几个侍卫,上了街。
永安城作为北地第一大城,自有它的繁华之处。
此时已经入冬,乡下人不用农忙,婚丧嫁娶之事多了,进城的很多,饭后正是大家出来逛街的时候。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别有一番热闹景象。
永安城里的医馆也有几个,云叶也不找,慢慢走过去便可。
几人走走逛逛,也买了些小东西。
眼看便到了最大的医馆,云叶便道:“欣雨,陪我进去坐会儿。”
段欣雨和金娥都是一惊,“大姐可是身体不适?”
云叶道:“没有。连着两天坐马车,我只是想着让大夫请个平安脉。”
段欣雨忙扶着云叶,金娥也道:“我也去。”
业善几个男人便在门口等着。
医馆里还挺忙的,大夫看得也仔细,等了好大一会儿才轮到三人。
大夫细细地给云叶号了脉,道:“无事,身子和孩子都很好。注意别累着了便可,无须服药保胎。”
大家都很高兴,云叶起身,转脸对段欣雨道:“既然来了,便让大夫瞧瞧。还有金娥,等会儿也让大夫看看。”
段欣雨还要推辞,金娥早把段欣雨推着坐到了椅上:“欣雨姐,来都来了。”
望闻问切一番之后,大夫对段欣雨却有不少说辞,“身子亏虚、气血不足、湿热下注。我看倒要服药调理调理才好。”
云叶问:“已有四年没有生育了,可需调经促孕?”
大夫看了云叶一眼,道:“上述症状减轻或消失,或许便会接着生育了。若是想要,我在药方里加两味促孕的药也可。”
段欣雨虽有些害羞,还是道:“大夫,那就加吧。”
虽说儿女双全,到底还是多生几个孩子的好。
段欣雨起身,拉住金娥坐下,金娥红着脸还要挣扎,云叶道:“梁老板也不小了,肯定着急要孩子呢。你让大夫看看,没事儿最好。若是有病,赶紧早些治。”
大夫写好了段欣雨的方子,便开始给金娥看。
家里富裕起来的时候,金娥还小,身子没怎么吃亏,再加上这丫头一直事事顺遂,所以身体很好。
大夫号了号脉,道:“无事。”
段欣雨问:“成亲也有几个月了,尚未有孕,可需用药?”
大夫道:“顺其自然,早晚会有的。若是一年未孕,可过来再看。”
金娥小脸红红的。
众人都放了心,抓药付钱,出了医馆。
业善在门外见三人出来,眼神灼灼地看着金娥,见金娥满面羞惭,心中猛地一喜。
到底瞅空问了:“可有什么事儿?为何这么长时间才出来?”
金娥摇头,“无事,欣雨姐身子不好,抓了些药。我和大姐都无事。”
业善有些失落,“哦”了一声,道:“无事最好,我就放心了。”
一段小插曲过后,众人又开始慢慢往前走。
很快,金娥对云叶道:“大姐,你看,那边儿是朵儿家的摊子。”
云叶顺着金娥指出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朵儿正坐在街边摆摊子。
摊子倒也不小,拖拖拉拉地摆了不少东西,看起来是个卖杂货的。
锅碗瓢盆、笤帚笊篱、板凳簸箕……
朵儿脸色蜡黄,身子瘦瘦小小坐在凳上,神情恹恹的。
身后的铺子开着门,里面坐着一个男人,端着茶杯正喝茶。年纪与朵儿相仿,长相一般,只是眉毛粗黑,看起来有些凶。
见几人住了脚,男人忙走出来,“几位客官,要些什么?”转脸又呵斥正神游天外的朵儿,“死女人,没看见来客人了吗?”
朵儿受了惊吓一般,猛抬头看见云叶、金娥几人,不相信自己眼睛似的,又猛眨了一下眼睛。
等看清果真是云叶几个,朵儿忙起身笑道:“大姐!嫂子!金娥!你们怎么来了?”
云叶看了看朵儿,薄棉袄倒还不破,只是看脸色和神情便知道,在婆家过得不好。
明摆着的事儿嘛,男人在屋里坐着喝茶,朵儿却在外面冻着,又要被男人呵斥。
突然想到秦氏说过朵儿滑胎,也不知道可生了孩子?若是没有孩子,在婆家的日子可不好过。
云叶笑笑:“我们是来看小翠的。你过得还好吧?”
朵儿眼睛一红,道:“还好。”
听两人对话,朵儿的男人便知道,眼前的人是朵儿的娘家人了。
况且,虽见过的次数不多,到底对段欣雨和金娥还有些印象。
看一群人衣着华美、业善气度不凡、身后侍卫成群,朵儿男人忙谄媚地笑道:“大姐、嫂子,几位屋里坐吧。”
屋里狭窄逼仄、东西乱七八糟,下脚的空儿都快没有了,哪里还坐得下这么多人?
大家自然知道这是客套话,见朵儿脸色凄惶,到底是堂妹,云叶也不忍心再说她什么。
抬头对朵儿男人道:“这么冷的天,让朵儿进屋坐吧,有生意了再出来招呼不迟。女孩子受了冷可不好。”
朵儿一听,又红了眼。
朵儿男人忙道:“是是是,大姐说得是。朵儿,你进屋给大姐几个端茶来。”
云叶淡淡的,“不用麻烦了。我们走了,你们忙吧。”
朵儿还想说什么却没说,只是嗫喏着嘴唇道:“大姐、嫂子,你们慢走。”
几人便转身走了,身后空留下朵儿一脸羡慕嫉妒恨。
朵儿男人看着众人的身影走远,回头便啐了朵儿一头一脸,骂道:“一家人都是瞎了眼了,放着这些好亲戚不巴结,云强倒还过来缠我!以后再敢过来白吃白喝,看我不拿大棍子打出去!”
“还有你这个丧门星!再生不出孩子来,我一纸休书休了你,给我滚回你们云家去!”
朵儿哪里还有一点儿气势,早就红了眼睛,听男人骂得难听,也不敢叫唤,只是嘀嘀咕咕地道:“我们家就是有好亲戚,你们家就是没有!”
男人上前便给朵儿一脚,“敢犟嘴?!好亲戚也没见给你们一分钱!可见你爹娘是什么东西!是人家的亲二叔顶个屁用!说出来还不够丢人!”
生生受了男人一脚,朵儿身子一软,到底哭了。
刚见过了娘家人,又见云叶关心,朵儿猛地腰板都硬了,骂道:“你再敢打我,我让二姐夫派衙役来抓你!我们云家也不是好惹的!”
男人一听,更恼,抬腿又是一脚,“衙门?丁县令是你二姐夫没错,可惜人家不甩你!还有脸说云家,当初你们要不是抬出云家,我会娶你这个乡巴佬?臭女人,连个丫头片子也生不出来,早晚休了你!”
路上的行人指着两人议论纷纷,两边摆摊子的邻居都不高兴。
“好了好了!天天打打闹闹、哭哭啼啼,好生意都让你们搅黄了。你们有好亲戚帮衬,不赚钱也有地儿蹭饭去,我们还得赚钱养家呢!你们不想干,趁早关张,别连累我们!”
朵儿的男人这才消停了,骂骂咧咧地进了屋子,还没坐稳,就见云强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二姐!二姐夫!”
朵儿正擦眼泪,没顾上理他,朵儿男人却来了句:“滚你妈的!”
云强一愣,见朵儿眼睛涨红,立即恼了,指着朵儿男人骂道:“好你个王八蛋,又打我二姐!当我云家没人是不是?我打死你这个狗娘养的!”
☆、393 相看媳妇
说着,云强弯腰抓起地上的一个罐子,朝着朵儿男人就砸过去!
朵儿男人吓了一跳,忙躲了过去,陶罐砸到身后的货架子上,“砰”地一声碎了!
朵儿吓得尖叫起来:“云强!”
朵儿男人也恼了,冲出来就跟云强扭打到一起,“王八蛋,白吃白喝还敢打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叫你哥!”
朵儿忙上前掰扯,却被两人给撞到在地。
两边的邻居气得不轻,眼看生意都做不成了,只得过来拉架。
把两个打得不可开交的男人拉开,颇费了一番功夫。众人纷纷相劝,朵儿在一旁哭哭啼啼。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站在一边,相互叫骂!
见朵儿在一旁哭得可怜,云强上前拉住朵儿的手,道:“走!离了这男人还活不成了!”
朵儿哪里敢走?若是就此被男人休了,或者男人老不去接,自己哪有脸再回来?
身子打着坠不走。
男人鄙夷地看着一对姐弟,脸上洋洋得意。
见朵儿如此,云强也有些恨铁不成钢,把手中的朵儿猛地往地上一掼,“受死你算了!”一跺脚走了!
云强往哪里去?没奈何又去了花儿家。
花儿家也在街上有个铺子,因是个卖香烛纸马的,哪里有什么生意?
这种生意便是等来的,不来就不来了。若是来了,一下子买的东西很多,冬季了生意还好些。
铺子也不是在很好的位置,本来嘛,这种生意在哪里人家都烦。况且,一般都要跟卖棺材的铺子挨着。
棺材铺子占地方大,自然不可能租在繁华的地段。所以,曲家的铺子在七里大街的最头儿。
云强一路骂骂咧咧地到了曲家的香烛铺子,花儿正在屋里打扫,男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不在。
见云强来了,花儿忙问:“这是怎么了?又跟谁打架了?”
说着,扔过来一个脏兮兮的手巾,“擦擦你那脸!”
云强捋捋被撕破的袖子,在嘴角擦了一下,见嘴角果然有血,气得七窍生烟,“都是二姐夫那个混账打的!”
花儿猛地一楞,小声道:“你说什么?是你二姐夫打的?那个混账,胆敢连你都打了?真是太过分了!”
云强鄙夷地看着花儿,“说什么过分不过分?再过分还有大姐夫过分?朵儿没生孩子,你呢?你连儿子都给他生了,他凭什么还打你?你看看你手腕上是什么?乌紫烂青的,不是你男人手握的?!”
花儿忙把袖子往下拉了拉,红着脸道:“是我自己弄的。云强,你从朵儿那来,可听她说去小翠那里不?娘也没说,我跟朵儿到底去不去?”
云强一听便不耐烦,“去什么去?丁家是咱们能来往起的?东西也拿不出手,拿那一点儿钱,只怕账房都不给上账!穿得叫花子一般,丁家扫地的小厮都比咱光鲜!前几天爹和娘商量呢,我都听到了。说不让你和二姐去。”
花儿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挫败。想着大伯家的三个女儿都嫁得那么好,满是羡慕嫉妒恨。
见花儿不忿的样子,云强看了一眼屋里乱糟糟的东西,鄙夷地道:“你还想去怎么着?你能拿出钱来?姓曲的能给你几个钱儿?连给孩子买零嘴儿的钱都没有吧?还是上次我这个当舅舅的,给孩子买了个火烧!”
花儿脸更红了,怒:“你来看笑话的是不是?要是过来埋汰你大姐我的,你趁早赶紧滚!我这里也没饭给你吃!”
云强一听,便起了身,“哼”了一声,道:“我来看看你被姓曲的打死了没有!谁稀罕让你管饭!二姐夫不是好东西,大姐夫更不是好东西!说什么城里干大生意、有钱人家,我呸!给咱们云家提鞋也不要!”
云强起身,见花儿也不留,想到晚饭没着落,心中有些发慌。转身又来到花儿面前,伸手过来:“给点儿钱!”
花儿吓得脸都白了,转脸东张西望,做贼一般,“你小点儿声,想让我被他打死,你只管嚷嚷!”
云强见花儿不掏,哪里还耐得住?抬手便扑过来翻,“给我!”
花儿猛地捂住胸口,低声喊:“没有!你这个死孩子!我就藏了这十个铜板,你都给我翻了去,我拿什么……”
不等说完,十个铜板早就到了云强手中。
云强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放在身上让大姐夫发现了,看他打不死你!我给你摸了去,你倒省了?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