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叔好像被咬疼了,趴在对方肩膀上咬了一口,血从他的牙缝里流出来,月光照耀下的袁叔活像一只吸血鬼,他松开嘴的时候,发出一声低吼,空气中的玫瑰花香都重了很多。
他不害怕袁叔,但他害怕袁叔的弟弟,因为他看到袁叔的弟弟看着袁叔的眼神好像想生吞活剥了袁叔,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连着做了好几晚噩梦。
从那之后他再也不想去那栋别墅。
又是月亮升起的夜晚,月色把几十公顷的玫瑰园照得如同白昼,花海里发出沙沙的声音,周围的狗吠声都停了,似乎静待着某件情事的发生,随着月光流进旁边房间的还有淡淡的玫瑰香味。
桌上插着最艳的一朵玫瑰,但在床上的人眼里,什么也没有他的臂弯里的哥哥好看。他痴痴地望着对方的眼睛,清澈透明,在月光下又染上一点蔚蓝,像一潭湖水,他忽然就渴了。
他从撕开自己的真面目之后,就很随心所欲,他低头在对方的眼睛上亲吻了一下,酥麻麻的感觉让他痴迷,又忍不住靠上去舔了舔。
他这样的动作让袁成不能忍耐,月光被对方遮得干净,他一个字都看不到了,放下书,“我看会书,你先睡。”
纳多揽紧他的腰,把头放到他肩膀上,“我想和你一起睡,已经很晚了,为什么不睡?”
“我白天睡得太多了,现在只想安静地看一会书。”他没有推开对方凑上来的脑袋,但却把安静两个字咬的很重。
纳多噗嗤一声笑了,歪着头靠得袁成更近,两人的脖子都贴在了一起,他舒服地蹭了蹭,“这种书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不如我陪你说说话。”
“说什么?”被对方好像小狗一样的动作弄得心烦意乱,袁成放下了书。
纳多眼底闪过满意,在袁成鼻子上亲了一口,“哥哥最疼我了。”
“……”
“哥哥,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喜欢你的,什么时候喜欢你的?“袁成不想知道,但还在对方的渴望的眼神下说了句,“你说吧”。
纳多很想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但到了嘴边还是把一部分想法换了另一种说法,“我爱上你是在我16岁啊,那天你捡了一只野猫,你还记得它么,丁丁,当时它淋成了一个小肉球,丑得所有人都躲着它,我看着你很温柔地给它擦干净水,把它放到你的雨披里,它看起来不很健康的样子,很多人觉得你捡走一只病猫很奇怪,但你没有在乎别人的眼光,你把它带回了家,就算当时我扭了脚,你要背着我,也没有丢掉它,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哪天知道我是同性恋,也不会像别人一样觉得我很怪。后来,我看到你夜里和丁丁说话,让它一定要活下去,你的语气很温柔,我忽然就很想成为你手下的猫,也是头一次觉得你穿着睡衣的模样很性感。““性感?我记得我穿的是最家居的那种长袖长裤,至于丁丁,它不是第二天就不见了么?”他不舒服地动了动,身上的毯子掉了下去。
纳多捡起地上的毯子,坐回床上的时候很顺手的把袁成揽到了怀里,把毯子盖好。袁成没挣扎,但也没有配合着躺到他怀里。
纳多对袁成的不排斥已经很满足,他觉得慢慢的,哥哥就能被他软化了,反正他还有制胜的法宝,以前哥哥没有把这件法宝给自己,自己不敢轻举妄动,每天都害怕被哥哥发现自己的真面目,被讨厌,但现在他拿到这件法宝,就要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给哥哥看,让他接受真实的自己,反正他是不能轻易拒绝自己了。
他拿下哥哥手里的书,把他的脸摆着正对自己的位置,和他鼻尖碰鼻尖地说,“哥哥,我会吃书的醋的。”
袁成没有因为他话语里的轻松就觉得他是开玩笑,他以前也以为阿董只是一个说俏皮的姑娘,但后来他发现,阿董说的都是真的,她从来不会欺骗自己,她是真的想把自己随时带到身边,所有注意力都放到她身上。想到这,他心里就一阵不舒服,他还记得刚来的时候,他和一个保镖求情说要离开,对方没有答应,但第二天保镖就被带了出去,惨叫声听得人心里发毛,教训完人,纳多洗了手才进屋告诉自己,那只是因为自己那天没有先和他说话,反而看着另一个男人,他嫉妒了。
他还记得那天的纳多有多疯狂,那种疯狂是融在骨子里的,他表面完全正常,甚至还带着笑,和自己解释的时候风轻云淡的像是开玩笑,但对方湿漉漉的手上残留的血腥味,和屋子外面的惨叫让他越发觉出纳多的陌生。
他不知道,纳多何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变成了这种残忍的性格。
☆、第92章 自由的气息
他打了一个冷颤,纳多很快察觉,温柔地把毯子给他掖好,还给倒了热茶,他想接过,对方却要亲自喂他。
他想到对方凶狠的性格,没有拒绝,低头喝了水,脸上也换了个轻松的表情。
纳多却发觉了他的心思,对方总能洞察他的想法,这总提醒他纳多就是阿董的事实。纳多在他耳边说,“哥哥不要怕,我不会这么对你的,无论我会对别人怎么残忍,都不会这么对你的。”
袁成似乎从这句话里找到了对方以前乖巧的影子,真正放松下来,他又拿起了桌上的书,“我白天睡够了,我想看书。”
纳多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把灯打开,调到最舒服的状态。
袁成把目光放到书上,很快沉浸在书里的内容里,等到双眼酸了,他才想起身边的人,他看了一下表,三点半,对方应该睡了吧,他和自己不一样,自己被带来之后就无所事事,除了不能出这间屋子,想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睡,但对方每天都会出去随船打渔,在海上哪有能随便睡的地方。
他转过身发现对方还在看着自己,眼睛眨也不眨,在夜里就像一只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雄鹰。他已经不会再把对方形容成小猫,对方表现出的成年男性的力量,以及浓烈的荷尔蒙,让他在被扯掉翅膀被禁锢同时,早已看清了对方狼一样的性格。
“你怎么还不睡?”
“我等你一起睡,你忘了么,我以前都是在家等你回来才睡的。”
袁成的手颤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纳多,发现对方似乎没什么别的意思,才稍稍放心,起身往卧室外面走去,这次纳多没有喊住他。
在这栋宅子里,袁成的行动受到极大的限制,只有纳多在的时候,才有一点相对的自由。
纳多在袁成走出门的那刻,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冷风随着打开的门钻进来,但他纹丝不动,一点也没有拿被子的打算,只是看着门外,两颗黑眼珠像鬼火一样渗人。
看到袁成回来,他的眼睛燃起一簇亮光,紧握住袁成的书的手松开了,放到了膝盖上。
袁成把手里的牛奶递给他,“喝掉它,快睡吧。”
这是很久以前,他们在一起生活的时候,袁成才会做的,现在袁成表面对自己服从,内心里怕是要恨死自己了,这样的关心对现在的他,宝贵如珠玉。
纳多的眼睛更加亮了,在黑暗的夜里好像能照明一样,袁成觉得自己的表情被对方看得真切,他有种被穿透的错觉。
纳多拿着杯子没有喝,袁成问,“怎么,凉了么?”
纳多摇摇头,仰头把牛奶喝了干净,他把杯子放到桌子上,走了两步忽然倒在了床上。
袁成心跳慢了半拍,回过神他立刻奔到对方身边,把对方抱到自己怀里,急声唤道,“你怎么了,快醒醒?”
见对方毫无反应,他彻底慌了,在桌子上找了半天才想起来电话线被掐断了,光着脚就要跑出去喊人。
他刚下床,就被一股力量拉到了床上,接着一张含笑的脸凑上来,他愣住了,对方借机亲在他嘴唇上,慢慢撬开他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上去。
袁成感到对方渡给他一股水,舌头相碰能尝到一股淡淡的奶香味,他想吐出来,对方却把他摁得结实,舌头在他口腔里翻搅,时而舔舔他的牙齿,时而含住他的舌头掠夺一番。
他挣扎地稍稍激烈,对方就会把舌头掳到他的嘴巴里,两排牙齿威胁着他,舌头死死缠住他的,就像品尝什么美味佳肴一样,每一次都擦过他敏感的舌尖,带起他一阵战栗。
袁成只能张开嘴,一道乳白色的□□从他嘴角缓缓流下,纳多看着他的嘴角,似乎想到什么,眼神暗了暗。
感觉到下身抵着自己的东西,袁成挣扎起来,推开对方,他拿起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擦掉嘴角的牛奶,他忍不住怒气,“你到底想干什么,好好的睡觉不行么,为什么吓我?”
纳多笑了,本来还只是笑,后来越笑脸上的神色越凶,袁成在他仿似看透一切的眼神下,心里震颤了一下,脸上却没有表情。
纳多见袁成别过头,收回了自己诡异的眼神,走到袁成身边,他想扒开被子抱住袁成,但对方很不情愿,他只好停下,连着被子一起抱住袁成,忽然想到他们这样很像一对生气的小夫妻,他眼底的怒气烟消云散,嘴角的笑却是怎么都止不住,哥哥就像恼了丈夫的妻子一样,不让他抱,但他偏要抱,哥哥是他的。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最后还是纳多叹了口气,最先认输,“我刚才还以为你又要离开我了,哥哥,对不起,我不该吓你的。”
袁成终于看向他,这次他终于看清了哥哥眼底的神情,哥哥果然是关心自己的,就算生气自己把他带到这里来,他还是不能不关心自己。想到这,他心里酸酸甜甜的,把袁成抱得更紧,一股情绪却更深得涌了上来,“哥哥,刚才我从房间里找到了一些药丸,安眠药开了就要吃掉,你留着是要给谁吃?”
袁成的身子一震,纳多感受到,嘴里发出一丝轻笑,他忽然就贴在袁成的身上,像是完全放松,没了骨头一样。
袁成不得不支撑他,扭头问,“你又要做什么?”
纳多盯着哥哥的脸,看着他挺翘的鼻子,好像能勾到他心尖一样,怎么都看不够,眼睛就像外面漆黑的夜色一样,聚着满天的寒星,他不敢看,怕会迷失在里面,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他闭上眼,把袁成的手放到自己脖子上,用一种说遗言一样的姿态说,“哥哥,我想告诉你,如果你想对我怎么样,我都不会反抗,但是如果你要离开我,我是绝对不允许的。”
袁成没有说话,纳多也没有再说什么,今天的情事维持着和平的表像,只是一个人倒了牛奶,一个人喝了牛奶,但他们内心都明白这件事的真相。
袁成对这次的试探失败,没有多少失望,他本来就没打算用安眠药逃走,纳多出乎他意料太多,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全然交付的样子,但一旦触及到某些底线,对方就露出了饿狼一样的表情,把他捕回来的同时,还会把他弄得狼狈又羞耻,但对他更多的是恐吓,却没有真正伤害过他,这也是他一直不能下定决心离开的原因。
纳多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现在他们在这个隔绝的海岛上,过着日初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但劳作的一直都是纳多,至于袁成,纳多连渔网都不让他碰,说是有腥味,自己却经常跟着渔船出去,晚上就带回新鲜的海鱼给袁成煮汤喝。
从去鳞到熬汤都是他一手包办,袁成出门他都觉得会晒到对方,每次都把对方推到屋里,给对方做杯酸梅汁,见对方脸上的汗被镇下去了,才擦着汗去厨房接着做鱼。
这几天他看袁成心情不愉快,就想弄点新鲜东西讨他欢心,“你想不想吃苏眉,这种深海鱼比较有营养价值,吃了应该能给你补补,你脸色比以前差多了。”
袁成不在意地应了一声,等他走了就立刻精神起来。他才来了半个月,就胖了三斤多,他觉得对方是想通过这个方法坏他的演艺之路,他每次都只能等对方不在家,才能在屋里做一些运动,幸好运动器械还是有的。
他大汗淋漓了一场之后,忽然发现门外的保镖没有了,他试探着走大门,居然没有人拦他。奔出大门之后,他一路狂奔,但离跑出玫瑰花园还要一段距离,他沐浴着外面的阳光,灼热的感觉让他麻木的神经变得刺痛而舒服,周身能感觉到风沿着自己打转,叶子哗啦啦落了他一身,这是久违的自然气息,他一点也不想把那些叶子从身上抖掉,看着外面的世界,心脏急速跳动,深吸一口气,全都是自由的气息。
这次他一定要逃离。
☆、第93章 深海遇险
当他跨出大门的那刻,他忽然听到有人喊他,他下意识想逃走,但对方的话让他停下了步子。
“纳多他哥,你快点去看看你家纳多,他非要去海里捞苏眉,苏眉是那么容易捞的么,这不就在路上遇上白鲨了!”
袁成只觉得天旋地转,大白鲨,一个没有火器的人遇到大白鲨会有什么结果,他不敢想下去,脑海里却回放着灾难纪录片里血流满地的惨状,他想说你带我去见他,但他张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想跟着那人跑,但腿却不听使唤,每走一步腿似乎就要软掉。
他捂着脸,强迫自己镇定,他从来没有那么慌乱过,无论对方是阿董,还是纳多,他都不能承受失去他们的痛苦。
他咬紧唇,疼痛让他镇定了一些,他随着那人跑起来,本来以为追不上对方,他还有点绝望,但他发现他低估了自己,他比从玫瑰花园里跑的还快,很快就追上了对方。
“他人呢?”
“在海滩那里。”
他的声音有点颤抖,“他怎么样了?”
对方看了他一眼,他的心脏好像在这一眼间被判了刑,对方一句话就能让他去天堂或者地狱。
那人脸色沉得厉害,却没有告诉他,只说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纳多平时也经常随着渔船去打渔,没出过事,怎么今天就出事了,忽然想到今天早上对方说的,问他想不想吃苏眉,他心头狠狠一跳,步子跑得更快了。
到了地方的时候,只见磅礴的大海边,围着一群人,叽叽喳喳得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送信的人忽然高声喊了一句,“大家都让开,纳多他哥来了。”
人群静了一秒,接着很快闪开,袁成先是看到了一块带血的石头,他的心狠狠一疼,接着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纳多。
他奔上前,路上还踉跄了一下,扑到对方身上,这才看清对方肩膀上的血迹,浸透了衣服,伤口被简单地包扎着,但还是有血迹从里面渗出,袁成小心翼翼地扶住对方后背,忽然他愣住了。
把放在对方后背的手伸出来,血汪汪的颜色,看得他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眼角忽然看到一个人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
他看过去,对方吓得跌坐地上,哭了起来,“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做的。”
袁成知道他就是和纳多一起出海的人,见他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忍不住怒从心起,“你为什么不救他,你们是一起出去的!如果他出了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不是我不救他,是他自己非要去捕苏眉,苏眉在的地方水又险有急,我劝了他好久,他非要捉苏眉,我就带他去了,他捕到了苏眉自己却受伤了,就引来了大白鲨,要不是我们运气好,根本就回不来了。”
袁成这才明白过来,对方是因为要给自己吃苏眉才受了伤,他看着对方被在身后的手,心头闪过疑惑,“那苏眉呢?”
那个人后退了一步,背在后面的手缩得更深,“没,没了,在路上就丢了。”
周围人都看到了那人手里拿着苏眉,但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个外地人像疯了一样追问着苏眉。
袁成双目像箭一样射向对方,不发一言,表情带着一丝愤恨,他死死盯着对方,一只手揽着纳多,一只手伸出来,朝着对方吼道,“把它给我。”
一想到这是纳多拿命捉来的,对方却要贪掉,他心里就一阵愤怒。
他英俊的面孔变得强硬而凶狠,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和人拼命,那人吓得一哆嗦,被他一瞬间的气势吓到了,朝他扔了一个网兜子,就跑走了。
袁成还没去拿网兜,忽然发现纳多的身体动了一下,他惊喜地看着对方,拍拍他的脸颊,“纳多,醒醒,纳多。”
看到纳多缓缓睁开眼睛,他梗在喉咙口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嗓子里的血腥味淡了,但他的愤怒却没有减少,这些人居然看着纳多受伤,不管不顾不说,除了简单的包扎外,竟然不把他送到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