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贞这么说,小二的也只当这是一个败家的娘们儿。但有生意做,他也不会拦着,还是笑着给她们俩让路了。
俗话说货比三家,对于慕贞来说,逛街是一件很随意平常的事。但对于红梅来说,她却觉的浑身不自在。
平时要买啥,都是在屋里想好了,到镇上了直接去熟悉的铺子买就是了,哪里这么逛过?所以,她现在就跟做贼似的难受。
这次卖椿芽大赚了一笔,慕贞就有把红梅带着一起干的想法了。虽然慕贞不打算做什么大生意,但就算是只在这上河镇,也不能像红梅现在这样,畏首畏脚的啊!
“嫂子,你给我帮忙看下,这里面有没有卖竹笋子和四季豆的。要自己悄悄儿的看,不能问小二啊?”
上午误会慕贞了,红梅到现在都心有愧疚。这会儿慕贞有是摆脱她,红梅自然是尽心尽力。心里有事揣着,也就忘记了不自在这回事。
这家干货铺子面积比较大,除了粮食和种子,都有涉及。像海带,石花菜,紫菜,这些比较平常的都有。
因为慕贞是边看边买的,所以小二也就没有说什么。
逛了一圈,慕贞买了几两花椒和辣椒。这东西不吃称,虽然贵,但一大包也花不了几个钱。
“贞娘,我将才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你说的四季豆和竹笋子啊?”红梅边和慕贞往回走,边说到。
“没有?”这个消息对慕贞来说,算是意外之喜了。因为,让红梅去找这两样东西,本来就是个借口。
“没得,你吃过干的四季豆?四季豆一晒干了就一把,吃着干嗏嗏的,哪个要这个干啥子?还有那个竹笋子,我们这里的笋子都是斑竹和山竹,吃着有些苦,晒干了就跟树根似的,跟没有人吃了。”看到慕贞惊讶的表情,红梅不以为然的说到。
听到红梅的话,慕贞抑制不住的兴奋着。上河镇这一带,属于大山区,三四月的天气了,还有一些微凉,竹笋的话,记得是春末夏初,最少要到五月份以后才会有。
四季豆对气候的适应能力比较强,一般到四月份种,五月份就可以吃了。而且可以晚个几天再种一茬,就这样错开时间,最少可以种四五茬。
而且四季豆的产量高,一般一根藤子上结的四季豆,就可以收一篮子。到时候,说不定比她现在卖的椿芽还要多。这东西再不吃称,也比椿芽种啊。
想到这里,慕贞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干劲,赶紧催促着红梅带她去买种子的铺子。
照这样的事途发展下去,只要脱离了上房的掌控,他们家就可以盖一幢自己的小窝,拥有一个真正的家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红梅看着慕贞满脸春风的模样,笑着问道:“贞娘,可是遇上啥好事了?咋着高兴呢?”
“嫂子,是好事,到时候保证有你的份儿。”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慕贞就知道这两样东西铁定能赚钱,就打算好了叫着红梅一起。
两人说说笑笑,种子铺不一会儿就到了。
这个时代的种子还是比较齐全
的,基本上慕贞在前世经常见的,这里差不多都有。
这家铺子不经经营种子,也买各种粮食,规模比较大。掌柜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看着慈眉善目。也不问慕贞他们买不买,笑嘻嘻的和他们介绍着这些种子。
“老伯,我想要买些菜种子,不晓得你这里有哪些呢?”已经快下昼了,慕贞也就不浪费时间,直接问道?
“适合这两天种的菜种子有疙瘩菜,小青菜,豌豆,毛白菜,四季豆,辣椒。不晓得小娘子想要哪些呢?”听慕贞这么问,老伯也就耐心的解释到。
想了想,慕贞道:“疙瘩菜的种子要五两,小青菜和毛白菜各二两,豌豆要五斤,四季豆要五斤,辣椒要个三斤。”
听慕贞这么说,掌柜吃惊的问道:“小娘子卖这么多干啥子?这种子不是粮食,买多了就糟蹋了。”
别人是好意为她,慕贞笑着解释道:“没事,老伯,您帮我称,我们家是种菜卖的。”
“四季豆的种子有两种,一种是饱母的,也就是里面的豆子大,还有一种是豆子小皮厚的。辣子的种类也比较多,有大辣椒,这种不辣,一般红不了,只能青的时候吃,还有小辣椒和朝天椒,一般自己屋里吃小辣椒用的比较多,朝天椒太辣了。”
掌柜的看着慕贞虽然是村妇的打扮,但是手里没有一点老茧,不由想到这肯定是没种过庄稼的,也就解释的更加仔细了。
“那饱母的我要五斤,皮厚的要五斤,大辣椒要五两,小辣椒和朝天椒各要一斤。”
掌柜的这么解释,本来的意思是慕贞买多了,谁知她反而买的更多了。但看着慕贞一幅笃定的模样,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让小二来帮忙把这些装好。
“两位不是在这镇上住吧?这么多的东西,你们两个妇道人家咋背的动?”掌柜的一边看着地下大大小小的袋子,一边问道。
老伯实又热情,慕贞心里十分感激,笑道:“没事,我们是做牛车来的,老伯莫要担心,要是下次我还要什么种子,一定来老伯家里买。”
掌柜的笑着摆摆手,道:“你这丫头,要不是看你那笃定的样子,老汉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一个败家的娘们儿了。要是种子用不完,拿来老伯给你退。不晓得你们是哪个村的,做的谁的牛车,我让小二给你们送过去。”
地上的东西虽然只有十几斤种,但是对于走了半天的她们来说,还是有些吃力,慕贞也就不再谦讲,笑着道:“今儿确实走累了,老伯这么说,贞娘我就不客气了。我们是平窑村的,坐的贵根叔的牛车。”
“哦,贵根啊,我晓得,他现在应该在东门楼吧,我让小二和你们一起过去。”他在这镇上做了几十年的生意了,对于这些消息还是了解的。
刚才走路在上的时候,慕贞就告诉了红梅她买这些东西的用意了,所以红梅也就跟着卖了一些。
但因为红梅家里,这些种子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再加上,虽然慕贞告诉她这些可以赚钱,但她心里还是没有多少谱的,所以每样都只买了半斤。
毕竟慕贞是好心想要帮她,每样少买点,就算到时候不赚钱,也可以自己吃。
疙瘩菜的种子一两是五文钱,小青菜和毛白菜的种子是两文钱一两,豌豆是十文钱一斤,四季豆两个品种的价钱一样,都是十文钱一斤,大辣椒是三文钱一两,小辣椒和朝天椒是五文钱一两。
这么花下来,又是两百四十八文没有了。掌柜的还从没见谁买种子买这么多的,不由打趣道:“我说今儿早上咋听到喜鹊在叫呢,原来是要做一笔大生意。”
这次虽然也花了不少钱,但看着这些都是生钱的希望,所以慕贞也就不纠结了,很爽利的给数了钱。
因为慕贞买的多,掌柜的虽然没有给她便宜,不过走的时候又给她包了几两萝卜籽。
这些种子,红梅家里大多都有,因为看慕贞四季豆种子买的最多,所以她就只买了四斤四季豆和一斤辣椒种子。
红梅买的少,也就是五十文的样子,不过这也是她两个荷包的钱。
慕贞看着她那满脸肉疼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了半个月前,让锦山帮忙买东西的时候,她自己也是这个表情。
笑着打趣道:“嫂子,舍得舍得,你这又不是乱花钱,怕啥子,要不了几个月,等你这东西卖了,别说是五十文,就是五两你也赚的到。
红梅只当慕贞是安慰她的,并不把这话放在心上,殊不知,几个月后,她就是靠今天买的这点种子度过了一个难关。
世事无常,慕贞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大赚一笔。虽然和大户人家比起来,这就是九牛一毛,不过他们一家三口的花销还是够了。
如果可以脱离上房的掌控,自己平时再琢磨点其他的吃食卖,到时候相公不用那么幸苦,小包子还可以去学堂,咋法儿也能把小日子过的红火。
让小二把大头帮忙掂着去找贵根,她自己则拉着红梅去了点心铺子。
上次让锦山带东西的时候,没有给小包子买什么,这次自己亲自来了,说什么也要给他买些吃货回去。
一路走来,等到车上的时候,又是大包小包的了。看着大半车堆得都是自己的东西,慕贞不由的感叹道:购物真的是女人的天性,一买就停不下来了。
...
第三十四章:何老三的桃花运(一)
慕贞在镇上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何老三在家也没闲着。这次虽然是接了别人的篾活,但这不过是打了一个幌子,主要的还是给自己家添置些家当。
他们家里的很多东西都是捡上房不要的,大多数都破破烂烂了。以前何老三一个人,再加上小包子小,本尊又是个不安分的,对这些也无所谓。
但上次看媳妇背挎篮的时候,竹篾把她的背给戳伤了,他这才下定决心要从新办置一趟。
用竹子编织的家具,常用的有背篓、挎篮、筛子、箢子、筤筛、箩筛、笊篱子、筲箕子、筷子篓,篱笆子。
背篓和挎篮就是慕贞晒椿芽时用的工具,筛子的形状像脸盆,在底部有一层细密的网,收粮食的时候,主要用来分离大小颗粒。
箢子和柳簸的形状有些相似,不过要短一些,小一些,而且,这里箢子的作用主要是搬运重而脏的东西,所以在底部还编了几根棍子,这样也受用些。
筤筛的外形是方的,和筛子的功能差不多。不过它要比筛子大的多,漏孔也要比筛子大。一般粮食收回来以后,先用筤筛过一遍,然后再用筛子。
箩筛的结构和前面的几个有些不一样,它的形状是圆的,周围是用宽竹子削成的薄皮,围成了一高十厘米左右的圆柱,底部蒙的是一层细纱。
箩筛的作用也是过滤,不过它过滤的东西比筛子还要细。
笊篱子,就看这字形,就知道它和手长的有些像。先编四根粗的骨架,加上一个捏的把手,然后用细竹篾层层编织起来,形状就像是人的五指加胳膊。
筲箕子的形状有些像葫芦瓢,也是一头大一头小,作用还是过滤,不过它和笊篱子是厨房的家用,所以一般过滤的是水。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家用,还有比如什么别篓之类的,则是由挎篮演变的缩小版。
柳簸也是常用的,但都不是竹编,而是用柳条编织的。
上面这些都是用斑竹编织的,还有一个篱笆子,则是用圆形的山竹编织的。斑竹一般是家里种的,长得又大又粗。
山竹是野生的,大多数长得都很细,不同的是有些是圆溜溜的,有些竹子上面有一个很深的沟。
而篱笆就是用圆山竹编的,外形是长方形。这里的篱笆,不是说当作围墙用的篱笆,而是一种长约一米多,宽约两米多的,专门用来晒东西的。
何老三的篾活手艺,还是他被何明忠夫妻两,从别人家带回来后才学的。以前他用这门手艺给别人编,给上房编,从来没有过什么感觉。
现在用来给自己编,想着以后媳妇用的家用都是自己亲手做的,心里竟有一种别样的满足感。看着手上熟悉的动作和编织的物品,竟觉得有些神奇。
何老三编,小包子就在一旁看着。父子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小包子看着爹爹手上行云流水的动作,双手托腮,懒洋洋的问道:“爹,娘什么时候回来啊?”
何老三听到儿子的话,头也不抬的问道:“咋了?和爹在一起,你不乐意?”
小包子起身搬个凳子坐在何老三的旁边,摸摸肚皮,道:“也不是,就是爹你做的饭太难吃了,我早上都没有吃饱。”
“合着你想你娘,就是因为她的茶饭?不知道你娘知道了,会不会伤心。”何老三笑着打趣到。
听到自己爹爹打算告状,小包子忙急着解释道:“才不是,我也喜欢和娘亲在一起玩,因为娘亲会给我讲很多故事。”
听到儿子满是依恋的话语,何老三不由觉得好笑,确实,自从那小女人改变以后,父子俩的口味都被她养刁了。
虽说也不是吃什么山珍海味,但她对做饭特别用心,就算是一盘简单的青菜,也能被她炒得有滋有味。
他自己以前虽不是沉默寡言的人,但绝不多话,现在只要和这小女人在一起,基本上就没安静过。
有时候他也奇怪,自家媳妇看起来是安静贤淑的模样,怎么会是个话匣子?不过虽然这么想,但他还是喜欢她话多的模样,聊着小日子,聊着小目标,这样的生活刚刚好。
半天不见,何老三还真有些想自己的小媳妇,脑海里正回忆着小妻子的音容笑貌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娇嗲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三哥,你在忙啥子啊?”
听到这声音,何老三头也不抬的继续着手里的动作。谁知那女人却自来熟的坐下,把手上的老碗放到桌上,朝着小包子招招手,道:“三娃子,桃娘给你带了鸡汤,快来喝。”
然后从篮子里拿出两副筷子和碗,对何老三道:“你一个大男人在家,还带着个娃子,怪幸苦的,你那婆娘,有和没有都没得啥子区别,看你做这大一堆活,也不晓得搭个手,要我说啊,还是休了算了。你快吃吧,我来给你划篾。”
说着,也不管何老三作何反应,就要去夺何老三手里的刀。
以前何老三和本尊,与陌生人也没啥区别。就算两人之间有了一个孩子的牵绊,本尊却并不把这当回事。不但对小包子非打即骂,对何老三也是冷言冷语。
所以,在何老三空白的记忆当中,女人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自从有一次他在河边救了落水的春桃以后,春桃每次见到他都格外热情,时不时的就送些吃食给他。
那时他啥都没想,对春桃和对他人也并无区别,因为春桃每次都是挑给她家帮忙之后送过来的,拒绝不了。
而且大多数都进了小包子的嘴里,他就当是给小包子打尖了。再说人家啥都没说,他要是做的太明显,不就是表示自己知道人家的心思么?
每次春桃叫他去帮忙的时候,他都是光明正大的带着小包子去的,所以,村里虽然有些流言蜚语,但并不是针对他,何老三就当没听见,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只是今天见着春桃一如既往的热情,他却忍不住皱了皱眉,道:“不麻烦春桃嫂子费心了,我家婆娘的茶饭还可以,以后嫂子还是不要做这些子,免得别人说闲话。”
春桃抢刀的手一顿,然后慢慢的收回来,干干的放在裤腿两边搓了搓,道:“有啥闲话好说的,我也不是啥外人,你婆娘是个啥德行我还不晓得,你也不消给她找啥子说辞地。”
这回,还不等何老三说话,小包子就愤怒的走过来,把桌上的碗端起来就往春桃身上砸。还好汤不烫,但也吓了春桃一大跳。
“三娃子,你这是做啥子?桃娘好心好意给你做好吃的,你咋还打我?”
“哪个稀奇了?你是和我家有啥子关系?凭啥说我娘的坏话?”慕贞现在就是小包子的逆鳞,尤其是上次为了保护他而被田地打了,让小包子保护娘亲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春桃也只当小孩子闹脾气,并不把小包子当回事,反而转过身来,委屈的看着何老三,道:“三哥,你看三娃子,你成天忙,没工夫教娃子,你看娃子都被那女人教成啥德行了,小时候性子就这么坏,长大了还得了?”
谁知何老三只是站起身,把愤怒的小包子拉到自己的身边,道:“我的娃子被教成个啥样,我们愿意教成个啥样,都轮不到别人操心。倒是嫂子你,一直在教唆我两口子,不晓得有啥子居心?”
春桃是一个**,才十**岁的年纪,也是个个命苦的,当年嫁给她相公春生的时候,才十五岁的年纪。
春生是家里的独苗,爹娘老来得子,自然是心疼的不行,只是春生从小就身体不好,十六岁的那一年,突然瘫痪在**,这一根独苗苗,爹娘自然是心疼的不行,到处求医都没有治好。
最后问到一个算命的那儿,说是他上辈子带的煞气太重,折了这辈子的阳寿,要说个亲,冲冲煞气,才能捡个命回来,但能活多久,就说不好了。
春生的身体大家都晓得,同村的姑娘哪个愿意嫁?外村的一打听这事儿,也都不愿意。春桃能嫁给春生,则是因为她那无良的爹欠了赌债还不起,要把她买到窑子里,她听人说有个病秧子要说媳妇,就主动找到了春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