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产的孩子,一出生就十分弱小,她却从来没有管过。要不是有何老三对孩子悉心照顾,这孩子怕是早就没了。
这两年本尊对孩子太恶劣了,除了何老三,小包子在旁人身上找不到任何温暖。
但何老三,记忆里加上这三天的相处,慕贞发现,他是一个老实巴交,愚忠愚孝的人。极度听父母的话,所以,应 为宋氏两口子不喜欢小包子,他也照顾不到多少,否则,孩子不会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想到这,慕贞眼睛涩了涩,虽然这三天她的改变,使得小包子对她亲近了很多,但有那三年的记忆在,小包子潜意 识的,还是十分怕她。
微微对着小男孩一笑,道:“包包,到娘亲跟前来,娘亲没事了,不要担心。”
娘亲自从上次受伤醒过来之后,就对他特别温柔,经常和他说话,轻轻的叫他小包子或包包,也不会打骂他了,他好想娘亲一直这么对他。
见慕贞终于对他笑了,缓缓的走到**前,紧紧的握住慕贞的手,哭着说:“包包以为娘亲不要我了,今天早上包包回来时,就看见娘亲躺在地下,包包怎么叫,娘都不答应,,包包好害怕。娘亲,包包以后一定乖乖的,不吵娘亲,娘亲要是不想看到包包,包包就躲远一点,娘亲不要走,不要抛下包包。”
看着这么小,却如此乖巧的孩子,慕贞即心疼又欣慰。
抬手轻轻摸着儿子的头,缓声道:“娘不会丢下包包的,还有你爹,我们是一家人,无论到哪里,我们三个都会在一起的,娘会和爹爹一起保护包包,娘保证。”
得到慕贞的许诺,小包子这才放下心来,乖巧的问:“娘,你饿了没?”
小包子的懂事,让慕贞心头一暖,怎么会不饿呢!来这里的这些天,她从来就没吃饱过。刚要不是饿的胃疼,她也不会这么快就从那个梦镜中醒来。
但这些她都不会让小包子知道。两人相处的越多,她就越发的心疼、喜欢这个孩子,也开始接受当他娘亲的身份,所以,她会尽自己所能去保护他。
“娘不饿,但是娘渴了,包包可不可以给娘倒一碗水喝呢?”
刚才饿的胃疼,还是先喝点水充充饥,浑身却没有力气,只能让儿子去帮忙了。
小包子听了慕贞的话,立马蹬蹬跑去外间,搭着小凳子,在锅里舀了一碗水,再小心翼翼的拿着水喂慕贞。
看着小包子忙碌的身影,慕贞微眯双眼。有了本尊的记忆,慕贞才知道,上房那一家子是真看不惯他们一家三口。
平时不管这家里的哪个人,但凡是看见了他们三个,非打即骂。所在本尊的记忆里,何老三一家三口和宋氏他们,很少出现在同一个场合。
所以,这才让何老三在这小茅草屋隔了一个厨房,每个月给他们固定的口粮,让他们自己在这小茅草房做饭。
说来也奇怪,宋氏夫妇有三个儿子,两个闺女,何老三是排在第三的。但不管是两个儿子还是两个闺女,都有正儿 八经名字,唯独他这个便宜相公和包子的名字十分简单。
老子整天被大家叫
为老三老三的,儿子就叫三娃子,以此来区分。
在本尊的记忆里,慕贞发现,何明忠一家在这平窑村,绝对是排的上前几的。
老大何福来,娶的是邻村秀才的女儿,这年代,秀才就算是再穷酸,但在这十里八乡,可算是有身份的人。
老二何福珠是个女儿,嫁的是上河镇一个杀猪佬,也就是屠夫。职业虽然不咋滴,但油水相当丰厚啊。
再说这杀猪佬对小姑子也是疼爱,逢年过节的回来,提的礼行都是十几斤的猪肉。
老三就是她的便宜相公了。本尊因为那件事,非常憎恨何老三。平时对他都是恶言相向,再加上她曾经又是眼高于顶的大小姐,自然看不上这村里人。
所以,对何老三的了解,本尊仅仅就知道他曾经是哥哥的书童,对与他人怎么样,性格怎么样,为什么宋氏夫妇不喜欢他,本尊是一概不知。
当然,这除了本尊憎恶何老三以外,也是因为何老三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的缘故。
何老三就是一工作的机器,平时很少在家。一回来后,两人又是分塌而眠,基本上就是零交流。
所以,对这便宜相公的了解,这脑海里还真没多少有用的信息。
老四何福临,那就是宋氏的掌中宝了,也是这个家里地位最高的人,才十六岁的他,今年春上就中了秀才,应该是这十里八乡最年轻的秀才了。
何家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这不,前不久才大婚的他,娶得的就是上河镇大地主的女儿。
虽然村里人都知道,这女儿是三姨太生的,但大家也知道,三姨太也是最受大地主**爱的。
所以,有着这层关系,何福临的身份不仅在这家里高,就算是在整个上河镇,谁提到他,都会说一句,“那是赵老爷最受**的女婿啊。”
还有一个老五何福翠,也是女儿。古代人重男轻女,那可一点不假。但宋氏看到大儿女的日子过的那么红火,还那么孝顺,对这二女儿也没差到哪里去。
所以,综合来看,还是自家这便宜相公,不,是自己这一家子,在何家是最没地位的。
唉,想想就觉得头疼,这现状不止一点半点的悲催啊。
...
第四章:是亲生的吗?
但是,按说不能啊!自己相公娶得好歹是县里的小姐,而且慕贞知道,本尊的哥哥给的嫁妆可是不少,不然,以何家人,再过二十年也盖不出现在这么敞亮的好房子。百度搜索
而且,这些年,家里大部分的活是自家相公干的不说,平时没农活的时候,他还会做些篾匠的活计。
也就是家里的收入,都来自于自家相公。那为什么这一家对他那么差呢?这是亲生的么?
小包子看到陷入沉思的慕贞,也不出声打扰,乖乖的趴在**前。
摸着儿子纤瘦的脸,整个人瘦的像颗豆芽菜,再看看那穿的棉花都磨出来的薄棉袄,慕贞十分心疼。
心里暗暗决定,要尽快好起来,儿子和相公因为那草包本尊吃了太多的苦,她一定要让他们过上好生活。
何氏一家对他们三人不好没关系,她就不相信,自己一21世纪的人,会在这古代活不下去。好歹咱当年也在农村混迹过不少年,上山下河,可没少野过。
靠山吃上,靠水吃水,更何况这平窑村还是依山傍水。她就不相信自己这一先进的知识型农民,无法带领相公和儿子过上富足的生活。
儿子这么懂事,还是从这肚皮里爬出来的,虽然不是自己生的,但也算和自己有了血缘关系,而且还这么懂事,必须留着。
那便宜相公嘛,会手艺,会干活,性格也好,典型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和这身体是夫妻关系,也留着。
当然,慕贞是不会承认,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这便宜相公的皮相不错,就算是在现代,那也绝对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货色,所以她才打算留着的。
当后来的某天,她无意间说漏了最,被某个腹黑知道,他竟然在这女人眼里,就落了个皮相好时,硬是生生让她三天都没下**,并顺利的怀上了第三胎时,慕贞心里那个悔不当初啊。
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还有那宋氏一家,经过她这么一分析,怎么都觉得有古怪。一定要找到那老两口子偏心的原因,她才好对症下药。
都是自己一个肚皮爬出来的,没理由那么偏心啊。
思路理清了,慕贞就觉得通体舒畅了。看了看**前眼巴巴的看着她的小包子,她突然玩心大起的和他比起了瞪眼。
娘儿俩就这么瞪着瞪着,最后又都忍不住噗哧笑了起来。
当何老三回来时,就看见这幅母慈子孝的画面。一向沉默寡言的他,突然红了眼眶。
有多久没见过这个女人笑过了呢?从那晚那件事之后?从她被迫嫁给自己之后?还是从她妹妹和未婚夫走了之后?
太久了,他都有些记不清了。但他知道,他从来没见过她的这种笑容。以前还是慕府小姐时,她是经常笑,但那种 笑,是张扬肆意的,是飞扬跋扈的,是天生的优越,是带着距离的。
所以,她这种温柔的笑,这种洋溢着母爱的,圣洁的笑,让他觉得是那么温暖,有了家的感觉。
这些年来,他的内心十分的空洞,活的漫无目的,似乎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浑浑噩噩。但刚看到这个女人笑的一瞬间,他有了一种救赎感,有了一种解脱感。
“老三,不是给你媳妇看病吗?咋不进去了呢?”
站在何老三背后的大夫,看不清前面是个什么情况。见他突然站在门口不走了,出声提醒道。
这一提醒,不仅唤醒了愣住的何老三,慕贞他们也发现了门口的人。
小包子一看是自家老爹回来了,一跳就起来,拉着何来三往进走,“爹,娘刚醒过来了,你赶紧让徐大夫给娘看看。”
前面让开了路,徐大夫后脚就踏了进来。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这屋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老三也是个造孽的,那一家住那么大的好房子,这三个却挤着这么小的破茅草屋。
听村里人说,老三媳妇也不是个贤惠的,现在一看,传言不假啊。看看老三和三娃子的衣服,还有这屋里的捡拾,一看就知道是个懒婆娘。
想到这儿,自然就对慕贞也没什么好语气了,“手伸出来。”
这一嗓门儿吼的,连何老三都一愣。徐大夫平时在村里挺宽厚的啊,这回是咋了?
慕贞对这人不了解,以为就是这脾气,也就乖乖的把手伸出来,礼貌的道了一句:“有劳徐大夫了。”
谁知道这老头却不领情,哼了一声,满是不耐烦,“没看到我在给你号脉吗?啰嗦个什么劲儿?”
女人就该相夫教子,要这些表面虚的做啥子?说的再好听,也是懒汉一个。
慕贞虽然不知到这大夫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本尊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了,自然也知道他是一个宽和的人。
这回子这种态度,定然是因为自己了。细细看着他打量这房间的眼神,想来,也是为自己那便宜相公打抱不平了。
想透了这点,慕贞反而还觉得这老头挺有趣的。也就不在意他的语气,依旧恭敬如初。
这反而让徐老头郁闷了!按村里的传言,这老三媳妇不仅懒,脾气也十分的不好,平时要不是宋氏老两口一直压制着,早都反 那以自己刚才的语气,她早该火了啊?依旧是这幅笑眯眯的模样,这算咋回事?到反而显得自己故意欺负小辈了似的。
想到这里,徐老头悻悻的摸了摸胡子,安下心来给慕贞号脉。
听人说,徐大夫以前是在京城行医的,医术了得,五年前才告老还乡。于是就在自己屋里开了个小药庐。
因为医术好,连上河镇的人都来找他看病。
现在看着他越来越凝重的脸色,何老三的心也跟着揪起来了。这几天,媳妇好不容易对自己的态度改变了一些,他也对日子抱些期望了,不会在有个什么好歹吧?
想到这儿,何老三的心里像是压抑这一块大石头,疼的他喘不了气,只得死死的握紧双拳。
看到徐大夫的手收了回来,徐老三迫不及待的问道:“徐大夫,我媳妇她咋样了?”
...
第五章:有古怪的相公
何老三的话刚落音,门口就传来一阵怒吼,“老三,哪个让你去请大夫的?不得了了老娘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到还藏起私房钱了?一家子都是烂心的东西,还不给我滚出去做活。”
不用想,这么有气势的声音,自然是慕贞那极品婆婆的。
记忆里,何老三是极为孝顺的。对宋氏夫妇非常的恭敬,几乎达到了言听计从的程度。还记得那天她被宋氏推倒撞在门上,何老三抱着血流不止的她,像困兽一般嘶吼,却还是未对宋氏夫妻两做出任何反抗。
慕贞不动声色的看着何老三,却见他眼脸低垂,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到是站在他身旁的小包子,吓的瑟瑟发抖。
“包包,到娘这里来,娘抱着包包。”
慕贞温柔的声音让小包子放松不少,松开了手中紧握着的衣服,快步走向了慕贞。
“娘,我怕。”
还不等慕贞出声安慰,宋氏就大步跨进了小屋。嫌弃的撇了撇嘴,接着骂,“咋?是聋了还是哑了?现在翅膀长硬了,老娘说的话也不听了是吧?不是给你说的?”
说着,上去就是往何老三胳膊上狠狠一揪。似乎这动作以练了千百遍似的,一气呵成。要不是场合不对,慕贞真想说一句:这典型的容嬷嬷第二啊!无论是这动作还是表情,相似度绝对达到百分之九十。
这边,何老三还是没什么反应,一成不变的表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到是在一旁看着的徐大夫看不过眼了,“吵什么吵?没看到我正在看病吗?”
唉,听村里人说,这宋氏对老三一家子十分刻薄,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啊。
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那气势是不怒自威,再加上他医术好,在村里甚是受人爱戴,一句话,就压得宋氏蔫蔫儿的。
“我这不实话实说吗?老三媳妇一天到晚就会整些幺蛾子,屁大点儿病就做作的不得了,好像我这婆婆虐待她了似的。再说,你给她看病,我可没钱给的。这马上春上了,我家福临还要教束脩的。”
听到宋氏这蛮不讲理的话,徐大夫气的手都抖了起来,这丫头的身体亏损成这样了,尤其是头上的伤,那可是致命的啊。
“恶妇啊恶妇,我来问你,贞娘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要不是她命大,早就死了。你以为她死了,你就好过了,到时候你是要给她添命的,是要被衙门给抓去杀头的。”
听徐大夫这么一说,宋氏又怕又怒。扯着嗓门就吼,“凭啥要我给这小贱蹄子添命?我是她婆婆,还打不得,骂不得了?”
碍于徐大夫的身份她不好发作,对着慕贞三人就骂,“哈,我早就看出你们这一家子不是东西了,天天盼着老娘下大狱,你们就好图谋老娘的家业是吧?不要脸,当初就应该把你们送去祭窑……”
“好了,你给我住嘴,你这恶妇,心思如此歹毒,老三一家平时被你拿捏的那么造孽,你们屋的所有的活,老三做的最多,家里进项也是靠老三赚来的,就这你还不满意?还要咒他们?”
宋氏一家在这平窑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平时横惯了,这火气一上来,在也不管对方是谁,冲着徐老头就骂。
“你是啥子东西?凭啥管我家的事?你这处处帮着那小贱蹄子,不会是和她有一腿吧?哈,我早就看出来了,这是个不安分的东西,没想到都可以当她爹的人了,她都看的中啊。”
徐老头本来是好心帮忙,谁知这老太婆越说越难听,气呼呼的收起药箱,起身就走,“你这恶妇,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看着徐大夫离去的背影,宋氏得意的一哼,转身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何老三,气呼呼的就一脚过去。
“你在这儿站桩啊,没看到你老娘刚被人给欺负了?烂心的东西,连个腔都不帮。”
何老三面无表情的样子,并没有让宋氏解气。转身又冲着慕贞怀里的小包子发难,“三娃子,你眼睛瞎实了?看我来了半天,叫也不叫一声?不晓得搬个板凳倒碗水?你爹娘都死光了,这点儿教养都没有?”
小包子被吼的瑟瑟发抖,挣扎着就要起来给宋氏搬凳子。
慕贞却又把小包子往怀里搂了搂,柔声道:“包包不怕,有娘呢。娘问你,你的爹娘还在吗?”
小包子懵懂的听着慕贞的话,虽然不懂什么意思,却还是配合
的点头。
“好,那娘亲今天就教你几句话,你要记好了。第一句:为老不尊,为幼可不敬。意思就是,做为长辈,不知道自尊自爱,没有做长辈的样子,那么,做晚辈的,就可以不尊敬他。我们要懂得孝顺,但不可以愚孝。知道了吗?”
看着继续配合着点头的小包子,慕贞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接着说:“第二句:狗咬了你,你就不要和狗计较,狗冲你吠,你要学会听不见。那这句话,包包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小包子转这圆溜溜,水汪汪的的大眼,认真的思考着,“是因为狗是畜生,包包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