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吃惊地看着他,似乎觉得有点无奈,温声道:“不是,我想离开这座城市,去南方看一看。”
“不行!我不允许!”谢川暴躁地把钢笔一摔,似乎在为了挽留他而努力找出正当的理由,“你在公司呆了三年,大小的事务你都通晓,如果你突然离开,我不仅要重新培养新的助理,而且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泄露我们公司的机密?”
江舟一怔,想了想后缓声道:“你放心,我签过合同的,如果我以后有任何出卖公司的证据,你大可把我告进监狱。而且我的合同应该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在这一个月里,我会慢慢地把工作交接给其他人,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困扰。”
谢川面无表情盯着他,沉默片刻后,道:“你真的决定要辞职吗,不管我开出什么条件?”
江舟敛眉,轻声道:“很抱歉,但我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谢川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半晌,才漠然地收回目光,“出去吧。”
江舟看了一眼重新埋下头工作的他,默不作声离开了办公室。
门被关上后很久,谢川才忽地颓然靠在办公椅上,神色落寞。
明明是处处都看不顺眼的存在,为什么在知道他要离开后,自己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想要他留下来。
虽然对谢川感到有些抱歉,但江舟还是决定要离开这里,管他什么狗屁任务!再待下去的话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就算回不到现实,自己也得在这里找个舒坦的地方自在地活着。
他慢慢地把工作交接给其他人,因为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所以他总和别人维持着一个不咸不淡的关系,真正要离开了,需要告诉的人也没几个。
而谢川从那天他离开办公室后就没再理过他,除了公事上的吩咐,其余时间都视他为无物,冷若冰霜的态度甚至比之前初识时更差,不过江舟也没打算挽救,让谢川讨厌着他,总比挂念着他要好。
平安无事地过了半个多月,楚音竟然也没有来打扰他,江舟隐隐有些不安,只好加快了准备离开的事项。工作都交接地差不多了,去往南方的火车票也已经买好,只等着简单收拾后的离程。
他最后一趟去公司的时候,处理了最后的事宜,离开得悄无声息,走出公司,他把手里的箱子放到了垃圾桶旁边,松了一口气。
真好啊,这种两手空空毫无负担的感觉。
他仰头眯眼看着阳光,弯起一抹愉悦的笑容,金色的光线洒在他柔和细腻的肌肤上,泛着美好的光泽,令人忍不住伸手触摸。
“江舟。”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舟转过身,惊讶地看着面沉如水的谢川。
“谢总,怎么了?”
谢川目光复杂地看着他,面容平静。
“......没什么。”
江舟微怔,淡淡一笑,真诚道:“谢总,这三年谢谢你了,如果以后有机会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虽然知道以后两人恐怕不会再相见,而且谢川高贵的身份也不需要自己为他做什么,他仍旧将这承诺出自真心。
谢川也对此不以为意,微颔首,面色缓和了一些,“什么时候的票?”
“下午七点。”
谢川脸色微变,神情淡漠。“我知道了,你走吧。”
江舟看了率先离开的他一眼,笑了笑,转身向反方向走去。
回家简单收拾了行李,提前两个小时便到了火车站,候车室里人潮涌动,来往皆是神色匆忙的人群,有人准备远离,有人终于抵达,不变的是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彼此融化的目光,就连陌生人,都变得分外可亲。
江舟的行李只有简单的一个耽美文库,他坐在椅子上,盯着面前不断经过的人群发呆。
旁边不远处坐着一对母子,母亲温柔淑良,安静地坐着,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长得玲珑可爱,天真无邪地趴在母亲旁边的椅子上玩着一个旧旧的洋娃娃,不时咯咯笑着。
江舟看了她一会儿后,起身向她走了过去。
“小妹妹,喜欢这个吗?”
他掏出前几日散步时随手买的毛茸茸的小熊玩偶,递到了小女孩面前,笑眯眯地温声问。
小女孩眼睛一亮,懵懂地仰头看着他,傻傻地点头。
“喜欢!”
江舟笑了一下,“送你啦。”
小女孩高兴地接过来,两只软软的小手紧紧搂着洋娃娃和小熊,笑得十分开心,“太好啦!我的美美有小伙伴啦!”
她的母亲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笑道:“还不快谢谢哥哥。”
“谢谢哥哥!”小女孩乖巧地喊道。
江舟看她软萌的小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眼里含着笑意,“真乖。”
火车即将检票的通知从扬声器里扩散开来,响彻整个候车厅,江舟看向正中央的蓝色显示屏,确定了是自己乘坐的车次,便背好耽美文库向检票口走进去。
检票口排了一长队的人,江舟夹杂在其中随着人群蠕动,候车室里充斥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气味,离得近的人身上还有浓烈的汗臭味,很不好闻。
江舟有轻微的洁癖,不禁蹙起了眉头,忍耐着与前人隔了一些距离,却不小心撞上了后面的人。
“对不起。”
他下意识地回头道歉,那是一个面目普通的男子,看着十分老实,他憨憨一笑,伸手拍了拍江舟的肩膀,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江舟刚想回答,却忽地觉得脖颈处一阵刺痛,像是针刺破了肌肤。
他心猛然一沉,刚想开口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意识忽然变得昏昏沉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般,软软地倒了下去。
那男子立刻扶住了他,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舟恹恹地垂着头,挣扎的言语细如蚊呐,在嘈杂的候车室里根本无人会留意到。
队伍后面准备检票的人开始不耐烦地催促,男子回头憨然一笑,态度恳切,“不好意思,他可能身体不舒服,你们先检票吧。”
江舟被他扶出了队伍,渐渐模糊的视线里,涌动着的队伍渐行渐远,像是原本唾手可及却忽然急速消逝的自由,他颤抖地伸出手,眼眸里闪过一丝愤恨的不甘,最后却只能无力地垂下。
掌心里的火车票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呜啦啦,再来一章!后面就是大戏了,莫名好兴奋(●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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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强迫
江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刺入身体的药物还残留着令人晕眩的无力感,他胸口直犯恶心,闭着眼缓了好一会,才揉着眉心慢慢坐了起来,抬眼便看到了坐在不远处椅子上,一言不发盯着他的楚音。
楚音身材颀长,劲瘦却不薄弱,他靠着椅背,长长的双腿懒懒地向前伸着,两只手交叠,漫不经心地搁在膝盖上。他黑发白肌,容貌昳丽,眉目间的沉稳与淡漠更添了几分艳秘之色,但一双漂亮的眸子却黑沉沉的,如寒霜铸成的利剑,只轻轻一瞥便令人遍体生寒。
江舟错开他的视线,抿紧唇,面色冷淡。
楚音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醒了?”
“你想干什么?”
江舟垂头盯着丝滑的被子,侧脸略微有些苍白,脖颈修长而脆弱。
楚音默不作声看了他半晌,忽然朝他走了过来。
江舟猛然绷紧,警惕地后退了一下,神情闪过一丝惊慌。
楚音坐在了床边,伸手去碰他的脸颊。
江舟眼眸露出厌恶,侧头躲避,却没完全避开,楚音的手牢牢地钳着他的下巴,指腹缓缓地摩擦着细腻的肌肤,姿态暧昧。
“你想去哪儿?”楚音温声问。
江舟漠然道:“与你无关。”
楚音顿了一下,手上用了力,声音紧了几分。
“又想这么偷偷地跑掉,”他眸色一暗,裹着浓密的阴郁,“真是不乖。”
江舟忍无可忍地猛然推开他,苍白的脸颊因恼怒而浮上几分红晕,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腿一软却跪倒在厚实的地毯上,他仓皇地撑住手臂,无意瞥到角落的垃圾筐里自己被捏碎的黑色眼镜。
一股被过度干预的愤怒涌上心头,他张口就要怒骂,身上却忽然一沉。
忽然逼近的男性气息浓烈而极具侵略性,楚音咬上他的脖颈,声音晦暗不明。
“......阿舟,我很生气。”
江舟喘息着,神经还比较混沌,一时有点使不上力,却感觉到楚音在舔舐啃咬着他的脖颈,一只手不耐地扯着他的衣服。
江舟僵了一下,像被扔进开水的猫,猛地弯起手肘去撞楚音,想挣脱开他强势的束缚。
楚音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扯下上衣捆住他的手腕,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膝盖顶在两腿中间,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样被宰割的姿态令江舟的脸迅速涨红,他咬牙切齿地喊道:“楚音!你放开我!”
楚音的手从衣衫下摆探进去,重重地捏了一下他的腰侧。
江舟猛地一颤,凌乱的头发遮不住霎时惊惧的神色,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无力哀鸣的,鲜嫩柔美的猎物。
“楚音!你别这样做!”
楚音慢条斯理地褪下他的裤子,脸上浮出一丝冷意,眸色极深,如一名潜伏许久的野兽居高临下地望着陷阱里无处可逃的美食。
他轻轻地开口。
“阿舟,是你逼我的。”
江舟恍恍惚惚地盯着地毯上精美的图案,紧紧咬着唇一声不吭,脸上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因为疼痛而剧烈颤抖的身体被肆意亵玩,游走在身上的手掌粗糙而灼热,像一团火星星点点地溅在肌肤上,烫得人心冷。
身体内部犹如被打入一个硬热的火锲子,不断地贯穿侵犯,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与暴虐,将他整个人一点一点碾压。
他闭着眼,唇边溢出低低的喘息,眉头蹙紧,神情苦痛而羞愤。
楚音在三年里已蜕变得沉敛冷酷,可在面对心心念念的人时仍如一个年轻气盛的少年,重逢的喜悦,被抛离的恨意,汹涌的爱恋,种种复杂的情绪融合在一起凝成无法割舍的情愫,甜蜜如甘糖,却又腐蚀如砒/霜,倾数浇在他荒芜了许久的心上。
他恨不得杀了这个操控着自己哀喜却又无情丢下自己的人,却也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以最亲密的姿态占有他享用他,只有牢牢地把他攥在手心里,才能感觉到他是只属于自己的。
昏暗的房间里,粗重的喘息声,粘腻的水声,哀哀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周遭的家具默不作声地眼观鼻鼻观心,是这场近乎惩罚的欢爱唯一的见证者。
考虑到江舟是初次,楚音虽然很生气,但也舍不得太伤了他,只做了一次便把昏迷的人抱去清洗。
江舟软软地靠在他怀里,面色苍白,眉头微蹙,微微发着抖,神情不安而惊惶。
花洒淋下温热的水,他柔黑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衬得脸色白的如雪,脆弱得像只易碎的瓷器。
楚音轻柔地蹭了蹭他的脸,表情慢慢变得很难过,像个怅然若失的孩子,“阿舟......你要是总这般乖巧的在我身边,那该多好。”
他将头埋在江舟颈间,紧紧地抱着他,几乎要将他揉入骨血,永不分离。
尽管事后做了清理,江舟还是在半夜发起了烧,脸红扑扑的,整个人都很滚烫,迷迷糊糊地嘟囔着什么,像个小孩子一样蜷缩起来。
楚音俯下身去摸他的额头,他瑟瑟抖了一下,咕哝着“疼”。
楚音一顿,密密麻麻的疼针一样扎在心上,他明明想把江舟捧在手心上宠着哄着,却控制不住选择了最残忍的一种方式掠夺了他。
他眼神一黯,怜爱地吻了吻意识不清的人,然后沉着脸出门催促医生。
医生着急忙慌地赶过来,对江舟身上明显的痕迹假装看不见,尽职尽责地检查后开了药就默默地离开了,楚音守在床边照顾了他一整晚,也呆呆地看了他一整晚。
天色由暗变明,稀薄的光线从深色窗帘的缝隙漏进来,将屋子里寂然的画面勾勒成一幅莫名低落的默片。床边的人一动不动,如守望了许久的雕像,那安静的目光已经结成实质的思念,缠缠绵绵地裹在床上毫不知情的人身上,一点一点绞紧,直至融化殆尽。
忽然,床上的人不安地呢喃了一句,把头埋在了被子里。
始终凝视着他的人立即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松了一口气,疲倦的神色渐渐涌了上来,他弯腰掖了掖被角,立在床边看了江舟一会,便转身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阳光耀眼的落地窗前,身姿挺拔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接着电话,侧脸被踱上一层金色的光,面色却冷淡,声音低沉。
安静了几秒后,他拒绝对方,“今天没时间。”
那边不知又说了什么,他沉吟片刻,终是应允。“好,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朝厨房走了过去,不多时端着一杯软糯的白粥上了楼。轻轻推开门,他抬眼看了一眼听到声响而僵硬的人,露出一分笑意,顺手关上了门。
“阿舟,起来吃点东西吧。”
江舟背对着他,闭着眼置若罔闻,宽大的被子只露出一张素白的脸,侧头的姿势让脖颈上的痕迹显露的很清楚,暧昧而淫靡。
楚音脚步一滞,接着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别靠近我。”
江舟忽然低低开口,声音沙哑而冷漠。
楚音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兀自坐在床边,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把人揽在怀里,然后端过碗,另一只手执着勺子舀起一勺粥递到他嘴边。
从昨天出发到火车站起,江舟就没吃过任何东西,早就饥肠辘辘了,面前的白粥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看起来极为可口。
他却恹恹地别开头,冷冷地挥开楚音的手,“滚开!”
他的人生一直都是平平凡凡,循规蹈矩的,虽然意外穿越到了这里,不得不完成系统布置的任务,但他始终都没有觉得自己之后的生活会因此而发生什么变化,顺利地完成任务,然后回到现实继续一成不变的生活,这是他认为最正常的结果,就算中途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甚至滞留在这个世界,他也会努力适应下去,安安稳稳地娶妻生子,垂垂老矣。
可昨晚不堪的记忆像是一把锋利的大刀,硬生生地劈碎他的所有安想,被侵犯的耻辱带着永远抹不去的标记刻在他骨子里,发出尖锐的嚎叫。
他不是偏见地歧视这样的人群这样的关系,他只是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成为其中一员,而这成为的方式还是如此地残忍,将他的尊严毫不留情地踩在脚底下。
突然涌起的悲愤让他止不住地颤抖着,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难以启齿的地方还酸痛不已,而他被这样无力软弱的自己几乎击溃。
强压下心里翻天覆地的冰冷恨意,他极力平静下来,脸色冷若冰霜。
被挥开的粥掉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有些许溅在了床上。
楚音的笑意陡然消失,他按着江舟肩膀,轻描淡写地说:“还有力气的话,不如我们再来一次。”
江舟被气得脸色泛红,却只是冷冰冰地别过头不愿看他,姿态抗拒疏离。
楚音低笑一声,手指缠着他凌乱的头发,“不吃东西也可以,如果你晚上还受的住的话。”
江舟脸一白,憋了半天后一字一顿道:“楚音,你真是个混蛋。”
“对,我就是个混蛋。”
楚音坦然承认,凑过去吻他的唇。
江舟徒劳地挣扎了片刻,像是终于放弃了般任他索取,睫毛轻轻颤抖着,神色木然。
楚音按着他的后脑勺不准逃脱,凶猛的吻像在确认归属权一样疯狂地吮吸扫荡着,彼此的气息交融难分,缠绕绵绵。
江舟的舌尖被咬破了,嘴唇发麻,他紧紧锁着眉头表明不加掩饰的厌恶,只觉得分秒都是难耐的煎熬。
楚音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故意吻了很久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他,神色缓和了不少,笑着蹭了蹭他的脸颊,温声道:“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会叫人送饭上来。”
江舟没有说话。
他神色未变,继续道:“阿舟,我给你一周的时间适应。”他顿了一下,语气缱绻了不少。“你迟早要习惯的。”
江舟的反应是缩进被子里,背对着他。
楚音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