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瑶暗自气恼,也不知道这人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只是她毕竟要面子,在名气上来说,也比萧翎寒高出不止一个档次。所以话说到这份上,也就没法再深入了,只能到此为止。
杀青宴到很晚才散,林烨已经醉的不成人样。萧翎寒有了上次的教训,便格外小心,一晚上根本没喝多少,倒是清醒得很。
打算打车送林烨回去,却在门口看到了顾枫的车。
萧翎寒一颗心又开始狂跳,然后就看到韩康跳下来帮他们开门:“扶林导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听到“你们”,萧翎寒很无耻的没有假装客气一下,扶着林烨就上了车。
上了车才发现顾枫不在,他又不好意思问,只是掩饰不住的失落:“谢谢韩哥。”
韩康看他那一脸失落的表情就忍不住好笑,解释说:“顾先生有事走不开,特地让我来接你们。怕又像上次那样,被人灌乱七八糟的东西。”
听到韩康提起上次的事情,萧翎寒不好意思的说:“上次顾天王救了我,我都还没给他说谢谢。”
“你还叫他顾天王呢?”韩康发动车子,笑着说,“不觉得太见外了吗?”
萧翎寒心头狂跳,想说我可以不见外吗,却又不敢真的说出口,心里却在偷偷欢喜。
“其实那次害你感冒,顾先生也很内疚。”韩康忽然又说,“他并不是故意把你扔在那里不管的,他当时的确是有很重要的事脱不开身,你别生气。”
其实这件事情,当时萧翎寒是真的很伤心的。可是,后来一想,顾枫能把他从吴狄手里救出来,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还能因为他没送他回家就不开心呢?他早就放下了。
可现在,韩康却说顾枫有内疚,说他不是故意的。萧翎寒知道,韩康几乎就等于是顾枫的代言人。这些话虽然不是顾枫亲口说的,萧翎寒听了,却像一颗心都泡在了蜜糖里,甜的快冒泡了。
“我怎么可能会生气呢?”萧翎寒小声说,“我应该给他说谢谢。”
“那你要自己亲口告诉他。”韩康轻笑一声。
等萧翎寒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过了。正在想是睡觉还是上游戏,忽然收到一条微信。一看居然是来自顾枫的,一时间忍不住手抖了一下。
顾枫:韩康去接你没?
萧翎寒:嗯,刚刚到家,谢谢枫哥。
萧翎寒有点小忐忑,之前韩康说,不要叫顾天王,显得太见外。他就换了称呼,不知道顾枫看了会是什么反应?
顾枫这次发了条语音过来:“那你快睡吧,别玩游戏,很晚了。”
顾枫的声音透过电流传过来,显得格外温柔,像是情人在耳边低语。萧翎寒一遍又一遍的重播,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做梦的时候,手里都还抱着手机。
距离去部队还有一周的样子,萧翎寒这几天没什么事,只有两个宣传《向阳花》的节目。他一闲下来,就特别想顾枫。想着去了部队,一个月不能出来,不能上网,不能和顾枫见面,心里就莫名的难过。可是萧翎寒向来很怂,又不敢直接去约顾枫。
而且,顾枫这几天好像很忙的样子,萧翎寒几次上游戏,都没看到顾枫在线。
就在萧翎寒很郁闷的时候,忽然收到通知,让他明天去《神探》剧组。萧翎寒才想起来,《神探》他还有一个镜头没有拍完。
萧翎寒高兴的跳起来,又去把《神探》的剧本找出来,才发现最后一个镜头,居然和顾枫没关系!
那明天,顾枫会不会出现在片场呢?萧翎寒在床上滚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给顾枫发了一条微信。
萧翎寒:枫哥你明天在《神探》剧组吗?
顾枫:明天不在,怎么了?
萧翎寒:哦,没事,就随便问问。
萧翎寒一颗心瞬间就冰冰凉了,顾枫也没再发消息过来。
第二天,萧翎寒到片场的时候,明显没有多少激情。
蒋鸿光见了他,倒是很开心:“我们的小帅哥来了?好久不见,甚至想念啊,你最近可是火得很呢。”
萧翎寒哪里敢在蒋鸿光面前托大,急忙说:“哪里哪里,蒋导您太抬举我了。”
“啧啧,顾天王一不在,整个人都正经起来了,你快别装了。”蒋鸿光真的是一次不调|戏萧翎寒都不爽。
萧翎寒欲哭无泪:“蒋导,我什么时候不正经了?”
“你哪里正经了?一见到人家顾天王就又摸又抱的……”
萧翎寒再次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落荒而逃。
一个爆头的戏份,对现在的萧翎寒来说,并不难,很快就过了。
因为他的戏份被排在最后一场,拍完就收工了。
萧翎寒正准备告辞,蒋鸿光忽然走过来说:“翎寒,一起去吃饭吧?”
☆、难受
萧翎寒一愣,有点为难。
按理说,和蒋鸿光这样的大导演吃饭,是多少人求都丢不来的机会。可萧翎寒听祁思说过,蒋鸿光是个双,男女不忌。睡过的人,可能他自己都数不清。
萧翎寒倒也不是自恋,觉得蒋鸿光对他就有意思。
他只是下意识的,想避开蒋鸿光这类人。
“虽然你的镜头不多,但今天也算‘杀青’了。反正顾天王请客,我就借花献佛一次了。”蒋鸿光露出狐狸本色,“你去不去吧?”
萧翎寒一听到顾枫,瞬间就什么都忘了:“顾天王又没请我,这样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他请的是我,还不准我带个人了?”蒋鸿光笑的越发像只老狐狸。
萧翎寒有种自己被卖了的感觉,可有顾枫做诱饵,他被卖的心甘情愿:“给蒋导添麻烦了。”
顾枫选的是家中餐馆,萧翎寒在推开包厢门那一瞬间,还很忐忑,生怕顾枫不欢迎他这个不速之客。
顾枫穿的很休闲,看到他们进来,立刻站起来,一下子就让人想到玉树临风四个字。
和蒋鸿光打过招呼后,顾枫才看向萧翎寒,笑了一下:“来了?”
那态度,亲近又自然,倒像是他本来就在等萧翎寒一样。
韩康也在,蒋鸿光走在前面,先在韩康身边坐下了。
萧翎寒别无选择,只能在顾枫身边坐下。他不是不想坐顾枫身边,是怕他会看出自己的紧张,多少有点缩手缩脚。
顾枫点了酒,除了韩康开车不喝,顾枫给三个人各倒了一杯。
第一道菜居然是麻辣香锅,顾枫随手夹了一块虾仁给萧翎寒:“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他们家的味道挺正宗的。”
萧翎寒觉得,酒还没喝,他已经醉了。
蒋鸿光说什么庆祝萧翎寒“杀青”,实际上到了地儿就没怎么搭理过萧翎寒。一直在和顾枫谈《神探》的后期,萧翎寒才知道,顾枫原来还是《神探》的制片人。
萧翎寒听着他们说话,心里小小的自卑了一下。顾枫真的懂太多,相比起来,自己简直像个白痴。
顾枫一边和蒋鸿光说话,还能看到旁边的吃货走神了。顺手夹了一块排骨过去:“怎么不吃了?”
萧翎寒一抬头,刚好看到对面老狐狸一脸暧昧的笑。一下子红了脸,慌忙低下头去。好在他喝酒上脸,脸先已经红了,这时候倒是看不大出来。
老狐狸忽然说:“我看了翎寒的《向阳花》,拍的挺不错,有没有兴趣演古装片?”
萧翎寒一根排骨卡在嘴里,抬起一张包子脸惊讶的看着蒋鸿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顾枫在旁边说:“小寒已经接了孔导的新剧,短时间内都没时间,你别打他主意了。”
“什么叫我打他主意?”老狐狸一脸冤枉的表情,却也没坚持,“不过,有机会能上孔导的戏,那当然是要好好把握的。”
蒋鸿光是大牌导演,但孔岫岩是传奇。所以老狐狸在孔导面前,也不敢造次。
不过,他还是没打算放过顾枫:“你看,孔导也看上他了吧?我当初就说这孩子有灵性,你还不承认,一心想把人家刷下去。”
“咳咳……”
韩康差点被一口汤给呛了。
顾枫握着酒杯的手一抖,差点就把酒洒出来了。
倒是萧翎寒很镇定,照他第一次见顾枫的表现,不想把他刷下去的蒋狐狸才比较可疑。
吃完饭,蒋鸿光的助理来接他,和几人告辞后先走了。
顾枫便说送萧翎寒回家,萧翎寒想着他们反正顺路,便也没假意推辞了。
几人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顾枫这次没坐副驾驶室,他上了后排,萧翎寒咬着嘴唇跟了上去。
出车库的时候,车子颠了一下。萧翎寒身体一歪,碰到了顾枫的胳膊。是夏季最热的时候,两人都穿着短袖。裸|露的肌肤碰到一起,热的发烫,萧翎寒感觉胳膊像通了电一般。酒意上涌,整个身体都烧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朝着车门方向挪了挪屁股,死死的扒着座椅边缘,生怕再碰到顾枫。
顾枫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他的动作,一直没吭声。气氛一安静,萧翎寒便开始不安。悄悄动了动他因为绷太紧而有点麻木的腿。
顾枫忽然说:“蒋导说的那部剧,两个投资人之间有矛盾……那部剧就算最后能成功播出,其中麻烦怕也不少。”
顾枫这是在解释吗?怕自己因为他帮着推了那部剧,而生气?
萧翎寒转过头来,想看看顾枫的表情。
昏暗的光线下,他只能看到顾枫明亮的双眸,泛着淡淡的光晕。或许是因为在夜里的关系,那眼神看起来竟有种深情专注的味道。
顾枫唱的那句“已沦陷在你的眼眸”又开始在耳边回响。萧翎寒一时间感觉自己醉的厉害,分不清身在何处,自然也忘记了想说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枫忽然皱了一下眉头,迅速调开视线,扭头看向窗外。
萧翎寒一惊,忽然回过神来。顿时懊恼不已,把视线转到另外一边的窗外。
他刚才的视线太过直白,顾枫一定看出来他的感情,觉得恶心了吧?
一想到他刚才皱眉的动作,萧翎寒心里就针扎一样的难受。
勉强忍住心里涌起的难受,萧翎寒故作轻松的说:“我已经接了孔导的戏,在拍完之前,当然不会接别的戏。”
顾枫没说话,车里又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韩康忽然问:“萧先生你要去部队了吧?”
顾枫听了这话,忽然转过头来,看向萧翎寒,可萧翎寒已不敢再回头。
说起这个消息,萧翎寒就更加难过了,他将一个月都见不到顾枫!
“嗯,后天就要走了。”
“去多久?一个月?”韩康问。
萧翎寒:“应该差不多吧,孔导说,要看效果。如果效果不好,可能会待更长的时间。”
韩康:“部队的生活很辛苦的,你看着瘦瘦弱弱的,吃不吃得消啊?”
顾枫紧紧盯着萧翎寒的侧脸,他却一直不敢回头:“你,你们别看我瘦,其实我身体很壮的。我一直很向往军中生活,就算不为拍戏,我也一定能坚持下来。”
韩康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顾枫的表情,不说话了。
韩康一不说话,萧翎寒又紧张起来。
过了一阵,他忽然听到顾枫的声音:“吕正浩年纪虽然大了,却最是不服输。他喜欢有血性的人,连吃饭都无辣不欢。程远这个人表面上是比较好相处的,但是深交比较难。他最不喜欢别人侵犯他隐私,吃东西是一点辣都不能沾。范宇韬年纪不大,却是最难相处的一个。而且他是那种大院里长大的,对部队比谁都熟悉。这个人性子特别桀骜,不是有真本事的,降不住他。”
萧翎寒先还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后来才反应过来,这几个人都是孔导新剧中的主演,也是即将和萧翎寒共度部队生活的人。程远是男一,吕正浩是男二。他和范宇韬的戏份多少,听孔岫岩的的意思,还要看表现。顾枫这是在告诉他,这些人的性格和喜好,让他不至于在相处过程中得罪人。
多么体贴的用心,萧翎寒一颗心又酸又甜。一时间不敢去揣测顾枫的深意,生怕破坏了这份美好。强忍着不回头,抖着嘴唇说了声:“嗯,我记下了。”
直到到家,萧翎寒都没敢再回头。
看他急不可待的下了车,像是车上有吃人的怪物一样,顾枫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不下去送送?”韩康看萧翎寒站在一旁等他们走,忍不住问了一句。
“走吧,有什么好送的?”
“你刚才伤了人家的心,不会不知道吧?”
顾枫不吭声。
“你不会心疼?”
还是不说话。
“他后天就去部队了。”
顾枫终于哼了一声:“他是男人。”
韩康调转方向,笑了:“你还忌男人?我怎么不知道?”
顾枫瞪了他一眼:“别说的我跟蒋狐狸一样。”
这次换韩康哼了一声:“某些方面,你比蒋狐狸还不忌。”
“我可没有……”
韩康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追问:“你没有什么?”
顾枫却不说话了,扭头看窗外:“萧翎寒和那些人不一样,我不想招惹他。”
“你都招得别人神魂颠倒了,还说不想招惹?唬谁呢?”
顾枫猛地回过头来:“你是说,他也喜欢我?”
“握草,不是吧顾天王?你居然会有对自己魅力不自信的时候?你到底是得有多喜欢那小孩啊?居然开始患得患失了……”
顾枫被他那句“神魂颠倒”取悦了,并不计较他的出言无状。
韩康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又说:“不过,孔导的评价很对,萧翎寒是个很实在的人。所以,你要是不准备对人家负责,就早点离他远远的,别招惹了。”
顾枫皱眉:“你到底是想我和他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
“我想不想,有什么重要?”韩康摇摇头,“但是我喜欢这个孩子,他很有灵气,将来成就未必不如你。所以,我不想你毁了他。”
“能别把我说的像洪水猛兽一样吗?”
“有时候你比洪水猛兽还可怕。”
顾枫居然没反驳这句话,过了很久,韩康才听到他说:“这次我要想清楚。”
☆、部队
剩下的这两天时间,萧翎寒在家里把吕正浩三人的资料全找来看了一遍,还找了他们一部分的作品来看。
顾枫那么细致的提醒,他不想辜负他的一片心。
更何况,这是孔岫岩的戏。萧翎寒也希望,自己就算不出众,也不要拖后腿。
他看了那几人的作品,都是绝对的实力派。就算范宇韬,不过比他大了两岁,那演技却已经成熟了不知道多少倍。
八月三十一号这天,萧翎寒简单收拾了一下行礼,就直接去了部队。
大概是为了锻炼他们,这次训练没安排人接送,让他们各自找去。
萧翎寒对部队生活是非常向往的,带着极高的热情去了,人家接待处的人对他也还挺客气的。只是那眼神,明显写着不信任,像是笃定了萧翎寒受不了部队的生活。
一个长的特严肃的年轻士兵带他直接去了挂着108号码的宿舍:“这里就是你们这个月住地方。”
萧翎寒被他影响的动作都开始一板一眼起来。
推开门,才发现已经有人先到了。
虽然之前没见过面,但是电视上也看到过很多次。
萧翎寒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人是演男一的程远。
程远比顾枫还大几岁,官方资料显示今年三十二岁。五官轮廓比较深,天生就有几分军人的气质。
不过,他虽然长的比较严肃,人却很温和。
不等萧翎寒打招呼,他先友好的伸过手来:“你是萧翎寒吧?我看过你演的《向阳花》,演的非常不错,假以时日,一定能红。我是程远,比你大几岁,你叫我远哥就好。”
萧翎寒忙扔了行礼,双手和他握了一下:“远哥好,我很喜欢您演的《周年》,太有魅力了。”
程远似乎有点意外:“周年是好多年前演的了,你那个时候应该还小吧?”
萧翎寒提着行礼走到一边:“我看过您很多影片。”
他没说全部,也没说程远是他偶像。
萧翎寒看得出来,这个人虽然表现的很好相处,实际上戒备心很重。
顾枫就是一个温和中透着疏离的人,但是程远比顾枫温和,也比顾枫更疏离。对这样的人,拍马屁只能引起对方的反感。
程远对他的表现,似乎还算满意。看他把行礼搬到一边,并不打开,便说:“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你挑个地方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