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博涉想到这一点之后便更加局促不安了,站在门外连连踱步,又屡屡搓手。听到屋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的时候,更是被撩拨得不知如何是好,脑子里面幻想了无数个美人出浴的画面。
画面里,季先生的乌发顺着白皙的裸背蜿蜒而下,蜿蜒过蝴蝶骨,顺着脊柱滑下,一直铺到腰窝。腰肢纤细,盈盈不堪一握,而腰部以下……
陈博涉不敢想了,只觉得鼻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而下半身也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不过他只敢想象是背影,如果画面里面那个妖冶的后背转过身来的话……想到这一点,他下半身的躁动又迅速萎靡了。
*
与临东公与香国公见面之后,达成了三家分富的事宜。
宣国占据西北,对桦国形成合围之势。
大沧国占据东北,那片平原本就是大沧国的地盘,后来被富南国侵占了,这次能拿回来,临东公显得非常高兴。
香南国成了最大的获利者,得到了琛州城以南的全部土地,国土面积增加了一半,瞬时变成了整个南方的实权者。
会谈结果传回军中,对于陈将军所做的三家分富事宜不满的大有人在。
“香南国出兵五万就得到了富南国整个南方的领土,这买卖做得实在是太划算了。”老将廉生来找殷辰抱怨,“我们兴师动众,死了那么多人,结果却便宜了香南国。”
“既然是主公的决定,自然有他的道理。”殷辰听说了结果之后,也是有些吃惊。他以为只是将琛州城让给了富南国,没想到居然以琛州城和汉水为界,南边的土地居然全部归了富南国。
“季先生没出面阻止?”殷辰问。
“阻止?阻止什么?”廉生怒道:“本来就是他的主意,他出使香南国,不知和香国公打成了什么协议,香国公居然一口咬定琛州城以南不松口。那个谋士闻人木还说是与季云私下达成的协议,陈将军下不来台,便同意了。”
“这是养虎为患啊。”刘仁撩开帐子进来,听到廉生与殷辰的谈话,顺口接了过去,“主公偏袒季云,现在季云私下达成的协议,捅了篓子,主公还要帮忙收拾。”
“你不要无理!”廉生呵斥他,“季云是季云,陈将军是陈将军,什么偏袒不偏袒的?陈将军上阵杀敌的时候,他季云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我看他就是祸害,得除掉。”
“老将军比我还心急嘛……”刘仁轻声笑道:“主公现在是骑虎难下,好不容易从秋水衡那边笼络来了季云,自然要好生对待。没想到那个季云得寸进尺,绕过主公擅做决定,完全不把主公放在眼里。长期这么下去……”
廉生听着“啪”地一拍桌子,“只要有我廉生在的一天,就绝不允许有人犯上作乱,私通他国。”
“廉将军息怒啊。”殷辰急忙劝他,“季先生不是这种人,是习成得寸进尺。况且,今日的会谈,季先生根本没有参与,决定也不是他做的,何谈是季先生给了土地?”
“但他们之前都私通过了,否则闻人木会信誓旦旦地一口咬定,曾被季云许诺了琛州城以南的土地吗?”刘仁的眼珠子转了转,“况且……我听说昨天,主公去找季云谈过,季云肯定在那个时候又唆使了一番。”
殷辰想到那天的确见到了陈将军去找季先生。自己刚从季先生的院子里出来,陈将军便远远走了过来,自己怕撞个正着,急忙逃了。
第28章 .马车
不过主公去找下臣,这未免有些不合情理。
虽然有三顾茅庐在先,但季先生既然已经被纳入陈将军的麾下了,陈将军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拜访,未免有些失了主公的身份。
“之前出城,连个招呼都不打,这次回来,主公还是以礼相待。满朝文武,独宠一人,简直快比之于西汉哀帝之董贤、东汉外戚之梁冀了。”刘仁说这话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你莫说得这么难听。”殷辰听着刘仁将季先生与两个敛财误国的佞臣相比,实在觉得不公,“季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私下里说了什么,你怎么知道?”刘仁反驳他,“主公私下去找他商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敢保证他没撺掇些什么吗?”
“纵使是私下里见面了,但没规矩说主公不能去会夜访谋士,而且季先生说的话,肯定也是有益于宣国,有益于陈将军的。”殷辰辩驳。
“来路不明的人,终究不可信。”刘仁回了一句。
老将廉生也点头,“这些个谋士、门客,今天在这个国家的这个府上做客,明天又成了那个国家那个大臣的上宾,着实不可信。况且这个季云投身二主,陈将军又杀了他的前主子,他心怀恨意也不是不可能的。”
刘仁听到廉生说谋士无忠贞的时候,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恨不得竖起全身的毛,但转而听廉生说季云心怀鬼胎,顿时又觉得很是惬意。
季云来的这些时日,他在四位门客之中的地位日趋边缘。芮深和边兴抱着季云的大腿,混得风生水起,他却被冷落在一边,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那么依将军看,这个季云可有反心呢?”刘仁凑上来问道,暗示得那么明显,根本不是问话,而是替他回答。
“刘仁,你不要胡说!”殷辰呵斥他。
廉生没听殷辰的话,倒是把刘仁的话听了个全面,“若他敢谋反,老夫第一个便去杀他。”
刘仁笑道:“老将军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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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陈博涉有些郁闷。
在与临东公和香国公交涉的过程之中,宣国完全没占着便宜,而自己也险些被闻人木那个老奸巨猾的东西呛死。想想季先生所说的只取西北,不必在意其他,舍了便舍了的建议,难免心生怀疑。
“停一下车。”陈博涉喝令车队停步,然后跳下马来,一头钻进了云霁的车子。进去之后探出头来,呵斥了一句,“看什么看,本将军有事要同季先生商议。”
云霁被突然钻进来的这个大活人吓了一跳。
他的马车并不宽敞,虽说坐两三个人不成问题,但陈博涉身高体壮,一个人占据的空间能顶两个。他的两条长腿一伸,放在马车里面,哪里都觉得憋屈。
“季先生啊,我就不明白了,我们为什么要对习成那么客气?”陈博涉愁眉不展。
他在军中多年,大大咧咧惯了,腿既然怎么伸都不舒展,索性翘到了对面云霁的座位上。那泥里打滚的靴子,就这么蹭到了软垫的缎面,使得云霁不得不往角落里面靠了靠,以防那个脏靴子蹭到自己身上。
“不给习成,难道将军现在有能力治理南方?”云霁反问。
这个……陈博涉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想着占土占地,占山为王,赢者为上,没想到还有……治理……是个什么东西?
云霁见他一时语塞,便接着说道:“我们要维持南方安定,常年需调派至少七万的兵马,以镇压南边的起义,防止习成的北上。若习成真的举兵北伐了,恐怕耗费的兵马还要更多。以我国的国力,若既同桦国打仗,又往南边驻军,应付得了吗?”
听云霁这么一说,陈博涉似乎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与其分兵驻扎南方,不如将南边让给习成去治理?”
云霁点了点头,“我们没那么多精力去治理南方的话,要南方何用?让习成代我们管理几年,再灭了他去接手,岂不是更好?”
陈博涉连连点头,“先生的考虑真是周详。”
云霁又道:“况且琛州城以及琛州城以南真的是好地方吗?南北要塞,七省通衢,看似居喉舌之险,但如果被四面一夹击的话,要灭亡也是瞬息之间。不要忘了富南国是如何被三家瓜分了的。”
三家分富的谈话还历历在目。
“若我们屯兵在琛州城以南,北边被邑国和桦国一切断,南边被香南国、景国和大沧国一围剿,岂不是会全军覆没?”云霁接着道:“所以我认为,要取天下,必先取北边,然后自北向南征伐。”
陈博涉听完之后,不由得钦佩起来,动作也变得恭敬而客气,撤回了先前放在软垫上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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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摇摇晃晃,吱吱扭扭。
话问完了,疑惑也被解答了,但陈博涉一时半会儿不打算出去,倒是一直盯着云霁瞧。
云霁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将军问完了,还不出去吗?”
陈博涉咧嘴笑得一口白牙,“我想仔细看看先生到底长了个怎样的脑袋,怎么能有这么多妙计,这么多想法。”
“若是看清楚了,便出去罢。”云霁嘴上毫不留情,但心里却被他盯得发毛。那双眸子清澈而明亮,盯着人的时候,仿佛是豹子盯上了猎物。
沉默了好一会儿,云霁只得撩开帘子透透气,顺便看看窗外的景色。
百亩良田如浮光掠影一般向后退去。
正是丰收的季节,风吹麦浪,一片金色波光。
陈博涉盯了许久,终于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先生可是女子?”
云霁被这句莫名其妙的问话吓得急忙放下车帘,“将军在说什么浑话呢?当心外面听了去。”
“失礼失礼。”陈博涉挠挠头,随即又把脚翘上了云霁旁边的软垫,不过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喜,特地将脚缩了缩,以防蹭到他的衣服。
“我做了个梦,荒唐得很,梦见季先生戴着个面具,摘下了面具便是个貌美的女子。”
云霁被说中了心思,心头一惊,略有动摇,不禁攥紧了车帘,“将军这梦真是蹊跷。”
“我也觉得蹊跷。”陈博涉一副傻笑着不以为意的样子,“每次见了季先生总会做些古怪的梦。一次梦见了白衣飘飘的仙子,一次梦见了如狐媚一般的妙龄女子,你说蹊跷不蹊跷。”
云霁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若是一个荒唐的梦的话,他大可不必说出来。但既然他这么说了,难道是察觉了什么?
云霁下意识地想伸手摸摸面具,看看戴得牢不牢,有没有露出破绽,但这么做的话,反而是不打自招了。于是他只能克制自己,慢慢地松开攥着帘子的手,放下之后缩回袖子里,在袖子里还是不住地摩挲着内里。
“不知将军为何同我说这些。”云霁佯装不懂,语气轻松。
陈博涉一声叹息,“两次都是见了先生洗澡之后,才梦到了这些异象,我不找先生来询问询问,难道要随便找个人说一说吗?”
听陈博涉说要随便找人说一说,云霁当场就有些懵了。这些话若是让别人听了去,指不定会怎么想。
“将军的梦呓,还是不要讲给他人的好。”云霁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只同先生说这些。”陈博涉道:“我见了先生之后,总是梦到些女子,所以便有了些猜想,在想先生是不是女扮男装。古有木兰替父从军,穆桂英代夫挂帅,季先生若是女子假冒的,在下也绝无轻薄之意,反而会更加敬佩。”
云霁不知该如何答话,因为他不知道陈博涉问这句话的意图。
到底是真傻呢?还是试探他呢?还是套他的话呢?
马车里一时间又安静了下来,只有车轴滚动,车辙深深。
“将军……不要开玩笑了……”云霁低下头更往角落里面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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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云晗昱不知道如何应对的时候便会缩到床角,然后被那个男人拉出来,压在身下。
经历了那一场牢狱之灾之后,男人少了些强迫,任由他呆在角落里,一呆便到了半夜,然后迷迷糊糊地睡去,但第二天却是被放到了床上,平躺得正好。
时不时便会如此。云晗昱开始的时候并未在意,后来有一次没敢睡得太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后,看到那个男人轻轻将他从角落里面抱了出来,放在床中央,替他盖好衾被,然后睡在他旁边。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走了,一天都不会出现。晚上他睡着了之后,男人便偷偷爬上了床,挨着他睡着。
云晗昱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有些欣然,随后又懊恼,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正常,真是不忠、不孝、不孝、不仁、不义,十恶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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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先生可是女子,女扮男装?”陈博涉又问了一遍。
说什么胡话呢?云霁瞪眼看着他。
“将军莫说这些话,来轻薄于我。”云霁有些不悦,“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不明白将军怎会有这个疑问。”
“季先生真是男子?”陈博涉装作不懂的样子,将脚往云霁的身边抻了抻,露出了些吊儿郎当的神情。眼睛眯起来的时候,有几分轻佻,几分纨绔,那个模样与上一世中,武孝帝年轻风流的样子重叠了起来,令云霁一瞬间有些恍惚。
“当然……是真的。”云霁回话的时候,又想到了些前世的事,心中无法平静,说话自然也吞吐了起来。
“那先生在犹豫什么?”陈博涉轻笑了一下,那模样更令他慌张。
那个人仿佛能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带着志在必得的了然和自信,令他心慌,令他不知所措。
“你说不是就不是吗?”陈博涉明明坐在那里没动过,但声音却仿佛是从他的耳畔传来。
“不检查一下,怎么能确定呢?”
第29章 .隙罅?
检查?云霁听到这话,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隔了一世之后,这个男人还是这么不要脸。
上一世中,云晗昱偷跑到御书房读书的事,被前来寻他的男人发现了。
男人将他堵在了书房里,一步步地逼近,“你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想偷书?”
“偷书?”云晗昱被这句话问得不知所措,急忙辩解道:“我没有,我只是进来读书而已。”
男人眯起眼睛,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朕允许你进来了吗?”
“……”云晗昱自知理亏,他确实是偷跑出来的,没跟宫里的太监说,也没让人跟着,更没对男人提起这件事。
男人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他的视线,蜡烛的灯光摇曳不定,将男人的脸色也照得阴晴半边。
“你有没有偷书,朕怎么能知道呢?”男人凑近他的耳朵,近乎贴着他的耳廓,呼出的热气将他的耳根染得湿漉漉的。
“我真的没有。”云晗昱只能徒劳地狡辩,不知道男人为何如此步步相逼。
“如何自证?”男人的吐息扫在他的耳畔。
云晗昱被这句话问懵了,他只身进到了这个地方,没有太监跟随,怎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真的,没偷。”不知是被这样圈在怀中的暧昧姿势臊红了脸,还是迫切地想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急红了脸,云晗昱只觉得脸渐渐烧了起来,泪水也蓄在了眼眶里,觉得委屈,又觉得这个辩解过于苍白。
“那让朕来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吗?”男人轻笑着微微松开他,一副征询他意见的公正模样。
云晗昱就这么单纯地点头同意了。
于是男人勒令他趴在墙上,双手举高,两腿分开,还生怕他两腿并拢似的将一条腿卡在了他的两腿之间。被这么固定在墙上,毫无抵抗之力,云晗昱觉得又屈辱又难过,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个不停。
男人的手先是摸着他的肩膀,转而移到他的胸部,一不留神,竟往他的斜襟里面钻了进去。
“你……你不是检查吗?”云晗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开始惊慌失措起来。男人逡巡的双手根本不是检查他的衣服里面有没有东西,而是……
“不里里外外都检查一下,怎么能知道你没藏东西呢?”男人的手又往下钻进了他的裤子,“这个里面,也很容易藏东西呢。”
“够……够了……你放手……”云晗昱即使再迟钝,当男人的手触碰到了他的那个地方的时候,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但他被男人禁锢在墙上,面朝着墙壁,而男人的腿将他的两脚分开,他根本动弹不得。他想转身,转不过去,想抽手,手竟被男人绑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还是蠢到自己跳到猎人陷阱里面的那种,如今只能任人鱼肉。
回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云霁算是对“检查”产生了强烈的敌意,刚刚听到陈博涉这么说着的时候,便有了不好的预感。令人气恼的是,那不争气的身体仿佛被唤醒了一般,对男人邪魅的微笑和暧昧的话语,都起了反应。
不能这么下去……云霁掐了一下掌心的疤痕,强迫自己还是一脸如常的表情。而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他战战兢兢地伸手抓住了衣领,更往角落里面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