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亮学道:“我随您一起去。”
司启清挺拔的身姿如松,面色阴沉冰冷。事情走到这一步,身后已是万丈悬崖,不主动进攻,则死无全尸。
平日,元帅殿门口都会站两个看门的侍卫,今日却无一人,连外边的灯都没开,整条街一片死寂。
察觉到外边有人,一个小侍卫从小窗口探出头来,“外边是哪位?”
李亮学高声道:“白王妃。”
侍卫道:“元帅出门未回,王妃这么晚了……”
“没有回还是不敢出来见人?”李亮学拿枪指着小窗口道,“让元帅出来。”
小侍卫道:“您等等。”
李亮学哼声道:“元帅殿人的胆子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大,小小一个侍卫,竟然这么不把您放在眼里。”
白欢莲没说话,双眼紧紧盯着那扇大门。
一会儿,里边的灯齐齐打开,霎那间灯火通明。
司启渊带着两个人出来,开门的一刻,才看到白欢莲的脸,只觉得脖子上一痛,好似被虫子咬了一口。他张嘴要发声,什么东西从他喉咙里搅了搅,直往心脏部位游走。
跟着司启渊出来的两个人吓着了,“啊”地一声喊道:“元帅,您怎么了?”
司启渊的喉咙发不出声音,在地上痛苦地打滚,昔日那股傲然霸气荡然无存,如一只软体虫,佝偻着身子看上去有几分可怜。
忍不住地,李亮学轻笑出声。一直以来,他是妒忌司启渊的,在陨石带外,他下手极其狠,不给他留任何余地,要不是他中途突然离开,自己恐怕早已命丧陨石带。
风水轮流转,竟让他有生之年看到司启渊这副模样,他真想录个像,带回去有空的时候就播出来看看,任何烦恼都会被一扫而空。
“您杀了皇子,该要判罪的。”
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里边又走出一个司启渊。
李亮学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再看走出来的那个,无论是衣服还是长相都一模一样……不!这个更有气势!他不解地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司启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欢莲面不改色:“你骗我?”
司启渊没理会李亮学的目光,只是没想到他原来是白欢莲的人。他道:“作为王妃,你杀夫弑子,理应当被判处死刑!林部长,你都亲眼看到了吧?”
被点到名的林晓翼从小窗口上将头缩回来,却撞见一脸杀气的斑目,只得硬着头皮走出去,“这……这这虽说白王妃杀了人,可三皇子您还好好站着呢,顶多算是杀皇子未遂,再说你说的杀夫有什么证据?”
司启渊道:“想要证据,就去皇宫看看,父王还在不在。”
听到这句话,林晓翼吓得跌坐在地,问:“李队长,你说,是不是真的?”
李亮学没说话,他一直很讨厌最爱阿谀奉承的朱连成和林晓翼,特别是司栾对朱连成听话的不得了,内部的升职降职全权掌握在他手中。曾经他有心巴结,朱连成却瞧不起他。要不是白欢莲的提拔,他到现在也顶多只是个小小的侍卫。
见他不说话,白欢莲又正好看向自己,林晓翼吓的连滚带爬,身上的肥肉让他行动很不便,只好趴在地上爬到司启渊脚边,“元帅救我!我不想死啊!”
司启渊看脚边的人道:“案子查清楚了,还不赶快抓人?”
林晓翼颤颤巍巍道:“抓……抓人……我我人没带来……”
白欢莲道:“我儿子已是大司的帝王,谁敢抓我?”
林晓翼没反应过来,这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司启渊道:“我元帅殿不是人吗?”
一排排的人从元帅殿门口走出,足以与外边的军队抗衡。
白欢莲拿着银针的手又缩回来,道:“李队长,我们回去。”
以为今晚能赢过一次司启渊,却还是落荒而逃,这让李亮学心中堵着一口气。
待飞行器走了,林晓翼站起身道:“元帅,我这才回家,您就让人绑着我过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已经了解到白王妃以下犯上,谋权篡位,待我回去仔细布置后,就将她就地□□!”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想着是,快放他走,好回家收拾东西带着儿子抓紧跑路!那个婆娘就算了,司栾都死了,她跟皇族还沾亲带故的,带着她还让自己走的不便。
司启渊笑道:“你倒是考虑的周全。”
林晓翼道:“您看,我这能回去了吗?这事拖不得啊!”
司启渊没理会他,转身走了,算着时间,他们也该到了。
林晓翼见状扭头就跑,一个人影却更快地闪到他面前,揪着他的领子道:“下辈子你就在元帅殿好好待着吧。”
“斑斑斑目大人,您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求求你放过我,你不是喜欢钱吗?我在星际银行存了很多钱,我这就带你去取,好不好?你要多少都行,求求你……”
斑目充耳不闻,道:“是元帅看你不爽。”
林晓翼哭了,“我没做过对不起元帅的事情啊?三年前我是没办法,我只是个小小的部长,擅自派人出去,是真的做不了主,再说方夜大将已命丧黄泉,就算让人去找,也无济于事啊!”
斑目不耐烦道:“还记得你对丁家人做的事吗?”
第85章
书房内,三个宫廷侍卫打扮的人将面具撕下,露出本来面目。
皇宫出口被封闭后,他们没有办法出去,也不敢传出通讯。在外边等候接应的人见他们迟迟不出,想着是出意外了。司启渊马上想了一计,让人假冒他们三个假装是从皇宫中出来,白欢莲为了抓人很着急,让她上钩非常容易。
待到皇宫大门一开,他们趁机溜出来就好了。
樊天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自个儿捶着双腿道:“年纪大了,站了半天,这腿都要折了。”
司启萧道:“樊中将,您辛苦了。”
樊天洋摆手道:“不辛苦,能救你出来就好。”
司启萧恨声道:“没想到白欢莲能做出这种事!”
樊天洋道:“明天之后皇宫恐怕会大乱,五皇子会上位登基,定会不服众,就怕白欢莲还会对其他人下手。”
今晚之后会发生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投向司启渊。
司启萧不得不重新正视这个三弟,在赢了阿克斯星球没多久,本来风光无限的他突然丧母,为此还消沉过一段时间。加上司栾对他的不喜爱,一直以来他都独来独往,顶多只和部下一起。
一个丧失母亲又没有父亲疼爱的皇子一般是无人理会的,在他人冷落和指指点点下,多少会形成一股无形的压迫力。这股压力会让人更加勇往直前,亦或是走了错路让自己一再沉沦。
司启渊无疑是第一种。
大司星球如何,皇族心中比谁都清楚,自司栾统治后,朱连成掌权,养了一堆烂虫,内部腐烂不堪。如果不是司启渊造就的不败神话,大司可能早就被某个星球吞并。
正因为如此,司栾对这个三儿子越发的害怕,又不敢朝他下手。司启萧曾经也想过,三弟是几个兄弟中最出挑的,他每一天都在朝前走,不为周边事物迷惑,究竟是为了什么?男人强大无非为权为钱为名为人,他是哪一种?
人逐渐从书房中退出,只剩下兄弟二人。司启萧坐在沙发上,他自小修身养性,很少有事情能让他丧失理智。但司栾尸骨未寒,他未免也过于平静了。
司启渊道:“二哥,父王的死你就不伤心难过?”
“最近发生太多事,要说伤心难过,前段时间早就品尝遍了,如今看什么事都不会过于激动了。倒是三弟的表现和平日也差不多。”
司启渊没有假惺惺地要为司栾去难过一番,他自小不与兄弟们来往,又非亲生,加上司栾对他做的种种事29 情,要说整个皇族灭了,他也不会露出半分难过。他道:“相比起来,我更觉得奇怪。我不知父王与白欢莲是否有起冲突,为何下手这么着急。”
司启萧道:“三弟的意思是,白欢莲是没办法了才下手?”
司启渊道:“不然她这么做得不到什么好处。时间不早了,二哥去休息吧。”
“等等。”司启萧未起身,将方才想的问题问出了口。他想知道,司启渊这些年做的事到底是在追求什么。
司启渊看着他道:“生存。我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生存,没有你们想的那样复杂。”
司启萧道:“仅仅是生存的话,和六弟一样,逃离皇族不就好了?”
司启渊道:“我有我的部下,不是一人苟且偷生。”
司启萧的脸僵了一下,有些尴尬,“今天的事,多谢三弟。”
司启渊道:“不用谢我,谢你自己吧,你很善用人。”
司启萧不解,“三弟说的是什么意思?”
司启渊没回答,推门离开了。
上了顶楼,在一扇门前站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屋内开着暖灯,床上靠里边躺着一个人,从他胸前平稳的起伏来看,已经睡着了。床的另一侧还有一团拱着,被子外边露出一截白色尾巴。
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又将灯关掉,房间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但是司启渊在黑暗中比常人能看到更多的东西,他坐在床前,这个距离能看清床上躺着的少年。
不知看了多久,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头发,嗯,头发有些长了。
被弄的痒痒的丁栩鼻子哼唧一下,翻了个身又踢一脚。被踹醒的小不点舌头舔了舔,从被窝中爬出来,打算换个更好的位置,没想到见着了少儿不宜的画面——
司启渊俯身吻住了丁栩的唇。
看来看去,好像床上没它的位置了,可他又打不过这个男人,思考几秒钟,最后选择灰溜溜地去角落睡。
第二天清早,新闻和网络全部都是司启清登基的消息,而司栾死亡的事情被一笔带过,人民群众被这一突发事件弄的回不过神。明明还在露面的星球领导人,怎么一夜之间就换了一个?
而且还是个神族!
虽然他们对司启清不反感,甚至很多人觉得司启清就是未来的统治人,但是真正上位的时候,心中还是有几分害怕的,曾经神族与星际人战斗过的事实,可谁都没忘记。
看着元帅殿里坐着的每一个人,各个露着愁容。司启清上位后,等待着他们的可能就是一个审判,这个审判到底如何,谁都不知道。
丁栩不是很担心司启清这个问题,反正三天后,一切事物倒转,到时候司栾会重新复活,所有事情恢复平静。就是在白欢莲下手的一刻,他该如何去阻止。
看向司启渊,他会相信自己的话吗?义无反顾地相信。
樊天洋搁下筷子道:“眼下只有两个办法了。”
司启萧问他:“什么办法?”
樊天洋道:“逃,咱们尽快走,至少在五皇子处理完眼前的事情之前。留,等待着的就是被按下罪状,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顾飞道:“您是要逃还是留?”
樊天洋道:“自然是留。”
顾飞好笑道:“您不怕陛下给您定个罪,给您判刑?”
樊天洋冷哼道:“这才刚上位,有几个人认可了?你就喊陛下了。”
“您真是一点儿没变,”司启渊道,“人家已即位,自然是陛下。”
樊天洋道:“你也是,一点没变,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呢?这么多年只屈不伸。”
司启渊冷言看他,语气微怒:“您的意思呢?是要我举兵造反还是怎么?”
樊天洋一下语噎了,是啊,元帅殿的处境还能怎么伸?
“好了,别吵了,咱们等消息吧?”司启萧插进来当和事佬,心中总算也有几分谅解三弟的做法,这些年他比谁都辛苦,为大司做的事情,却被认为有造反嫌疑,殊不知,他想造反还不简单?
众人重拾筷新吃饭,却见餐桌上的食物见底。
丁栩拍拍肚子道:“你们吃太慢,我就都吃了。”
樊天洋回头问:“早饭还有吗?”
骆琼抱歉道:“没了。”
樊天洋道:“堂堂元帅殿连早饭都吃不起?”
骆琼道:“实在对不起,近来住在元帅殿的人太多了,必须得开源节流。”
众人:“……”
哪里太多?也就那么几个人吧?
樊天洋脸白了,“想赶我走直说,绕圈子是什么意思?”
顾飞道:“樊中将您想多了,没有谁要赶您走。”
樊天洋鼻子哼了哼,得意道:“好歹我是小狼狗的老师,赶我走也要他亲口说!”
司启渊道:“您有家室有子女,老待在元帅殿不好。”
樊天洋:“……”
整张桌子的人沉默了几分钟,特别是樊天洋,脸上的颜色从白憋到红,还是不见司启渊对他的挽留,气哼哼地走了。
丁栩道:“没事吗?”他可不想因为早饭吃太多而引发内部战争。
“樊中将年纪大了,五弟不会太放在心上,三弟做的是对的。”司启萧将碗递给骆琼,温声道,“我还能再来一碗吗?”
司启萧长的很无害,笑容温和,让骆琼都不好意思起来,接过碗道:“稍等。”
这一天过去很缓慢,来往的消息非常多,司启渊却选择了不听。
抱着好奇,丁栩跟顾飞两人听了一些,现在分成了三股人群。一股是曾经支持司启清的人,司启清即位对他们来说就是被命运女神眷顾了。还有一股是反对神族当帝王的人,认为迟早会成为祸害。最后一股吃瓜群众站中间,谁也不参与,最后谁赢了对他们来说都没有影响。
丁栩道:“没有人提到司栾的死?”
斑目道:“有人提,但是这些声音很快被淹没了。”
丁栩:“……”
可怜司栾生前对权利这么执着,等死了却没人再提他这位先皇。
顾飞问:“有没有关于元帅殿的?”
斑目道:“有,很多人说元帅认清自己的实力敌不过身为皇族的司启清,才缩在元帅殿当缩头乌龟。”
顾飞脸黑了一半,“还有呢?”
“还有说元帅殿即将要换主人了。这话都是对李亮学拍的马屁,他可春风得意了。”斑目阴森森道,“所以我把他的腿折了。”
顾飞脸全黑了,“你不要在这种时候做多余的事。”
“我没被他看到脸。”
顾飞道:“那就好。”
丁栩:“……”
怪不得司启渊对消息不在意,都是一堆无用的东西。
进到书房,司启渊站在窗前,头未回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丁栩反问:“你本来想怎么做?”
司启渊抿着唇,刚毅俊朗的五官有些紧绷。丁栩明白,现在是向司启清发出挑战最好的时候,他还未掌大权,下面的人不服众,就算想推翻他,也能拿杀害先皇的罪名当理由。一旦他大权在握,机会就错失了。
但司启渊在犹豫,这不像他的作风。在犹豫说明他对这次战役没有信心,是害怕司启清的能力还是害怕那些试验人?
丁栩道:“启清试验的那些都是失败品,暂时还没有成功,就算他拿那些人当武器,也没办法操控他们。”
司启渊道:“你觉得我会害怕强大的敌人?”
“那你在担心什么?”
“我怕我死了,或者你不在了。”
丁栩愣住了,手足无措道:“你……你连阿克斯都能打败……”
司启渊道:“以前不怕,现在怕了。”
丁栩:“……你相信我吗?”
“相信。”司启渊说的飞快。
丁栩坚定道:“那就等着,再等三天。”
“好。”司启渊吻住了他的唇,强硬地掠夺着……
丁栩搂住他的脖子迎合上去,心中五分激动五分感动,司启渊对他的信任是无需任何缘由的,他说等三天,就再等三天,没有疑问,没有怀疑。
桌上的文件和电脑被推到地上,因铺着柔软的地毯才没有发出太大声响。丁栩躺在桌上,腿盘上司启渊的腰,迎合着司启渊的一切动作,他想将全身心都奉献上去。也只有他可以,只有司启渊,才能对他做这样的事。
细细碎碎的呻吟声接连不断,直到丁栩发出高亢的满足声。他的双眼带着水汽,才释放完让他有些许迷茫,可司启渊还在他身体内,他扭动了一下身子,声音沙哑,“出去。”
身下人的扭动在司启渊看来无疑是迎合,哪里还听得见他的反抗,托起他的腰继续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