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天看着是普通凡人,但还是保存着上个世界存留的一点薄弱修为的。
凡夜主动愿意让他修炼剑术,这无疑对他是有利的,以后修炼便不用再偷偷暗中进行,可以光明正大的修炼。
可是凡夜要教他,就会很容易发现他身上的那点修为,所以尚天有些忐忑,凡夜教他的时候,便就要刻意装得笨拙几分。
还好,凡夜并没有嫌弃他笨,倒是空前绝后,有耐心得很。
只是教着教着,就会想要扒光他,想要看看这个小仆人光着身子舞剑,会是怎样一副美景。
但是作为魔尊,他说出来的话也不会轻易食言,说了不会再强迫他,便不再强迫,一切的欲念,都只能极力压制忍耐着。
尚天使用赤焰剑其实是很得心应手的,神剑都会认主,而且会记忆主人的灵魂,尚天虽然身体换了,但容貌基本和上个世界一致,灵魂也还是他,所以赤焰剑轻易就能认出他,会自发的与主人配合。
尚天虽然装作笨拙,但却仍是抵挡不了那种舒爽的感觉,心情十分的好。
凡夜心中也晴朗几分。回去的时候,便执意要亲自送他的小仆人回去休息。
尚天对此是真的有些惶恐不安了。
凡夜道:“放心,本尊不会压你。”
尚天:“……”麻蛋,能不能稍微不要这么直白。
回到尚天住处的时候,凡夜也果真是将他送到便转身要走,只是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间扫到了他床上的那根黑色笛子。
幽暗的眸中陡然又浮起怒意,手掌一伸,便将笛子引到空中,“嘭”的一声,将它彻底碎裂。
尚天反应不及,僵在原地。
第37章 魔王的小仆人(六)
尚天一开始是没明白凡夜生气的原因,但此时却是瞬间明白了。
——因为凡华,因为凡夜他……吃醋了。
果然,尚天僵在原地,凡夜过来一把按在他肩上道:“虽然我说了不会再强迫你,但你也还是我的,除了我,你不能再接受任何人的东西,也不能让任何人碰,知道吗?”
尚天:“知……知道了。”
他这幅温顺的样子,却是让凡夜一怔,今天小仆人这么顺从?
尚天一般情况下当然是不会这么顺从,让自己听他的,凭什么?但可能是因为他今天让自己得到了赤焰剑,又让自己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练剑,所以偶尔给他点好颜色,也未尝不可。
显然他这点好颜色也很受用,凡夜脸上的寒气瞬间消散,眸色微深盯着他,似乎是想要吻他,但最终还是放开他,却又忽然凑到他耳边道:
“知道就好,本尊不会再强迫你,但你永远是本尊的,我会耐心等着你……等着你双腿主动分开,缠上我的那天。”
尚天:“……嗯。”
凡夜嘴角满意轻勾起一抹笑,在此时竟显得十分好看,他敛了周身魔气,转身离开。
尚天褪去衣服躺在床上,对于失而复得的东西,自然是会比以往更加珍爱几分。他将赤焰剑放在身边,手指忍不住又在剑身上轻抚了抚。
对于白天没有细想的问题,此时却又在脑中思索起来。
这把剑一千年后会出现在云缈山的石洞里,可是现在为什么却会在魔界中,而且竟然是和凡夜一起降临在魔界中的。
穆青凡当时和自己是处在人界与魔界的交汇处,他会重生到几千年之前,可具体是几千年?尚天也不确定。
只是会不会,是他当时带走了赤焰剑,而且因为恰好身处在人魔两界交汇处,所以重生时发生了意外,他没有回到自己一开始出世的地方,而是重生到了几千之前的魔界?
而自己穿到了一千年之前,碰到了已经成为魔尊的他,因为在魔界上千年,所以他性情发生了很大变化。
尚天想到这里,顿时睡意全无。之前他是否认了凡夜是穆青凡的可能,可是这把赤焰剑的出现,又使得他不得不开始这样设想。
只是该如何确认,他暂时还没有头绪。
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尚天对系统道:“系统君,这个世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了啊?”
系统当然没忘,一开始没有给他发布任务,是因为知道尚天一心只想着要找穆青凡,自己不论发布什么任务,他都不会去做,于是回答他:“本系统记得。”
尚天:“那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
系统:“和凡夜成亲。”
尚天:“………”
又躺在床上思索了一会,尚天忽然问道:“系统,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凡夜是穆青凡?”
尚天之所以这样问,并不是他已经确定,而是想要从系统的反应里得出一些判断,毕竟他家系统君坑他可不是一两次了,说不准这次又是从一开始就狠狠坑了他一把。
然而系统君这次却是并没有坑他,而是真的无法确认出穆青凡来,立即回答他:“不是,本系统也只是怀疑而已。”
尚天微眯了眯眼,“嗯,那睡吧。”
第二日,再见到凡夜就突然有了些别样的感觉。
尚天正在打扫着,凡夜一身黑衣大氅,周身气息中带着一股嗜血的味道回来。
尚天心脏猛然一咯噔,这些天看多了他饮酒浪荡的样子,都差点忘了作为魔界至尊,黑暗嗜血应该才是他的本性。
尚天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微皱眉望向他。
凡夜经过他身边时停了下来,那双幽暗的眸中,此时沾染了点嗜血的通红,对着尚天却是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十分的好看摄人心魄,对他问道:“怎么了,你不开心?”
尚天怔了怔:“你……”
凡夜似乎想起什么,立即又道:“对了,你是凡人,肯定不喜欢本尊这样,那我以后为了你改掉?”
尚天嘴巴僵硬张了张:“……好。”
凡夜转身,坐回了座椅上。
尚天一整天都在想着如何确认,就难免会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不小心将殿中东西碰落摔到地上。
好在凡夜手一挥,便能将摔坏的东西恢复原样。
他走过来抓起尚天:“带你去练剑。”
尚天心下颤了颤,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以往会与他故意疏离,今天却是乖顺地双手抓在了他身上,将脸帖在他胸口上。
这人看着一身阴暗魔气,但没想到胸膛却是意外的暖。
和当初贴在穆青凡胸口上的感觉基本没差。尚天一开始因为对他充满排斥,所以也就没仔细察觉到这点,今天心绪有了变化,忍不住就有点沉迷,将脸在他胸口蹭了蹭。
凡夜眸中显出无尽温柔,拥着他直到魔界一处宽广地界。
尚天昨日故意隐藏了几分,今天便就有些放得开了。
凡夜的魔剑煞气十足,而尚天的赤焰剑也是威力十足。
两把剑本就有些相互抵触,碰在一起更是瞬间剑光四射。
只是剑的主人实力悬殊太大,差了几千年,凡夜很是小心,生怕一不小心会伤了他可爱的小仆人。
尚天此时是真的很开心,虽然还没确认,但是却突然就好像回到了当时,十三岁的小少年跟在那个一身青衣,容颜绝世的男人身后,他一招一式的教他练剑。
尚天有些陷入回忆,凡夜却是突然收了剑,眸色暗沉。
“在想什么?”
尚天回神,看出他的不悦,心下微思索,立即神色不安,但却依旧胆大直言道:“我在想我的剑术,何时能达到与你比肩。”
凡夜显然是没想到他的小仆人竟然也有如此争强好胜的心,略微怔了怔,没觉得他痴心妄想,反而觉得这样才是一个真正有趣、生命力鲜活的人。
尚天望着他,突然道:“凡夜,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魔界的吗?”
凡夜再次一怔,眸子微眯起,“小仆人,你刚叫本尊什么?”
尚天反应过来,忙改口:“魔尊,唔……”
凡夜已经忍耐压制太久,此时终于忍不住低头吻住他,半晌后放开道:“以后就叫本尊凡夜。”
尚天:“好。”
凡夜拥起他:“本尊送你回去休息。”
尚天抬头望向他:“好。”
心绪却是有些乱。凡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是故意岔开,还是真的没注意听到?
第38章 魔王的小仆人(七)
凡夜虽然污力值满点,但也很守承诺,送尚天回去后,便就立即离开了。
他怕自己待在小仆人的房间里,会忍不住想要将他压在身下。
尚天没有得到答案,坐在床上,手指紧抓着赤焰剑,又微皱着眉思考起来,到底如何才能确认凡夜就是穆青凡这件事。
这时,门前突然一道黑影闪现,尚天以为是凡夜又回来了,立即抬头。
但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张清朗英俊的脸。
“凡华?”尚天有些惊讶对他喊道。
凡华嘴角勾起笑:“云天。”
尚天:“……”
凡华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尚天忙道:“请、请进。”
凡华进来坐在桌子前,尚天想去给他端杯水,结果壶提起来,竟然发现是空的,顿时有些尴尬,“那、那个……”
凡华一笑,突然抓住他手道:“没事,我不用喝水,只是恰好路过这里,想进来看看你。”
尚天被他抓着手,突然就觉得有些更加尴尬,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虽然他们才是第三次见面,可是却莫名在凡华眼中看到了一些别样的东西。
尚天吸口气,轻抽了抽自己手,凡华反应过来,立即放开他,尚天将水壶放在桌上,有些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凡华道:“从第一次见面之后,我便就知道了,之前也一直很想来见你,但又怕让你觉得唐突。”
尚天:“……”
憋了一会,又终于憋出来一个问题:“那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凡华听到他这句话,眸色瞬间暗沉下去几分,尚天以为自己问错了,忙又道:“如果不方便回答,11 尚天一怔,竟突然地脸红了几分,以往别人问他你喜欢不喜欢谁,他绝对不可能脸红,但可能就是因为凡夜太污,说过的很多话真的是让人一想起来就面红耳赤。
可是要让他说出来喜不喜欢,尚天不知道、不确定,他心中的人是穆青凡,如果凡夜是穆青凡的重生,那他可能就不是喜欢他,他想他是……爱他的。
尚天没有回答,可是他的脸红,在凡华眼中那就是间接的承认了。
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无疑是更加让人心动、可爱的,但也是如此的让人觉得刺眼、愤怒。
凡华掩去了眸中的那丝嫉妒与愤然,抬头对尚天道:“我是凡夜的弟弟。”
尚天其实也早有些猜到了,所以并没有多大的惊讶,也不知道该接下来说什么,便沉默起来。
凡华却是又突然对他问道:“云天,你是凡人,记不记得今天是凡间什么日子?”
尚天还真不记得,有些懵,看向他:“什么日子?”
凡华嘴角轻勾起,说道:“元宵节。”
尚天反应了一下:“哦,元宵节。”
凡华问:“想去凡间看看吗?”
尚天一怔,有些不置信:“可以吗?”
凡华抓起他:“跟着我,便就可以。”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人间到处张灯结彩,灯谜酒会,好不热闹。空中还飘着些小雪,将节日的气氛衬托的更浓。
尚天一出魔界,便就立即变换了一身紫衣,肩上披了件厚重的皮毛斗篷。
凡华感觉不到寒冷,随意变换了一身白衣。
两人直接来到了最繁华的街道上,街道两侧摆满了花灯,路上年轻女子打着油纸伞,面含羞涩地接过情郎手中的信物,两人一起去河边放花灯。
尚天对路上那些凡间的情侣多少是有点羡慕的,但却不想表现出来,只将自己沉迷在花灯之间。
他看中了一盏十分有趣的花灯,两只猴子相互嫌弃,但又共同捧着一轮圆月。
尚天想买,但是身上没钱,凡华变换出银子,扔给卖家。
尚天高高兴兴提了花灯,两人又去街边各种小吃摊上,吃吃喝喝。
其实基本都是尚天在吃。
最后又去河边,将花灯放掉。尚天闭了闭眼睛,但却没有许愿。
凡华抓起他手,问道:“许的什么愿望?”
尚天笑道:“没有愿望。”
凡华道:“那以后你的愿望,我来帮你实现。”
尚天:“……”不在一个频道。
回到魔界的时候,时间也已经很晚。
凡华一路送他回到住处。
尚天去凡间转了一圈,是真的心情好了很多,脸上的开心丝毫不加掩饰,漂亮的眸子里也是溢满光彩,忍不住又对凡华说了声:“今天,谢谢你。”
凡华伸手一勾,很自然地将他揽入怀中,薄唇在他额上轻印了一下,说:“只要你喜欢的,我都能帮你完成。”
尚天却是霎时一惊,脸色骤变,想推开,却是被死死按着,有些不敢置信道:“凡华?”
凡华手指落在他发丝间,指间无尽温柔轻抚过,轻声对他道:“云天,我知道你喜欢凡夜,但我不会放弃,我会和他公平竞争,至于你最终选我还是他,我都不会为难你,但是现在,不要拒绝我。”
尚天:“……”
不知道僵了多久,尚天忍不住又推了他一下,“凡华……”
凡华终于放开他,却又是极快地在他额上轻吻了一下,道:“去睡吧。”
尚天说不出此时什么情绪,只感觉整个人僵硬的连路都快不会走了。
凡华望着他走进去,却没有急着离开,敛了神色,嘴角若有似无勾起一抹浅笑,在原地等待着。
刚才那一幕,在不知情的人眼中,那可真可谓是一场相守缠绵、难舍难分的情景。
羡煞旁人,但也刺眼到极致,像根刺狠狠扎入心脏,凡夜脸上的阴寒已经几乎快要成霜,手中魔剑下一秒便已抵在凡华喉部。
“我说过,我殿中的仆人,你最好别再挂念。”
“仆人?”凡华冷笑,满眼嘲讽望着他,道:“原来他在你眼中只不过是个仆人而已。”
凡夜瞳色微深。
凡华道:“怪不得他会喜欢跟我在一起。”
“但他是我的,”凡夜猛然又伸手扼住他喉部,眼中的暴戾肆虐张扬开,“你敢再碰他,就不要怪我不顾手足情谊,我真的会……杀了你!”
凡华却是笑得更加嘲讽,直盯着他眸子道:“凭什么!喜欢一个人不是争权夺势,爱情是公平的,喜欢一个人应该是让他自己做决定,应该让他快乐,你也看到了,他和我在一起很快乐,而你呢,你给了他什么!是将他强压在身下剥去他的自尊?还是说着淫.浪的话去羞辱他?”
凡夜瞳孔猛一缩,扼在他喉部的手指陡然松开,胸腔中一股焦躁不安,几乎要让自己窒息的感觉翻涌上来,脑中混乱。
凡华冷冷道:“输了魔尊之位,但是他,我绝不会输不给你!”
他说完,嘴角的笑意更浓,但是却冷得让人心寒,轻蔑的看了一眼僵在原地的男人,转身离开。
尚天躺在床上,对外面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并不知情,凡华突如其来的感情让他很是有些头疼,但是去凡间转了一圈,身体也有些累了,所以还是很快睡着了。
可是凡夜却几乎在外面站了一整夜,眼前不停浮现他脸上那开心丝毫不加掩饰的笑容,以及他眸中溢满光彩的样子,那样的美好,让人心动,可却不是属于自己的,那是他站在凡华身边时才会有的样子。
原本空空洞洞的心脏,此时就好像突然被填满,又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一般,痛得感觉越来越清晰明显。
可他终究还是回去了,坐在清冷寂寥的大殿中,酒一杯接着一杯,直灌入喉中,肆虐疯狂的痛感,让他恨不得将整个心脏都挖出来捏碎才好。
他脑中又浮现那句话:爱情是公平的,喜欢一个人应该是让他自己做决定,应该让他快乐,你也看到了,他和我在一起很快乐,而你呢,你给了他什么!是将他强压在身下剥去他的自尊?还是说着淫.浪的话去羞辱他?
凡夜闭上了眼睛,手中的杯子捏得粉碎。
此刻才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是多么的可笑,一直说着那个人是自己的,可是却又从没想过凭什么。如果他真的不喜欢自己,他喜欢上别人,你又能将他怎么样?
——毁灭他,还是成全他?
心脏刺痛的感觉之后,是漫无边际的惶恐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