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愉也开始上班了,公司因为有意增加高学历员工的比例,所以杨子愉也算是公司的第一批研究生。虽然专业不是很对口,但公司也是有意培养一批学历较高的证券经纪人,杨子愉刚进去,就被分配到营业部从事客户服务工作。一般公司会实行师徒制,让有经验的经纪人带新人。
杨子愉在熟悉了公司的基本运行过程之后,就被分配给公司姓陈的一个老经纪人,证券公司里,经纪人的流动是很频繁的,陈老师在公司已经四年了,也算是公司的老员工,手里的资源也不少,公司很器重他。况且他做人做事都很稳,待人也很亲和有礼。杨子愉对他印象不错,他对杨子愉也算真心,经常点拨她。
刚开始让杨子愉先接手他负责的一个银行网点的开户业务,杨子愉跟其他人学了半天也就可以完全上手了,她学事情一向很快,而且对于即使自己不擅长的,她也会努力克服,一丝不苟把工作做到完美。陈老师对她的踏实和耐心很满意。之后提醒她好好复习,尽早拿到证券从业资格证,转正之后,就可以从事正式的证券交易业务,到时候基本工资也高,自己也会有交易提成。杨子愉很感谢他一步一步引导自己,白天上班,晚上看书,确实也学习到不少知识。每天虽然累,但倒还挺充实,只是到底心里并不开心,偶尔会想一想自己的价值到底在哪里?不由的更加迷茫。
七月多的时候,杨子愉接到杨母的电话,问了杨子愉的近况之后,她就说,杨子忱已经参加完中考了,考了离舅舅家不远的高中,以后想让他住到舅舅家,她自己想外出打工。杨子愉听了当下就很吃惊,问她到哪里打工,她就说要跟着庄子里的人去北京。杨子愉想到她都没怎么出过远门,现在年纪这么大了,身体又不好,打工又不是好打的,年轻人出去都找不上活,要怎么在北京打工。
杨子愉就劝她,给她讲各种道理,但杨母这次就是不听,最后哭了起来,说道:“现在家里欠了人家好几万,你虽然工作了,但是马上要结婚,要买房,子悦、子忱都在上学,这钱从哪里来啊?”杨子愉就给她说自己不买房,不管怎么也会等子忱考上大学再结婚。
杨母就哭的更伤心了,问道:“你现在还不考虑结婚,你爸没有看到你们任何一个成家,你也不想让我看到吗?是吗?”杨子愉知道父亲去了之后,这段时间杨母一个人在家,越是想得多,越没有安全感!知道一时也不能说服她,就只是安慰她,哄她。
挂了电话,杨子愉就想到弟弟正处于青春期,要是没有家人在身边照顾监管,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呢。再说舅舅因为是抱养的,自从姥姥姥爷去世,就跟她们家来往的不亲了。再想到自己小时候被寄养到爷爷奶奶家,总觉得干什么都是看人脸色,每每一个人的时候就难过掉眼泪。她不想弟弟在人生最关键的时候产生孤独和是家人的累赘的感觉。他是他最亲爱的弟弟,无论生活多么艰难,她都要给予他最好的成长的保护和引导,钱财是次要,弟弟的上学和成长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杨子愉就给公司请了两天假,回家想跟母亲好好商量。但杨母就是决心要出去打工,多少年了,母女两个人第一次大吵了一架,还说了伤害彼此的话。杨母哭的很伤心,杨子忱也哭了,说让姐姐不要担心他,他会在舅舅家很好的。杨子愉烦躁极了,无功而返。最后想到,实在不行,就把杨子忱转到L市上学,自己也好时时把握他的心理和学习。但毕竟转学不是那么容易,就想找个人商量商量,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苻阳。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苻阳接到杨子愉的电话,他想到她可能有事,因为杨子愉从来不会在晚上十点之后给自己打电话。就问她怎么了,杨子愉就又有些犹豫,她知道一旦说了,苻阳一定会帮忙把一切都办好,但她并不想他这样做,她只是想跟一个人说一说,希望有一个人能理解她,能告诉她“杨子愉,你想的是对的,你就按你想的去做” 这样就足以。
苻阳听她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没动静了,知道她肯定有事情在纠结,也不打断她,就开着电话给她时间考虑。杨子愉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跟苻阳说了,自己总不能什么事都让苻阳知道,都接受他的帮助,而自己对他却一点都不了解。苻阳等了半天,结果杨子愉只说了一句:“苻大哥,你晚上吃的什么饭啊?”苻阳也不催她,只是回答道:“米饭”,听见杨子愉说:“哦,那你早点休息吧!晚安”。苻阳就无语了,心想这是要跟我表白说不出口吗?随即想到如果杨子愉向自己表白,自己会怎样?会怎样?会怎样?某人已经陷入到自己的妄想之中。
要知道想听到杨子愉的主动表白是不可能滴!
电话里已经传出“嘟嘟”的声音,苻阳才回过神来,觉得这丫头越来越跟自己客套了。重新拨了电话过去。我们的杨小姐就开始矫情了,明明刚才是自己不想说的,现在却委屈:明明知道我有事情,你都不问我,现在又打过来电话干什么,就不接。沙哑忧伤的铃声播放了一遍,终于安静下来。杨子愉似乎突然清醒了过来,不由觉得自己这是怎么了?苻阳什么都没做错,自己有什么理由和资格耍小性子拒接他的电话。
这其实是现代女人的的两面性,一面是小女人,是女人的本性,希望依靠男人,希望得到男人的怜爱和呵护;一面是大女人,她的教育,她的骄傲,以及社会现实都时刻提醒她独立、自主、理性,不要依靠任何人。许多女人一生都在这两者之间纠结徘徊。
苻阳即使再厉害,恐怕一时也猜不透杨子愉这别扭的想法。要不怎么说,女人心海底针。只是刚放下电话,杨子愉就打过来了,向苻阳解释自己刚才出去了,没接上电话。苻阳就问:“刚才怎么了,什么都不说,就挂了电话?”
杨子愉突然也很厌烦自己这样犹犹豫豫的样子,就正了正声音说道:“苻大哥,是这样的,有个事情确实需要你帮我参谋一下,我妈她非要去北京打工,我就想把我弟接到这边读书,也不知道这边的学校转学麻不麻烦?再说突然转学会不会影响他的心理和学习?毕竟转学并不是一句话的事,我就怕自己把事情搞砸!”苻阳想了想说道:“转学倒不麻烦,只是对心理和学习也肯定有影响,但是如果把他一个人留到家里,情况会更不好,毕竟这边还有你可以及时开导和辅导他,再说你可以让阿姨在这边找个活,大家在一起也好相互照应”。
苻阳果然不会让杨子愉失望。杨子愉其实想的很正确,但她就是需要一个更有社会经验的人来帮她肯定一下。杨子愉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苻大哥,那…那你对门的房子还在吗?”苻阳就想,让你犟,现在不是还得搬过来。只是语带笑意的说道:“嗯,在”
杨子愉感觉到他似乎在笑,就觉得苻阳当时肯定明白了自己不想跟他住,亏的自己还以为自己是多么不漏声色呢。最后只能厚着脸皮说要搬过去住,苻阳就说让她搬东西的时候打电话。杨子愉就很没底气的小声“嗯”了一下。听在苻阳耳朵里,简直痒到心尖上,想到她红着脸的样子,苻阳就觉得自己需要冲个凉水澡。
☆、杨母的到来
第三十九章
第二天下班,杨子愉就跟杨母细细的说了一遍各种利弊,杨母这次也听进去女儿的话,就说把家里收拾收拾,尽快上来找个活干。八月初的时候,杨母带着杨子忱到了L市,杨子愉早上要去上班,苻阳去接了他们,杨子愉已经从宿舍里搬了出去。暂时住在苻阳的对门。
杨母和杨子忱来了之后,因为是两间卧室,杨子愉就和杨母住一间。让杨子忱一个住一间,为他置办了书桌,台灯等用品。杨子愉发现杨子忱来了之后,比以前话少了很多,非常懂事,帮忙打扫卫生,自己洗衣服,没事的时候就自己看书,看电视,或者发呆。杨子愉看在眼里,心里很不好受,她希望弟弟能和以前一样活泼,开朗,希望他能把心里的想法告诉她。
但杨子忱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亲近她,而是更加尊敬她,听她的话,少了些亲昵。杨子愉也找他谈了几次,问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都说自己一切都好,让姐姐放心。杨子愉也只能在心里叹气,希望慢慢会好起来。杨子愉为母亲在学校附近的面馆找了个活,计划让她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一些东西,过一两年,有资金了,自己开个小店。杨母也是聪明人,很明白女儿的意思,她本身又是很勤劳的人,在面馆工作之后,老板也很满意。两箱相处都很融洽。
安顿好母亲的事情,杨子愉就把更多精力放到弟弟身上,下班之后经常带他出去外面转转,在外面吃饭,让他熟悉周围的环境。周末的时候,也会带他和母亲到附近的景点逛一逛,去游乐场也玩了一次。杨子忱渐渐也有了笑容,有时候也会腻一腻杨子愉,说想吃土豆条,想吃烤鱿鱼,杨子愉都会尽量陪他去吃。之后买了高一的课本,在家给他提前辅导,希望他上学之后能有好的表现得到老师的表扬,而增强自信心,尽快喜欢上学校和现在的生活。
苻阳也出差了一段时间,在杨子忱开学的前两天才回来。之前有找人帮忙找学校,办理转学的事,他回来之后,那边就说已经办好了,只是学校比较普通,好在离住的地方近。杨子愉很感谢苻阳,她倒觉得学校是不是重点都无所谓,主要是希望弟弟能宽松的环境中培养起来好的心态和好的性格。
苻阳回来的第二天,杨母提前回到房子,做了一桌菜,请了苻阳过来吃饭。杨子忱这算是第二次见到苻阳,觉得这个男人很高,有些冷,他的眼神很有压迫感,但他更觉得苻阳身上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及其吸引他的魅力。杨子忱很想好好观察一下苻阳,但每当对上苻阳的眼睛,他就觉得他的眼睛很深,像个旋涡,不得不赶紧收回视线。苻阳给杨母说了一声,去接杨子愉下班。
苻阳之前送过一次杨子愉上班,有被杨子愉的同事看见过,大家就调侃她男朋友好帅,杨子愉就说那不是男朋友,大家就一副你别不承认的表情。之后无意中听到有女同事私下议论苻阳,杨子愉就忍不住偷听,开始大家当然说苻阳如何如何帅,如何如何有魅力。杨子愉现在跟苻阳待久了,觉得就那样吧。
但是听到后面就有些听不下去了。一个嗓子尖尖的女人鬼鬼祟祟的跟大家说:“你们有没有觉得杨子愉的帅男友像个杀人犯”。其他人就笑,说她不会欣赏。接着又有个女人就道:“是吸血鬼吧,又帅,又有魅力,什么杀人犯!”说着还假装吸血鬼的样子“吸溜”一声。大家就一阵笑闹。
杨子愉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会有这种想法,明明苻阳是抓犯人,维护正义的警察,怎么就会跟杀人犯和吸血鬼之类的扯上关系。杨子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之后就在心里觉得对不起苻阳,似乎觉得没有维护好苻阳的形象是她的过错。
所以当苻阳来接杨子愉的时候,杨子愉就表现的很高兴,觉得似乎苻阳已经知道了别人对他的恶劣的评价,需要她的笑脸来安慰他一般。苻阳看到她笑的开心,虽然觉得这笑容怪怪的,但还是很受用。问她这段时间工作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杨子愉竟然细细的给他讲了几件办公室里的趣事,意思是自己每天工作很好,很有意思。
苻阳就觉得杨子愉有些不对劲,似乎今天话格外多。禁不住多看了她几眼。杨子愉看苻阳看她,就嘿嘿傻笑。以苻阳对杨子愉的了解,觉得她是心虚。心想这丫头不知又干了什么傻事!
在家里,杨母已经做好了饭菜,就等杨子愉和苻阳回来。听到敲门声,杨子忱就去开门。杨子愉看他看到苻阳之后就呆呆的也不问好,就说:“杨子忱,你怎么不向客人问好?”,杨子忱就说:“苻大哥是客人吗?”。杨子愉已经走到客厅了,听了他的话就停下来,回过头看他,笑着问:“不是客人,是什么?”。杨子忱就笑了一下说:“我不知道!”说着跑到厨房帮杨母端菜去了。
杨子愉就苦笑着道:“这孩子,学坏了”,请苻阳不要介意。苻阳也笑着道:“你自己不还是个孩子吗?”杨子愉就撇了他一眼说:“苻大哥,我二十五了”。苻阳就淡定的说:“我知道!”杨子愉就不淡定了,说:“那你说我是孩子”苻阳道:“好了,你今天话太多了”。杨子愉就吭住了,心想她竟然嫌弃我话多。盯着苻阳看了几眼,某人竟然毫不在意。杨子愉气的,也不管苻阳了,直接回自己房间换衣服了。
正好杨子忱端了菜出来,某人还心情很好的拿起筷子敲了一下碟子。杨母也端了盘子出来,就问:“子愉呢?”。苻阳就说:“她说她不想吃,回房间了”。杨母放下盘子就喊道:“子愉,你又犯什么毛病,怎么不吃饭!”杨子愉换了衣服正从房间里出来,听到杨母的话还没来得及辩解。就听杨母已经唠叨开了:“不要动不动就不吃饭,想着减什么肥,身体不好,将来怎么结婚生孩子,人家婆婆也看不上你!”
杨子愉觉得自己好冤。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被母亲说教。就很纳闷,刚想说自己没有不想吃饭,杨母就说:“还磨蹭什么,还不快过来吃,让大家都等你”。简直不给杨子愉说话的机会。杨子愉坐下的时候,就看见杨子忱低着头眯着眼睛狂扒饭。再看苻阳也是嘴角噙着一抹笑,慢条斯理的吃饭中。杨子愉就知道罪魁祸首肯定在这两人中,假笑着给两人每人夹了一块大肥肉,结果“凶手”就出来了。
杨子忱是不会心虚的,所以夹起来放回杨子愉的碗里,眯着眼睛说道:“姐,还是你多吃点吧,你看你瘦的”。而苻阳,默默的吃掉了。杨子愉就知道肯定是苻阳给杨母说了什么,就恨不得把全部的肥肉都赏给某人吃。苻阳也只能默默地受着,估计这顿吃完再看见肥肉都要呕吐了。
晚上躺在床上,杨子愉就忍不住想笑,觉得自己很幼稚,心里却甜甜的,在欢喜中入梦。苻阳回到房间,洗漱之后,拿了书,但却迟迟翻不动一页,想着杨子愉开心的样子,忧愁的样子,恬静的样子,淘气的样子,恼火的样子,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就心里热热的,躺在床上却迟迟不能入眠。
☆、被拘留
第四十章
杨子忱也开始上学了,杨子愉让他上的是寄宿制,高中时候,跟宿舍同学是比较能交上真心朋友的,并且希望他能跟大家融入到一个集体。杨子愉的生活似乎一切都步入正轨。九月底的时候,她拿到了证券从业资格证,也成了公司的正式员工,工资涨了一半多。生活似乎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
十月的时候,秋老虎还很猛。杨母一整天在面馆都觉得心神不宁,下午的时候终于熬不住了,给老板说了一声,老板也觉得她年纪她了,让她回家休息一下也未尝不可。杨母到家之后就给杨子愉拨了电话,但是关机,平时杨子愉也有关机的时候,可是今天打不通,她就特别着急,又怕打扰她工作,所以就忍住,过了半个小时,实在忍不住,又拨了一遍,还是关机,她就更着急了。
之后就一直不断地拨,但还是关机。她就有些害怕,心里不断胡思乱想。过去敲了苻阳的门,也没人。她有存苻阳的电话,就拨了苻阳的电话,没想到接起来的是个声音很年轻的男孩子,问她有什么事吗,说苻阳正在忙,有事的话可以帮他转告。杨母听说苻阳在忙,就不便再麻烦他,就说也没什么事。
电话是魏捷接的,因为苻阳正在多媒体房间里跟上级视频汇报工作。苻阳也是昨天下午到的魏捷这里,之前有接手的一个任务,任务看似完成了,但似乎只是对手使的金蝉脱壳,真正的目标人物最近又出现了,上级让他亲自汇报当时的具体情况,需要重新部署。苻阳从房间里出来,就跟魏捷讨论了一些执行任务时细节上疏漏的地方。魏捷也忘记告诉苻阳有人打电话的事。
这边,杨母等了一夜都不见杨子愉回来,电话也打不通,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给苻阳打了电话,苻阳一听杨子愉晚上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也没心情再听杨母的叙述。直接挂了电话,拨给杨子愉,结果也还是关机。让魏捷定位了杨子愉电话的位置,发现在L市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