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未想到赵菱行一点没买面子,该怎样还是怎样,从周氏的几个股东入手,最后逼得周先生不得不让出周氏总裁的位子。周先生见了赵涪,赵涪是很觉得对不起周家的,但现在长丰的大部分控制权在赵菱行手里,他也没办法,只是说很乐意周馨能嫁到他们赵家。周先生有了赵涪这话,虽然对赵家依然很是愤恨,但也算是有了一点安慰。赵涪也希望赵菱行能娶了周馨,赵菱行还年轻,不想他在商界留下个薄情寡义的名声,这样对他很是不好。
赵涪一向强调的是,商人重利也要重义,这样才能长久;而且周馨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气质学识都好,没有配不上赵菱行的。16 而赵菱行也不是没有想过娶周馨,只是自从在酒店那次遇到杨子愉和苻阳在一起,他就被刺激了,完全不能接受杨子愉再和别人在一起,一心只想让她回到自己身边,现在杨子愉更是怀了他们的孩子,他就更不会娶周馨了。直接拒绝了他父亲。
赵涪其实很是失落,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赵菱行就已经不把他的意见放在眼里了,虽然他多数情况下是支持赵菱行的,但赵菱行最近总是许多事情都自己拿主意,完全一副强势的样子。孩子小的时候,他们夫妻并没有多在意他,现在赵菱行长大了,他以自己的能力和强势显示着他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估计现在毕玲的话赵菱行也未必会听从。
赵菱行连着忙了两个星期,收购周氏的事情终于算是定下来了,后续的事情都可以交给下面的几个经理去做。他也稍稍轻松下来。
而对周馨来说,父亲几乎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她是一向不上心家里生意上的事的,但最近公司的几个高层总是出入周家,她也能多少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赵菱行是如此冷心冷面的人,她出国之前经常去赵家,即使后来也还是和赵菱行保持联系的,她对赵菱行并不是没有爱慕,也曾想过以后可以结婚。只是这次他对周家做的太狠,周馨又是气恨又是伤心。她想到正月十五那一次,赵菱行对自己凶狠的说出“滚”的样子,可见他是并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的。
但她还是去公司找了赵菱行,赵菱行倒是见她了,也很客气的招待她。周馨看见他依然英俊矜贵的样子,突然就没有了好感。她想到父亲一下子苍老的容颜,斑白的鬓发,周家失去的这一切,都是这个拥有完美侧脸的男人所造成的。她在心中咬了咬牙,但她还是楚楚的看着赵菱行,轻声的叫了声:“哥哥”。赵菱行端了咖啡倚在窗户边,并未看她,他知道自己的过分之处,他可以道歉,但他不会改变什么。
周馨还未语,眼泪就流下来,滴滴的泪珠子,像珍珠划过玉盘,她静静的盯着赵菱行,赵菱行不得不转身看她,走过来,递了纸巾给她。周馨说道:“我们周家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如此对待我父亲,你难道一点都不念我们两家的情谊吗?不念我和你的情谊吗?”赵菱行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执着杯子,长身玉立站在周馨面前,从开始就是面无表情。
此时也只是淡淡的说:“很抱歉对周家造成的伤害!”周馨急切的道:“那我呢,你从未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赵菱行依然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回身向办公桌走去。周馨突然从身后抱住了他。哽咽着声音,哭的悲戚,带着哭音说道:“哥哥,你难道对我一点情谊都没有吗?我是喜欢你的,你不是不知道!”赵菱行顿了顿。他和周馨从小就认识,对她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正因为了解她,所以他知道,周馨和刘洋都是爱玩些心机的女人,他不喜欢这样的人,不管男人女人。他欣赏大智慧,真手段的人,或者喜欢像杨子愉那样温顺、善良,淡然出尘的人。
赵菱行伸手掰开周馨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径直走到办公桌旁,放下咖啡杯,坐在椅子上,看着周馨说道:“周馨,我欠了你的,以后会通过别的方式补偿你,我知道你父亲和我父亲都希望我们结婚,但我相信你听了我的话,就不会想要嫁给我了。我喜欢一个人已经三年多了,我们最近有了孩子,只是我还未求婚成功,一旦她答应,我们就会举行婚礼,昭告亲朋,到时候还请你能来参加”
周馨听完赵菱行平静的叙述,很是吃惊,她从未听说赵菱行喜欢谁和谁交往,更没想到他们已经有孩子了。这完全是因为赵菱行将杨子愉保护的太好,他身边除了特别信任的人见过杨子愉,甚至连何胖都没有接触过杨子愉,更别说别人。
赵菱行这么轻易的告诉周馨,也是他铁了心要跟杨子愉成婚,他知道周馨一定会去向他父亲求证,到时候,也是间接向他家里递个信息。
周馨睁大眼睛看向赵菱行,说道:“哥哥,你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她是哪家的千金?你们这是私定终身吗?赵叔叔和毕阿姨知道吗?他们同意吗?”赵菱行淡淡的扫了周馨一眼,说道:“这些不该是你操心的,如果再没什么事情,就先回去吧,我一会还要开会”周馨蹙着眉头,盯着他看了几眼,欲言又止,而赵菱行始终不为所动,已经拿了文件看了起来,一副送客的姿态。周馨已经哭不出来,只是脸色很难看,不得不离开。
周馨从赵菱行的言辞中知道,赵菱行和那个所谓他喜欢的女人的事,赵菱行的父亲和母亲是不知道的。而且以她的猜测,这个女人必定不是什么哪家千金,至于再是什么底细她就不知道了。她想她是不会让赵菱行这么轻易得逞的。要么她嫁给赵菱行,赵家的财产有她的一半,要么就让赵菱行也体验一把求而不得的痛苦。哪有什么好事都让他占尽的道理。
周馨是很想去找赵菱行的母亲的,但她也知道,毕玲也许不同意赵菱行和一个普通女人在一起,但她也并不赞成自己嫁给赵菱行,她希望赵菱行能娶个官家千金,最好是她在北京的亲戚那边的人。而且,周馨虽然总是在赵菱行的母亲面前装乖讨好,毕玲也似乎很喜欢她,但她还是对着毕玲有些犯怵,于是决定先去找赵菱行的父亲。
只是赵涪和朋友去了河西的一个军马场,他近几年迷上了骑马,说是要在那边呆一个多月。赵菱行现在翅膀硬了,能独掌大权了,父子两难免有时候有意见不合的时候,赵涪也不想再待在一起,被儿子当众下脸面,毕竟他的思想也确实有些已经跟不上时代了。于是干脆放手,出去游山玩水,逍遥去了。
周馨本来想亲自去找赵涪,但是这下也找不了,于是只能打电话。好在虽然赵涪觉得儿子做的过分,自己没脸对周家,但还是接了周馨的电话,和蔼的说道:“馨馨,最近在忙什么,没回俄罗斯去吗?怎么想起来给赵叔叔打电话啊”周馨说道:“赵叔叔过的好啊,只是我父亲现在身体每况日下,我哪里敢离开,再说我一直喜欢行哥哥,却没想到,他就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赵叔叔,我对哥哥的感情,您也是看在眼里的,您难道一点都没有成全我们的意思吗?”周馨说着就哭出来了,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悲伤。
赵涪是确实不知道赵菱行要和谁结婚的事。赵菱行是个主义很正的人,他也是看出来了,除了有些生意上的事他能给一点意见之外,估计再是管不住赵菱行。所以干脆就不管了,再说赵菱行一向自律、严谨、作风比他还正,他又有什么资格管他。而且赵菱行的事从小就由毕玲指派人监管,他就更不用操心了。所以乍听周馨说赵菱行要结婚了,他也是很吃惊的。隐隐觉得自己做父亲的威严受到了挑战,竟然从别人口中听到儿子结婚的消息,岂不失败。
便仔细问道:“馨馨,你是从何处知道菱行要结婚的事,据我所知他年前从美国回来,并未与哪家的姑娘有来往啊,是不是谁要造他的谣?”周馨哭泣着道:“是哥哥亲口跟我说的,赵叔叔,哥哥的终身大事,您和阿姨难道都不管吗?那我怎么办?我们两从小的感情基础都抵不过一个不知名的女人吗?赵叔叔,我是真心喜欢哥哥的,您一定要帮我啊,否则我都不知道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赵涪赶紧道:“傻孩子,菱行不懂你的好,是他没福气,我确实是不知道菱行要结婚的事,或许他也只是说着气一气你,是不是真的,我完了打电话给他,好好问问他,你也不要伤心,再哭可就不美了哦”两人之后便也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挂了电话。
时间已经进入了八月,天气异常炎热,杨子愉在赵菱行的别墅待了两个月了,她最近因为天气热,身体很不舒服,心里也异常焦躁难安,干什么都没精神。很想离开这里,但赵菱行不让她走,而且在这里被禁锢着过了两个多月离群索居的日子,她都有些害怕回到人群中去了,她本来就有一些交往恐惧症,这下恐怕要更加严重;再说她很怕回到市里遇到熟人,很怕大家知道她未婚先孕的事,她自己倒无所谓,但她怕弟弟和母亲被人指指点点。所以就每天这样得过且过,煎熬着日子。
打了几次苻阳的电话,依然没有人接,她现在是很想打苻昱的电话,只是手机不在她手里,没有记住苻昱的电话号码。许多次在梦中,看见苻阳正满身是血的从远处走来,他一身萧杀,眼神冰冷,完全是一个陌生人的样子,自己每次想叫住他,可是无论怎么呼唤,他都像听不见一样,因此便每每从悲戚中醒来,伤心不能自已。
杨子愉多少次在黑暗中问自己,问老天,难道苻阳这个人就真的这样消失了吗?还是他其实并不存在,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个影子。有时候,就有些茫茫然分不清现实、梦境和幻想。其实杨子愉这样对孩子是很不好的,但是她没有办法开心起来,更没有一个人能在此时给她温暖关怀和开导。
只有家里的老管家有时候会请她出院子里晒晒太阳,看一看花草树木,说希望她要开心一点。杨子愉很感谢他,只是到后来,她就连房子里也不想出去了。每天吃喝都是女管家给她摆到房间里。那女管家对杨子愉的吃喝穿倒是照顾的很尽责,只是她并不会关心她的精神状况。
赵菱行自然也有发觉她精神状态不好,但最近一个月一直在忙周氏收购的案子,甚至有时候一周才会回来一次,只是每天打电话给管家,了解她的情况,有时候让杨子愉接电话,但多数时候她都自顾自的发呆,并不理会。赵菱行一直以为她是在和自己赌气,也不给自己好脸色。想着过两天去北京参加完经济论坛的会议,就带杨子愉到澳洲住一段时间,两个人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回来就办婚礼。
八月十五的时候,赵菱行去了北京。周馨打听到赵菱行离开,第二天她就盛装打扮来了赵菱行的别墅。她以前也是来过这里几次,赵家有时候办一些宴会会在这边。周馨来了,老管家和家里的几个老佣人都是知道她的,很热情的招待她。周家虽然被赵菱行收购了矿产这一块的股份,但他们家还有酒店和楼盘。周馨依然是个小富家千金。她气势和气场都很足,同时又很有礼貌和气度,让每一个被她以礼相待的佣人都觉得受到了尊重而受宠若惊,也是很会来事的人,给管家和佣人们都带了礼物,竟然给那女管家也带了礼物,可见是有备而来。她给大家的说法是,打不通赵菱行的电话,就过来看看他是不是在这边,再说也好久没有见过管家伯伯了,过来看望他。
老管家因为她的心意很是感动。
家里没有主人,他便陪着周馨说话,周馨便说:“之前听说行哥哥带回来个姐姐住在这里,不知道是怎样的人,很想认识认识,说不定也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只是怎么不见人呢?”老管家便说:“杨小姐身体不好,在楼上休息呢,有馨馨小姐来看她,她应该会很高兴,你们都是年轻的女孩子,应该会有共同的话题可说”
管家是个很慈和的老人,杨子愉的状况他看在眼里,很是担心,但赵菱行请了新来的女管家全权照顾杨子愉,所以有些事情他也不好置喙,免得影响和睦。现在周馨来了,他就想或许她可以陪陪杨子愉。便起身,说道:“馨馨小姐请稍坐会,我上楼去请杨小姐”周馨便甜甜的笑,说:“谢谢管家伯伯”。
女管家也跟着上楼,敲了杨子愉的房门,杨子愉晚上做梦睡不好,白天也睡不着,所以身体很是困倦,只是懒懒的倚在窗户边,拿了一本书在看。老管家看她确实精神不好,眼下一片青影,很是不忍心赵菱行这样对她。但赵菱行虽然尊重他,实际上又哪里会听他的劝。管家便温和的对杨子愉说:“子愉小姐,赵家世交周家的小姐来家里做客,想见见你,今天天气不错,你们可以一起去院子里走走,说说话,总在房间里会闷坏。”
杨子愉并不想见什么周小姐,便对管家说道:“我身体不好,很是困倦,这个样子即使见客也会很失礼,还望她能见谅”杨子愉不想见周馨,管家也是没有办法的,只是谈了口气,觉得她这样下去要出问题的。周馨听说杨子愉身体不好,不便下楼,就知道是借口。便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没事,我上楼去看看,既是生病了,也不好劳烦姐姐下楼来折腾”女管家领了周馨上楼,杨子愉听见敲门声很不耐烦,便淡淡的说道:“请进。”
房门打开,周馨看见房间里布置的很是温馨典雅,不免心里泛酸,觉得赵菱还真是对她好,可见很细致周到。杨子愉看见进来一个陌生女孩,身材高挑,气质出众,尤其一双眼睛很是迷人,似乎在微微笑着,穿着紫色的小礼裙,面料光滑很有质感,一看就是名品,头发高高盘起,显得高贵精致。
杨子愉知道应该是刚刚说的什么周家的小姐,在外人面前自然不好没有礼貌,便缓缓站起来,看向来人。女管家向杨子愉说道:“杨小姐,这位就是周家的周馨小姐”周馨大方微笑,说道:“我叫周馨,很高心认识你”杨子愉微微笑了一下,道:“周小姐好,卧室里并未整理,还请不要介意,随意坐” 周馨道:“好啊”说着便坐在了窗户前的沙发上,并吩咐女管家:“您先下去忙吧,我们说会话”等女管家出去,她就换了脸色,一双眼睛盯着杨子愉,打量她。
杨子愉并未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帮她沏茶。沏好了茶端给周馨,周馨看了一眼,说道:“谢谢,只是我从不喝茶,只喝咖啡,杨子愉淡淡的道:“喔…那可委屈了周小姐,我从不喝咖啡,所以这里没有备上,要怠慢你了”
女人的直觉不可谓不灵敏,是敌是友,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感觉的出,情敌相间更会分外眼红。从周馨进门,杨子愉就看出这不是好打发的人。杨子愉也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神情倦怠而漠然,微微侧头,看着窗外。周馨看到她的这种样子就和刘洋看到杨子愉这个样子一样讨厌。
周馨道:“看来我们还真不是一路人”杨子愉笑了笑道:“是啊”周馨对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很恼恨,也不再兜圈子,冷了声音说道:“你知道我和行哥哥认识多久了吗?从我出生,他就在我生命中了,我们两个是青梅竹马,我们两家更是门当户对,我父亲和赵叔叔也是早已说好了的结两家之好,现在就因为你怀了孩子,让我和哥哥产生芥蒂,我知道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为何就没有一点追求和自尊呢?你这样破坏别人的感情,攀附豪门,给人做外室,你对的起辛苦供你上学的父母吗?对的起你自己读的那些书,识的那些理吗?不去踏踏实实的工作,而是做麻雀变凤凰的白日梦,你以为豪门那么好进吗?”
杨子愉像听故事一般,静静的听完周馨的“教导”,眉头都没皱一下,微微笑了一下,道:“看来我真是书白读了,听了周小姐的金语良言,才幡然悔悟,原来我竟是如此不堪的女人,不知道周小姐还有什么道理,还请一并说出来,好点醒我这白日梦中人。”
周馨觉得自己使劲打了一套拳,向杨子愉攻去,没想到,人家只出一招,这一招就是扔过来一个抱枕,说道,给你一个枕头,去睡去吧。这让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暗自想,怪不得抓住了赵菱行的心,看来还真不简单。周馨暗自咬了咬牙,说道:“能悔悟是最好不过,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你的孩子考虑,如果生下他,但赵家不许你进门,你的孩子将一辈子背一个私生子的名头,而他并未做错什么,却因为她的母亲而被人用有色眼睛看待,你难道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