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愉咬咬牙坚持爬起来,去外面吃了点东西,胃里难受,没吃多少。去了学生家,家长看她面色发黄,眼睛浮肿,摇摇欲坠的样子,就拉下了脸色,说她:“这个样子怎么给孩子辅导课程”杨子愉就忙道歉说自己有些感冒,不好意思,很抱歉什么的。家长看她态度还行,也就没说啥,一直盯着她给小孩讲了两个小时的题,中间连一杯开水都没给。
杨子愉勉强撑到两个小时,向家长道了别。出门的时候已经有些眼花眩晕,心脏也像要承受不住似得快速跳动。家长看她手扶门框不胜体力的样子,还用眼睛狠狠的剜了她几眼,回头就说:“我就说不要找女家教,看看她那媚样,以后不要叫再来了,免得带坏儿子”。
杨子愉听到,心中难受,但也不好理论,眼泪不由自主扑嗽嗽的下来,忙躲到拐角的阴影里擦了眼泪。出了小区,风吹来,感觉头脑稍微清醒一点,便抱紧手里的书,走快了一点,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又怕母亲听出自己情绪不对,反而让家里人担心,只好紧紧的握了握手机。心里盘算,是不是该租个房子,宿舍实在太冷,还没有热水。冬天的时候天黑的早,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没有路灯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此时即使路旁按了路灯,但依然昏沉沉,并不明亮,路上行人稀少,杨子愉突然有些胆怯起来,她更加紧了脚下的步子。突然身后转弯处传来几个男人的笑骂声,她回头看了一眼,几个人影之间正忽近忽远的一齐向她靠近,她想到开学时,老师再三强调,女生一般不要单独外出,尤其是晚上,一定要和同学结伴。
此时自己正孤身一人,想到发生在学校里的女生被□□分尸的事。一时紧张到要绝望,呼吸之间都带上了哭腔。便撒开脚丫跑了起来,潜意识里她感觉身后的男人笑的更大声了。她心里恨死自己就为了那么点钱留在学校,恨自己为什么不回家去,自己没有了生活费,难道父母就不管她了吗?她想到母亲的笑容,想到家里的温暖,眼泪便如泉水,边跑边哭,脚下的步子早已凌乱。
苻阳晚上局里有点事,耽搁了一下,在外解决了晚饭,就九点多了。回家的路上,车刚转过弯,前面就有个人影,跌跌撞撞的撞上来,幸亏他开车技术好,心里冷静,车虽是普通的一辆军用越野飞腾,但内部早已经过改装,性能不是一般svu可比。
此时,刹车是肯定来不及了,急忙扭转方向盘,车头一偏,撞进了旁边的绿化带。但还是蹭到了前面的人,苻阳暗骂声“shirt”,心想,这是要赶着投胎去吗?行动上却毫不迟疑,迅速推开车门,跳下车扶起倒在地上的人。发现是一名年轻女子,已经昏迷。他心中一惊,心想只是刚蹭到而已,不至于就……,难道是碰瓷的。
但毕竟不敢大意,伸手在脖间探了探脉搏,发现生命迹象一切正常,只是这女子呼吸急促,心脏跳动异常快速,似乎是发烧昏迷。他想也没想,抱起她放上后座,让她侧躺,以便于呼吸。将车缓缓从绿化带中退了出来。正好几名男青年从旁边经过,一听就是喝过酒的,正在扯大话,满口父母祖宗生殖器,粗俗不堪。
听见一男子问:“哎,刚才前面一小妞呢,怎么不见人影了”随即其他几个人也附和着问,大家还前后左右用目光搜寻了一番,发现真不见了,一男子又说:“不会是见鬼吧……”。声音也渐行渐远,苻阳冷冷盯了他们几眼,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女子,心中有些了然。随后,到前面的小广场调转车头,去了最近的医院。
☆、医院就诊
第二十章医院就诊
挂了急诊,医生为杨子愉做了检查,结果是伤风感冒,引发扁桃体发炎。因为高烧,低血糖,又加上过度紧张以至昏厥,倒不是大病。只是说扁桃体发炎比较严重,需要输液,否则第二天吃饭会有困难,晚间睡觉会影响呼吸。有可能引发心肌炎之类的,反正医生出于保守,总会说一系列并发症,后遗症之类的。还有手臂和胯部出现擦伤,虽不是很严重,但需要消毒处理和包扎。
苻阳想果然还是把人弄伤了,知道今晚是走不了了,怎么处理还得等明天伤者醒过来再说。一切安顿好,苻阳进病房看了眼被自己送到医院的人,发现:“咦,这不是那傻丫头杨子愉吗?”之前因为匆匆忙忙并未留意她的长相,此时才看清楚,不禁在心中想,这丫头还是这么傻。至于杨子愉到底怎么就是傻了呢,苻阳并不知道,反正杨子愉在他心中就是个“傻丫头”。
虽然苻阳记忆力惊人,但毕竟距离第一次遇见杨子愉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他竟然还记得她的相貌。苻阳拉了旁边的椅子,坐在病床边,不由自主视线投到杨子愉的脸上,看她紧闭着双眼,黑黑的眼睫毛因为发烧出汗,显得更黑,微微湿润;红扑扑的脸蛋,小巧的鼻头微微发汗,鼻翼两侧轻轻扇动;下巴倒是有些微圆润;苻阳想这样才好看,网络上天天出来的那些尖的堪比锥子的脸型真的很吓人。随即苻阳就很鄙视自己刚刚所想内容,不可思议自己怎么会想女人长相的问题,看来是最近没接到任务,思想懈怠了,果然人不能太闲。
但还是不由自主又看了看杨子愉正在输液的手臂,想到自已小时候生病输液,插针的手总会感觉冰凉麻木。就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杨子愉手背。想到原来女孩子的手好小啊!还绵绵的。杨子愉轻哼一声,苻阳立马收回手,一手握拳,放到嘴边,下意识想假装咳嗽。但杨子愉只是哼了一声,淡远秀致的眉头微蹙了一下,就没动静了。苻阳缓缓放下手,老脸微微发烧,似乎做坏事被人发现了一样。心想明天就联系魏捷,看看有没有任务,果然太闲,容易滋生资本主义不良思想。
后半夜,杨子愉输完液,苻阳看她依然在沉睡中,就回家休息了一会,洗了澡,换了衣服,凌晨六点出门。在医院食堂自己吃了早餐,买了专门为病人做的粥。到病房的时候,医生正在查房,听见杨子愉正跟护士说话:“请问,我是怎么到这里的?”小护士温和的跟她说:“是一位先生送您过来的,他说天亮就会回来,您再等等,或许他就来了!”
医生查完房,才让家属进去。病房里一共有三个病人,苻阳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杨子愉直觉就是他送自己来的。见苻阳向这边走来,忙起身坐起,但因为一只胳膊包了纱布,并不是很方便。苻阳啥也没说,走上前去将吃的放在小桌子上,双手扶了她坐好,将枕头垫在她身后。
杨子愉坐好之后,抬头看苻阳,问道:“是你送我来的吗?”苻阳看她仰着脖子难受,就坐到旁边椅子上,回答道:“我昨天开车擦伤了你”杨子愉看了看包着纱布的胳膊,说道:“感觉并不是很严重”苻阳看她眨着两只大眼睛,脸上潮红也褪去,就问:“现在感觉怎么样,难不难受?”
杨子愉看了他一眼说:“好很多了,我之前是感冒了,所以……”她知道自己昨晚感冒难受,最后昏迷,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想说自己是因为感冒昏迷,与苻阳没有关系,但不知为什么又说不下去。也许是她害怕了一个人,内心里不希望苻阳离开吧,也许是她没有任何原因,就是不希望苻阳离开自己!
苻阳看她默默垂下了头,不知道为什么就心里变的特别软。声音也不自觉温和,说道:“我买了粥,你先吃饭”随即将病床上的小饭桌摇起来,端了粥。杨子愉默默的吃了些,喉咙还是有些疼,就说自己不吃了。苻阳已经为她剥了鸡蛋,递过去。
杨子愉也不好说自己不喜欢吃鸡蛋,只能接过来,掰开只吃了蛋清,蛋黄是怎么都吃不下去,苻阳看她为难的样子,想“这傻丫头一看就不会拒绝人”,说道“给我吧!”杨子愉也有些不好意思,默默的看了苻阳一眼,将手中的蛋黄递给他,苻阳接过来就直接塞进自己嘴里,一口吃掉了。
杨子愉略显尴尬,心想:“怎么感觉怪怪的,这貌似不太好吧”苻阳收拾了小桌子,扔了垃圾。护士就进来了,说今天还需要再输两个疗程的药,主要是扁桃体发炎比较严重,消肿了之后,让考虑要不要做手术,切掉扁桃体,不然以后感冒还会犯。
杨子愉以前感冒就会喉咙疼,也没太在意,以为就是正常的感冒症状,现在听这么说,就觉得心里有些担心。但她现在并不想做手术,想勉强坚持到明年毕业之后,有了工作再打算,毕竟做手术,住院,让家里来人陪她又是一笔花销。所以之后就跟护士说暂时不做手术,让不用安排手术。
护士为杨子愉扎好针,就去了别的病床。苻阳好像突然想起来,问杨子愉要不要去卫生间,杨子愉有一瞬间的愕然,没想到苻阳是这么细心的人,也有些不好意思,轻轻的说自己起床那会去过了。
又想现在快八点了,苻阳应该要上班去了,她总不能什么都不表示就把人一直拖到这,想说话,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便问道:“我知道您是警察,只是不知道您贵姓?”
苻阳本来正坐在椅子上看手机,听她用了“您”“贵姓”,不禁觉得好笑。但他一项不动声色,内心即使万马奔腾,脸上也只有一副表情。也只是抬头看了杨子愉一眼,说道“苻阳”杨子愉又问:“那贵庚呢?”苻阳知道她什么意思,只说道“比你大”杨子愉就道:“那不知我该如何称呼您呢?”
在学校一向都是将比自己大的称呼学长,学姐;师门里面的称呼师兄,师姐。对于比自己大的人不称呼点什么,似乎显得很不礼貌。只听苻阳说道:“就叫名字吧!”
一看苻阳就比自己大,杨子愉自然不能直呼姓名,其实苻阳只比杨子愉大4岁,但因为女孩子一直待在学校里面,总显得比较稚嫩一些。杨子愉沉思了一下,说道:“那我称呼你苻大哥可以吗?”苻阳嘴角轻轻翘了一下,说道“你随意就好!”
杨子愉便说:“谢谢你送我来医院,生病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多大关系,胳膊上的伤并不严重,所以,你也不用对我负什么责任,你如果有事就…就…就去忙吧!”苻阳看她说前面几句话的时候,黑黑的眼睛看着自己,说的理直气壮的样子,到后面一句话,就“就……”了半天,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向别处绕了一圈,才看向自己,声音也比前面低了好几个分贝。
苻阳在心里想,女人真是口是心非的动物,明明眼睛里面全是‘你不要走’,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你去吧’。杨子愉觉得可能自己知道苻阳是警察所以对他很放心,自从他出现在自己身边就感觉心里很踏实,心里很不希望自己还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就离开。
但其实难道警察都是好同志吗?也不见得!只是现实生活中,有些人,你见第一面就排斥他;有些人,刚接触就对他产生依赖,仿似这个人就是从你心里走出来的一般,你对他早已熟悉。要不然贾宝玉见到林妹妹也不会说痴话“这个妹妹我见过”,林黛玉也不会在心里想“这个人仿似在哪里见过一般!”。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住一起
第二十一章住一起
苻阳觉得杨子愉就像苻家家里养的那条大金毛,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它眼巴巴的望着你的时候,你就心软,总想满足它的要求。
此时,看她说完之后,静静的躺在那里,眼睫毛微微垂着,一闪一闪的。就问道:“要不给你家里打个电话,好叫人来陪你?”杨子愉赶紧说:“我家不在L市,父母都不在这边,不想让他们担心,再说只是一点小感冒而已,下午输完液就可以出院了。”
苻阳就再没说什么,只是一会去了外面,给局里打电话请了假。他本来就是在警察局挂个名而已,上面有任务,就去出任务,没任务的时候实在闲的没事干,才去警察局晃荡晃荡。上司似乎也是知道他身份特殊 ,只要他请假,从来都批的很快。打完电话去了趟卫生间,早上上卫生间的人还挺多,他一边等,一边在楼梯口吹了会冷风,之后下去买了水果。
进来的时候,发现杨子愉脸侧着。以为她睡着了,想过去把窗户关一下,因为病床在靠近窗户处,怕她睡着被风吹。苻阳走路一向脚步很轻,这是出于职业习惯。杨子愉又因为想事情,没察觉苻阳又回来,直到苻阳站在她面前,才回过神来,还有些吃惊。
她以为苻阳就那样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心里挺失落的。又看到旁边病床上看望的人来来往往,大家又吃水果又说笑。还有人让她水果,她谢了人家之后,心里就更难受了。看到窗外灰蒙蒙,树枝光秃秃,偶尔有几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彼此呼应,像一家人一样,似乎在嘲笑自己的形单影只。
想着想着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下来。苻阳也是到窗户跟前一回头,发现这丫头怎么眼角湿湿地,眼尾处红红地,白色的枕套上也湿了一块,心想,“怎么哭了?”忙上前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杨子愉吃惊了一下之后,轻轻地舒了口气,想,原来他并没有离开。便轻轻回答他:“没有不舒服!”苻阳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见她并不说是怎么了,也就作罢。
两个人都不是很能闲扯的人,没事可说的时候就沉默着,但彼此却并不觉得尴尬。苻阳坐在椅子上开始削苹果,杨子愉看苻阳坐到了病床这边,就把脸侧向他这边,静静地躺着。
苻阳刀工相当好,三两转就削的干干净净,皮还不断,递给杨子愉。杨子愉看见苹果那么大,就说自己吃不完一个。苻阳于是切了一半自己吃。杨子愉终于还是问了苻阳:“苻大哥,你今天不去上班吗?”苻阳道:“局里没事,不需要去。”
杨子愉心想:“干警察的工作难道很轻松吗?看来社会还是比较太平!”苻阳看她开了话头,便也问她:“学校放假了吧,怎么不回家?”杨子愉答道:“找了两个家教,想挣点生活费。”
苻阳随即问道:“是晚上的辅导时间吗?”“周一周三的早上,周二周四的晚上”杨子愉说。苻阳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晚上的就辞了吧,晚上出门不安全。”杨子愉想到昨天晚上的情景,此时依然觉得后怕,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遇到苻阳,会是怎样的后果?
苻阳看她不说话,以为她不想辞,正想说她呢,杨子愉就说道:“恩,我也正想辞掉呢!”经过了这两天的事,她挺想回家的,但毕竟还有一个学生,这个家长人也特别好,就这样一走了之,假期里让他们再找家教很难,而且还是一个老师推荐的,不好就这样甩手不干。心想咬咬牙,坚持一下吧。但必须找个有暖气和热水的房子,宿舍是不能再住了。
中午两个人去食堂吃了饭,苻阳回了一趟警局。今年的冬天天气总是很阴郁,一副要下不下的样子。城市里永远有很多人,仿似大家永远有走不完的路一样,每个人都看起来行色匆匆。
路上堵车很厉害,苻阳在车流中龟速前进,才刚出来,他就不由自主想到她,想她会不会无聊,她好像不是很爱玩手机,也不会动不动就各种夸张的表情和用奇怪的词。她就是她自己,不骄不躁,不喧哗不浮夸,静静地像暗夜里盛开的百合花,幽幽的散发着属于自己的味道。
苻阳不敢深究自己对杨子愉的真正想法。他觉得一方面是这段时间没任务太闲,另一方面是小闫总说什么“单身狗”之类的词影响到自已的思想。像自己这种性命绕在枪口下的人,注定一辈子没有什么幸福可言,指不定那天就身死异地,怎么好再结婚害了人家姑娘。
苻阳回到医院的时候,杨子愉正翻58找房子,发现都好贵,打了几个电话,人家一听只租一个月都不愿意。苻阳走上前去,只扫了一眼,看见是关于租房信息,就问:“要租房子吗?”
杨子愉看他回来了,心里也挺欢喜的,说道:“宿舍停暖,停开水了,再住下去估计这医院会白住,想找个学校附近的房子。”
苻阳听她语气轻快,心想看来身体是好的差不多了,下午可以出院。随即就问道:“想找怎样的房子?”杨子愉其实也不知道具体要怎样的,之前有见过同学租的出租屋,觉得那样就挺不错的,但也不知道具体是处于什么层次和价位,怎么形容。想了想就说:“要有暖气,有开水,其他怎样都可以吧,主要价钱实惠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