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位仙人并没有料到,事情还没完。
当时的落城积压了很多妖魔的鬼魂,不能回归妖魔界就已经开始了暴动更何况还拿个凡夫俗子来镇压消除它们自然是不甘的。等了近百年化作阴邪的禁咒发誓要南宫世家的人生生世世不得好死,尤其是当皇帝的。直到后来石碑给了南宫世家一个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就是请尺璐国内的隐世妖精孔雀族的成仙之体炼化出以驱邪灭妖魔之气的宝贝——孔雀翎,只要孔雀翎还在皇城那应该就没什么大事,只是一旦孔雀翎的力量被用尽就得请孔雀仙体重新炼化一支。到了南宫蒙这一代孔雀翎已经是第三支了,每支能撑个好几百年而在此之前一直是靠着南宫世祖留下的镇国玉方能保住南宫世家的血脉。
这是皇室的绝密,裴重天一直不知道,因为他的妻子荆兰长公主保密保得厉害迄今为止只告诉了自己的大孙子。先帝也是个疼长皇姐的,她钟情于裴重天先帝二话不说便赐了婚打破皇室不与其他三世家通婚的规定,同时也想让荆兰长公主远离皇城多活几天。好在她当时陪着裴重天出征时撬下了镇国玉的一只龙眼,不然沙场上的妖魔冤魂早就要了她的命。年纪能当她儿子的先帝早早地即位,也没想过镇国玉少了只眼睛会造成什么大乱子。
后来,荆兰长公主生了对儿女。
先帝对妹妹裴柔绪日久生情,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裴柔绪喜欢的是另一国的侠客。不顾三大元老反对的先帝固执地抢来了人封了妃,赐予了她皇后居住的凤藻殿。
接着,皇城后宫渐渐出了问题,冷宫闹鬼死了不少人,无名无故失火又死了很多人,再然后很多妃嫔噩梦连连声称看到死相凄惨的妖魔鬼怪,有的都疯了……
其他两世家有老者出面道裴柔绪乃是祸国妖妃,联名上书让先帝予以裴柔绪火刑。
唯一知道真相的先帝当时派出了南宫密军分两批行动,一批前往尺璐国求新的孔雀翎,另一批则潜入裴家祖坟找另一块的龙玉,昔日姐弟之情化为乌有,全是妖魔之气化成的戾气另先帝逐步丧失了理智……
新帝南宫蒙心急如焚,派出了大量兵力找孔雀翎,未曾想它其实落在女水鬼之手后来又被青羽拿走,现在在裴大阁主手里,真是曲折啊。
裴大阁主需要另一块龙玉,这事难度系数太大他一人做不来。
西藻皇帝镇压妖魔之气是他们的伟大,偏偏不该挖他祖母的坟害惨了他如花似玉的裴姑姑,至今顶着个“妖妃”的名称,祖父不能动他小舅子分毫但他忍不了。
世世代代的功臣名将毁于皇帝的一念之间……摆明了过河拆桥,就凭着石碑的授命主宰了那么多人的命运……不拿走另一块龙玉,那是不能的。
而且,孔雀翎还在他手中。
得到龙玉嵌合时,它产生的一股能量能让他祖父裴重天的眼疾痊愈……因为这个他祖父不敢轻易动手在视力模糊之际举家搬迁到了石远城找了老神医治眼疾,不然他又怎将青羽看成是女子闹这个笑话?
裴深郑重地把孔雀翎交到青羽手中,阴暗着面孔,说出自己的计划:
“我要南宫世家的另一块龙玉,后天就是番邦向南宫蒙朝谏之日,你随我一起去皇宫找到它,事成之后我给你个惊喜。”
青羽收好孔雀翎,不敢相信就这么得手了,但他看裴深难得地阴霾也严肃起来:
“需要我用妖力搜寻龙玉?”
他整只妖都被龙玉银镯镇压得不要不要地!怎么“玩”啊!对了,还有颗伏妖珠来着……
裴深知道青羽顾及什么,喝了点茶水完全忽视掉在场旁观的春枝和彩衣:
“龙玉镯和伏妖珠的事到时我会解决,你还不能暴露你的身份万一被敏感的猎妖官察觉就不好办了。到时,你要是碰上了另一个人就要小心点了。”
青羽好奇,眯眼问道:
“谁?”
“南宫锦。”
此时的裴大阁主像是陷入不妙不回忆当中,周围的暗黑气息愈加深沉,脸黑地都能滴水了。
第三十八章:入宫
然而裴深最初的目的其实想让青羽去迷惑南宫蒙的,但此刻他却又觉得有些舍不得便想了这个较为麻烦的法子。
看看青羽化人形也掩不住的美貌,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脑抽了才想把这妖孽送入深宫给南宫家当那不入流的男**?
那么,还是把青羽栓在身边比较好吧……
入宫的一切准备都交给了春枝,而彩衣这几天都在青羽那儿学修炼之术,裴深和青羽一同入宫的时候春枝负责把彩衣交给秋剪带出皇城找到她的族人并交给孔雀王绿苏。
虽说时间紧促,但好歹古栖阁的人也不是光吃饭不干活的在裴大阁主和青羽赶着入宫时就做好了工作。
于是,他们就趁着周围番邦朝谏的热闹之日混在其中平安地、磨叽地到达了西藻皇城——落城。
接见他们的张公公等候多时,裴深是小王爷年龄不过二十二左右,人又英俊潇洒**倜傥,做事呢为人低调不参与党争,一出场就吸引了不少番王和番王的家属。
当然,也有不少人好奇他旁边那位带着斗笠的公子,奈何裴深给人看得紧连句话都不让说他们就是想聊聊也不行啊。
招待他们的地方是玄殿,气势恢宏,歌舞连连,扭着蛇腰的舞女一个比一个媚气十足,上身穿得少挽着红艳的丝绸,腰腹以下穿着略破碎的纱裙,腰带上还挂着些琉璃坠子。一旁的乐师吹拉弹奏,隔着宝石帘子几乎看不到美女们的妖娆的舞姿。王座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身姿挺拔比裴深小了五六岁正是位青葱少年,一身金衮银丝衣头戴白玉冠,腰间挂着一龙形玉,长得朝气蓬勃亲近人面堂却多了分黑气缠绕,再仔细一瞧这少年竟是有些虚弱,此人便是当今西藻国皇帝南宫蒙。
坐他身边的是他的**妃——古月思,婵妃。
比女与南宫蒙一个年纪,面目姣好,衣着淡红的宫装,头戴五尾凤钗一双柔夷正搂着南宫蒙的右手,身体略左倾像是倚靠着这位未及冠的少年皇帝。今儿是个大日子,婵妃的眼装略浓,看着倒像是被烟熏过似的,嘴唇涂抹的大红比吃了辣椒还夸张。
青羽隔着一层面皮暗自摇摇头,还以为名冠后宫的婵妃长得多美呢,结果还不如他绿苏大哥后宫里的莺莺燕燕……话说,这小皇帝这么小就那啥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青羽再看看左右朝中大臣,果然没一个好脸色的。裴深代表裴世家坐在左边的第一个位置,而青羽则是以表演者的身份坐在裴深的左后方,依照地位裴深的左下边依次是唐家唐朝远老将军,啊就是那个满脸花白落腮胡的那位,然后是李家李寄恩户部侍郎,新崛起小强古家新科状元古月思她哥哥古沉,最意气风发的就是他。
然而摆架子的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
那就是——唐太后!
姗姗来迟的是她,满脸高傲的也是她。
现在的唐太后,却在厚重的珠帘后面掩面静坐,身旁的老宫女和小宫女低眉顺眼,生怕惹地她老人家不开心动不动就杖杀。
坐在王座上的南宫蒙喝了杯酒,道:
“听说各番王都准备了能人才者欲与本朝大臣们比拼比拼,眼下都是抽过了签的,这第一场就由本国的裴小王爷出节目。据说是是准备了一场祭祀之舞,不知裴小王爷准备地如何?”
“皇上,微臣没有问题。”
裴深别过脸,对着青羽轻言道:
“你小心点唐太后,待会儿别露出马脚。”
埋头躲在裴深背后的青羽吧唧吧唧啃他从裴大阁主那弄来的圣果,闻言才抬起头,指着龙玉镯和伏妖珠道:
“解开,一切好商量。”
裴深扭过头,略显僵硬:
“只有一柱香的时间,你赶紧地。”
青羽顿了顿,心道:好你个裴大爷!到这种时候了还不弄走你的俩宝贝耍我啊……靠!小爷我事后不整回来跟你姓!
“行。”
面不改色心不跳,孔雀族人朝拜他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紧张,更何况是一堆奇装异服的凡人?青羽直起身子依照西藻礼仪往后退,在此之前裴深摸到他的脉门注入裴深牌专有气息,能抵消龙玉镯和伏妖珠一柱香的时辰。
青羽慢慢挪,在一间小宫殿里找到了他的小伙伴们。
嗯,你猜的没错。
表演者就是古栖阁的人,有男有女,连夏泉和秋剪都被这坑人任性的阁主大人拖来当舞者。
夏泉还不知道青羽的真面目,几次想摘掉面具都被他躲过,这会儿正蹲在门槛问一旁整理舞女衣裳的秋剪:
“二姐,你会跳祭祀之舞么大姐教过你了?”
秋剪一怔,两手一拉系好了腰带,一本正经地说:
“……嗯。”
看他二姐迷迷糊糊的样子就知道他二姐估计不会跳,那怎么演戏帮阁主大人啊?
夏泉无奈地叹气:
“哎呦喂,这造的什么孽啊……”
第三十九章:百鸟朝凤
裴大阁主在朝堂上忙着对付皇帝大臣,喝喝小酒,听听小曲,看看素未谋面的舞女。
他没想过,早就让春枝训练古栖阁的人练早已失传的祭祀之舞过了三个多月愣是让要紧人物秋剪妹子给忘了个干净,而这难跳之极的舞蹈,队里都是扭伤过腰拉过筋的别到时损敌八百自伤一千。彩衣给春枝带在身边一个月,对她来说彩衣比较新鲜而且相比让她教他们一群舞渣跳舞还不如和小孩子打交道……
就这样,青羽觉得裴深交给他的是一群“哼哼”的伙伴们,瞬间凌乱了。
更悲催的是,他们是第一位代表西藻国出场的,青羽听完夏泉的解释和看了整体情况恨不得把他们塞回炉重造!
但现实如此残酷,就是他恢复妖力也赶不及了。青羽捏捏面具的额心,果然掉了一地的粉,再环顾四周用复杂眼神瞅着他求救的古栖阁阁主的手下们,无奈之极地对着最靠谱的夏秋姐弟俩道:
“别跳什么祭祀之舞了,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夏泉蹭地站了起来,眼睛闪啊闪地:
“什么办法?”
同时,秋剪的一双水瞳也暼了过去。
垂头丧气的手下们也抬起头,仔细地听。
清清嗓子,青羽用食指搓搓鼻子,双臂交替对着他们吩咐道:
“你们过来,小爷我保证计划万无一失。”
玄殿内。
裴深借着喝酒的姿势掩去了自己都察觉不出的担忧,这些家伙怎么搞怎么久?这时辰乐师都要奏乐了……
“噔——噔——噔!”
大太监李公公现在站在台阶下,于左边的大红柱子边持着白毛拂尘掐着嗓子道:
“请——木西舞团出场!”
李公公咽了咽口水,好久没干这活有点撑不住。
“奏乐!”
乐声响起,先是击鼓声由轻至重,然后玄殿内伴起了略凄凉的箫声,清远涩瑟,琴声相随悠远荡然,似乎在引起在场的各位对上古恢宏的战场的回忆。
乐声渐起,宫殿大门分男女两批踏入玄殿内,位于首端的一名带着面具的男子,披着一身金色的羽裳头戴凤金羽盔,里衣是一层白衣露了些许青色的衣襟。另一位是祭祀之舞的巫女,一双寒瞳画得上扬略英气的高冷面孔像极了上古前身是杀人无数后来被渡化请来凤凰的巫女大人,比起上一位的神秘莫测,这位看得见的更能吸引各位的注意力。
“叮!”
青铜乐器被敲响,所有舞者都聚集在中央的大圆台上,一部分衣着淡雅披着长发的男女把头戴羽盔的男子围在中间,伸出双臂挥出又宽又长的丝绸,各个方向不断叠加最后把他困在里边。
裴深眯眯眼,感觉不大对啊……
最后登上大圆台的是一身红色外衣白色里衣的秋剪妹子,在那越来越激昂的音乐,巫女大人展开双臂,8 珠帘后,风韵犹存美貌依旧动人的唐太后,缓缓睁开她的美目,将目光定在了大圆台上,一脸平静。
秋剪几次舒展双臂,好似那是她的翅膀,围着人形包子转了好几圈,突然提着双臂抬起一只脚来,往后蹦哒几步!
看到着,裴大阁主的左眼右眼全都跳了。
……这好像,不是祭祀之舞吧。
祭祀之舞本是征战百年祈祷战争早日结束,还无辜百姓的祁天之舞,是由一名舞女为巫女向上天展示战争的残酷,几经周折才请来凤凰的过程。虽说舞女有一段是学着鸟类跳舞的,但是绝对没有秋剪在台上的那种“斗鸡”式的动作啊!
裴大阁主再想想,觉得估计能蒙混过关。因为真正的祭祀之舞恐怕在场的只有他一人看过,就是担心活得比较久的唐太后会不会发现破绽……
秋剪扑楞着“翅膀”,嘬起淡红的小嘴朝着人形包子学鸟叫,很快人形包子散成了莲花一瓣一瓣地分开滚到地上像秋剪那样学着各种鸟类扇“翅膀”鸣叫,有夜莺的,有老鹰的,有鸵鸟的,有野鸭大雁的,有丹顶鹤的……
“呱呱!”
“嘎嘎!”
“啊啊!”
“布谷!”
“咕噜!”
“……”
殿内热闹极了,各种响声此起彼伏!
乐师们也好奇,但是不敢停靠着叫声调整调整节奏。
各位都看着传说中的祭祀之舞,除了那位捂脸的阁主大人。
好吧,现实是这根本就不是祭——祀——之——舞好吧!这三个月都过去他们都去干嘛了!
趁着阁主大人暗自吐槽的劲儿,鸡鸭鹅飞的舞蹈开始转起了圈圈,一大波穿着各色的衣服的舞者围着头戴羽盔的男子快速地转!
先是地板上掉落的羽毛飞扬起来,接着是宽大的衣袍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在青羽施展妖力的作用下,风甚至刮到了少年皇帝的面前!
秋剪掩护青羽,左一甩右一甩长袖荡出一道淡然的青蓝之光,几乎没人看见,就挥出了殿外!
随后,一挽袖子托着不存在的宝塔,喝到:
“百——鸟——朝——凤!”
裴大阁主用手指遮着眼,眸子下低。
画面太美,他不敢看啊。
第四十章:冷艳皇叔
三年一度举办的小型宴会,作为局外妖的青羽自是在众人眼皮底下溜到了玄殿外。
但问题又来了,皇宫处处都是高墙,规格又差不多裴深就是给他地图他也保不准找到朱砂圈起来的“禁地”。
宫外正是热日头,青羽变出自己的孔雀羽扇赶紧扇扇风让自己好凉快会儿。隐了身形动用积压大半个月都派不上用场的妖力,他干脆地飞到皇城上空,站在玄殿的屋顶上,举起自己的左手,聚齐纯净的灵力灌入其中。很快,灵力与龙气相融绽放出美妙的淡金色微光,龙玉银镯上浮于手腕上。
冒了薄汗的青羽把自己的羽扇插在了腰带间,右手食中指并拢运起了孔雀**里的“寻踪术”,直至指尖泛起了光。青羽迅速画出阵法,将左手腕上的龙玉银镯起来,以他为中心,四周荡起一阵阵似水波的光。
整个过程,要打出三次“寻踪术”,颇消耗妖力体力,第二次的时候青羽就冒出豆豆汗。
这果然不是人干的活,难怪非得让他来夺取龙玉。
最后,打出第三比没多久后宫东边便有了动静。
两块龙玉产生的共振微乎其微,目前为止只有青羽能感知,而且他自知一柱香的时辰十分短暂,“木西舞团”撑不了多久,夺取另一块龙玉,需速战速决!
他化作一道光,如箭矢般急速飞往龙玉所在地——景琮园。
但此刻另人担心的是玄殿内的情况,因为“木西舞团”貌似出了点问题。
顶替青羽披着金色羽服头戴黄金羽盔的夏泉倒霉了,他现在用宽大的羽翼长袖遮住上半身,一直被围在中央转啊转的,而且大部分动作教了像没教过,练了像没练过的,唐太后看着都脸黑了!他苦着脸对围着自己并投来关切眼神的手下们道:
“快来人,不行了……”
其实大家也快转得要吐了……
秋剪趁着人形莲花瓣绽开的档子,旋转着细腰冲了进去,其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手下们愣了一拍,随即各自挥开自己的大长袖和衣摆,一阵阵风吹过,衣袂连连,美不胜收。
裴深察觉秋剪他们出了事儿,便冷静地捏了颗刻了字的珠子在众人喝酒吃饭打趣的功夫弹射到夏泉的膝盖窝,夏泉立马曲腿夹住,秋剪此刻正忙着下腰,身体被扭曲成一个圈,顺势捡走了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