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点修为还想来报仇,再练个千八百年吧。”
世间早以设置了六界之门,如今残存在人界的妖怪也没千万年前那么难得的强大了,留下的不过是些低级妖怪。后世能化形的就是寥寥无几,偏偏还出现了猎妖师这行……造孽啊。
高雅的青羽不急不缓地从怀里掏出一白色的小葫芦,拔掉木塞后对着一直当鸵鸟的彩衣放缓了语气:
“彩衣,我只演示一遍你好好看着。”
“嗯。”
蓦然,垂死挣扎着要逃出法术禁锢的猪妖察觉不妙,心慌了……
半吊子的春枝搂着全神贯注的彩衣,不由得暗地里感叹了一声:这白葫芦好生眼熟啊。
“天道为常,兴宇其荒……”
青羽念咒非常快速,并且神情自然毫不紧张,简直和吃饭睡觉一样收放自如,并不像学了很久的其他修炼者被这些咒语折磨地要死要活。
小葫芦的颈口慢慢冒出一点白光,逐渐变大,在青羽的引导下飞向门口被捆地死死智商拉低几条街并不断蠕动的俩小妖身上将其裹住变成一白色的茧子后,又再次蹦哒着穿越结界弹回了小葫芦里。
直到小葫芦被木塞塞住,春枝才将灼热崇拜的目光收了回来,最后连带着看青羽的神情都变得异样。
要不是阁主用了从不离身的伏妖珠和玄天链,估计谁也留不住他吧……想到这里,春枝就暗下决心要好生看着青羽公子,不能让阁主的心上妖给溜了!
不知道春枝想什么,但看她那儿样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青羽晃晃小葫芦,流穗子摇摇摆摆,他扬起一边的唇角,淡淡地地对发愣的她们道:
“万物皆以强者为尊,我希望彩衣一辈子都只能躲在别人背后。再者,彩衣虽然天资不足但好歹也是族长之女要是不刻苦修炼你以为族里那些妖会怎么想。”
粉衣少女不由得搂地彩衣更紧了些,小彩衣揪着自己略显尖小粉嫩的耳朵,羞愧地暼到青羽严肃的脸色,小小声地喃喃道:
“哥哥,我错了嘛……再也不敢了……”
最不想听到的话彩衣还是说出口了,青羽无奈地叹了口气,蓝青色的衣襟口伸出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摸摸小孔雀妖的头:
“罢了罢了,如今也只能慢慢教导你好了。以后族长那儿我再和他说说把你调往青苔殿。”
“真的?太好了!谢谢青羽哥哥!”
闻言,彩衣睁大茶褐色的双瞳简直不敢相信。要知道,青羽因为怕烦怕累从不收徒弟就连给族里出类拔萃的孔雀妖指导他都很少出面,通常都是敷衍了事。若不是自己父母养育过青羽几百年自己能一生都不会有这个机会。
“青羽哥哥还会骗你不成?”
“哥哥最好了!”
小孩儿的喜悦感染了春枝,不禁想这青羽公子必定才能出众,阁主有福了。
说罢,青羽将小葫芦挂在彩衣的腰带上但又想到能会脱落就挂到了她脖子上。
“就你小丫头片子嘴巴乖,好了以后要是有谁欺负你就用这个收了他管他什么东西呢。”
下意识地,小彩衣回头望了一下一直抱着她的春枝:
“春枝姐姐也一样么?”
“你年纪比她大叫什么姐姐,忘了刚才我说的?”
“没,记得好好的。青羽哥哥说‘就你小丫头片子嘴巴乖,好了以后要是有谁欺负你就用这收了他管他什么东西呢,是不是呀?”
末了,小孔雀妖还歪了下头。
轮到青羽回答时,春枝却看到他一闪而过的疑惑和恍然。接着对方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极了,彩衣很聪明。以后叫我师父吧,哥哥长哥哥短的很乱。”
沉浸于莫大的喜悦之中的彩衣回搂着春枝的脖子,在春枝脸颊上蹭蹭笑道:
“好哒,青羽师父!”
满意着彩衣的听话乖巧,正想让她下来时回暖小阁门口就又出现了一个人,而且还是身姿妖娆一身黑衣的秋剪。
此刻还未到晌午,她就拿了药材匆匆赶了回来。即使身为古栖阁第一杀手也禁不住这般折腾,都流了一身的汗。
秋剪倒是不觉得累,喘了好几口气儿才将背后的药篓拿了下来,走到面如春风的春枝面前时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姐,你什么时候能有点杀手的样子?”
春枝正挠彩衣的痒痒肉,惹的小孔雀妖一直在笑,看到秋剪回来后才舍得抬起头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改不了啦。”
深知春? Ρ缘那锛衾恋煤妥约掖蠼惴匣埃┞ǖ莞慌缘那嘤穑退馐偷溃?br /> “妖精,没找到云雪莲,只有一株和它药效差不多的莎赤草,爱要不要。”
她已经尽力去找了偏偏这云雪莲前几天就让雪宫的人给摘完了,连根毛都没留下一点希望都不给她。妖精炼制的是阁主的解药和部分属下的瘴毒,她不能耽误了。
回来的路上,她只在一处悬崖边上发现了株正开花的莎赤草。略了解药物的她没多想就把它给一把摘来了。
“多谢。”
“嗯?”
没听错吧,这妖孽居然向她道谢……
美如妇人却多了男子英气的青羽小心翼翼地拿出莎赤草,将它叶片和花瓣上的泥水擦干净后用丝绸包好放在怀里后,指着桌子上一直被晾在一边的小汤包和豆浆淡淡而语:
“桌上有早点,吃完记得拿个药鼎来。”
秋剪早就坐在凳子上了,正拿着筷子呢就听到青羽吩咐她。
饿了一天的她也非常自然地答道:
“喔。”
不过,有人以告诉她这奇怪的和谐感是怎么来的吗?
第九章:深闺烛火
日落西山,红霞漫天。
几只白鹭掠过天际,终与将暗的夜色相融,远方的山林还传来几声嘶哑的鸦叫。
早已引来女鬼远离凤藻殿的冬苒手持短剑扶着一棵树弯着腰喘息,密林里如牛毛般细密的飞针急速而过,黑衣男人空中翻转抽出流莺剑于手中砍掉直击命门的飞针。恶战了一下午的裴深盯着树梢下发狂的长发女鬼拼死守护怀里的彩色羽翎,不由得眉头一皱。
左手调运灵气,于手心凝结成一降魔印。被毁掉双眼的女鬼只能靠自己对猎妖师的灵气判断裴深的下一举动,防止宝贝被抢走。
冬苒中了女鬼的煞气,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帮他。
“呃……喝……”
女鬼面貌逐渐变得狰狞起来,湿漉漉的黑色长发以肉眼还能在渐暗的黄昏中看到的情况下迅速变长,像条灵动的蛇一样冲向裴深和冬苒所在的位置!
“冬苒!闪开!”
“阁主……”
奈何,冬苒此刻浑身无力唯一能做的只是睁开快要闭上的眼睛,看到即将穿梭过她躯体的鬼发……以及一边用流莺剑斩断发丝,另一边使轻功飞速而至的裴深。
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快哭了,拖后腿什么的真的很作死啊!
天杀的女鬼居然真的有孔雀翎,有就算了她居然还会怎么用孔雀翎的力量!把她引出凤藻殿后杀不死也把这只鬼给彻底激怒了,她和阁主打了一下午都没能抢到孔雀翎啊……
最后自己死翘翘也就罢了,偏偏还连累阁主……大姐二哥三姐她们知道还不得撕了自己!
“啧,发什么愣?”
裴大阁主一路过关斩将,好不容易将冬苒远离女鬼的攻击范围,她自个儿却在他面前昏迷了过去。
“不是中毒了吧?”
裴深一把脉,翻开冬苒手腕。果然发现有股子黑气儿窜往心脏处,这般再拖延就不妙了……
而此时的女鬼得到喘气儿的机会也不管发生了什么就嗖地溜走了!
裴深遗憾地发现女鬼连跟头发丝儿都没落下……
没想到,传闻中的孔雀翎法力如此高强。
呵,要不是伏妖珠不在身边他早就将孔雀翎夺来了……
失手的裴大阁主一脸阴翳地带着自己受伤的得力属下踏上返回古栖阁的路。
黑暗将光明吞噬,夜幕即将掩盖住这片深林,远方的人影在暮光之下逐渐变小。
殊不知,在一棵古木的背后隐藏在黑暗中女鬼浊白的眼睛正盯着他离去的身影……
同样,古栖阁现在已经点着了灯火,四处通亮。主要就是裴大阁主那屋挺热闹,时不时有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儿响着,接着就是阁主那儿刚掳来的美人抓耳挠腮地自问自答。知道他是解药的妖,所以春枝总管叫他们驻守在附近,那青羽公子有什么需要还得一一满足他……
天边的启明星在闪烁,回暖小阁里的人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炼药。各种药材都收集好了,春枝还帮忙着晾晒,今晚青羽做的也只是些准备工作。
解毒剂不难,问题是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裴深的蛊毒损伤肝脏的程度如何,也就不知道该怎样调剂量和火候。而他,总不能嚷嚷着让裴深回来吧?叫过一次就够丢脸了,还来成什么样子……
只是,彩衣这嗜睡症他还得好好调养回来,回暖小楼里太明目张胆地用自个儿的小药鼎是会引来这些人猜疑的。
这裴混蛋怎么还不回来?他还想暗渡陈舱给彩衣丹药啊!
越想越气,恨不得将挂在脖子下贴着胸膛的伏妖珠给一掌拍碎。
屋内灯火通明,摇曳摆动。里面的人拖着细长的玄铁链子略显焦急地走来走去,屋外的驻守的人偶尔暼到人形剪影在那个范围之内转啊转,将耳朵贴近窗楞说不定还能听见青羽公子清泠如山泉的声音……
“有人么?”
守卫们愣了愣,确定是里面的人发出的声音后彼此对视了一眼,才回应道:
“公子有何事请吩咐。”
青羽坐于裴深的大**的**沿,揉着脑门,显然有些累了。
思量许久后,才缓缓地用冷淡无比的语气询问:
“你们阁主何时回来?”
守卫们再次默契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属下不知。”
然后他们将头靠近喃喃私语:
右门守卫:
青羽公子总算提到咱阁主了,心里肯定有阁主的位置。
左门守卫:
你说咱阁主咋想的?看上人家锁屋里头也不见他进去和青羽公子亲热过……
等过了一柱香,八卦的守卫们也没听到青羽再问他们裴大阁主任何事儿,若不是听力好知道被软禁的青羽公子脱衣盖了被,他们很能就以为这美人会坐着等到天亮。
青羽躺是躺下了,没半点儿睡意,闭着眼睛放空大脑好让自个儿放松些。
彩衣被春枝带着,睡觉这俩也在一块。以至于大**边上临时放的小**空落落的,整间屋子里只有他一个缩在锦被之下,身体依旧暖不回来。如此,他早已习惯。
入眠,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夜色渐深,越显凉薄。
烛影翻动,雾起阴冷。
不晓得过了多久,隐约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人将声音压低,怕是吵着人。
“阁主,这——”
“别吵,我带她进去。青羽呢?”
熟悉的声音此时疲惫无比,带着一丝沙哑。
“青羽公子子时才睡。”
“开门。”
“是。”
被吵醒的青羽想缩进好不容易暖起来的被窝里,无意识中眉头纠结在一起。
屋子里的灯烛虽然一直在烧着,但已经显得非常地黯淡,勉勉强强能看出屋子里摆放着什么东西。裴深抱着冬苒回到自己卧室时就看到这么节省的情况,而守卫们口中的青羽正躺在自己大**上,即使被垂下的围帐层层遮住,他也知道那像小山包的突起就是他掳来的妖精。
冬苒还在自己怀里,情况糟糕。
几乎没有考虑,他就径直地走到**边,俯视着企图想重会周公的青羽。对方差不多整个埋在被窝里,仅仅露出半张侧卧的脸。
光线黯淡,他看不到青羽有些苍白的脸色。见他一动不动地似乎睡得挺香?
“起来。”
没人应答。裴深沉了沉眼眸,周围气压都低了好几个度。
“青羽,起来。”
声量大了几倍,隐隐带着丝丝怒火。惜青羽模模糊糊地轻启如扇面的睫毛时,裴大阁主还以为他早醒了故意不回应他。
“妖孽,你非得我动用伏妖珠才肯听话么?”
彻底被吵醒的青羽压着许久积攒的怒气,慢慢地坐起来,掀开盖着上半身的锦被,一头青丝略微凌乱地披散在背后和胸前,身上仅穿着月白色的裘衣,显得非常地单薄。青羽非常想一爪子扯下伏妖珠甩在裴深身上,他却连碰都碰不得。
尽量保持平静,抬起头望向一身玄黑衣袍有些狼狈的裴大阁主:
“有事儿?没事儿请滚开行么。”
几日不见,语气一如既往地不客气。
裴深往下一瞧,就看到青羽敞露下的大好肤色,从脖颈到胸膛再到小腹……惹人联想,再看就是被锦被严严实实盖住了。将瑟瑟发抖的冬苒靠在**边,头倚着自己的手臂,以命令的口气对着半眯着眼的青羽道:
“救人。”
青羽侧脸,看到他怀里的少女发抖冒冷汗,面堂缠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黑气。冬苒紧紧地靠在裴深怀里将脸贴着他的胸膛,双手攥着他胸前的衣裳不放手,像给予了这个男人所有的信任般。
这女人倒是和裴混蛋郎才女貌……青羽多看了一眼,嗯,挺般配的嘛。
只是亏得他还以为裴深有正经事儿去做,结果还带了个女人回来,大半夜的还不让他好好睡觉。
呵,这叫什么事儿?
若不是这伏妖珠……
青羽转过脸,冷冷地对裴深说:
“你的女人,自己去救。关我屁事儿!”
第十章:莫名的误会
冬苒不是我的女人。
裴深盯着青羽不耐烦的眼神,突然很想这么解释,但终究说不出口决定让它胎死腹中。
啧,干嘛和这妖孽解释?解释个毛线,又不是他夫人!
夫人?这么一想,再看青羽的眼神就多了一点点探究的意味,毕竟以青羽睡着他的**盖着他的被还一副这就是我的老窝请你出去的表情,这情况像极了丈夫久未归家妻子独自守着深闺寂寞空虚冷地抱怨自己相公的场景……而且自己还把冬苒抱了进来,如同不贞于妻子的表现啊……
不过现在他没空逗逗这妖精,冬苒不能死。
“救了她,我就解开玄天链。”
青羽起**气还没消,伸出白皙光洁的手臂扯了扯这细长的铁链子,有种被当成**物养的错觉。他没回答裴大阁主的提议,自顾沉闷地想扯出玄天链的另一端,用尽了力气也不见四条链子有何异动。果不其然,真的是被灌注了铁水锁在坚硬的岩石下面。
“你在干什么?别浪费力气了,只有我才能打开这玄天链。”
啪地一声,青羽狠狠地拍掉裴深伸过来制止的手,将链子交叉往外拉誓要将其拉断!
裴深默默地看着衣衫凌乱的青羽企图以无用功挣脱玄天链的束缚,沉了沉琥珀色的眼眸,伸出右掌将灵力调转。
“唔!”
胸口的伏妖珠应和主人的灵力对青羽发起攻击,一道白色电弧袭向他的心口!青羽此时没有反抗的能力,侧倒在柔软的锦被上。为了莎赤草能顺利存活他在中午的时候就将能用的灵气和妖力用于它,根本没想过今晚裴大混蛋会回来啊!
“卑鄙无耻!”
堪堪躲过青羽的利爪,反手一把抓住青羽的手腕,眼神冷得以冻死人。
“救人。”
一般情况下,孔雀妖都是用法力妖力作战,像青羽对凡人功夫略微有修炼的孔雀妖几乎没有。然而,以青羽的武功是抵抗不了裴大阁主的。被欺负地好不凄惨的青羽深深吐了口气,紧紧地闭上眼,最后猛地睁开。
“放开!”
没有犹豫,对方真的放手。青羽轻揉眉间,也不整顿衣裳就这么地下了**。
四条链子相撞响着清脆的声音,月白衫美人抽过**边的的蓝青外袍披上,赤着脚走到被放平在**边的冬苒。
少女不过比春枝略小,发育倒是不错。脸上有股黑气,嘴唇开始发紫,浑身颤抖冒冷汗。青羽将眼眸往下移,不出意料地在少女的腰间发现细如牛毛的黑针。
这东西他知道,一向是作为黑水鬼的武器,以头发为原材料将自己的怨气缠绕在上面,一但有人中招很能当场就死了。只有修炼高深的黑水鬼才会,他记得自从六界之门封闭后人界已经很久没出现过黑水鬼了,除非是借助法力强大的法宝不然解释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