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内,书赜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个相框,慢慢擦拭着。
“吧嗒!”“吧嗒!”一滴滴的眼泪砸到相框玻璃上,又被无声的擦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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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竟下起了小雨。雨点杂乱无章地砸在玻璃上,啪哒!~啪哒~!
客厅里没有开灯。王崟焱站在窗前,端着一杯茶,慢慢地抿着。
她不愿去深究今天邓大夫一系列的亲近动作是何意思。
可是,不深究难道就感觉不到吗?
王崟焱不是一个神经似筷子的人。
但是,一个有着漂亮的孩子,前途无量的医生,真的会对自己有那样的意思?
王崟焱不相信。
也许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关键是她也……
没错,她是有些动心了。
没错,她是有些喜欢邓大夫了。
更没错的是,每次见面之前所作的心理暗示,要自己冷静、冷漠甚至冷酷,在见到对方时,全都忘掉在了脚后跟!
可是,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不能靠的太近啊。最后还不是没有结果么。”王崟焱对着窗外喃喃道。
雨点在玻璃上汇聚。
终于承受不住。
蜿蜒流下。
像在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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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邓母正往桌子上端粥,书赜推门出来,邓母眼前一亮。“这是昨个儿买的?”
书赜略有羞涩,“嗯。”
邓母爽朗的笑了,“很漂亮。你就该多穿些这样的衣服,显得人都很有活力。别整天都是些看起来那么严谨的衣服,再加上总板着脸,我估计你们医院的小护士看见你都害怕的。”
书赜也笑了,“妈,我有那么凶么。”
早起书赜还能跟自己说笑,邓母悬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下了。“是太严肃。你就应该常换换穿衣风格。看,像这样多好。”边说着,边前前后后打量起书赜身上这一套衣服,开始赞不绝口。
也不是说这身衣服有多好,主要是女儿精神好了,邓母心里也高兴,便忍不住的夸几句。要知道,每年的这个日子,书赜的状态有多差,她都不愿回想。
书赜知道妈妈的苦心,心里暖哄哄的。
松果突然从旁边窜出来,呲着小白牙,笑得都露出了粉嫩的牙龈。她抱上妈妈的大腿,仰着脸对姥姥自豪的宣布:“大树买的!”
邓母一愣,以眼神询问女儿。书赜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邓母顿觉自己大势已去,无力回天……
早饭的餐桌上,只有碗筷的声音。
书赜是沉稳的一言不发。
邓母则拉着脸不吱一声。
邓父向来主张“安全第一”。
松果……没有什么能扰乱她吃饭的节奏……
喝完一碗白粥,书赜慢慢放下碗,擦了擦嘴。徐徐开口:“爸、妈,我决定了。”
二老齐齐看向她,她略微一停,道:“我不想错过了……所以……”
即使书赜说的很隐晦,两人也明白她的意思。
邓母气的就想摔碗。“那么个小孩有什么好!让你就这么死心塌地了!我不同意!”
书赜没有跟母亲争辩,而是轻轻的拉过母亲的手,“妈,你别担心。我不是以前年轻的时候了,我很有分寸。这也是我深思熟虑才做的决定。绝对不是一时头脑发热。你放心。大树其实很好,很有责任心。不论是对我、对松果还是对家庭,我相信她都是一个可以相伴着过日子的人。你看咱家现在,什么都不缺,所以咱图她什么?不就是图个平顺安心么?大树可以做到的。而且,我……经过这一段的相处,我也……挺喜欢她的。”说到最后,如此直白的说出心里的喜欢,书赜还是有些脸热。
邓母早就有预感,现在书赜已经如此表态,她再反对也是无用。加上女儿的几番软语,她只能妥协。可是心里还是不舒服,赌气道:“我养了这么好一个女儿,要样貌有样貌,有学识有学识!白白让那么一个小土豆捡个大便宜!我不舍得!太吃亏了!”
听到母亲这么说,书赜知道她这是答应了,笑着道:“其实大树也不是看起来那么小的。她都二十七了。”
“哪有那么大!怎么可能!”邓母一脸的诧异。“你看过她的身份证?”
书赜依旧抿着嘴笑笑,微微摇了摇头。
邓母甩开她的手,数落到:“没见你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若是她诓你呢!她说什么你都信?!你怎么那么傻呢!你不知道以前农村想生第二胎,就偷偷的把老大的出生年份给改了,好逃避罚款?!……”
问题是人家大树是独生子啊。
老人若是耍起孩子气来,果然是什么道理也不讲的。书赜无奈的摇摇头。
邓父钳一块小萝卜,嚼的卡嘣卡嘣响,而后淡淡的来了一句:“那就一块来家吃顿饭。上次过来也没好好聊聊。若是定下来,她也不来家看看,走动走动,就说不过去了。至于以后,先处处再说。”
书赜收敛了笑意,没有立即应下爸爸的话。过了一会儿,她咬了咬嘴唇,才开口,“这个……到不会很快……因为,这只是我的决定。而我还没有……”
两人满是疑问的看向吞吞吐吐的女儿。
“我还没有……跟她……就是,嗯,就是我还没有搞定她……”
一语既出,把两人都愣了。
“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糊涂?是你还没有答应她,还是……?”邓母一顿,忽而瞪眼道:“别告诉我不是她先看上的你、然后追你,而是你要倒追那个土豆?!”
“嗯。我还没有问过她的想法……她也……”
不等书赜说完,邓母把碗一撂,“怎么着,她还看不上你?!就她那条件?!那正好。一拍两散。反正我觉得也很不合适!”
“妈~”书赜无奈了。“您就别搅和了成么。我的事儿我有数。”
邓母狠狠地瞪她:“有什么数!你就是让猪油蒙了心了!要我说,还不如见泽呢,起码人家眼巴巴的等着你……”
无法沟通了,书赜就要起身离桌。
邓父伸手把她按住了。他朝老伴儿严肃地道:“好啦,不要说了。你一老太太就不要跟着参合了。让书赜自己决定吧。”又扭头跟书赜道:“上午不是要去山上么,你再吃点,别饿着。等会儿再收拾东西。来得及。”
书赜摇摇头。
松果从碗后面伸出两只亮亮的眼睛,偷偷地打量着饭桌上的大人们。
她不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本章涉嫌抄袭。抄袭来源:淘宝网站某品牌店铺的衣服介绍……嘿嘿话说,为什么留言里说的最多的还是松果呢?难道只有松果是亮点么?
内心阴暗的小六决定把松果关起来!先关个3、4章再说!
第73章 你不能住在这儿
打定了主意要躲,总会有各种理由。只是这一次倒也不用费心寻思了。
公司业务上接了一个项目,需要王崟焱所在部门出人现场测绘,然后回来单配加工。这可是项苦差事,那个工厂地处山沟沟里,交通、购物不方便不说,这大热天的,维修设备的厂房里不用看也知道是脏、乱、闷啊!还要在那待半个月呢!给再多的加班费也没人愿意去。王崟焱却自告奋勇的去了。连陆琪都说她是耗子给猫当三陪——挣钱不要命啊!
于是,在书赜打电话约王崟焱吃饭时,便被告知其出差在外,且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书赜很失落。不是邀约不成的失望,而是她出差却不想着告诉自己一声。被心里一直念着的人忽略,想来任谁也不会舒服。
书赜宁可相信是她走的匆忙忘记了。可是以她对大树的了解,她绝对不像是这样马虎的人,而且发个信息、打个电话也不需要很长时间啊。这个大树让她越来越觉得无从下手了。
可是自己却越来越在意她,在意到连跟朋友出来吃饭,却总是想起她,然后忍不住打个电话。
敛下微微黯然的情绪,书赜收起手机,走向端坐着三位丽人的餐桌。
“书赜,干嘛啊,去这么久。回回约不到你人,你们医院就你一个大夫啊。你可真是个工作狂!怎么吃个饭你还要打电话啊。再这样要罚酒的哈。”袁菲菲向来快人快语。
书赜笑笑,道:“有点事儿。抱歉。”
盘子里被放上一块夹着萝卜丝并已经蘸好山葵酱的刺身。
“尝尝看,这家餐厅的刺身很新鲜,酱料味道也很好。”江见泽温声介绍道。
微微致谢,她夹起来慢慢咀嚼,然后点点头,“嗯,是不错”。——味道是不错,摆盘用的这一大堆的配饰料也很精致,同样的,这一盘里的几块生鱼片的价位也“很”不错呢……不过她还是觉得大树做的菜吃起来才舒心。若是那个孩子知道这华而不实的一餐的花费,估计会呲牙咧嘴,鄙视为小资的腐败吧。
思及此,书赜不禁面露微笑。
江见泽一直都在关注着她,见她若有所思的笑意盈盈,便有些受宠若惊。也许,今晚这家餐厅算找对了,至少可以博佳人一笑。随之,她开始活跃起来。
俗话说旁观者清。司文慧在一旁看得心有无奈。
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啊。
怪不得人说陷入恋爱中的红尘之人智商通常……在平均线之下吧。这个定律也同样适用于暗恋。书赜明显的是走神了,因为走神才面露由心的微笑,这可是不常见的。而见泽呢,她竟然感觉不出来对方的情绪来源。唉!
司文慧有时候竟然会有些羡慕,单是暗恋也好啊,总也算是为情痴狂一场。可是自己这时时理智又薄凉的性子,要遇到怎样的一个人才会燃起来呢。回想起自己那不温不火的初恋,对方是父亲的门生,自己的师兄,试交往两月就被自己果断叫停。综其原因,不外乎没感觉。她觉得那根本不算是自己的初恋,因为她都没有“恋”的感觉啊。
“恋”是什么感觉?比如就如同眼前这两位——智商降级~!
父亲劝慰自己说什么日久生情,她向来不信的。她一直坚信属于她的爱情必定是火焰。不论是小火慢熬还是滔天烈焰,即使是星星之火,那也是符合她的属性的。
如此那样的所谓初恋,两块顽石的碰撞,即便彼此撞的粉身碎骨,也不见的有火星蹦出来啊。让她怎么甘心!
周围的人一直道是自己温婉淡薄,无欲无求。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内心深处埋藏着——岩浆。
司文慧扭头看着窗外灯火阑珊,叹息:我的桃花什么时候开呢?
……
因为突发状况,晚上临时加了一台手术。从手术室出来,书赜觉得自己的背都僵硬的不像是自己的了。好在手术很顺利,不出什么意外病人很快就可以康复。做了这么久的外科医生,对于生离死别,她渐渐麻木。慢慢的她终于开始明白,对于过往一直不能释怀,这本身就是一种残忍,对自己,也对身边的人。有些事情不是一定要忘记,但可以放下。
人常常为错过些珍贵的东西而扼腕顿足,紧抓着不放,也许你会失去更多。人生的魅力也在于此,因为它的玄妙和无常。
但是更多的时候,总要相信,一切都是注定。就像印度教的箴言教导的那样,不论什么时间,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件,他们都是必然的,是对的;而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世事无常,顺其自然,随时做好迎接美好事物的准备,不要让自己在他们到来的时候不够体面……
躺在休息室的小床上,看窗外渐渐有些泛白,疲惫的身体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大树总算没有让自己太失望,在她出差回来后告诉了自己。但是正巧那段时间突然忙起来,也没顾上约她。明后两天轮休日,或许可以……
于是,在早上6点的时候——
“喂?大树,醒了吗?我下班了,突然想吃你做的早饭。”书赜看起来兴致勃勃得很。
“嗯~~……”电话里迷迷糊糊的声音应起,却似乎很不清醒。
“所以,现在可以起床,准备做早饭了。我一会儿就过去。”
“嗯~~ ”浓重的鼻音,反映出这是无意识的应答。
书赜知道她还没有完全清醒,所以并没有急着解释,而是给了对方大半会儿的缓冲时间。
“嗯?!!什么意思?”王崟焱的意识终于有了丝丝清明。“你刚才说什么”
“我要去你那吃早饭,现在。”
“什么?!!”王崟焱一直没有睁开的眼瞬时睁得老大,“你什么意思??”声音陡然拔高了几个音阶。
书赜将手机远离了自己的耳朵,然后笑涔涔的挂掉。
王崟焱揉揉鸟巢般的“秀发”,木呆呆地盯着手机。
“刚才什么情况?做梦?”不相信地翻开通信记录,已接来电里“未未”赫然位列首位。
是了,这个就是某人给自己的“署名”,就是在植物园的那次。当时迫于某些 “气氛”没敢看,直到出差时她打来电话,自己还纳闷呢,什么时候手机里有了这么一号人物?
搞清楚后,王崟焱大恼!捧着手机就怒骂:“你想吃早饭关我什么事!讲不讲公德心!有没有自觉性!凭什么扰人清梦!凭什么我要管你饭!”对着已经挂掉的手机喷完口水,把它狠狠一扔,卧倒,接着睡。
只是不肖半分钟,床上的人狠劲地又蹬腿又捶枕头:“我就是欠你的!”
无比哀怨的爬起来洗漱,然后任命的钻进厨房,拉开冰箱……
唉!祖宗要来了,不得好生伺候着啊!
可是不是决定要躲,要保持距离了么?
唉!为什么总会心软,总会妥协!
书赜来的时候,就见大树一脸的郁悴。
她明知故问道:“怎么了?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王崟焱丢给她一个白眼球。“睡眠不足引起的气血两虚!”
书赜乐了,这是多么幽怨啊。
她一本正经道:“哦?我不是专攻内科,不过可以找朋友给你开个方子调养一下。”
王崟焱挥起手中“神器”,恶狠狠地一刀剁向案板上的西红柿,顿时,血红的汁水就流了出来。
“谢谢啦您嘞~!但是不劳费心,只要我晚上睡觉前记得关机,此病不治自愈!”
书赜识时务的不再延续此话题,否则……看看案板上的那个血红的“尸体”吧——身首异处。“对啦,我昨晚做了个手术,今早才结束,都累死了,我今天可不可以在你这儿补眠?”故意放温柔的声音,带着点小小的央求。
你家没床么!王崟焱转身就要拒绝。看到倚靠在厨房门口的女人,——虽然仪表还算妥当,但是那灰蓬蓬的脸上却挂着抹不去的倦容。她就心软了,冲口而出的拒绝变成了:“睡衣你自己拿吧。”
书赜脸上悠长的笑意很是刺眼,王崟焱扭回头来,眼不见为静。
“我先去换睡衣。”书赜施施然飘走……
乒乒乓乓地搅着鸡蛋,王崟焱对自己的心软悔恨地想抽自己大嘴巴子。
“啊!”卧室突然响起一声书赜的惊叫。
王崟焱赶忙扔下碗,疾步窜过去。
卧室阳台门边上,大夫同志一手扶门,一只脚蜷着。
抬头看王崟焱一眼,神色里都是委屈。
她单脚跳到床前坐下,王崟焱不明所以:“怎么了?崴脚了?”
书赜没理她。其实是羞愧的无地自容。
王崟焱看看地上的东西,恍然大悟:“不会是烫着了吧!”她蹲到床前,就要抬起书赜的脚,书赜却不配合的挣脱开。“没事。”
“别乱动!”王崟焱吼她。“我看看!”
被训了,书赜这才乖乖不动,只是红着脸不言语。
纤细嫩白的脚底下,在大脚趾的下方,鼓起一个跟花生差不多大的脓包。王崟焱叹口气,起身去洗手间,转身回来时,手指上便有一大块蓝色的膏体。
重新抬起她的脚,把那膏状的东西轻轻地抹在脓包上。瞬间,书赜便觉得烫伤的地方不再那么疼痛,还带上了丝丝清凉。
“这是什么?”
“牙膏。”
“牙膏?!管用么?”
“祖传秘方!”
“嘁!”书赜不屑地撇撇嘴。
“啪!”王崟焱拍了下她的脚背,气势十足道:“你不服气我再把它抠下来!”说着便要动手。
书赜赶紧缩脚,嘴上却半点不认输。“抹都抹上了,我不嫌弃就是了,抠下来干嘛,难不成还能再接着刷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