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崟焱都被她问蒙了——咔咔咔!四个连问句……却不是询问和关心的语气,这什么情况?!
“我?没有啊,跟平常一样啊。没出去玩过啊。”
“没有?!哼,没必要藏着掖着!”书赜冷冷道。虽然嘴上泛着冰渣子,心里却扬起了漫天的雾霾,憋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二十天,短短二十天!这……这就物是人非吗?!大树脖子上的那些隐隐约约的痕迹刺得她眼睛生疼,痛的要流血的感觉。
听了书赜的话,王崟焱却发火了!把手里的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怒道:“到底怎么了!我自认为没惹你!有事儿你就直说!你犯不着这样阴阳怪气的吧!”她很生气,大声吼完脸都憋红了。
几乎没见过大树发脾气的模样,可是现在她却跟自己脸红脖子粗!果然……跟以前不再一样了……
书赜脸白了白,狠狠地咬牙,挤出了一句,“对不起。”
“我不是要听你道歉的,我是问到底怎么了!”王崟焱依旧瞪着不大的眼珠子,摆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我……”
——我喜欢你!但是你脖子上的痕迹让我不仅失望而且绝望!我愤怒!我暴躁!我想质问你!
……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
书赜张张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说出来又能怎样呢?
呵呵,难道要硬挤进去作个第三者?!
太荒唐了!
“没事。就是突然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个毛线!王崟焱怒到极点,然后像个泄气的气球,耷拉下了肩膀……
书赜依旧不言语,拿筷子数着碗里的饭粒。
叹口气,王崟焱凑过去伸手握上她的手腕,软下气来温声哄道:“对不起,我脾气急了点,但是,你不该告诉我你怎么了吗?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啊。”
书赜的手很凉,而她的手是暖和的,顺着指尖传过来的冷意让她心里升起一种无端的怜惜,不由得握得又紧了几分。
看着她曾亮的眼睛里满是诚挚,书赜放下筷子反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手掌让自己冰凉的手得到一些暖意。压下心里的苦涩,她斟酌着措辞:“我只是……我……不想你有事瞒我……”
王崟焱愣了,“嗯?我瞒你什么了?”
对方却一直低头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还是不吱声。
“好吧,我这样问——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出来我才能告诉你啊?”王崟焱觉得自己的耐心简直要到极限了。就这耐性,去幼儿园哄个孩子都不成问题!
拇指在她手背上无意识的划来划去,书赜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总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思,即使……可能已经晚了……
“你……脖子上……的,怎么……弄的?”
“脖子?”王崟焱抽回手,转而覆上自己的后脖梗子,摸了摸:“没事啊?”说完,突然的灵光乍现,“啊!不会是那些印儿还没消吧?”
说着便伸长脖子,拉扯着衣领,向书赜“展示”。
书赜这边犯了疑,这反映不对啊,不该是很不好意思地赶紧遮挡么?怎么还大方的亮出来给自己看呢?这是神经过于大条还是暗示自己她有对象了?
“这该死的蚊子!”王崟焱嘟着嘴骂道。
书赜心里却咯噔一下。
——大树,难道你要跟我撒谎么!那绝对不是蚊子咬的痕迹。那明显就是……
你要遮掩什么呢?为什么要遮掩呢?
没有必要的。你如果大大方方的承认,我们或许还有机会做朋友,但如果你一定要跟我撒谎,我……很难接受。
我可以退回到朋友的位置接受你跟别人……发生亲密……的关系,却很难接受你在这种事上瞒着我……
正当书赜的心里闪过一堆天马行空的念头的时候,王崟焱就开始愤愤地讲起了自己这次“自医”的经过。
即使心思有点不在这上面,书赜还是抓住了其中的关键。“也就是说,这是你拿大蒜擦出来的?”
王崟焱挫败的点点头,见书赜还是一脸狐疑,她掀起了自己的衣服,指着自己左侧肋骨上的一处,道:“真的!看这里还有呢!痒的让我不小心都挠破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心里一急,就把衣服掀得有些大,内衣什么的……暴露无遗……
书赜一下红了脸,伸手拉下她的衣服,“信了你了行吧!女孩子家的怎么能动不动就掀衣服呢!”当然,在此之前,她又“不小心”多看了两眼。
王崟焱哑口无言。——什么叫“动不动就掀衣服”!好像我在大街上就随便这样似的!还不是为了证明给你看!也不想想刚才你那脸拉的有多长!
转而想到,她为什么对这印子如此在意。王崟焱脑袋咯噔一下,沉默了……
王崟焱很明白,虽然自己有时候在有意无意地避开邓大夫,可有时候又会不受控制地粘过去。这种若即若离地暧昧关系弄得她很焦躁。
就像今晚邓大夫要像往常一样留宿,她只问了问有没有带明天上班的衣服!
就像睡觉时邓大夫像往常一样跟她一个被窝,她没有提出异议!
就像躺下没一会儿邓大夫就伸过胳膊来抱住了她,她并没有“拼上老命”地挣扎!
心里激烈斗争了半天,耳畔听着邓大夫渐渐均匀的呼吸声,在睡过去的最后一刻,王崟焱也只想到了四个字:下不为例!
邓大夫却得了一夜好眠。
××××××××××
这天晚上,王崟焱接到梁枫的电话,说她在J市区了,问怎么打车到王崟焱住的地方。
这可把王崟焱惊的不轻。
第一惊:还好邓大夫这几天晚上值班,不住这儿。
第二惊:梁枫怎么会不打招呼就过来?
直到梁枫敲响她家门的时候,王崟焱还百思不得其解。
对着王崟焱满脸的不解,梁枫坦荡荡地拉着行李箱进屋,“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不欢迎?!”
“我想知道的是,你怎么又来了?!那个,不是说我不欢迎,而是……而是……你这不对劲儿啊……上次不声不响的就走了,这次又不打招呼地跑过来……打飞的很便宜么?”
王崟焱帮她把箱子放好,梁枫屁股往沙发上一墩,大爷似的一摆手,“你哪来那么多事儿啊!赶紧给我先做点饭,我都快饿死了!飞机上的那个汉堡你不知道有多难吃!”
“只有面条!”王崟焱没好气道。
“再加俩鸡蛋!”
“……”
肚子填饱后,梁枫一反刚才大爷的作派,耷拉着脑袋,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讲给王崟焱听。
故事无非就是,那天晚上,两人独处,相见甚欢,视为知己,灌多“驴尿”,场面失控,然后……床单皱了……
听完之后,王崟焱冷笑,“行啊你,梁狮子,怪新潮啊,学人家玩419!长本事了啊~”
对于王崟焱的阴阳怪气,冷嘲热讽,梁枫也没好意思在意,低着头扣着手指头,道:“我是第二天早上才发现床上……她还是……可是,她早就跑没影了啊!我是想负责的。”
王崟焱一巴掌扇在她头上,“要是人家不是第一次,你是不是准备吃完就走啊!”
梁枫有些急,抬头瞪眼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王崟焱白她一眼,“是谁第二天就拍拍屁股,脚底抹油了?”
“我走了以后就后悔了,我回去之后,一直在联系她。可是她根本不接我电话!后来干脆把我号码给拉黑了。QQ上也是这样。”
“所以……这次你过来是?”
“我想还是当面说比较好。是我混蛋在先,对不起人家。我……”
王崟焱打断了她的自我检讨。“见面说清楚?怎么是清楚?是想着再续前缘?还是道个歉,吃顿饭,大家以后还是朋友?”
“我……还没想好……”
王崟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那,你想过没有,早上她为什么不等你醒了就走了?然后死活不接你电话?而且还是在你把人家怎么怎么样的情况下?她可是吃亏的一方。那可是第一次啊!”
梁枫低头不语。
王崟焱继续开导,“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跟人家说你的情史了?说你刚分手,然后心里还很不舍,放不下?”
“好像是。可是,跟这有什么关系?”
王崟焱一巴掌又扇上去了。“你个榆木脑袋!仔细想!今晚还想不通,你明天就回去吧!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迷上美剧,《生活大爆炸》、《破产姐妹》什么的……
第85章 不作就不会死
第二天大清早,梁枫就把王崟焱从被窝里挖出来,逼她从邓大夫那弄清楚了谢韵秋的上班表,然后顾不上吃早饭就跑去医院“蹲点”。
可悲的是,接连两天,谢护士长像是有感应般,轻巧的躲开了她的追踪。
直到第三天的傍晚,她才在医院的某处小旁门附近堵到了谢护士长。
谢韵秋正“鬼鬼祟祟”的走到一辆车旁,左顾右盼见没有什么可疑之人,放下一口气,刚要打开车门坐进去,身后冷不丁窜出一人,伸手将半开的车门狠狠地甩上了。
这突然的变故吓得她差点尖叫。
“你这左看右看的,找谁呢?”梁枫咬着牙问道。甫一见到谢韵秋缩头缩脑的样子,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是防谁呢!之前想好的措辞全都让心里的怒火烧成了灰。
谢韵秋一脸的尴尬,“啊,你怎么在这儿?呵呵,好久不见……”
——装,你给我再装!
“嗯哼,是好久不见!自从你从酒店逃了的那天!”梁枫挑衅般的盯着谢韵秋。
“呵!那天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再提没意思!”
“过去就过去了?你说的到轻巧。”
“你还想怎样?难道说那天吃亏的是你?我占你便宜了?”
“……”梁枫卡壳了,确实是她理亏。
谢韵秋拉开车门就要走,又被梁枫一把拽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跟你吵架的。我想跟你好好谈谈。”梁枫有些急眼。
谢韵秋拧起了眉毛。“谈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一次的失控算不了什么。我也没有让你负责的意思。就这样吧,我没放心上,你也别老拿它当回事儿,OK?”
“这不是简单的我要对你负责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总要……我其实……对你有些……要不然也不会……没……控制。所以……你……可以……能不能……别……”为了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梁枫一张老脸憋得通红,结结巴巴,磕磕绊绊地说完,却一个关键词都没有。
但是谢韵秋倒是轻易地理解了她说的意思。心里嘲笑自己,一夜#¥情之后,不但被人占了便宜,还被赖上甩不掉了?谢韵秋啊谢韵秋,你这是“作”的什么事儿啊!
最终,梁枫还是没有把人留住。失恋的她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在大街上溜达。也巧了,正赶上这深秋的一场急雨,给淋了个结实。回到王崟焱这儿的时候,浑身上下只有匆忙中放进一饼干袋子里的手机是干爽的。
她心中咒骂不已,觉得自己就是跟这个城市犯冲。即使不甘心,她也只能坐上了回去的飞机。毕竟请假的时间在那儿。
邓大夫对于大树跟她打听谢韵秋的值班表很不解。她不知道两人会有什么交集。最近两天她偷偷观察谢韵秋,发现她确实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心里有点吃味。难道说……?但是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了。
可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心里想的是一套,做的时候,就会偏离自己的初衷。
比如,今天,邓大夫趁午饭时,状似不经意地问起谢韵秋怎么会认识大树?两人很熟么?
谢韵秋倒是一愣,欲盖弥彰地避开问题,“为什么你会这样问?”?8 比恢来笫鞲樨哟蛱约旱闹蛋啾恚馐堑舜蠓颉拔抟狻敝懈嫠咚摹?br /> 书赜能怎么说呢?总不能说大树连自己的值班表都没主动问过!总不能说自己跟大树有时候、偶尔会“同居”,而自己却不知道两人私底下有联系!总不能说自己有那么一点点醋意吧?这还不让这嘴不饶人的谢护士长笑话死!
于是,她只能面不改色的道:“好奇。”
谢韵秋现在完全能够明白邓大夫和那个叫大树的家伙大概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她不准备挑明。因为自己这儿还有一堆烂事儿弄不清楚呢。
“我跟她不熟。我跟她连话都没说过怎么可能熟呢。只是她一朋友跟我……嗯……认识。”只是认识吧,也算不上熟,即使滚过床单……
知道谢韵秋没必要骗自己,书赜踏实了。晚上回去,就跟大树说起自己最近的计划。“我想买辆车,你觉得哪种车型比较好?”
王崟焱趴在电脑前却头也没抬。“哦,我对车没什么研究,有四个轮子带篷子的就行啊。”
书赜差点给噎死,一巴掌拍在她背上,“敞篷汽车我还买不起!”
她也不是需要大树给个推荐,她真正想的是,像房子、车子这样的家庭大件,都是家里人一块儿商量决定的。而她的一些小心思作祟,让她希望大树也能参与进来。
可显然,当事人并不配合。这让书赜有些沮丧。
于是,深更半夜的时候,“善良正直”的邓大夫一时义愤难平,就偷偷地多亲了“不解风情”的某大树两口,以作惩罚……
话说这梁枫回去的第二天就病倒了,发烧到三十八度七,被同事从办公室直接给送医院了。
身在病床上的她也不安分,狂使苦肉计,连发三张自己被针头扎肿的手背的照片给王崟焱。逼她替自己去找谢韵秋。
王崟焱气得恨不得撕了她,却终究敌不过自己心软,请了两天假,去找谢韵秋。
至此,王崟焱算是深刻领悟到“不作就不会死”这一至理名言的含义。同时也深深地悔恨自己年幼无知,交友不慎!
王崟焱找到谢韵秋,把梁枫住院的事说了,还拿出了手机照片作物证。然后提出希望谢韵秋能够给梁枫打个电话,慰问一下,进一步希望她能够原谅梁枫,并和她保持联系。——反正,大意是这样的。虽然王崟焱罗罗嗦嗦说了一大堆。
谢韵秋双手抱肩,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小孩”,脸上带着让人捉摸不定的笑意。直到看得王崟焱心里都发毛了,她才缓缓地道:“第一,她生病不是我整的。我不需要负责。第二,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你情我愿的事儿,这个我也跟她说明白了。第三,我跟她根本不熟,没必要常联系吧?!”
这把王崟焱给噎得!
她真想甩手走人!这都是作的什么事儿啊!
但是,一想到如果完不成任务还会被无限期的骚扰,王崟焱又坚定了决心。
所以,她在谢韵秋转身要走的时候,一个健步挡在了她的前面。“只要你给她打个电话,我就完成任务了。否则,我只能一直跟着你。”
谢韵秋斜她一眼,“随你!”
“单纯”的谢韵秋低估了这人的耐性。王崟焱说一直跟着,就真的甩不掉了。
谢韵秋在护士站里,她就扯个小马扎坐在护士站外。让谢韵秋无语的是,她从哪找来的小马扎?
谢韵秋去病房,她就屁颠屁颠儿跟上,杵在病房门口。
甚至谢韵秋去个厕所,她都会“恭送”到门口!
小护士们都好奇,谢护士长带的这个孩子是谁啊?但没人敢问,因为有脑子的人都能轻易看出谢护士长今天的心情不是很美丽……
谢韵秋很想让邓大夫把这个小混蛋给拎走,遗憾的是,邓副主任八点半就进了手术室,还是一台大手术,没有个五、六小时出不来。她有些恼,偏偏这人时时在眼前晃悠,如此碍眼。
她勾勾手指,对面的小混蛋眼睛一亮,立马贴了过来。
王崟焱以为自己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谢韵秋终于想打电话了。可刚一靠过去,脸就被“凶狠”的谢韵秋给揪住了!就听她咬牙在自己耳边道:“你跟我这么纠缠,就不怕邓大夫回去让你跪键盘?!”
王崟焱瞬间脸就紫了,狠劲甩开她的手,怒道:“跟她什么关系!”
谢韵秋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意味深长……王崟焱无视她的眼神,径自回到小马扎上坐着。
到了中午,谢韵秋去食堂吃饭,王崟焱就默不作声地在一旁坐着。谢韵秋扒了两口饭,就吃不下了。谁能在一双直勾勾地眼珠子底下吃的镇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