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相对于伊莱莎丰富的感情,翠西修女冷硬的就像是一块石头,可是就是这样简单的回话,让伊莱莎完全怔愣住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像是在看一个什么怪物。
“我的使命完成了,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翠西修女看向了埃文身后的威尔逊公爵,神情平淡的问道。
威尔逊公爵此时心中也是天人交战的时候,听她这样问,也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翠西修女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
翠西修女的离开,仿佛给这个诡异的客厅注入了一记强心剂,瞬间沸腾了起来。
“这居然是真的!”钱德勒警长激动的看着梅尔上校和伊莱莎:“你们两个!你们两个真是……可耻!”钱德勒警长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个单词。
梅尔上校冷着脸没有任何的表情,伊莱莎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脸上既悲伤又哀伤。
埃文站在旁边看着,心中却只觉得好笑,他笑着道:“梅尔上校又有什么办法呢?伊莱莎是绝对无法脱离教会的,他如果想要和伊莱莎在一起,只能用这样的手段来实行,您认为梅尔上校为什么会娶一个身份平凡的女士?有那么多的女士为了他而疯狂,他最后却娶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现在您应该知道了,他娶得不是她的这个人,而是她的脸。”
埃文笑着说出了这样的话,但是这句话的意思却冷酷的让人背后发寒。
☆、第119章 情难自已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为什么?”钱德勒警长呆呆的看着梅尔上校和伊莱莎:“你们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情?”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道。
梅尔上校紧紧的抱着伊莱莎,对于钱德勒警长的这句问话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有些嘲讽的勾了勾唇。
“为什么?您不觉得在这个时候问这句话很好笑吗?”他这个时候似乎是有些放弃了,神色间完全是不加掩饰般的冷漠和讥讽。
“如果我要和伊莱莎在一起,那么就必须有人要牺牲,难道您觉得一个修女脱离教会会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吗?”
钱德勒警长看着他,神色十分复杂。
埃文却在这个时候轻笑了一声:“您为了能和伊莱莎修女在一起而杀害了可怜的梅尔夫人,这就是您所谓的牺牲吗?”
梅尔上校转过脸来看向了埃文,神情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冷酷的漠然。
“她不过是个小地方出来的乡巴佬罢了,我给了她身份和财富,她当然要付出些什么。”
他这样冷酷的话让钱德勒警长原本就濒临暴怒的心一下子爆发了,他冲到梅尔上校跟前,恶狠狠的提起了他的领子,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人渣!”他恶狠狠的骂道。
梅尔上校痛的一下子蜷缩了起来,他捂着抽痛的小腹,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直了。
“你竟然是如此人面兽心的人,我之前看错你了!”钱德勒警长一脸厌恶的骂道。
梅尔上校却在这个时候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如此的夸张,让所有的人都忍不住侧目。
“钱德勒警长。”他转过脸去看向警长:“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如此,哪里又有什么对错呢?如果今日我的罪行没有被揭穿,那么在您的心中我仍旧是那个让人尊敬的上校,而我的夫人仍然是个出身贫苦的卡翠娜,您会这样谴责我,也只不过是因为我的罪行被发现了而已,但是您又怎么会知道,是否还有别的人,他的罪行,您可能一生都不会发现。”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瞄了一眼站在埃文身后脸色沉沉的威尔逊公爵,心中只觉得十分沉重,或许别人不知道公爵的性格,可是他却比谁都要清楚。
钱德勒警长并未发现梅尔上校的小动作,他仍旧鄙夷的瞪了他一眼冷声道:“我劝您还是收起您的花言巧语吧,您所犯的罪行,足够您被绞死了。”
对于钱德勒警长这种□□裸的恐吓,梅尔上校却像是没有听见似得,面色如常。
埃文看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警长先生,我想在这件事情中,您还是不能忘记伊莱莎修女,就如同我所说的那样,梅尔夫人被人杀害之前梅尔上校是有不在场证明的,但是伊莱莎修女却并没有,到底是谁杀死了可怜的梅尔夫人,我只怕还另有一番天地。”
埃文的这一句话一说出来,原本蜷缩在梅尔上校怀中的伊莱莎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梅尔上校也急忙站了出来,冷声道:“布鲁斯牧师,您不用再挑拨离间了,杀死卡翠娜的的确是我,与伊莱莎没有任何关系。”
他如此焦急的模样,却让他显得更加的可疑,钱德勒警长疑惑的看了一眼神情柔弱的伊莱莎,似乎是有些不相信。
“您确定吗?布鲁斯牧师?”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埃文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如果您经过深入的调查您就会发现,在梅尔夫人死亡的那一段时间内,梅尔上校正在去往修道院路上的一个农家,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善心,帮助一位可怜的农民摆脱了小乡绅的追租。”
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埃文的眼睛一直盯着梅尔上校的动向,看着他眉目紧皱,心中忍不住冷笑,他并不是一个多么高尚的人,但是他之前的确是将梅尔上校作为好友来对待的,他为了他脱罪,不仅是为了威尔逊公爵,更是因为他自以为是的友谊,但是没想到,到头来竟然遭受了如此的背叛。
埃文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如此对待他的任何人。
“虽……虽然如此……”梅尔上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恼怒:“但是这种事情我难道会亲自出手吗?这都是我让艾德森做的,与伊莱莎并没有任何关系。”
“艾德森?”埃文冷笑着看着梅尔上校:“在我和公爵回来之前,我相信您并没有去收买艾德森先生,艾德森先生作为您的替罪羔羊,我相信您是不会这样早就让他牵扯进这件事的,不然,以艾德森先生的认知,是绝对不会和您合作,他最后之所以会在您的胁迫下自杀,只不过是因为他彻底的失去了公爵的信任,走投无路,他的儿子的病也彻底没有了指望,这才回走入您的圈套,更何况……”埃文看着梅尔上校笑了笑,说出了这件事情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更何况,如果您真的能如此简单的收买艾德森先生,又为何要设计一个如此复杂的局,直接让艾德森先生杀人再被抓不是更加简单?”
梅尔上校听完这句话如同遭受了某种重击,原本笔挺的腰背一下子彻底的塌了下来。
“你……你……”他双手颤抖的指着埃文,脸色发白,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
钱德勒警长此时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缩在梅尔上校怀中的伊莱莎。
“这……”他一时间竟然有些语滞,他无法相信,做出这种可怕事情的人,竟然会是一位如此柔弱的女士,再想一想那个尸体的惨状,钱德勒警长心中忍不住发寒,这简直……简直……
“不是她做的。”梅尔上校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的说道:“是我派别人做的,她只是听从我的指示,和卡翠娜交换了身份而已。”
梅尔上校死不承认,埃文却只是冷笑,梅尔上校否认的越厉害,那么也只能证明,这件事情越真实。
“查理。”
突然一个冷清的女声从梅尔上校的怀中传来。
所有人都被这个声音吸引了注意力,看向了梅尔上校的怀中。
伊莱莎缓缓的抬起头,原本她眼中让人心疼的泪水,此时也没有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无边的冷清。
“查理,不用再说了。”她似乎是在忍受某种痛苦,脸上闪过一丝挣扎:“那件事情是我做的。”她缓缓的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梅尔上校脸色骤变,一把拉住了伊莱莎的胳膊,厉声道:“你在胡说什么!”
伊莱莎回过头去看梅尔上校,嘴边却带着凄凉的笑意:“查理,不用替我隐瞒了,我想要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她脸色柔和的就像是春日暖阳,但是眼中却隐藏着凄凉和悲伤。
梅尔上校有些痛苦的抿了抿嘴唇,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似乎是有某种情绪在胸膛中酝酿,但是他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缓缓的松开了他的手。
伊莱莎又回过头来看向了钱德勒警长,她抬起手将耳边的碎发抚到耳后,露出了她一直遮住的耳垂,耳垂上有一枚红色的痣,在白皙肤色的印衬下显得异常的耀眼。
“这是我和卡翠娜唯一有差别的地方。”伊莱莎轻声道:“我的耳垂上有痣,但是她却没有,为了掩盖这件事情,我毁掉了她的脸,只有这样,才会没有人去关注,她的耳垂为什么会烂。”
她说着这样残忍的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依然温和而又纯善。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你知道吗?从查理将这个计划告诉我的时候,我是十分反对的,我认为我们不应该这样对待一个可怜的女人,这实在是太残忍了。”可能是回想到了什么,她甚至忍不住笑了笑。
“可是随着这件事情进行,我却发现我的心情发生了改变。”她直直的望向虚空,好像从那里能看见什么似得。
“明明查理爱的人是我,可是和他出双入对的却是卡翠娜,得到他无尽温柔的也是卡翠娜,和他正大光明以夫妻相称的还是卡翠娜,而我只能窝在那个小小的修道院里,窝在那个无边黑暗的角落里,瑀瑀独行,为什么?为什么啊?”她的眼泪顺着他白皙的脸颊流了下来,只是此时的她没有之前的柔弱,剩下下的就只有纯粹的悲伤和无尽的痛苦:“明明他最爱的人……是我啊!”
她像是控诉一般的说出了这样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所以,当我在面对她冰凉的尸体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我是为了不让人发现我们之间的不同,但是当她的血液溅在我的脸上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都在期待着这一天,期待着杀死她,杀死这个夺取了我的地位,我的爱人,我的身份的人!”伊莱莎的脸色变得疯狂起来,她的眼中隐藏着最深重的黑暗。
埃文沉默的看着她一言不发,而钱德勒警长此时却早已经震惊不已,他对一位女士做不出任何不礼貌的事情,所以最后,只能声音有些颤抖的问:“您……您疯了吗?”
伊莱莎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钱德勒警长,她勾了勾嘴角,似乎是想要笑一下,但是脸上的泪水和眼中的疯狂,却让她的这个表情变得十足的诡异。
“我应该是疯了。”她轻声回答道:“呆在那个地方这么多年,我早就应该疯了。”
“伊莱莎。”梅尔上校从后面抱住了伊莱莎,他将头紧紧的埋在伊莱莎的脖颈里,脸上似有悲恸闪过:“不要再说了,伊莱莎,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他似是安抚的喃喃道。
埃文看着这一幕,眼中闪动着别人看不懂的光芒,他转过身,低声道:“我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说完之后,便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第120章 视而不见
埃文从那座豪华的城堡中走了出来,当他呼吸道外面的空气的时候,瞬时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埃文走到了公爵的马车旁,却完全没有想要上马车的想法,他直直的从马车旁走了过去,大步的朝着远方走去。
他的胸口鼓胀着某种情绪,这让他整个人都激动的有些颤抖。
他竟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埃文紧紧的握着拳,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心中是后悔更多还是兴奋更多,实际上在表现出自己的情绪之前,他从未这样想过,但是当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却真的这样做了。
或许是他厌倦了平日的伪装,或许是公爵的感情太过真切,让他忍不住也会感到愧疚。
他伪装了这么久,甚至自己都有些疑惑,现在的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他的面具好像和他自己已经融成了一体,让他忍不住会心生恐慌,真实的他到底是哪一个他?
而现在……埃文看着前路,冰冷的寒风吹得他脸上隐隐作痛,可是他的心里却是一团火热,他终于迈出了这一步,虽然不知后事如何,但是他此时的心情却十分激动,好像是卸下了沉重的包袱,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埃文沿着林间小道朝着德兰里尔教堂走去,他无法猜测此时公爵的想法,他更无法知道公爵会有怎样的反应,但是他却真的那样做了,因为他的内心一直都在告诉他,他必须要让公爵知道真相。
这样的想法一直存在于埃文的潜意识,但是直到今天,他才终于迈出了这一步。
埃文踩着已经有些霜冻的土地,心中思绪万千,但是就在此时,突然身后传来了马车的声响,埃文朝后面看去,却发现正是威尔逊公爵的马车追了上来。
埃文微微皱眉,不由得握了握拳,心中有些紧张。
他知道自己42 绝对是跑不过马车的,所以也就顺势停了下来,看着马车的来向。
公爵的马车很快就追了上来,停在了埃文的身边。
埃文看着那扇黑色的马车门,一颗心已经提到了胸口,他死死的握着拳,心中情绪复杂。
马车们很快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推开了,公爵略显的有些焦急的脸出现在了门后,他探出大半个身来看着埃文,急声道:“你怎么不等我先走了,天气这么冷,你不怕得伤寒吗?快点上来。”
对于公爵的话,埃文一时间觉得有些诧异,他以为经过了梅尔上校家中的事情之后他会……
难道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同之处?
埃文暗自摇了摇头,不可能,他十分确信,公爵绝对发现了自己的不同,那么他此时的表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埃文直直的看着威尔逊公爵,也不上马车,也不说话。
看着埃文这个样子,威尔逊公爵却只是叹了口气,低声道:“难道你是生我的气了吗?埃文抱歉,我也不知道梅尔会是这样的人,竟然这样诬陷你。”说到这儿他的表情却有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受苦的,我会让梅尔付出代价的。”
埃文忍不住皱了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视而不见吗?他并不认为公爵会是一个自欺欺人的人。
“您……”埃文沉吟了片刻,终于开了口。
但是威尔逊公爵却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语,语气有些轻快的说道:“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快上马车吧,外面真的很冷。”
埃文神色复杂的看着威尔逊公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心中有些哭笑不得,不知是应该同情威尔逊公爵的自欺欺人,还是应该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埃文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微微低下头,低声应了一句:“我知道了,不过,我现在想要回教堂、”
他这一句相当于妥协的话,让威尔逊公爵原本略微有些紧张的心顿时松了口气。
“好好好,你要回教堂就回教堂。”
他似乎生怕埃文反悔似得,直接伸出手,拉住了埃文的胳膊,让他上了马车,然后便一把抱住了他,拥着他坐进了马车里。
而马车夫却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似得,继续赶着马车,朝着德兰里尔教堂走去。
在温暖的马车里,威尔逊公爵半靠在埃文的肩膀上,整个人和埃文贴在一起,气息相闻,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暧昧的氛围,但是只有埃文自己知道,他此刻真的是心如止水,他无法理解威尔逊公爵的所作所为,因为他十分确信,威尔逊公爵一开始对他产生好感,也只是基于他所表现出来的假象,但是现在……
现在假象已经彻底的被自己拆穿了,但是威尔逊公爵竟然还试图挽留这样的假象。
埃文低下头,看着威尔逊公爵的后颈,那一块雪白的肌肤,明晃晃的撞进他的眼底,他的眼睛忍不住有些刺痛,埃文闭了闭眼睛,那块肌肤在他们平日里耳鬓厮磨的时候,不知道被自己吮吸了多少次,每一次吮吸,都会让威尔逊公爵神情难耐的红着脸轻声低吟。
他一直爱极了他那种表现,只是现在看着,他却只觉得心情沉重,仿佛他们之前的那些欢愉岁月,都是自己偷来的一样,自己怀中这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人,他所爱的,并不是真正的自己。
“查尔斯。”埃文终于忍不住抚上了他窄细的腰背,低声道:“你知道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