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才第三天,他便平白无故大病一场,公司因为没有他妥善管理丢了好几个单子,一年都白忙活了。开始有人传出流言,石家的企业,不出五年必倒,这话并非空穴来风,那天老道士说话时,并非只有他一人在场。
又过了月余,公司果然越来越糟糕,真是此时,那名老道士再次登门。石怀仁一改之前的态度,将其迎进门。
“命中财官被堵,火气冲天,这里有一天生八字,带他入门,石家三世可保。”
两月过后,石怀仁娶妻,有过了几个月,余家亲友尽丧,只剩下余秋雨和余子页一双姐弟,被齐齐接进了石家位于山顶的别墅。
一晃十八年,石家企业越做越大,余秋雨郁郁寡欢,膝下无子,却不知自己的弟弟余子页早就已经和丈夫滚上了床。虽有亲缘,但非血亲,迟早会离开,若是此人一走,石家的命会重回正轨,这是老道士那日说的第二句话。
石怀仁努力了一辈子,怎么能容忍自己的事业毁于一旦,若是一定要留,便要找尽一切办法将他留下来。但纱纸蒙烛,迟早有一天会被烧尽。
“你杀了自己的弟弟,你知道吗?”石怀仁站在床边,身上还残留着*之后得很急,不算挺拔得身体虽然尽力保养,却还是露出衰败之态。
前一刻还在与自己行鱼水之欢的少年胸口被利刃破开,肠子和心肺裸露在外,睁着眼睛,死不瞑目,身上同样不着寸缕,到死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心爱的姐姐杀死。
“这件事不能说出去,不然要坐牢的人就是你!”
石怀仁眼中无一丝感情,冰冷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女人。余秋雨脸上沾满弟弟的鲜血,更显得脸色惨白如纸。
“不,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让你们继续错下去......我不是故意的......”
“警\察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故意的,还是说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杀了自己的弟弟?”
石怀仁跨过尸体走过来,夺过了余秋雨手中的刀。
“今天晚上,余子页和我们大吵一架,离家出走,不知所踪。”
他一面说着,一面打量着余子页年轻的皮囊,要是被人发现的话,肯定会怀疑到他头上。
石怀仁伸出手,面无表情地用尖刀挖出了他的双眼,尸体翻动,一条细细粘稠得白液从尸体后\穴流出,石怀仁只是扫了一眼,继续手里的动作,缓慢地划花了他的脸,割开嘴角,弄得面目全非,谁也认不出来。
而后,他打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的老道人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做法,只是淡淡说道:“将尸体封于院内,鬼拍手才叫真正的鬼拍手。”
尸体入土,一夜之内,满院子的花草全部枯萎,只剩下树干十几颗高大的“鬼拍手”,凉风吹过,啪啪拍着手掌,迎鬼迎人。
本来就有些神经衰弱的余秋雨几天之内更加严重,常常看着院子里的树木。石怀仁将事情掩藏得很好,没有尸体,没有痕迹,警方只会将人当做失踪处理。
但是她却不能做到毫无痕迹。
她杀了自己的弟弟。
这是罪。
是罪,便需要人恕。
“你这个疯子!”
石怀仁被捆在房间中,家中的保镖和下人已经全部被赶走,偌大的别墅中只剩下他们两人。嘴角被缝合的伤口应该怒骂而在此撕裂,但是他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疼痛,眼前的余秋雨才真正让他恐惧。
“你怕了吗?”
明晃晃的刀子在眼前晃动,余秋雨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轻声安抚他。“别怕。上次有人来救你,这次绝对不会有了,你放心。”
她的声音十分温柔,但是手里的刀已经挑开了石怀仁脸上的纱布,带着干涸血液的纱布被揭开,满是伤口的脸出现在黑暗中。两只眼球已经重新放回眼中,被割开的嘴角已经被缝合,交叉的线横跨整张脸,脸上满是斑驳的伤口。
“该死得,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就让你不得好死!让你做鬼都永世不得超生!”石怀仁恐惧地咒骂着,早在余子页死后,他就知道,眼前的女人已经疯了,彻底疯了。
“是吗?”
余秋雨轻轻地笑着,温柔地捧着石怀仁残破的脸,就算是对待一块易碎的玻璃。她的手将缝合得线头抓在手里,轻巧地逗弄着,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
“你敢!”仿佛想到了对方的意图,石怀仁脸色大变,眼前还裹着纱布,看不见让他更加恐惧,尖声呵斥,像是一个受到惊吓的女人。
余秋雨充耳不闻,浅浅一笑,修长得手指捏着线头缓慢拉动,才缝合没几天的伤口再次被离开,还是以如此惊悚的方式。拆线的动作不疾不徐,才动地一下的时候,石怀仁早就已经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嘶吼。
他喊得越激烈,余秋雨脸上的笑意越深,一点,一点地将埋入伤口的线扯了出来。正在痊愈中的割伤带出了新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从脸上地流到下颚,又低落在地上。
扯完了右边,余秋雨擦了擦手,笑了。
“你看,现在就好多了。”
“求求你,别杀我,我给你钱,给你很多钱。”
伤口让嘴唇不能完整闭合,石怀仁的声音仿佛漏了风,余秋雨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抬手拉住了脸颊另一边的线头,以同样的速度缓缓将他的伤口复原。
“这样就像了。”余秋雨眼睛一亮,伸手将他眼睛上的纱布揭开,冰冷的刀尖刺入刚刚做完手术的眼睛,手腕带动刀刃,将完整的眼珠再次撬了出来。
石怀仁的叫声惨绝人寰,若不是被牢牢绑在了椅子上,早就跳了起来,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剧烈挣扎着,抬高了胸口,手脚被累出血痕,但是四肢上的痛苦和此时眼睛传来的剧痛比起来,根本九牛一毛。
漆黑的别墅中传来阵阵惨叫,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陈凡冲了进去,顺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一推开门,余秋雨正在专心致志地摆弄着石怀仁眼眶里拉出来的惨白眼球。
“是在这边,还是在这边呢?糟糕,我好像忘记了。”听见声音转过头来,她露出一抹笑意。“太好了,陈大师,你看过子页,他的眼球是放在哪边?”
陈凡被眼前的情形惊骇,扶住门才没有失态4 陈凡伸出手,手心放着一颗被黄符裹起来的黑色铃铛。
余秋雨看到陈凡手中的铃铛,几近崩溃,挥舞着手中的匕首。“不!我不要见他!不要见他!你快点把他拿走!”
陈凡看了一眼椅子上鲜血淋漓的石怀仁,不动声色往余秋雨的方向靠近,安抚着说道:“余子页之前曾经来求过我,求我让我帮你,不要让你再犯同样的错误,你知道吗?”
余秋雨低着头,不知道有没有将陈凡的话听进去,她一动不动的。
“就算是余子页,最担心的还是你,身为他的姐姐的你。”
房间的另一头,一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出现,是消失了几天的高熙,陈凡瞥了他一眼,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余秋雨仿佛雕塑的身体终于动了一下。
“我已经不是他的姐姐了,我不配做他的姐姐。”
她抬起头来,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婉,但是脸上的血迹去让她的笑容变得诡异。余秋雨掀开嘴唇对着陈凡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那个黑色的铃铛上,表情凄然,猛地扑向了被捆在椅子上的石怀仁。
“既然都已经回不去了,那就一起死吧!你就是一切的源头,要不是你,我们姐弟不会变成这样!”
余秋雨举起刀,朝着石怀仁的肚子刺去,想要让他如余子页一样死去。
陈凡见她突然发难,纵身一跃将椅子推开,手上的铃铛滚落在地上,转了几圈,停住了。
石怀仁连同椅子被推了出去,但余秋雨却急红了眼,朝着陈凡一刀砍下。站在床边的厉鬼身形一动,在她的刀落在之前将其截住。
刀到半空突然停住,余秋雨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空气,声音颤抖。
“是子页吗......唔——”话还没说完,喉咙就开始窒息,余秋雨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几乎悬空而起,眼前一个人也没有,但是她却被扼喉,心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
只有陈凡才能看到,双眼赤红的厉鬼一只手抓着余秋雨那刀的手,另一只手就掐在她的脖子上,手指深深下陷,一会儿的时间,余秋雨的脸色就开始发青。
“高熙!”担心高熙会这样把余秋雨给杀了,他连忙出声,余秋雨这才免于窒息而死。
余秋雨已经猜到眼前的鬼不是余子页,更加愤怒,虽然被制住,但是却并没有放弃杀石怀仁的想法,虽然看不见,但是手中的刀却不断在戳刺,一刀一刀砍在高熙身上,只不过对方是鬼,就算她砍多少次也没用。
高熙身上的血雾被砍一刀就散开,但是很快又凝聚起来,五官被分割成几瓣又合拢。虽然他分明不会有任何感觉,但陈凡看了还是有些不是滋味。这两天厉鬼消失的气也渐渐散了,上前将余秋雨手中的匕首夺过来。
“我知道就算是我劝你,你也不会听,等太阳落山之后,我会让余子页自己和你说。”
石怀仁身受重伤,连站都站不起来,陈凡干脆将他身上的绳子解了,改而绑住余秋雨,一边道:“我会施法,让你们见面,若是他的心结不解开,余子页无法投胎转世。”
余秋雨终于安静下来,安静地坐在地上,只是时不时转头看向另一边状况凄惨的石怀仁。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余秋雨悠悠地开口,陈凡换过头来,听着她继续往下说。
“我隐约察觉了石怀仁和子页的关系,只不过我一直都不信,直到那次我从外面回来,亲眼看到他们躺在床上,在做......那样的事情......我不是有意要杀他了,我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
余秋雨捂着脸,余子页虽然性格刁钻,但她和自己这个弟弟的关系一向很好,若不是因为石怀仁,他们也不会变成这样。
二十年,他们姐弟俩整整做了石怀仁二十年的傀儡。这么长的时间,她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她早就应该想到的,为了自己的事业,石怀仁可以牺牲一切。
陈凡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能到。要让警察立案,还需要另外一件东西。
“余子页的尸体在哪里?”
“就在院子里,石怀仁把他埋在了树下面。”
难怪之前他就一直觉得那个院子有些不正常,地上寸草不生,可能就是余子页身上的怨气难平,让花草全部枯死了。
余秋雨神情落寞,仿佛不能报仇让她的三魂丢了两魂,七魄没了六魄。陈凡从衣服里拿出两片柚子叶递给余秋雨。“太阳已经落山,将它贴在眼睛上,你就能看到余子页,警察很快就会过来,我下去将尸体挖出来。”
又指了指高熙。“你在这里看着他们。”
来到种满“鬼拍手”的院子里,陈凡转了一圈,伸手摸上一棵不算高大的杨树。这树干已经变成了黑色,就连叶子也隐隐发黑,余子页怨气冲天,就算被埋进土里,怨气也会顺着土层中的缝隙钻上来,将这些杨树变成这样。
顺着怨气弥漫的方向,陈凡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院子的角落里。此处地上泥土发黄,贫瘠干瘪,几株杨树看上去非但没有一点虚态,反而更加茂盛,应该是吸食了怨气所致。所有树木中,能够以阴气和怨气养灵的,只有柳槐杨。
“应该就是这里了。”
铲子顺着土壤的走向插\入土中,做陈凡这一行,整日就是与尸体和鬼混为伍,就算是掘墓这种勾当,他要是做的多了,还有不少同行嫌驱鬼不赚钱,跑去盗墓,盗了明器来卖。陈凡不是没想过这种赚大钱的行当,只不过他师父曾经说过,他这一生不能下墓,入墓必祸,个中原因却又不肯说。
陈凡惜命,不下便不下,抓鬼照样能赚钱。
结实的土壤被迅速掘出一个坑,随着土层的逐渐减少,地下传来的尸气越来越重。陈凡慢慢停了下来,铲子铲出来的土已经变成了乌黑的颜色,看来他已经挖到余子页了。
与此同时,高熙正在卧室里盯着眼前的两人,虽然天色逐渐转黑,一团黑气从铃铛中缓缓飘出。余子页身体还没有完全化形,就着急地问:“陈凡!我姐怎么样了?”
他身后的人从地上站起来,瘦弱的身体颤抖着。
“子页。”
余子页几乎一瞬间就认出了这个声音,身体一晃,就连身边的黑气都跟着凝固,他背对着身后的人,不敢转过身来。
他已经听出了对方的声音。
余秋雨看到他一动不动,心如刀绞,如果可以,她希望死的是自己,而不是余子页。“子页,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但是你看,我很快就要替你报仇了。”
她指着地上还在昏迷得石怀仁,语气中露出一丝喜色。
余子页终于转过头来,看到地上凄惨的只剩下一口气的石怀仁,皱起眉来,却说道:“你杀他有什么用,杀我的人又不是他。”
余秋雨脸上的浅笑瞬间僵住,脸色惨白。
看到她的样子,余子页咧开嘴嘲讽地笑起来。“怎么?我的样子,吓到你了?”
他抬手摸了摸脸,身上的伤口一直维持着死时候的状态,看上去就像是刚刚才受伤。淋漓的鲜血,斑驳外翻的伤口,仿佛让余秋雨再次回到了那个晚上。
“子页,原谅我,原谅我。”
余子页瞥了她一眼又迅速移开,像是不愿意多看她一眼,语气冰冷道:“我不原谅你,你就要杀了石怀仁吗?”
他的态度让余秋雨有些疑惑,不敢相信地看着两人。“子页,难道你对他还一直......”
余子页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有这么荒唐得想法,自从他知道真相之后,恨不得自己亲手杀了这个男人,怎么可能还会存在着那种可笑的感情。
但是他又看了看石怀仁的样子,点了点头,肯定道:“对,我喜欢他,我还喜欢他,所以你不能动他,你杀了我一次还不够,难道还想要杀我的情人第二次?”
余子页不自觉提高了声音,身后的黑雾也跟着翻腾起来。
站在窗户边,看着院子里正弯腰挖图的厉鬼听见他的回答转过头来,冷淡地看了余子页一眼,视线又回到陈凡身上。
上次自己惹他不开心,只要有了这个东西,他就会高兴了吧?
想起前几日在床上的场面,暴戾的厉鬼微微眯起眼睛,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
这样舒服的事情,应该多多益善才对。
余秋雨看不出余子页的想法,虽然他们是姐弟,但是对于自己这个弟弟,她却永远也猜不到他的想法,所以当初才会不相信他真的和大自己二十多岁的姐夫厮混在一起,做出苟且之事。
余子页的执着让她再次爆发,虽然被陈凡困住,但是当时陈凡只是绑住了她的手,她跳起来,跌跌撞撞来到石怀仁身边。
“为什么?他根本不爱你,是他刮伤了你的脸,我们会进入这里,全部都是他的阴谋!子页,你一向任意妄为,从以前你就这样!你永远也不听我的话,若是你懂事一点,你就不会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要是被死去的爸妈知道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余子页厉声打断她的话,看到余秋雨脸上瞬间龟裂的表情,转过了头。“总之,你不能杀石怀仁!”
“我先将他杀了,然后我再去找你,我们一同向爸妈请罪!”
说罢,余秋雨抬脚踩在了石怀仁的脖子上,竟然想要就这样将他扼死。余子页怎么能让她再犯同样的错误,杀他的时候,有石怀仁帮忙掩护,才不会有警察找上门来,要是石怀仁也死了,不仅是这次得杀人之罪,就连上次的事情也会被翻出来。
他死就死了,不能让世上进存的亲人也坐牢一辈子。
“你别想动他!”
余子页想要向前阻止,身体却被一股力量向后拉,有人在动他的尸体!
尸体一出现,他之前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情急之下,余子页挥出一掌,将朝石怀仁扑上去的余秋雨打开,起身飞到院子当中,正好看到陈凡将埋在土里的人挖了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他尸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怨气和尸气冲天,但是余子页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浑身的黑气翻腾,身体暴涨数倍,一边呵斥一边冲了下去。“陈凡,你做什么!”